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切審【青森狐語】

本章節 8827 字
更新於: 2018-11-09
  本篇CP為 燭台切光忠X女審神者 ,請不吃這配對的人自行避開。

  內容含帶先頭所有章節設定與CP,請無法接受者,右上按叉。

  官方設定有言,刀劍們受過去使用者性情影響,此設定包含現任主人的審神者,故,各家刀劍會因主人而有不同的性情發展與轉變,請勿帶著自家刀劍設定上門理論。

  自家刀劍,自家養。



  他在夜裡來到她的寢室。

  她還沒睡,正坐在窗檯上看書,早已脫下的和服,此刻正寬寬鬆鬆的披在身上,映著暖黃色的燈光,感覺比平日要近人許多,也比那天夜裡,盈著月光的她要溫暖許多。

  察覺他到訪的審神者並沒有放下書卷,她只是用著有些疑惑的嗓音輕語,「光忠?」

  他像是受到她蠱惑一般,兀自走到她身側,單膝跪下,在她愈顯迷惑的目光中,捧起她垂懸在窗檯邊的小腿,在腳背上輕輕一吻。

  她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想抽回腿,卻發現,自己的左腿被他牢牢抓著,無法動彈。

  他彷彿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突兀,只是轉移目標,在潔白的小腿上,落下第二個吻,然後第三個吻,一路上移,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樣熾熱滾燙,他的吻,將這份因她而起的燥熱,透過肌膚傳達給她知道。

  這不是猥瑣,而是難以忍受的煎熬。

  就像他想像中的一樣,長襦袢底頭,是赤裸的胴體,興許是長年待在本丸的緣故,她的肌膚白晢的有些病態,和她的為人作風,形成烈對比,但卻又顯得無比惑人。

  當他吻至大腿時,因為他的行為,呼吸顯得有些急促的審神者,終於出聲制止他的行為,「夠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抬頭看了面色緋紅、輕咬唇瓣的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話語,又或者命令,在她腿上落下一串細吻,待吻至大腿內側時,他略作停留的深深一吻,烙下第一個屬於他的紅印,同一時間,他察覺到她的身體有一點僵硬和不自在,他知道是為什麼。

  毫無遮掩的下體,就這樣曝露在他的面前,帶著一點沐浴後的清香。

  察覺到他視線的她,伸手遮擋在蜜穴面前,阻斷他的視線,「到此為止,你該回去了。」她試圖讓自己的語調平靜,可,她落在別處,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以及宛如煮熟的蝦子般,染作一片豔紅的耳根,出賣了她自己。

  她比想像中的更加羞怯。

  看著她強作鎮定的糢樣,他低低一笑,拉開她擋在私處前頭的手,湊於唇邊一吻,一開始,是像小鳥輕啄的碎吻,不知不覺間,輕吻轉作含咬。

  指尖被人以舌頭舔捲的溼熱感,以及被牙齒輕輕囁咬,她說不上是討厭還是喜歡,只知道,在這異樣的接觸裡,似乎帶了點像是觸電的感覺,有些螫人,有些難受,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

  她試著抽回手,他卻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得逞。

  無奈之下,她只得將視線移回他身上,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裸露的下半身,對來自未來的她來說,曝露身體哪個部位,並沒有什麼值得羞恥的地方,哪怕是意外讓他們看見裸體,她的表現說不定還比看光她的男人更加鎮定。

  但,讓人這麼目不轉睛看著私密處,卻是頭一遭。

  方才還能強作鎮定的她,現下整著臉紅得像是熟悉的蕃茄,她下意識的想收攏雙腿,可,早一步卡進她腿間的光忠,成了她的阻礙。

  「別看。」她的語氣裡,帶著一丁點的不安和羞赧。

  這是他平日不曾看過的她,又或者該說,這是至今不曾有人接觸到的她,如此柔軟,如此嬌弱,目光閃爍間,他起身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他赤裸且不掩飾慾火的目光,令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她眼神遊移,像是在尋找什麼逃跑的方式,她的反應,他早已料到,所有的退路全被他堵住,她只能選擇面對,面對他的慾望,他的目光。

