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鎮殿王 反毒其身 至尊嶺 逆惡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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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7-24
三角眼猛的一瞪,尚斌畢竟是位列「仙界門」四王之一的高手,焉能忍受對方這番奚落?縱知敵劍之精湛凌厲實乃生平所僅遇;揚起了那雙銀鑄「開方筆」,他便喝道:「別囂張,本王不怕你;放馬過來吧!」

「大哥,讓我來結果這狗操的雜種!」搶著請令的張飛大踏步正待出矛,劉備忽又伸臂攔住了三把弟,逕自對尚斌說:「不急,在進行這件不愉快的事情前,愚兄還有個疑問要請教請教這位用毒宗匠呢------」

說完,目光嚴峻的劉備就問道:「你培殖的『噬心彩蜈』確有殺人於無形之功;但此物是如何選定蟄擊對象,而不致誤咬周圍人等?」

慘烈的昂首大笑,猜想必無倖理的尚斌良久才陰騖答說:「師尊妙算,世間無人能及;他早料定部眾中必有意志薄弱之輩,早令我於宴飲時在大家酒裡摻放可使毒蟲辨別目標的擇噬藥材,即是為防今日之事。」

先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劉備隨後便忿慨道:「拿如此手段對付幫他打江山的心腹親信,張角就不擔憂天下的英雄齒冷?」

換成陰側側的笑意,尚斌神色輕蔑的反問:「天下英雄?以師尊此刻的神通廣大,天下英雄要多少即有多少;齒冷就齒冷,稀罕嗎?」

「你講的沒錯;相對的,少了尊駕一位,張角亦不見得會怎麼重視吧?」以始終未歸鞘的「龍淵劍」直指對方,殺機愈盛的劉備又說:「現在,我便讓你知道暗箭傷人有何果報,同時也為人世除一禍害。」

被他那雙宛如死神的瞳眸所震攝,打個寒顫的尚斌就不自禁退了一步,方色厲內荏的大喝:「甭來這套過門!我既有膽量至此與你們周旋,早抱定了成仁念頭;不過本王即使殉教,也要拉些替死鬼墊背!」

言罷,尚斌忽將雙筆驟朝劉、張二人擲去,接著更已咬破了舌尖,正逆運內勁要把皆成劇毒之血液噴向身後的關羽及趙雲!

「雲長、子龍快退開!」原來劉備見對方神色突異,曉得勢成困獸的尚斌必有同歸於盡之殺手鐗要使,待瞧他嘴角又驀然湧出大量黑血,剎那間變已明白了此人之險惡居心;於是「龍淵劍」一磕歪張飛與自己面前的銀筆桿,除趕緊出聲提醒關、趙二人急躲外,更順手將歐陽麒剛剛斜插地上的前半截「古桐劍」倏往尚斌面門挑射!

「嗚哇!」尚斌才正要張嘴朝身旁的敵人吐灑血箭,卻被迎面而來的疾飛斷刃筆直插入了口內,猝捅穿後腦杓的力道亦震得他在悶吼中仰天倒地。

這時,一股來不及外噴的毒血恰從尚斌嘴中緩緩溢出;流得下巴與頸肩到處都是的黝黑液體卻像極了現代強烈硫酸,正邊冒白煙邊腐蝕著他頰顎及脖子上的肌肉,且還散發陣陣令人作嘔的燒焦臭味------。

「天---天爺,這算---算哪門子的鬼東西?恁般的歹毒---」怪睜環眼的張飛吃驚看著那幕罕見奇景,忍不住喃喃自問道。

心猶餘悸的關羽、趙雲二人也不禁面面相覷;而能讓這三大勇將臉露駭然之色,返回漢末的劉備還是頭一次見到,同樣驚愕的他連忙問著:「各位賢弟,你們---你們都沒怎樣吧?有沒有遭毒血波及?」

「大哥放心;此賊雖頑強兇狠,我等幸好均無損傷。」關羽率先回答著劉備,而趙雲下意識瞧完自己無恙周身後,也跟著說:「還好兄長眼明手快,否則---否則某與二哥的後果委實不堪設想------」

「翼德,姓尚的有傷到你麼?」劉備見他仍盯住那具在擴大溶解的屍體發呆,掛慮之下又再次拍著張飛肩膀追問著。

終於回過神來,咧開嘴的他就訕訕著道:「俺?有大哥擋在我前面,那不長眼的狗屁藥王能傷得了俺老張一根汗毛去?」

「別把愚兄想得太神,我先前亦曾答應過要保護駱姑娘的安全,結果她們還不是讓這傢伙的毒蟲給暗算了---」自責的劉備回首瞧了四女一會,才轉過頭將僅用一枚的整排「霹靂火」分交三人,慎重的叮囑說:「去『朝天殿』及會合諸軍的路上肯定另有大量預伏兵馬,眾賢弟要善保虎軀;此物當使則使,務必予敵重創,收奇擊喝阻之效。」

「請大哥寬懷;」趙雲摸著兩筒拾回的堪用箭枝,信心滿滿的道:「某有這張弓及兩袋羽箭,即能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 * *

