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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09/05 07:28 東方司令部　會議大樓

莎碧娜與格雷走在會議大樓的階梯時，樓道間僅迴盪著兩人的步伐聲。

在第三會議室門前，格雷伸手幫莎碧娜門開。當她們走進會議室裡，整個空間壟罩在一種莊重嚴肅的氛圍中，眾人焦點皆地落在莎碧娜身上。

莎碧娜環顧四周，視線掠過在場每一個人的座位及神情。左側那排，坐著的是副參謀長和各科室行政官員，他們一個個眼神疲憊，面容憔悴，眉頭緊鎖，顯然是被繁重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右側那排，則是訓練中心的副主任和教官們，儘管試圖保持鎮定，但他們的臉上照樣掩不住疲倦，雙眼佈滿血絲。

唯有坐在最後排的兩位書記官看起來神采奕奕，眼神清亮，與其他人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切無不昭示著近期的忙碌及壓力，正嚴重地消磨著他們的精力。

莎碧娜一路走到最裡面中間的位置，靜靜地站定。站在她右手邊的副參謀長與她眼神交會，莎碧娜輕輕點頭示意開始。

「起立、立正、敬禮。」副參謀長的聲音響徹整個會議室。

「副司令好。」齊聲回應，聲音迴響在四周的牆上。

「好，會議開始。」莎碧娜平淡地回應；聽見這句話，所有人立刻坐下，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此起彼落。

副參謀長首先站起來，宣讀會議流程：「現在時間07:30，此次會議內容：全國無差別晉任考試相關流程，各項資料都放在各位的桌上，會議使用時間預計2小時。」他的聲音宏亮清晰。

莎碧娜在他開口宣讀的同時，就拿起會議資料快速翻閱，她的動作看起來輕鬆隨意，但接連不間斷地翻頁聲像是在脅制著所有人的神經，無論是誰全都不由得感到壓迫。有的人認為莎碧娜的態度太過傲慢，有的人則擔心自己會成為被針對的對象。

副參謀長宣讀完畢後，對莎碧娜恭敬地問道：「副司令本會議流程是否允當？」

莎碧娜闔上手中厚厚的會議資料，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他目光首先落在正在問話的副參謀長身上，然後緩緩掃視整個會議室，逐一與每個人對視。片刻後，她冷冷地說道：「到現在還沒睡覺的，舉手。」她的語態平靜卻充滿壓力，彷似穿透每個人的內心。四周陷入一片寂靜，詭譎的氣氛宛如凝固了整個會議室的空氣。

莎碧娜這句話令人訝異不已。依照正常會議流程，以往主持會議的長官皆會簡單回答『允當』，其後會議便會照常進行下去。縱然根據規定，主持會議的長官確實能夠在此環節提出異議，但從沒有人這麼做過。

然則，莎碧娜目前的問題與會議內容毫無干係。她的舉動打破慣例，讓與會人員既驚訝又不知所措，猜不透她究竟意欲何為。

會議室內一片死寂，大家左顧右盼，彼此交換著困惑的眼神，試圖確認這是不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有人知道該如何應對，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副參謀長也不例外，他帶著困惑的眼神望向站在莎碧娜身後的格雷。

不料，格雷此時正面色凝重地盯著桌面發呆，完全沒有察覺到副參謀長的求助眼神，見狀，副參謀長只能再次向莎碧娜小心翼翼地確認道：「副司令，流程……，是否允當？」

「否。」莎碧娜的語氣果斷堅毅，這個回答令在座的每一位皆感到不可思議，就連最後排的兩位書記官，也不敢相信自己聽的內容，停下筆，抬頭望向遠處的莎碧娜。

莎碧娜再次翻閱手中的資料，神態從容，語氣中透著不容分說的態度說道：「格雷，你先報。」。

格雷這才回過神來，為難地看著莎碧娜，艱澀地開口：「報告副司令，在場除兩位書記官外，其餘人員皆睡不到一小時。」

「謝謝。」莎碧娜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轉向還站著等她回應的副參謀長，「副參謀，你也坐下。」

副參謀長一臉不解，但還是乖乖地坐下來。會議室裡緊張的氣氛達到頂點，人人屏聲靜氣地等待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情。

「這份312頁的資料我剛剛看完了，這段期間所有人都辛苦了。」其中一位上尉聽見莎碧娜的這句話後，為了確認真偽，真的開始偷偷算著頁數，而莎碧娜緊接著說道：「所以，為了節省時間，就不需要各參報告，我直接在這裡提出問題，負責該問題的人員起身回答就好，你們同意嗎？」

與會長官們互相左右看了一眼後，才異口同聲說道：「同意。」其中有些人心裡隱隱期待這位22歲的年輕副司令會在這時候出糗，畢竟在場除了書記官外，每一位都比莎碧娜年長得多。

此時，算完頁數的那位上尉，驚訝地喃喃道：「確實……，312頁……。」

莎碧娜神情嚴肅地看向副參謀長，語氣加重地說道：「照規定，考試題目應在考前三天印製完畢並封存，但到現在竟然還需要調整考試題目……。」

整個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副參謀長目光緊盯莎碧娜，餘光瞥見格雷輕輕搖頭，要自己不要對此回應莎碧娜。

莎碧娜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後，沉下一口氣說道：「算了。」

副參謀長聽見這兩個字的瞬間，恍若劫後重生般在心中長舒一口氣。

「筆試題目，語文第4、10、28、33、47、51、66、75、89、92，歷屆都考過同樣的題目，一字不差，改題目。」

負責基本筆試的上尉立刻站起來，身姿含胸弓背，右手拇指不斷地摳著左手食指，整個人散發著愧作之感地發言：「報告副司令，此次會選用考古題，是為了確保考生們有基本分數。」

