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遲來的颯爽登場

　　【第一人稱，陳志涼。】

　　儘管及時拯救了疑似昏迷、倒地的帖斯提等人，我卻絲毫不感到安心。
　　尤其是這陣我踢飛奧斯伍德後、因衝擊造成的濃煙，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散去、導致我無法以肉眼確認同伴的安危……
　　等一下……濃……煙……？！
　　「不對！！」
　　驚呼之際，我隨即用體內魔力轉換為氣壓變化，企圖吹散詭異的煙群──
　　而不出我所料，當術式招來的旋風、把濃煙吹離廣場後沒多久，那股濃煙又馬上「飄」回廣場中心，甚至變本加厲、朝我所在的位置開始聚集！
　　天殺的，這果然是奧斯伍德的「能力」！而且感覺是不是、比先前大幅強化啦？！
　　要是傳統的戰法沒有效果……我該怎麼辦？
　　就在最困惑的瞬間，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腳下似乎有些濕潤。
　　閉上氣定睛一看，發現是攤血跡的我，嚇得趕緊確認起、血液流來的方向。

　　難不成……難不成。
　　沒情緒理會敵方攻擊，我快步走向血跡流向我的源頭。
　　然後，我極度不願面對的光景、就這樣差點吞噬我的所有理智。
　　身為同伴的那四人，正如瀕臨死亡般、紛紛倒於冰冷的地上；而我熟悉的那位灰辮女，手上被削去整塊肉、傷口仍在緩緩淌血，隨時可能死於失溫或出血。
　　……這都是些什麼啊。
　　強忍住想大吼的衝動，我冷靜地利用手頭上所有藥草、為碧莉斯做必要的包紮，還以魔力想辦法、傳輸必要的治療成分進入她體內，好幫助恢復加速。
　　直到女子總算不再出血、生命跡象也穩定，恢復平順呼吸後，我才鬆懈下來。
　　同時，她隨身攜帶著、那把已有完整劍鞘、我曾託付給長鬍老爹的寶劍，也被我拿回手中。
　　……這下子，你可真是惹火我了，奧斯伍德‧羅亞萬。

　　抱持著絕對的憤怒，我抽出久未拿回、名為「殤牥寶劍」的長劍，把魔力注入其中、發動內部術式──
　　「給我滾出來，死膽小鬼！！！」
　　下秒，以寶劍為中心、透過術式引發的大型旋風，快速吹散廣場上所有濃煙，讓我能看清所處地區的全部細節！
　　這就是我拿到的寶物──「殤牥寶劍」的威力。
　　內建所有屬性的基礎術式，只要有注入魔力、那就是不問條件便發動。那怕我這種、對古代術式不甚理解的初心者也是。
　　話又說回來，古代術式的組成結構、和佛梭斯他們用的現代術式，比起來簡潔很多啊。雖然就缺點來說，通常威力取決於使用者的控制就是了……

　　等等，奧斯伍德人呢？明明煙都完全散了，卻沒看見……？
　　「難不成！？」
　　察覺某些可能性的狀態下，我連頭都不回、就拔腿朝前衝刺！
　　「怎麼會？！」
　　果然，接著我就聽聞敵人的抱怨、和刺劍穿出的尖銳破空聲響！
　　「哼！想從死角進行攻擊，後方可是『招牌』啊？！」
　　回頭面對奧斯伍德後，我又以口頭展開抨擊、打算減弱對方的自信：
　　「就算你有近似無限的『魔力』，腦袋的運轉、我看根本是跟不上吧？！」

　　「你！？怎……？！」
　　明顯被我說中，前貴族男這時訝異得面紅耳赤，連要攻擊都忘記、竟是傻站在原地狂冒冷汗。
　　看來這記精神打擊、意外地很有效果啊？
　　嘛，結合當初在此地下都市、意外得到的那些資訊，我就大概猜到、他可能的計畫了。
　　儘管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他肯定已經得到大量魔力、並都用來強化自身的「能力」了吧。估計還要找機會，把跟自己同夥的費爾磊和維斯、都一併處理掉。
　　只是就結果來說，我大概是慢了一步……要是早點和帖斯提他們會合……
　　現在，無論是怎樣的方式，只要是能攻擊這傢伙的手段、我都要用上！他就是這樣令我不齒、使我無法原諒……！！！