張角總壇「至尊嶺」的所在處,正確說來應是位於鉅鹿城後方三十里的「天石峰」底;儘管三面傍林且居高臨下,但就戰略的地理位置而言,其實不算是絕佳的指揮據點,只不過並無多少軍事概念的他為人心高氣傲,又仗著該郡皆有教眾層層把關,因此雖曾受諫這地方容易變成敵兵之圍攻標靶,肆無忌憚的張角仍執意在這建造大本營。

一離開「恩妃宮」,劉備四兄弟便沿著宮後青石小路逕往「至尊嶺」的方向出發;或許是因受尚斌伏誅之影響,沿途保持高度警戒並留記號的他們一直來到「至尊嶺」前兩里處林地,都還沒發現任何敵蹤。

「不太對頭;一路上怎會恁的安靜?」示意拜弟們停下腳步,注視前方樹叢的劉備不禁皺著眉,而關羽此刻也靠近他問:「難道是駱姑娘提供給大哥的情報有錯?還是『彌勒宗』挑選的地方不在這裡?」

「照講應不致有誤---」始終箭扣弓弦的趙雲這時亦悄聲問說:「邪教總壇『朝天殿』已近在前方,他們若要偷襲,這就是最後一個理想地點;會不會是---敵人臨時改變了計劃,要在殿前空曠處包抄我等?」

鋼牙「嗑崩」一咬,快悶出火的張飛即恨聲罵道:「一群藏頭縮尾的奸佞賊妖!待會若交上手,非讓他們嚐嚐我蛇矛的滋味不可------」

「翼德千萬不可輕怠,尉遲姑娘與駱紅蓮既均曾提及這夥怪僧,對方必有其過人之處,臨戰時切莫等閒視之。」在入城酒舖中聽了兄長那則寓言故事的關二爺,果真已漸收驕狂弊病,並能諄諄告誡也屬血氣方剛的三弟;而這段話亦使劉備甚感安慰,正要誇獎他兩句,卻忽聽趙雲說:「大哥快看,『朝天殿』門口有一群人走出來了!」

大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引頸望去,果見恍若白晝的前方空地上已陸續出現了幾十條人影,其中二條像極黑白無常之怪漢便正把一大一小的兩名女子綁在木樁上頭,並於樁底架檯中加緊堆放柴草等引火之物。

「糟了,是尉遲姑娘母女------」眼尖的劉備雖曾猜測此為誘敵之計,但轉念一想就立刻排除掉這個可能;原因是欲假扮尉遲玉不難,然而匆忙間要找個三歲娃子來冒充她女兒,以黃巾教目前窘迫情況來說是較為時不我予的,何況對高手已快死光的張角而言,現在也根本沒這必要性。

舉目眺望他們七手八腳綑綁兀自啼哭且纖弱嬌小的尉遲嫣,張飛訥悶的問道:「大哥,呃---他們在做什麼,幹嘛將那母女倆綁起來?」

「拿她門脅以為質吧;」劉備略一沉吟後即明白了對方用意,又假設的推論說:「張角大概是曉得伏擊我等只會耗光他手上僅存的籌碼、本錢,因此索性便調回了『彌勒宗』狙殺人手,要佈署在那裡做最後的決戰------」

「那可如何是好?」心思細密的趙雲也皺著眉問:「離咱四路大軍總攻時刻僅剩不到一柱香的辰光;大哥,我們是先冒險過去救人,還是等與大夥會合?」

緩緩搖頭,慎重考慮步驟的劉備道:「不用等了;他們使這招無非是想逼我四人就範,再說混戰中場面更不易控制,只要一個疏忽,反而會提早害了她母女倆的性命------」

頓了頓,他又當機立斷的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咱們先會會這群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去,再尋隙援救她們脫險。」

和三位把弟迅速穿過了這片林區,不再隱藏形蹤的他們很快即來到「至尊嶺」底那座廣大石坪;現在,「朝天殿」門口除已全是總壇的護衛教眾外,左右林子裡也擠滿了額縛黃帶的持械人馬,而睽違許久的張角及他兩名胞弟,正與十多個灰衣僧站在木樁旁。

「姓劉的,果真又是你這甘做朝廷鷹爪的皇帝走狗---」那已改穿炫麗黃袍和金頂龍冠的「大賢良師」怨毒著問道:「你一再破壞朕的大事,如今又跟這三名幫兇毀我總壇基業;說,我該怎麼處置爾等才好呢?」

他右側那位瘦長的藍袍漢子忽說:「稟帝君,這些人罪大惡極,雖誅滿門不足以謝四海;依臣弟之見,應先擒之與尉遲玉等叛徒施以本教『焚刑』,否則恐失天下民望------」

「請帝君下旨,讓臣弟和二哥去拿此四孽!」張角左邊的褐袍漢亦氣洶洶道:「我非把他們斬首剜心,以祭咱所有的殉教兒郎不可!」

這時,灰衣僧中唯一披紅掛的白眉胖和尚卻接口說:「此等跳樑小醜,何需『地府冥君』及『普世真君』勞動玉趾,我手下的『十八羅漢』出馬點渡他們,想來應足足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