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離終有重逢時04
本章節 2964 字
更新於: 2024-07-27
慕一恆所說的方法，確實非常簡單。
一個小時後，駱雅玲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含著欣慰淚光的父母。
「爸，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駱雅玲仰起虛弱的身子，看了周遭一眼後，驚疑問道：「咦，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醫院，妳出了車禍，已經昏迷好多天了……」
駱父立即將事先編織好的謊言向駱雅玲述說了一遍，接著帶她讓主治的精神科醫生詳細診斷了一回，確定與正常人無誤後，在主治醫生驚奇的喃喃聲中前往辦理出院手續。
三十分鐘後，辦完出院手續的駱雅玲，隨父母步出病院大樓。
三人走過一棵棵整齊排列的高大樹木，來到醫院內附設的停車場。
雖然這附近本來就應該讓自己感到陌生，但是駱雅玲依舊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忍不住開口問道：「爸，我怎麼覺得我好像遺忘了一些事？」
「妳出車禍時傷到腦部，所以喪失了一些記憶，幸好都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事情。」
看著女兒悶著臉努力回想的模樣，駱父接著說：「醫生有建議，妳最好能在家裡休養一段時間，所以爸爸待會要去學校幫妳辦理休學手續，等明後年再讓妳復學就讀。」
雖然覺得這樣就辦理休學也太小題大作了些，但是看著父母親擔憂的模樣，駱雅玲還是乖巧地點頭答應。
同一時間，在駱雅玲身後，連著的幾棵樹群下，正偷偷看著駱雅玲身影的糜雅築，忍不住落下離別的淚水。
慕一恆所說的方法，其實便是讓她直接進入駱雅玲的靈魂記憶中，去包裹那些與貓靈相關的所有記憶，而所要付出的相對代價，便是身為施術者的她不能和駱雅玲正面相見，否則在雙方靈波的牽引下，這個沒有強力禁制的簡單術法就會立刻破功。
淚流滿面的糜雅築掩著嘴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那些曾經與駱雅玲一同走過的快樂時光，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駱雅玲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彷彿瞬間回到了從前一般清晰地響在了耳邊……
妳好，我是駱雅玲，很高興成為坐在妳隔壁的同學。咦，我們名字開頭第一個字一樣耶，感覺好像姐妹喔！這樣好了，從今天起，我們就當一對不同姓的好姐妹！妳說，好嗎？
以後要是有人敢在小築面前說這句話，我就要誰好看！小築，別哭了，有沒有男生敢要妳根本就不重要，妳不是還有我嗎？我會永遠陪著妳，讓我們一起將女人的友情發揚光大！
嘻嘻，小築，我填錯志願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讀同一所學校了，真希望我們能夠分到同一個班級。
太好了，我們又同班了！看來就連命運之神都捨不得將我們分開，我們絕絕對對是天生的姐妹命啦！就讓我們再度攜手走過快樂的大學生涯吧！
小築，今天是妳二十歲的生日，這是我送妳的生日禮物。噹噹！怎樣？這條紅色的髮帶漂不漂亮？來，我幫妳綁上，我們的友情就如同這條綁在妳頭上的髮帶，要永永遠遠都連在一起！
回想起過去，糜雅築已是哭到不能自已，再也忍受不了的她，整個人趴在慕一恆胸前放聲大哭了起來，轉眼就將慕一恆胸前的衣服弄濕了一整片。
「想不到妳這麼愛哭。」慕一恆摸著她的頭，安慰說：「其實妳們也不是永遠分離，只要時間一久，她的靈體就會自然痊癒過來，到那時貓靈殘留在她靈魂裡的記憶也會被排擠出去，妳們就可以再度重逢了。」
「真的嗎？」糜雅築頓時仰起頭，滿懷希望地望著慕一恆，問道：「那要等多久？」
「不清楚，也許一年，也許五年，也有可能是十年。」慕一恆溫情地說，「但不管多久，只要妳們都還活著，那麼分離終有重逢時，妳說，是不是？」
