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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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02
第十五集、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吧

咕嚕~咕嚕~好舒服啊…朕好享受現在的貓生喵…

十九慵懶的躺在床上伸懶腰,也許是這張床讓它想起那個「不負責任」,還把它丟給現在這個鏟屎官的母親,它趴在上面開始踩奶。

外頭突然傳來刺耳鳴笛聲,它警惕的抬頭看向窗戶。

是誰喵?妖怪?小黃瓜?還是那個臭紅點喵?

確認窗戶外的傢伙不會闖進來,十九這才放下心來悠哉的舔毛。

它住在這間家有近三周的時間,鏟屎官們耐心的教會它許多技能。它很感謝他們,可它無法忍受鏟屎官每天莫名其妙的趴在它身上,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根據人類的說法,這種行為叫「吸貓」。

它感覺貓有三急,屁顛屁顛的從床上跳下。它沒有去放在房間角落的貓砂盆如廁,而是來到沒關的廁所門旁標記記號。

這是朕的地盤,休想佔領喵~小小的十九已經有領土意識,只可惜它的標記分量只夠標記在廁所門口。

咕嚕咕嚕~住在十九肚皮裡的小壞蛋開始打鼓,它習以為常的來到那一排藍色和綠色的按鈕前。

鏟屎官教過它,只要肚子餓了,就按這個印著男孩還有魚兒的按鈕就好。

「玟宇!」、「吃飯!」

它按下了吃飯指令,可喂飯的那個鏟屎官沒出現。

它歪著頭看著門口,像是想到什麼,繼續亂按上面的按鈕。

「玟宇!」、「最愛!」、「阿諾!」、「阿諾!」、「最喜歡!」、「超喜歡!」、「世界第一喜歡!」

那個鏟屎的每次都會抓著朕的小手手按這些按鈕,雖然朕很生氣,但他會給朕吃世界上最最最好吃的小罐罐喵~

眼看鏟屎官還是沒出現,十九有點小生氣,腦袋上出現兩隻小惡魔。

「你看喵!臭鏟屎的忘記給朕吃飯!所以朕一定要搞破壞喵!」

「就是就是喵!快點抓破鏟屎的床喵!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翻喵!」

十九下定決心,開始這場破壞計劃。

要先在床上尿尿呢?還是要先在書上磨指甲呢喵?

在十九破壞房間期間,它不知道鏟屎官因為某些原因,氣得離開天高公司,它的另外一個鏟屎官爸爸不得不四處尋找他的下落。

張諾軒來到星宇高中後花園,這裡是他想到楊玟宇可能躲藏的地方。

他走到大松樹下,自從楊玟宇接拍微電影起,他們很久沒有在樹下聊天。

他抬頭一看,果然看見楊玟宇坐在樹枝上,他試探性叫了聲:「玟宇哥?」

楊玟宇沒有回應。

張諾軒左看右看,確認侯媽不在後,一步兩步爬上大樹坐在楊玟宇旁邊。

「玟宇哥,你還好吧?」

楊玟宇搖搖頭,他一隻腳屈膝在樹枝上,另一隻腳隨意搖晃。他左手按著樹枝支撐身體,右手隨意的放在膝蓋上。他的眼神茫然,像是回想起某段往事。

楊玟宇曾說過自己不再拍戲的事,那時候的張諾軒只知道大概,卻不知道原因。

可現在他是楊玟宇的男朋友,他確實沒有理由要求楊玟宇把這件事說出來,但這不代表他可以不關心男朋友的狀況。

「玟宇哥,我…」

張諾軒還沒說完,楊玟宇伸手撫摸他的右臉,向他投以疲乏的苦笑。

楊玟宇緩緩放下手,望向天空,低聲喃喃:「阿諾,老實說,我剛剛是不是又對我媽…太凶了?」

張諾軒想了一會兒,緩緩說道:「老實說,有點…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對伯母發脾氣…」