  她不知放棄似的,試著將他推開,然後發現,她的力氣對他而言,是多麼微小而無用。

  他知道,她可以試著呼救,只要她願意,任何一個付喪神都會在聽聞她喊聲的第一時間趕來,因為對他們來說,她是如此重要而珍貴,但她沒有。

  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她向來倔強的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他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俯身親吻她的嘴唇,她並沒有配合他的行為,他卻無比耐心的廝磨彼此唇瓣,手指靈活的解開她衣襟,徹底失去遮蔽的身子,接觸到入夜的冷空氣時,縮了一下,透著熾熱體溫的手掌,在這時輕輕撫上她肌膚。

  與帶著寒意的冰冷相比,光忠的體溫顯得格外舒適迷人,在兩者之間,她的身體明顯傾向後者,原本還有些僵硬的身軀,隨著他的愛撫逐漸軟化,就連緊閉的嘴唇,也因為生理變化,不自覺的微啟。

  淺嘗輒止的接觸,已經無法滿足的他,在她鬆懈的瞬間,舌頭毫無阻攔的侵略到她嘴裡,宛如是掠奪的盜賊,盡其所能的品嘗她的一切,纏卷她的舌頭,逼迫她隨之起舞。

  強勢逼著她和他纏吻的過程,他的手伸至她胸前溫柔搓揉。

  溫柔的底下,是不容拒絕與反抗的強制,受到刺激的茱萸很快就挺立腫漲,儘管因為用吻堵著她的口,他聽不見她的呻吟和喘息,他卻依然知曉,她的身體為他產生怎樣的反應。

  在她大腿內側來回觸撫的手指,被自隱密處悄悄滲出的液體所浸溼,他像是作畫般,沾著她的愛液,愈發大膽的在她身上游移,惹得她不住扭動深軀和腰支,卻只能再一次無處可逃的落回他懷抱。

  他沒有愛撫她那裡,一次也沒有。

  他用更加大膽火熱的手法挑逗她身體的每吋肌膚,唯獨那裡,他始終刻意冷落,直至她肌膚染上一層迷人的緋紅,他才意猶未盡般的結束這個長吻。

  她的理性還在,只是眼神透著一絲因他而起的慾望,沒有半點平日的矜持與驕傲,看著這樣的她,光忠覺得有些愉悅,或許,並不只是一些,他在她再次閃避他目光時,俯首親吻她的胸脯,突如其來的刺激,令她倒抽一口氣。

  沒等她作出反抗或掙扎,粗糙的舌面已繞著茱萸打轉,在她因此顫抖時,猛地張嘴含住那塊嫩肉。

  宛如哽在喉間的低吟,隨著他的挑逗,自她嘴裡傳出。

  當他另隻手移向因愛液而顯得濕滑的穴口時,穴口像是迫不及待想將他的手指吞到裡頭般,收縮了一下,他卻嗇於滿足她的期望,殘忍的無視那份渴望,兀自以手指探開花瓣,直接搓揉隱藏其中的珍珠。

  從光忠那獲得自由的手,並沒有將他推開,反而像是無法割捨他所帶來的異樣感受般,抱著他的頭。

  最後,她發出像是空虛,又像是催促的呼喚,「光忠……」

  那樣的嗓音極其甜膩,就像置身於夢與現實之間,他就在這樣喚聲中,探向蜜穴洞口,修長的手指,毫不費力的侵入早已愛液氾濫的花徑,儘管不是真正的交合,她的身子仍是隨著手指的進入微微顫抖。

  她的體溫,現在同他一樣熾熱。

  在花徑中模仿陽具進行抽插的手指,勾帶出更多的愛液和漬漬水聲,想要更多卻無法滿足的慾望,以及愈發高漲的情慾,終於使她臣服,她眼神朦朧的對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開口要求,「光忠,進來。」

  一句進來,就像是最甜蜜的惡魔耳語。

  他停下所有動作,在她的注視下站直身子,刻意而緩慢的脫去衣服,看著她的眼神,因他的動作而透露出的難耐和煎熬,他滿意的笑了。

  當最後一件衣物被拋棄在榻榻米上時,他和她的距離也近得難以置信。

  早已昂揚的火熱堅硬,不偏不倚的抵住蜜穴洞口,隨著兩人呼吸,輕輕的,緩緩的,磨碾著早已作好容納準備,此刻不斷收縮的穴口,尚未結合卻能感受到對方存在的觸感,帶給兩人莫大的刺激。