「嗯，我們絕對有再重逢的一天！」糜雅築不停地點起了頭，束在她後頸上的髮帶在慕一恆的手掌牽扯下被意外解了開來，隨著一陣突然吹拂過的強風飄飛而起，漸飄漸遠，最後纏在了正準備上車離去的駱雅玲的手臂上。
「咦，誰的髮帶？」回頭四處望了望，駱雅玲抽起那條紅色的髮帶，將髮帶攤在掌中瞧了起來。
「找不到主人就把它丟了吧，免得沾染一些不吉利的東西。」坐在車內的駱母望了一眼後說道。
駱雅玲搖著頭，笑道：「怎麼會呢？這條髮帶這麼漂亮，而且它既然自己飄到我的手上，就代表它跟我很有緣分呢！」
盯著愈看愈討自己喜愛的髮帶，她感覺甜蜜地喊道：「我決定了！從現在起，以後我每天都要綁上這條髮帶，讓它一輩子都能陪在我身邊！」
她說完，手法熟練地將髮帶綁在頭上，然後望著髮帶飄來的方向微微地笑了起來，在聽見車內父親的催促後，這才坐進了車裡。
望著慢慢駛離的車子，慕一恆揚起了笑：「看吧，妳們果然非常有緣，我相信妳們絕對有再重逢的一天。」
「嗯。」糜雅築頓時破涕為笑，抽噎著哭紅的鼻子。
「好了，感傷的時間過去了，接下來該是努力的時間了。」慕一恆從口袋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張，遞給糜雅築，說：「這是我的請款單，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希望能儘快收到妳的款項。」
糜雅築有些反應不過來，將接過的紙張攤開後，只見上面除了除靈費用外，還條條列列地寫著一大堆千奇百怪的名目。
什麼器材費、解說費、保鑣費、精神慰問費、靈力折損費、出勤費、伴遊費、陪餐費，就連電話費都條列寫了上去，在紙張的最下方，則用兩倍大的字體寫著總計費用。
「一、一百四十六萬！」糜雅築瞪大了眼，一張嘴張得渾圓，宛若一座石雕般整個人僵立當場。
「沒錯。」慕一恆點頭說，「說起來，我已經很好心了，看在妳還是學生的分上，特地給妳打了對折。怎樣，感動吧？」
「太……太貴了吧？」糜雅築眨動著雙眼，她覺得正在說話的嘴巴不大聽自己的使喚。
慕一恆頓時大叫了起來：「貴？哪有可能？我可是救了妳一條命呢！還是說，妳覺得自己這條命不值這個價錢？」
原想討價還價的糜雅築立刻語塞，此時如果開口殺價不等於作踐了自己？
「對了，我這人向來不大喜歡跟人催討債務，不過這次情況比較特殊，基本上，我希望妳能夠在九十七天內將這筆款項支付完畢。」慕一恆非常明白地給出了一個時限。
「嗄？」糜雅築張嘴呆望著他。要她這個還在上大學的學生在九十七天內生出一百四十六萬，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看著呆若木雞的糜雅築，慕一恆突然像是閒聊般自言自語了起來：「說起來，除靈師這行業除了承接除靈驅鬼的業務外，有些心術不正的同業有時也會接洽一些不大正當的工作，比如說，他們可能會把一個人弄得精神崩潰，或者是把一戶人家搞到雞犬不寧。」
「喔，對了，我這絕對不是在恐嚇妳，我慕一恆的人格絕對高尚。」他強調似的說道，「當然，無可避免的，有時候也會偶爾、少量、不小心，或是基於無奈去做這些事情。」
糜雅築呆然望向他的目光中有著懷疑與確認：她懷疑的是，慕一恆高尚的人格；確認的是，慕一恆肯定會那麼做！
「哈哈，說說而已。」慕一恆邪邪地笑了起來，「我對妳有絕對的信心，像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事哪可能會發生在妳身上，因為妳一定會在期限之前把款項全數支付完畢，我應該沒有說錯吧？」
他帶著威脅的一雙眼睛，緊緊注視著仰頭看著他的糜雅築。
春天的午後，經常吹起涼爽舒適的徐風，只是此刻的糜雅築卻突然感覺，那風兒吹拂在自己身上怎麼會如此的沁寒呢……
可惜的是，風兒無法告訴她這個答案，頂多只能大發慈悲地換個地方繼續吹拂。
同一時間，在糜雅築的租屋處，她房間內那扇半開的窗戶正吹起一陣陣強風，一本掛在牆上的月曆被吹入的風高高掀起，一個被粗大紅筆圈起來的日子在一頁頁翻起落下的月曆中尤為醒目。
然而，就連糜雅築本身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那麼做。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在每年更新月曆的第一天，她便會不由自主地用紅筆將這個莫名的日子圈起來，彷彿腦海裡有一道聲音在不停告誡著自己——絕對不能把這一天遺忘掉。