「我今天真的爛透了。」說到這,楊玟宇蜷起雙腿,把頭埋入膝蓋內,悶悶的說:「讓你看到我這種模樣,這不應該是我作為演員讓你們看到的一面,你…會失望吧?」

「玟宇哥,我一點也不失望。」張諾軒下意識回答:「我之前說過,演員也是人,不是神。」

楊玟宇的眼角抽動了一下,張諾軒見狀繼續說:「之前我說過我不怎麼看電影,是因為你,我才開始想了解、想去看…」

「是嗎?那你有看我參演的那幾部嗎?」

在楊玟宇的注視下,張諾軒坦然自若的回答:「我看了《情緒王國》、我還蠻喜歡《學生時代》…《咒鏡》還沒看、《萬事街》系列也只追到第五季…」

說到這,他垂眸看著樹下的影子,輕聲說道:「其實,我…有點…不開心。」

楊玟宇愣了幾秒,「為什麼?」

「因為你在拍戲的時候真的很快樂。」

楊玟宇不明白張諾軒這句話,看著張諾軒眼神輕飄地落在他的身上,神情緩緩變得惋惜。

「我看過那些電影的幕後花絮,你無論戲裡戲外都很開心…」

張諾軒說的沒錯,當初他確實會因為拍戲開心。

他記得當時在《咒鏡》劇組時,他聯合另外一名演員把所有劇組成員全都嚇個遍,他們不但沒生氣,甚至笑著和他一起玩。

當時笑得多燦爛,現在想起來,心裡就有多疼。

「之前你說過不想拍戲,那時我看你拍《沉默》的時候,我覺得很痛心…」張諾軒認真地看著他,語氣平穩地說:「我不是因為你的表演傷心,而是因為我很疑惑,是什麼事讓你決定不再拍戲…明明你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說到這,他輕輕握住楊玟宇的手,眼中帶著溫柔的關切。

「玟宇哥,究竟是什麼原因?你能告訴我嗎?」

楊玟宇曾經認為張諾軒是個心思慎密的人,但他沒想到,張諾軒竟然會為他想這麼多。

這一刻,心中湧上來的情緒讓他稍微有些失控。

「阿諾…」他輕輕喚道,聲音有些哽咽:「我有想過告訴你,可是我還沒準備好…」

「你要準備到什麼時候?」

「也許…幾年後?」楊玟宇頓了頓,眼神變得迷茫,「還是幾十年後?或者…我不確定…」

張諾軒知道楊玟宇的感受,他之前也因為翁思傑的告白苦惱一陣子。要不是楊玟宇,他恐怕還會被困在那苦惱中。

現在男朋友有苦惱了,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玟宇哥,當時你說你會給我時間考慮,我也認真想了很久,最終我還是決定把Violin的事告訴你…」

說到這,張諾軒淺淺一笑,「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願意等到你告訴我的那天…」

聽完張諾軒的自白,楊玟宇的心裡湧起一陣溫暖,但他依然猶豫不決,心中那股深深的恐懼讓他無法平靜。

他害怕。

他害怕張諾軒聽了那個故事的反應。

他更害怕張諾軒因此疏遠自己。

「阿諾…我怕…」他低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摩挲指甲,眼神閃爍不定,抿著唇喃喃:「我怕你聽了…你會嫌棄我…討厭我…還想和我分…」

楊玟宇還沒說完,張諾軒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玟宇哥,我不會嫌棄你,也不會討厭你。我相信,我們都不會和彼此提分手。」

這一刻,所有的恐懼瞬間化為烏有,只剩下張諾軒,以及他。

「謝謝你,阿諾…」

在張諾軒的注視下,楊玟宇打開塵封已久的記憶,緩緩說起那段噩夢。

【那一年,他14歲,他即將邁入國中三,也即將迎來生日。

他站在法國里昂一所廢棄學校的校門前,這裡是他們拍攝的地方。

「還站著發呆做什麼?快進去啊!」

他看向陳松赫,陳松赫性子有些急躁,推搡著他的肩膀催促:「看什麼看?快點進去!」

他還沒行動,有人拉開了他和陳松赫之間的距離,溫和地說:「宇文,先化妝再和演員打招呼。」

他看向那個男子,那個男子是公司安排的另外一名經紀人羅光宏。

他點了點頭,三人一起走進廢棄學校。

作為炙手可熱的新晉演員,他很榮幸與當時獲得「雙蛋黃影帝」稱號,時年46歲的法國男演員歐蒂烏斯·恩凡合作,共同出演奇幻穿越電影《Remonter le Temps》。

《Remonter le Temps》,中譯暫定《回到過去》,講述一位即將年滿五十的男子「克里斯」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回自己14歲那年,並試圖改寫那些曾讓他悔恨終生的決定,走上全新人生的勵志故事。

恩凡扮演的是「克里斯」,而他扮演「14歲的克里斯」。

經過化妝師兩個小時的摧殘,他跟著兩個經紀人走進現場和導演見面。

他們剛踏入拍攝現場,陳松赫和羅光宏因為合同問題被叫去和負責人討論,留下他獨自站在原地。

他正不知所措時,注意到攝影機旁有個男人,似乎正在和一位戴著鴨舌帽、像是導演的人交談。

那男人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滿臉都是鬍渣,身形像是巨人,看起來像是鄰家大叔。

可能是男人身上那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他怔怔望著對方好幾分鐘。直到導演朝他揮手示意,他才回過神來,快步走上前去。