  不一會兒,自蜜穴深處分泌的愛液,將抵在穴口的粗大龜頭淋得溼亮。

  「進來!」比起前一回的矜持,這回,她的神情不單充滿對他的需要和慾望,更是透著遲遲無法獲得滿足的煎熬,就連她的嗓音,都像是因為過度忍耐而難過的快要哭出來一樣。

  光忠興許是個平日善於隱忍的人,但不代表,在這個時候,他還願意繼續忍耐,在她用著幾乎快崩潰的嗓音,要求他佔有她時,他的分身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的,以著極其緩慢的速度推開蜜肉,朝蜜穴深處前進。

  過於緩慢的侵入,讓蜜肉愈發難耐的收縮。

  每當蜜肉吸咬他的碩大,過於強烈鮮明的官感,就像是她用蜜肉仔細確認描繪光忠的堅硬一樣,她甚至可以在腦中想像,他的形狀,他的堅硬,以及他是怎麼推開蜜肉,一點一點進入她的身體。

  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滿足,讓她不由得隨著他的進入而神情恍惚,他聽見她在他剛進入時,愉悅的低語,「啊!進來了……」

  在他徐緩插入時,神情愉悅享受的仰頭輕呼,「好深。」

  滿是情慾的嗓音,甜膩的教他幾乎要溺死其中,他徐緩插至最深處,再徐緩退出,不斷循環,粗大灼熱的硬物刮過蜜肉所帶出的快感,溫吞而強烈,惹得她不住呻吟。

  她的呻吟除了舒服的歡快外,還有著渴望更多的煎熬,他不急著滿足她的需要,再次插到蜜穴最深處,以龜頭抵住柔軟的花心,微微聳動臀部,讓分身頂端畫圓般的在花心上頭來回打轉磨蹭。

  花徑被填滿的充實感,溫柔卻過度刻意的緩慢抽插,交織成最為螫人的煎熬,她在滿足和不滿足間拉拔,受到磨碾的花心所傳來的酥麻感,令她微瞇的眼眸蒙上一層水霧。

  渴求更多的本能,讓她不自覺的扭腰擺臀,意圖令兩人的結合更加激烈,藉以獲得更多的快樂,早已料到她會有如此反應的光忠,卻是將左手置於她臀後,巧妙化去她的追求,看著她彷彿是隨時都會滴出淚水的眼眸,聽著她滿是慾望卻不得滿足的喘息呻吟,不為所動。

  他忍受著在自己體內不斷叫囂,催促他征服那具女體的慾望,壓制著她的動作,將她逼至情慾顛峰處而不得滿足。

  他要的,不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遲遲無法感到滿足的身體,變得格外敏感,就連他所呼出的熱氣,撲打在肩頸時,就像是具有催情效果,讓她難以承受。

  再也扛不住這份煎熬的她,伸手擁抱他之際,乞求似的低語,「光忠……給我……」

  捨棄矜持,拋棄理性,純粹追求著肉慾上的歡快淫糜,能在這時滿足她的,只有他一人,目的已然達成的光忠,不再忍耐,他伸手攬過她的腰支,將自己同樣受盡煎熬的分身狠狠插進濕滑溫暖的蜜穴。

  緊緊纏絞碩大的蜜肉,帶給他宛如置身天堂的舒暢感,這份快樂,不僅他感受到,就連她也不由得發出讚嘆般的細吟。

  那聲細吟極其魅人,就像是搔在心底的羽毛,輕輕的、細微的,卻無法讓人忽視一樣,春情滿滿而銷魂蝕骨,她眷戀而主動的攀著他的身軀,感受他那彷彿要將她一塊融化的熾熱體溫,隨著他的律動忘情呻吟。

  這瞬間,她不是審神者,只是一個女人。

  為他佔有的女人。

  這樣的認知,讓光忠興奮的不能自己,失去壓制的慾望,彷彿化身出閘猛獸,貪婪的吞噬兩人,肉體碰撞而產生的拍打聲,混著抽插勾帶動的水聲,交織出淫靡誘人的旋律。

  和先前溫吞緩慢的佔有不同,他用著彷彿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的力道,兇狠而不保留的插進蜜穴最深處,每一下都恰恰落在柔軟的花心上頭,惹得她不能自抑的呻吟,只能順遂本能的將雙腿盤於他腰際,令他的進出更加順遂。

  身體上的滿足,並不足以讓光忠失控,真正讓他為之瘋狂的,是她將自己完完全全送給他的行為。

  也許她知道,也許她不並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管如何,他在這樣的歡暢中,再一次將自己深深埋入她溼潤腫脹的蜜穴,感受蜜肉所帶給他的緊緻快感。