　　當我還在消化突然湧上的恨意之際，奧斯伍德很快回過神來、開始狂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又如何！被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你終究是苦無對策、要死在我的手下！！！根本就無能為力的你，只能像隻喪家犬般地、對我無能狂吠！！一點威脅都沒有！
就算你從地獄裡死裡逃生了、也是一樣！事態完全沒有改變！！！
既然你不想去死，那我就壞人做到底──把你消滅得連神都認不出你來！！！」
　　眼看他咆嘯完畢、又打算將全身化為濃煙，我趁機再吐口舌之快、以極大音量吼出：
　　「你怎麼又知道了，我真的沒有『對策』嗎！？」
　　「！？」
　　不出所料，簡單的口頭威嚇，使他暫停了動作。
　　是啊，我是真的毫無對策──但是「手段」、可是還多著很！用來削弱心靈的那種！！

　　看穿對方遲疑的空檔，我立刻啟動寶劍內的多重術式，從而引發大量高熱水蒸氣、全朝奧斯伍德噴出！
　　「咕──燙、好燙！？！？」
　　「你就這麼沒料嗎！！連包子都蒸不成、你只能當顆饅頭！吃我的蒸氣啦！！！」
　　而水蒸氣襲擊敵方之際，躲到廣場角落的我、再次操弄起寶劍內的其他術式。
　　吃我下一招吧──持有寶劍的我，攻勢可堪比狂風暴雨……！
　　接下來該啟動的是……風、水……還有雷……！
　　等奧斯伍德總算透過部分身軀「煙化」、逃離水蒸氣的高熱後，我的第二段攻勢、早已蓄勢待發。
　　一場極度局部性的豪大雷雨，已經被我透過寶劍術式組合、硬生生產出於廣場上！
　　「什、這是──嗚啊啊啊啊？！？！」
　　他根本來不及訝異，雷雲就因為其身上電阻過低、直接以雷鳴貫穿其身軀！

　　還沒完呢！我要殺你個措手不及、讓你完全來不及運用「能力」！！！
　　在其遭受閃電苦難之際，藉由術式、製造出整排磁石的我，依著固定方式、把磁石雙排列朝向奧斯伍德。
　　為了防範「傷害」，我還用空氣團製作了「空氣耳罩」，做好萬全隔音準備。
　　嗯？為什麼要隔音？廢話，當然是因為接下來要擊發的──
　　「這可是隨便都會音爆的玩意啊！吃我這記電磁槍！！！」
　　當我把魔力、轉化為啟動的電能及磁能時，兩列磁石中的某顆合金彈、被反覆交錯的磁能相互影響，剎那間化作飛速彈頭──直接擊穿奧斯伍德的身軀！

　　「──磅！！！！！！！！！！！！！」

　　這刻產生的音爆、確確實實地打穿了空氣，還險些把我準備的「空氣耳罩」都震壞。呼，要不是我有注意，現在就是該耳膜崩壞了。
　　不過，怎麼樣啊！憑著寶劍的術式、和地球的科學知識，這就是結合兩個世界、無可匹敵的連續攻勢！我可還有很多花招，那怕你有無限魔力！