「(英文)這位是宇文,他在劇裡演小時候的你。」導演介紹完,笑著轉向他介紹:「(英文)這位是恩凡先生,演的是你長大後的模樣。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他歪著頭打量著恩凡,恩凡咧嘴一笑,伸手笑道:「請…多多指教?」

他有些驚訝,連忙伸出手說:「請多指教…」

經紀人們回來剛好聽到二人對話,羅光宏驚訝問道:「恩凡先生會說中文嗎?」

「一點點。」恩凡用手指表示自己掌握的辭彙,笑著說:「我在你們那邊住過一年,知道一點點中文。」

陳松赫聽後,拍了拍他的背,略為嚴肅的說:「宇文,人家是影帝!你可千萬別給公司丟臉,知道不?」

「阿松,不要給你的藝人太多壓力!」

「他是我的藝人,又不是你的,你只不過是公司規定過來…」

他對這兩人的爭吵不以為然,看到恩凡調皮地朝他扮鬼臉,像極了陳松赫的模樣。

也許是過於滑稽,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幾周的拍攝中,他和恩凡成了忘年之交。

作為前輩,恩凡會耐心指點他的演技,讓他的表現迅速取得巨大進步。以往,他的單場NG次數最多高達7次,現在他已經可以做到一遍過。

最讓他感動的是,恩凡原本是金色的頭髮,而他自己是黑髮。導演還在猶豫要不要讓他染髮時,恩凡第二天竟然頂著一頭黑髮出現在劇組。

「(英文)盡量不要讓他們染髮,不然他們的頭髮會掉光光。」恩凡模仿小屁孩的語氣打趣道。

還有一次,當時已經是深夜,他們還有幾顆鏡頭還沒拍完,恩凡提議:「(英文)讓小孩子們先去睡覺吧!不然他們會長不高。」

礙於恩凡在影視圈的地位,導演答應恩凡的請求,讓群眾演員回去補眠。

他見恩凡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拍拍恩凡的肩膀說:「恩凡先生,你也去補眠吧。」

「不用,我經常睡不著,醫生開了安眠藥給我,我吃了還是睡不著。」說完,恩凡摸著他的頭笑道:「你們快去睡吧,你們的健康非常重要!」

更有一次,當時他拍完了整部劇最難的重頭魔鬼戲。當導演終於點頭認可了這條拍攝,在場只有恩凡非常激動的為他拍手。

「Bravo!」恩凡激動地拍了拍手,彎下腰看著他,帶著調侃的笑容問道:「你真的是14歲嗎?我14歲的時候一點也不像你!」

「謝謝恩凡先生!」他因為恩凡的稱讚開心得不得了,能獲得影帝的肯定,對他來說簡直是巨大的榮幸。

恩凡親密的拍著他的後背笑道:「你叫我恩凡吧!你就是我嘛!」

「好的!恩凡!」

因為恩凡那句話,他幾乎把恩凡當作第二個父親,每天和恩凡在拍攝現場親密互動。

甚至有工作人員開玩笑說,他們就像親生父子。

那段時間,無論是拍攝還是回到酒店,他都由恩凡親自載送,結果他的兩個經紀人幾乎被迫「失業」,搞得一個天天只能在房間裡彙報工作,另一個借著「拍攝素材」的名義度假。

當時的拍攝分為兩個部分:現場拍攝和錄音環節。前者用於展現主角的行動,而後者用於傳達主角們的內心獨白。

每次拍完,羅光宏會把他送到導演好友的錄音棚進行錄音。當他戴上昂貴的耳機專心錄音時,羅光宏則在外面繼續處理手頭上的工作事務。

「(法文)我不知道原本的我怎麼想,但我知道,我可以從這裡開始改變我那糟糕的人生…」

「OK!」在另一間房間錄音的男人按著通話鍵,對著他說:「(英文)不錯!先出來喝口水!」

那天,他脫下耳機走出錄音室,剛好看見前來探班的恩凡。

恩凡穿著便服,手上拿著一個印有小鳥卡通圖案的保溫杯。那好像是法國的動畫片《生氣的肥鳥》的主角小鳥,樣子有些滑稽。

恩凡把保溫杯遞給他,止不住的稱讚:「給你,你很不錯!」

「謝謝您!」他接過保溫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不客氣!」恩凡拍拍大腿,示意他坐到自己大腿上,繼續笑著誇獎:「我的已經結束了,我在家也沒有事做,就過來看看你。」