而那個用紅筆圈起來的日子，若仔細去推算的話，距離現在只剩下——九十七天。
——卷一完
一個小時後，駱雅玲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含著欣慰淚光的父母。
「爸，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駱雅玲仰起虛弱的身子，看了周遭一眼後，驚疑問道：「咦，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醫院，妳出了車禍，已經昏迷好多天了……」
駱父立即將事先編織好的謊言向駱雅玲述說了一遍，接著帶她讓主治的精神科醫生詳細診斷了一回，確定與正常人無誤後，在主治醫生驚奇的喃喃聲中前往辦理出院手續。
三十分鐘後，辦完出院手續的駱雅玲，隨父母步出病院大樓。
三人走過一棵棵整齊排列的高大樹木，來到醫院內附設的停車場。
雖然這附近本來就應該讓自己感到陌生，但是駱雅玲依舊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忍不住開口問道：「爸，我怎麼覺得我好像遺忘了一些事？」
「妳出車禍時傷到腦部，所以喪失了一些記憶，幸好都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事情。」
看著女兒悶著臉努力回想的模樣，駱父接著說：「醫生有建議，妳最好能在家裡休養一段時間，所以爸爸待會要去學校幫妳辦理休學手續，等明後年再讓妳復學就讀。」
雖然覺得這樣就辦理休學也太小題大作了些，但是看著父母親擔憂的模樣，駱雅玲還是乖巧地點頭答應。
同一時間，在駱雅玲身後，連著的幾棵樹群下，正偷偷看著駱雅玲身影的糜雅築，忍不住落下離別的淚水。
慕一恆所說的方法，其實便是讓她直接進入駱雅玲的靈魂記憶中，去包裹那些與貓靈相關的所有記憶，而所要付出的相對代價，便是身為施術者的她不能和駱雅玲正面相見，否則在雙方靈波的牽引下，這個沒有強力禁制的簡單術法就會立刻破功。
淚流滿面的糜雅築掩著嘴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那些曾經與駱雅玲一同走過的快樂時光，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駱雅玲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彷彿瞬間回到了從前一般清晰地響在了耳邊……
妳好，我是駱雅玲，很高興成為坐在妳隔壁的同學。咦，我們名字開頭第一個字一樣耶，感覺好像姐妹喔！這樣好了，從今天起，我們就當一對不同姓的好姐妹！妳說，好嗎？
以後要是有人敢在小築面前說這句話，我就要誰好看！小築，別哭了，有沒有男生敢要妳根本就不重要，妳不是還有我嗎？我會永遠陪著妳，讓我們一起將女人的友情發揚光大！
嘻嘻，小築，我填錯志願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讀同一所學校了，真希望我們能夠分到同一個班級。
太好了，我們又同班了！看來就連命運之神都捨不得將我們分開，我們絕絕對對是天生的姐妹命啦！就讓我們再度攜手走過快樂的大學生涯吧！
小築，今天是妳二十歲的生日，這是我送妳的生日禮物。噹噹！怎樣？這條紅色的髮帶漂不漂亮？來，我幫妳綁上，我們的友情就如同這條綁在妳頭上的髮帶，要永永遠遠都連在一起！
回想起過去，糜雅築已是哭到不能自已，再也忍受不了的她，整個人趴在慕一恆胸前放聲大哭了起來，轉眼就將慕一恆胸前的衣服弄濕了一整片。
「想不到妳這麼愛哭。」慕一恆摸著她的頭，安慰說：「其實妳們也不是永遠分離，只要時間一久，她的靈體就會自然痊癒過來，到那時貓靈殘留在她靈魂裡的記憶也會被排擠出去，妳們就可以再度重逢了。」
「真的嗎？」糜雅築頓時仰起頭，滿懷希望地望著慕一恆，問道：「那要等多久？」
「不清楚，也許一年，也許五年，也有可能是十年。」慕一恆溫情地說，「但不管多久，只要妳們都還活著，那麼分離終有重逢時，妳說，是不是？」
「嗯，我們絕對有再重逢的一天！」糜雅築不停地點起了頭，束在她後頸上的髮帶在慕一恆的手掌牽扯下被意外解了開來，隨著一陣突然吹拂過的強風飄飛而起，漸飄漸遠，最後纏在了正準備上車離去的駱雅玲的手臂上。