　　至於奧斯伍德本人，在承受過這些接二連三的瘋狂攻擊後，跟我預想得差不多──即便胸口被開了大洞、身軀呈現焦黑狀態，還是有生命跡象。
　　……若我的預想沒錯，這傢伙為了能運用那龐大的魔力，恐怕是生理構造上、已改造得幾乎不能算是「人」了；就算和這異世界的基礎人類──擁有「變形蟲」這種魔力運用器官之的特異人種相比，也是絕對詭異的。
　　「嘶……我……我還沒……還沒完呢！！！」
　　只見那何時變成屍體都不意外的軀幹、重重吸入空氣後，周遭的氣體竟是開始往他殘缺的肢體聚集、並馬上變化為他原本肉體的模樣！
　　沒多久下，奧斯伍德已經恢復到最初的無傷狀態；彷彿我那些用來打大型魔物、都還有些過剩的強大火力，對他來說僅是理所當然的傷害。
　　不……或許遠在那之上。他再次朝我擺出笑臉，似乎想證明、我真的根本算不上威脅。
　　這樣的恢復法，我根本沒轍。除非我進化成某種、完全不倚靠空氣就能存活的妖魔鬼怪，不然幾乎沒有勝算。
　　我得收回前言──奧斯伍德、已經漸漸掌握無限魔力的用法了。
　　可惡。要是……可以想辦法對付那個無窮力量的來源……！

　　「看來，你這下真是黔驢技窮了，『最強』。
再來、再來啊？也謝謝你讓我知道，就算是無人能敵的最強探索家，面對無垠的魔力、仍舊只是笑話！
現在我就大發慈悲、讓你選擇死法吧！只不過，最終選擇權還是在我手上！而我如你所願之際，要記得痛哭流涕地感謝我啊！！！」
　　實在聽不下去那股自大發言，我不禁逞強地、把怒氣脫口而出：
　　「是啊！儘管沉浸在優越感之中吧！！明明不是你自己的實力！！
就算我的『實力』也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但和你不一樣！
我從來沒將人分門別類、沒把人劃成高低貴賤！你呢！？口口聲聲說要結束『能力』至上的社會，自己卻仗著絕對強大的『能力』、靠拳頭大逼人就範！！
你終究活成、你最厭惡的模樣了！！！毫不自省的蠢蛋！！！」
　　「你──你！果然是和我完全不相容的存在，志涼‧陳！！！」
　　「真巧，我也這麼覺得。」
　　望著其手上、被緊握到微微內凹的刺劍把柄，我也做足長期戰鬥的心理準備。

　　直到我魔力耗竭前，都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混帳東西！！！
　　「要上啦，自大狂！！！」
　　「給我再去死個萬遍，腦殘！！！」


　　【第三人稱】


　　「嗚……我……我？」
　　當帖斯提總算從昏迷狀態下恢復、勉強睜開眼之際，於自己戰敗的那個廣場，正上演著令他肉眼無法相信、堪稱恐怖的激烈戰鬥。
　　只見廣場正中央、被一巨大的正方透明體完全包圍，沒有任何可離開的空間；於正方體內戰鬥的，則是四處亂竄的濃煙團、和某個帖斯提很熟悉的人影。
　　那人手上的長劍，持續揮舞出非自然產生的自然能量──狂風、暴洪、烈焰、石流、猛雷、光輝、乃至漆黑，幾乎是用盡了所有人類想得到、或又難以思考的天然災害。
　　還不只如此，那少年甚至不斷高速移動、讓濃煙團沒有機會抓到他；一找到機會，他就會製造出即席的砲管，打出連立方體外側都為之震動、光視覺上就充滿威力的超音速砲彈。
　　彷彿為了解決眼前的濃煙團、再多的火力都不嫌棄似的，少年的密集攻勢、未曾停歇。
　　面對如此密集的攻勢，濃煙團就算移動速度相當之高，仍不時會被捕捉、暫時消散，然後又恢復原狀；儘管只有非常微小的差距，局外人的帖斯提卻能看出，濃煙團每每恢復原狀時、就會再比原先小上一點。

　　但那些，對現在的帖斯提、都不是重點。
　　那個奮戰的少年，他認出來了。不，即便少年化成灰、或自己變成蟲子，他都想認出來。
　　「……不是吧。志涼……志涼？真的……是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