  他的表現越是勇猛,她就越像是被他的體溫和佔有融化,身軀柔軟的教人不敢置信,就連原本環住他腰際的雙腿,都失去支撐的氣力,只能無助隨著他撞擊的力道晃動,他一面感受那種宛如要將異物絞斷的劇烈收縮,一面傾聽她宛如哭泣的嚶嚀。

  受到情慾影響而泛紅的肌膚,映著她既迷亂淫靡的神情,讓他難以割捨,他在這樣的歡快中,以充滿情慾的喑啞嗓音呼喚她的名字。

  本就低沉的嗓音,哪怕因為情事而顯得有些沙啞,依舊性感的不得了,或者該說,正因為染上一絲情慾,所以愈發惑人。

  宛如呼喚情人的腔調,在這旖旎的時刻,更加顯得曖昧氤氳。

  產生這種錯覺的人,也許不只有他一個,她在他的呼喚聲中伸出雙手,環抱他脖頸,「光忠。」

  除了柔情,底頭似乎還隱藏著一絲愛戀,他不敢確定,卻配合她的動作,親吻她的嘴角,直到她再次因為他的深頂,發出不成調的破碎呻吟,他才吻住她的唇,這回,她沒有拒絕,主動與他以舌交纏。

  那是只存於情人間的深吻。

  這一刻,她只屬於他一個人。

  原本僅是用來閱讀的燈油,在這場交歡中逐漸燃燒怠盡,可,沉淪在肉慾中兩人,誰也沒有理會。

  直到燄火熄滅,兩人依舊肉體交纏。

    ***    ***    ***

  當曙光灑入室內,照在他臉上,光忠下意識的伸手摟抱昨夜睡在身邊的她,本該躺著她的位置,只剩一片空蕩,受到驚嚇的他連忙自床褥中起身,在看清周遭環境後,原本緊繃的情緒再度放鬆。

  他並沒有急著起身更衣,反而維持著這樣的姿態,撩撥頭髮,自嘲似的低笑,「簡直糟糕透頂。」

  付喪神不會作夢。

  正常來說,應該不會作夢,然而,自從他藉著醉意,和她在簷廊下放縱一回後,他的夜晚,便開始被幾可亂真的夢境所侵蝕。

  她的聲音,觸碰她時的感覺,就連進入她身體時的快感,和真實的她並沒有差別。

  許多時候,他在夢裡以為,他得到她了,又或者,不是得到她的全部,至少,在他擁抱她的那瞬間,她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他在夢裡吻遍她每一吋肌膚,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在情慾中沉淪,泣不成聲。

  每一次,他都以為那就是現實,直到他自睡夢中清醒,發現,他仍在自己的房間,審神者並不在他身邊。

  他在夢裡貪求她的一切,掠奪她的全部,直到她的腦子裡只剩下自己,慾念深重的夢境,他卻無法否認,或者該說,他心裡也很清楚,那才是真正的他,他在夢裡對她所做的一切,全是清醒時,他曾在腦中幻想過的場景。

  他渴望她的體溫,渴望她的身體,她所有的一切。

  貪婪無止盡。

  即使如此,他依然知曉,夢與現實終究是不同的,哪怕她在夢裡多麼柔軟,多麼任君採擷,現實中的她,依然是行走在他們前頭的審神者。

  他替換完需要清洗的衣物後,便朝廚房前進。

  自從發現他們的審神者有著某些程度的挑食和挑剔後,三餐的張羅便落到光忠肩上,至少,審神者的餐點是出自他手筆。

  堂堂名刀成為審神者專用炊夫,他並沒有任何意見或不滿,或者該說,正因為是她,所以,他總有著無限樂趣,他甚至可以自豪的保證,整個本丸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更瞭解審神者的飲食習慣,就是蜂須賀也不行。

  當然,他不否認,偶爾,他會因為某些原因,刻意端上審神者不喜歡的食物。

  他是故意的,她顯然也知道這點,向來只憑心情和喜好用餐的她,面對他偶爾出現的刻意,卻是一反常態的勉強自己食用。

  有時,他會覺得,她在包容他,有時,他又覺得,不是那樣。

  具體的理由,他說不上來……在廚房忙碌了一段時間的光忠,抬頭看了看天色,確認時間差不多的他,這才放下手邊工作,朝審神者的寢室前進,確認她的起床時間,判斷該在何時為她送上餐點,已成為他的例行工作,。