莎碧娜神情嚴峻，目光冷冽地像是要刺穿這名上尉，卻用最為沉著的語氣提醒道：「你知道，你現在所說的話，可以被當成疑似協助特定考生作弊的證詞而被法辦嗎？」

這名上尉聽了莎碧娜的話後，不敢再多說半句，吞了口口水，無地自容般地躲避莎碧娜的視線，他低著頭不斷地在調整自己的眼鏡。莎碧娜接著說道：「語文、數學、公民、歷史、地理、生物、物理、化學、醫學、心理學，每科都有10題考古題，考題的部分，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改進完畢。」他聽見要改的題目還有這麼多時，露出困擾的神情說道：「是……，可是……。」

「有什麼困難，立刻在這裡提出來。」莎碧娜態度誠懇地望向那名上尉。

副參謀長深怕這名上尉又不小心說錯什麼話，自己因連帶責任被莎碧娜記上一支懲處，趕緊插話道：「副司令，這部份是我督導不周。」

莎碧娜覺得副參謀長的話說得唐突時，腦海中即時收到格雷傳遞給自己的訊息：副司令，出題團隊的困難點，就是他們不知道還有什麼題型沒出過。

莎碧娜目光移至桌上的資料，聽著格雷的解釋後，再次看向那名上尉說道：「這樣吧，等等開完會後，你的團隊就先好好休息，今晚八點準時到我辦公室來拿我出的題目，你們要回去討論，抑或者當場與我討論也沒問題。」

「是……。」這名上尉驚愕地回覆道，還時不時地看向副參謀長，臉上全寫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些什麼。

08:15
第三會議室的人們陸續離開，每個人面色都顯得疲憊不堪，甚至有人的表情已經露出對人生的懷疑。當最後一位準備離開會議室的人轉頭看向還留在裡面的莎碧娜與格雷，他故意放慢腳步，想觀察報紙上的報導是真是假。

格雷立刻拿出報紙遞給莎碧娜，說道：「副司令，這是我的疏忽，應該早點讓妳看到的。」

莎碧娜注視著報紙上的標題，以及那張兩人走進飯店的照片，還有那寫得像是有那麼一回事的報導內容。

莎碧娜先是注視著報紙上的照片說道：「這照片的角度……。」正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接著，她的腦海中重現了當時的場景，甚至包括拍照者的外貌、身高、服裝，所有的一切細節都在莎碧娜的腦中重塑出來。

莎碧娜內疚地說道：「是我當時候疏忽了，沒想到竟會被這樣寫。」她說完後，腦海中立刻閃過剛剛格雷脫去手套時，左手無名指上的黑色戒指，於是滿懷歉意地向格雷道歉：「格雷，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格雷原本正準備拿莎碧娜的杯子去裝水，一聽到莎碧娜這麼說，當即停下腳步，看向她；格雷從她身上感受到滿滿的自責、難過、罔知所措等被壓抑在心裡的負面情緒，於是將手上的杯子放回桌上，走到莎碧娜面前，拿起桌上剛剛那份厚得像書一般的資料，輕輕朝著莎碧娜的額頭前端敲了一下，說道：「這不是你的過錯，別亂想一些沒幫助的事，還有，司令已經請新聞局的人先處理了。」格雷用著異常沉穩的語氣說道。

莎碧娜一臉錯愕地看著格雷，格雷仿若讀懂了自己內心的感受，在這一瞬間，他才真的像比自己大3歲的哥哥一樣。莎碧娜為了逃避這種扭捏感，想要即刻前往下一個會議室去等待開會，於是伸手拍開格雷的手，準備起身要離開。

格雷知道莎碧娜這是要動身前往下一個會場，趕緊又咳了兩聲，身體微彎，捂住肚子說道：「我……肚子痛……。」格雷矯揉造作的樣子，使莎碧娜方才對他有安全感的幻想瞬間破滅，同時也預料到下一場會議還沒準備好，格雷才會故技重施。

「真是夠了。」莎碧娜無視格雷拙劣的演技，走了兩步後，格雷竟提高聲量說道：「啊……，頭暈……，頭痛……。」

莎碧娜轉頭看向蹲在地上，扶著頭哀號的格雷用調侃的語氣問道：「該不是，頭骨破裂了？」

「這有點太誇張了……。」格雷尷尬地說著，低著頭不敢抬頭。

「還知道誇張，站起來，別演了！外面那位從剛剛就沒離開，等在看你我的笑話。」莎碧娜音量提高，語氣加重，給人的感覺像是在訓斥格雷，外面偷聽的那位聽到後才趕快離開。

格雷一副委屈的神情，慢慢站起身來說道：「副司令……，兩個小時的會議硬生生被妳濃縮成45分鐘，現在又要提前去開下一場會議，這樣他們壓力會很大，不如您先休息一下。」

「不如，你去把剩下的會議資料全部拿過來，我現在看一看，讓他們能更早休息？」
格雷露出難辦的神情說道：「嗯……，我去試試看……。」

「現在時間08:23，09:00之前沒有全部拿來，我就離開這個座位，去會議大樓的每一個角落走走看看，順便聽聽看今天的新聞能被傳成什麼樣子，你覺得如何？」

格雷瞬間轉變態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行！提前完成任務，讓我休假六天。」

莎碧娜眼神猶豫了三秒後，目光瞥向桌上的報紙，再看著格雷那略為慘白的臉色後，想著讓格雷休假避避風頭也沒有不好，說道：「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