他將保溫杯遞還給恩凡,恩凡在他剛剛對嘴的地方一口氣喝光杯中的水。

「對了,你有想要在這裡好好玩嗎?」

「要看我媽的決定吧?我的行程由她還有阿松安排。」

「是嗎?」恩凡摸著他的頭,不禁感傷:「你想留下來的話,我可以陪你玩,帶你去我們這裡很多好玩的地方!」

「真的嗎?我…」

他打了個哈欠,感覺今天有點累。

「我之後和阿松還有宏宏說一聲吧…」

「你想睡了嗎?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宏宏等等會過來接我…」

他今天的工作只有拍攝幾個不重要的鏡頭和錄製旁白,但他突然覺得異常疲憊,眼皮越來越沉重。

「我帶你回去吧!」

「嗯…」他迷迷糊糊的答應,任由恩凡抱著他離開錄音棚…】

「那天,他在房間對我做了一些事…」

短短的一句話,一下子勾起楊玟宇對那段噩夢的回憶,他忍不住將頭埋進膝蓋,鬢角滲出不少冷汗,身體緊張得幾乎僵硬。

「他在那杯水裡下藥,猥·褻了我…」

張諾軒愣住了,不敢相信楊玟宇經歷了如此可怕的事。

「我那時完全被嚇壞了,還沒等他做下去,我就衝出了房間,遇到了宏哥和導演…」楊玟宇的聲音越來越輕,漸漸帶著哽咽:「我告訴了他們,他們報警了…因為這樣,拍攝停了,電影直到現在沒有上映…」

張諾軒沒想到每天在他面前笑嘻嘻的楊玟宇在那一年遭受如此恐怖的經歷,很難想象楊玟宇這兩年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真的好想全都告訴你們,可是我不想要你們擔心,尤其是我媽…」

說到這,楊玟宇看向張諾軒,眼中帶著一絲血絲,聲音也變得顫巍巍。

「當初就是我媽讓我去拍攝,要是她知道我的事,她肯定很自責…」

張諾軒不發一言,他沒多想,直接將楊玟宇抱進懷裡。

「玟宇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能讓你好一些…」他的臉埋在楊玟宇的肩膀上,心頭如刀割般難受。

他是個極其容易共情的少年,無論是他喜歡的CP被作者寫死,還是看到被路殺的小動物,他都容易因此傷心,更不用說聽到楊玟宇這樣的遭遇。

他清楚楊玟宇需要宣洩口,他可以是那個宣洩口。

當初楊玟宇是怎麼帶他走出翁思傑的逝世,他也會努力帶楊玟宇走出那年的陰影。

「我剛聽到這個事的時候,我真的為你的遭遇很痛心…可是我想到只有你自己承受,我真的好難過…伯母肯定更難過…」

「扇我一巴掌,在我說我會花時間整理好思緒再告訴她之後,還強迫我接下試鏡,你說她難過嗎?而且…」

「但是伯母不知道啊!」張諾軒淚眼朦朧,打斷了楊玟宇的話,「伯母只把你的行為當作無理取鬧,所以才會扇你一巴掌,可是她完全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啊!」

「可是…」

楊玟宇還想說些什麼,張諾軒更加用力的抱著他。

「阿諾?」

「玟宇哥…我真的、真的太容易共情了,我現在好難受,好想哭…」張諾軒抽了抽鼻子,在楊玟宇的衣袖上胡亂擦著眼淚,「可現在需要被安慰的人是你…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幫上你,哪怕只有一點點…」

或許是被張諾軒真誠的話語打動,楊玟宇感到眼眶一陣發熱,淚水不知不覺地順著臉頰滑落。

「我不知道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吧。」

話音剛落,楊玟宇緩緩抬手,從背後抱緊張諾軒。他的臉埋在張諾軒的肩上,肩膀輕輕發抖。

「謝謝你,阿諾…謝謝…」

他只是輕輕地哽咽,後來越哭越大聲,最後直接滑進張諾軒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曾經的他很喜歡站在鏡頭前,可再次面對鏡頭的時候,那場噩夢就如影隨形般浮現。

他強忍著恐懼,一次次硬撐著完成廣告與微電影的拍攝,最後只是默默在心口貼上創可貼,騙自己傷口已經癒合。

他在網上試過無數種遺忘的方法,可那段噩夢就像被烙印在腦海裡,無論怎麼掙扎,都難以抹去。

可能是印象太深刻?還是當時警方一遍遍要他複述整個過程?最後只是叫自己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段噩夢已經變成他的影子,甩也甩不掉。

要不是張諾軒,他可能還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永遠不讓他們知曉。

他不想玷污他們的耳朵,也不想他們因此傷心。

張諾軒那番話像一雙無形的手,親手撕下他心口上的創可貼,讓他不必再壓抑著,讓那些噩夢全都一涌而出。

太陽每天都在空中散發耀眼的光芒,但它始終也有西落的一天。

少年終究忍不住,把心裡的所有委屈全都哭了出來,直到他的力氣一點一點耗盡,只剩下胸口還在一抽一抽地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