  今天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離審神者的寢室還有段距離,他便看見五虎對和今劍小個小傢伙偷偷摸摸的窩在牆角後頭,像是在窺視般的探頭探腦,這樣的畫面,讓光忠覺得有些稀奇,這些向來知道分寸的小傢伙,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必須有其原因。

  「你們在做什麼?」

  自後方驀地揚起的聲音,將今劍和五虎退嚇了一跳,轉頭發現是他後,他們兩人尷尬卻不失可愛的笑了一笑,「聽哥哥們說,來了隻會說話的狐狸。」

  不得不說,提到會說話的狐狸,光忠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鳴狐他家的小狐狸,但,對於這隻早晚與他們相處,甚至和五虎退的小白虎玩作一團的小狐狸,他實在不認為能引起他們多大興趣。

  「狐狸?」

  他不過是隨口問了一下,天性活潑浪漫的五虎退立馬抱著他的小白虎,轉身對他說明那隻狐狸有多特別,不單會說話,臉上還畫著鮮紅面譜。

  如此鮮明的描述,立馬就讓光忠心理浮現出,許久以前,曾經見過一面的狐之助,或者該說,除了狐之助,他再也想不出,這世上還有哪隻狐狸可以像牠這樣具有特色,只是,隸屬政府機構的狐之助,為什麼會來本丸?

  知曉思考也不會得到解答的光忠,讓兩個小傢伙快點去洗手,準備吃早飯後,再度朝審神者的房間前進。

  剛走沒幾步,他便看到自審神者房裡走出來的狐之助。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狐之助的聲音已然揚起,「這不是燭台切光忠殿嗎?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儘管和狐之助不過是一面之緣,但,牠都主動打了招呼,於情於理,光忠都不能裝作沒聽見,更何況,牠背後的靠山是政府,雖然他並不明白,未來的政府和幕府有著怎樣的區別,可,審神者受命於政府這件事,他還是記的的。

  光忠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調整好心緒,噙著一抹淺笑迎上狐之助,「好久不見,託您的福,一切順心。」

  「唔,光忠殿變了許多啊!」來到他面前的狐之助一臉疑惑的側頭看了他一眼。

  面對牠這種明擺著疑惑的目光,光忠覺得有些想笑,對他而言,他和狐之助連交情都稱不上,如果一面之緣,就能讓狐之助瞭解他是怎樣的為人,那他也真的枉為付喪神了,他剛準備開口,狐之助的聲音再度揚起。

  「就連跟審神者的關係也大不如前了。」

  這樣一句話,成功讓光忠原本到口的話語硬生哽住,自他有意識以來,他和審神者的關係,一直是維持著這樣的距離,狐助的話語,卻又不像是這樣回事。

  「嗯?」他還在思索狐之助的話到底是怎麼回事,狐之助的神情猛地一變,既是愧疚又是不安的連連道歉,「是我搞混了,請光忠殿不要放在心上。」

  狐之助搞錯了什麼,光忠並不在意,他只是僵著一張笑臉,送狐之助到大門,等牠一離開,他便立刻轉身朝審神者的房間走去,他想問她,這個本丸,不,他本身到底有什麼秘密是他自己所不知道的?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通報,通往審神者寢室的拉門便當著他的面前開啟,自裡頭走出的,是正好準備離開的蜂須賀。

  審神者與蜂須賀的關係,一直是本丸裡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假裝沒有發現,自己心裡正為這樣的事感到些許不舒服,對這不期而遇同樣意外的,還有蜂須賀,哪怕知道,他會在天亮時前來詢問審神者是否準備起身用膳,這麼直接了當的遇上對方,還是頭一遭。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準備離去的蜂須賀,突然停留不前,這樣的事,裡頭的審神者不至於沒有發現,不一會兒,他便聽見她的聲音自房內響起,「怎麼了?」

  面對她的詢問,蜂須賀先看了他一眼,旋即若無其事的輕笑,「沒什麼,只是碰巧遇到燭台切。」

  燭台切。

  蜂須賀的喚法聽似有禮溫潤,底頭的意義卻不言而喻,就像他討厭虎徹這名淪為贗品代表一樣,光忠對於自己的名字因為伊達政宗斬人時,連同青銅燭台一塊砍斷這事,也總有幾分介意,這事,蜂須賀不可能不知道。

  選在這個時間點,喚他為燭台切,底頭有著怎樣的惡意,不言而喻。

  房間裡頭的審神者並不知道,一個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發生這樣的思想交鋒,僅是用著和先頭一樣的語調開口,「光忠嗎?進來吧!」