「咦，誰的髮帶？」回頭四處望了望，駱雅玲抽起那條紅色的髮帶，將髮帶攤在掌中瞧了起來。
「找不到主人就把它丟了吧，免得沾染一些不吉利的東西。」坐在車內的駱母望了一眼後說道。
駱雅玲搖著頭，笑道：「怎麼會呢？這條髮帶這麼漂亮，而且它既然自己飄到我的手上，就代表它跟我很有緣分呢！」
盯著愈看愈討自己喜愛的髮帶，她感覺甜蜜地喊道：「我決定了！從現在起，以後我每天都要綁上這條髮帶，讓它一輩子都能陪在我身邊！」
她說完，手法熟練地將髮帶綁在頭上，然後望著髮帶飄來的方向微微地笑了起來，在聽見車內父親的催促後，這才坐進了車裡。
望著慢慢駛離的車子，慕一恆揚起了笑：「看吧，妳們果然非常有緣，我相信妳們絕對有再重逢的一天。」
「嗯。」糜雅築頓時破涕為笑，抽噎著哭紅的鼻子。
「好了，感傷的時間過去了，接下來該是努力的時間了。」慕一恆從口袋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張，遞給糜雅築，說：「這是我的請款單，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希望能儘快收到妳的款項。」
糜雅築有些反應不過來，將接過的紙張攤開後，只見上面除了除靈費用外，還條條列列地寫著一大堆千奇百怪的名目。
什麼器材費、解說費、保鑣費、精神慰問費、靈力折損費、出勤費、伴遊費、陪餐費，就連電話費都條列寫了上去，在紙張的最下方，則用兩倍大的字體寫著總計費用。
「一、一百四十六萬！」糜雅築瞪大了眼，一張嘴張得渾圓，宛若一座石雕般整個人僵立當場。
「沒錯。」慕一恆點頭說，「說起來，我已經很好心了，看在妳還是學生的分上，特地給妳打了對折。怎樣，感動吧？」
「太……太貴了吧？」糜雅築眨動著雙眼，她覺得正在說話的嘴巴不大聽自己的使喚。
慕一恆頓時大叫了起來：「貴？哪有可能？我可是救了妳一條命呢！還是說，妳覺得自己這條命不值這個價錢？」
原想討價還價的糜雅築立刻語塞，此時如果開口殺價不等於作踐了自己？
「對了，我這人向來不大喜歡跟人催討債務，不過這次情況比較特殊，基本上，我希望妳能夠在九十七天內將這筆款項支付完畢。」慕一恆非常明白地給出了一個時限。
「嗄？」糜雅築張嘴呆望著他。要她這個還在上大學的學生在九十七天內生出一百四十六萬，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看著呆若木雞的糜雅築，慕一恆突然像是閒聊般自言自語了起來：「說起來，除靈師這行業除了承接除靈驅鬼的業務外，有些心術不正的同業有時也會接洽一些不大正當的工作，比如說，他們可能會把一個人弄得精神崩潰，或者是把一戶人家搞到雞犬不寧。」
「喔，對了，我這絕對不是在恐嚇妳，我慕一恆的人格絕對高尚。」他強調似的說道，「當然，無可避免的，有時候也會偶爾、少量、不小心，或是基於無奈去做這些事情。」
糜雅築呆然望向他的目光中有著懷疑與確認：她懷疑的是，慕一恆高尚的人格；確認的是，慕一恆肯定會那麼做！
「哈哈，說說而已。」慕一恆邪邪地笑了起來，「我對妳有絕對的信心，像我剛才所說的那些事哪可能會發生在妳身上，因為妳一定會在期限之前把款項全數支付完畢，我應該沒有說錯吧？」
他帶著威脅的一雙眼睛，緊緊注視著仰頭看著他的糜雅築。
春天的午後，經常吹起涼爽舒適的徐風，只是此刻的糜雅築卻突然感覺，那風兒吹拂在自己身上怎麼會如此的沁寒呢……
可惜的是，風兒無法告訴她這個答案，頂多只能大發慈悲地換個地方繼續吹拂。
同一時間，在糜雅築的租屋處，她房間內那扇半開的窗戶正吹起一陣陣強風，一本掛在牆上的月曆被吹入的風高高掀起，一個被粗大紅筆圈起來的日子在一頁頁翻起落下的月曆中尤為醒目。
然而，就連糜雅築本身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那麼做。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在每年更新月曆的第一天，她便會不由自主地用紅筆將這個莫名的日子圈起來，彷彿腦海裡有一道聲音在不停告誡著自己——絕對不能把這一天遺忘掉。
而那個用紅筆圈起來的日子，若仔細去推算的話，距離現在只剩下——九十七天。
——卷一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