  在蜂須賀看似體貼的側身讓路時,光忠以同樣的惡意作為回覆,「謝了,虎徹。」

  他並沒有為了欣賞蜂須賀的表情而停下腳步,在他踏進內室的那瞬間,拉門已被離開的蜂須賀再度關上。

  坐在茶几面前的審神者,單手撐著下顎,她的面前還擺著尚未收拾的茶具。

  盯著早已轉涼,不再冒煙的茶水的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光忠在她對面的位置坐定,她才如夢初醒般,將視線移到他身上,「今天的早飯就免了吧!沒胃口。」

  哪怕早起,也不見得會吃早飯,她一直是如此,過去,不管她是睡遲了,還是沒胃口,作為替代,光忠總會在事後送上些小點心或是甜湯,今天,已經獲得指示的他並沒有就此離開,反而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有事?」如此反常的行為,審神者不可能沒有發覺。

  儘管知曉,那只是個夢,夢裡的她太過柔軟,和現實截然不同,他有時仍舊會將她與夢境中的身影重疊,他甚至可以隔著那件和服,描繪出底頭的身形。

  偶爾,他會受到夢的影響,想要伸手觸碰她,今天,狐之助的話語,卻讓他一點綺念旖思都沒有,他只是看著這樣的她,許久許久,久到她的眼神透著一絲疑問,他才緩緩開口,「我們……之前見過面嗎?」

  這樣沒頭沒尾的話語,也真虧她能理解。

  她拿起茶盞,也不介意裡頭的清茶早已冷卻,就這麼將它湊於唇邊,「你一直是跟在我身邊的,這有什麼疑問嗎?」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他接下來的話語,令她的動作為之一頓,「我遇到狐之助了。」

  光忠同樣沒把話說全,他確實遇到了狐之助,但狐之助和他說了什麼,他卻支字不提,或者該說,這是個套。

  「是嗎?」不知道他和狐之助其實什麼也沒說到的審神者,徐緩放下茶盞,朝他露出一抹輕笑,「和我的孤僻不同,狐之助常常往來其他審神者住所,把什麼人和什麼事給搞混了,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

  「用不著放心上。」

  她的笑容無懈可擊,他卻本能的知道,這不是實話,饒是如此,他也沒試著反駁,而是起身告退,在他臨走之前,他試探性的喊了她的名字。

  那瞬間,他清楚看見,一絲驚愕自她神情閃過。

    ***    ***    ***

  那天夜裡,他從加州清光手裡接過一個小巧的木盒。

  興許是他臉上的疑惑太過明顯,也可能是一路走來,太多人有過類似的問題,沒等他開口,清光已一面揮手,一面走遠,「啊啊!那個是名叫狐之助的狐狸送來給大家的慰問品,每個人都有份,不是只有你有。」

  看著清光扛著一袋東西,像是要延路發放的架勢,他笑著搖頭。

  回到房裡,他才仔細觀看拿在手裡的木盒,他並不知道,其他人拿到的慰問品,是否如他一樣的各自擁有屬名,對於早上和狐之助有近距離接觸的他,本能的有些排斥這份慰問品。

  始終沒讓好奇心戰勝理智的他,隨手將木盒擺在櫃子上頭。

  大概是沒放好的關係,本該穩穩放在櫃子上頭的木盒,啪的一聲掉在榻榻米上頭,哪怕不是砸在地板上,木製的盒子仍舊擁有一定重量,發出格外清徹的聲響。

  聞聲回頭的他,正想將木盒撿回櫃上放置,卻在看見自裡頭掉出的物品時,呆愣在那。

  木盒裡頭,裝著一柄作工細膩精緻的髮簪,狐之助是出於怎樣的惡質心態,送給他這樣一項適合女子使用的髮簪,他沒有興趣知道,讓他產生片刻呆滯的,是髮簪上頭的竹雀紋。

  伊達氏家紋。

  哪怕伊達氏已經成為過去,伊達政宗曾經為他所侍奉的主人,這一事實,光宗不曾忘記,狐之助送他髮簪的行為,尚不足以使他動怒,然而,將伊達氏的家紋這般使用,這才是叫光宗感到憤怒的地方。

  只,他的憤怒維持不了多久,便讓自盒子內飄出的信箋所澆熄。

  信箋上頭,寫著致審神者的簡短數字。

  那是他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