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０章：日常任務裡的異常（２）

　　可惜，在瞧到愣神的瞬間，隨隊女武神的聲音便傳進了希洛耳裡。
　　「唔……很抱歉打擾兩位，艾爾大人、艾麗組長，是不是該工作了呢？」
　　「啊！對、對！這裡是？」希洛趕緊轉身，同時發現，跟著隨隊瓦爾基麗一起來到他身後的，還有那位對他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轉變的年輕農夫。
　　「歡迎大人光臨克來福村。」
　　「是你啊？剛剛真不好意思，你的田……」
　　「那沒什麼，大人不必在意。您現在想必餓了吧？要先嚐點我們哭泣山麓的特產嗎？」
　　「你說哭泣山？」
　　「是的，我們克來福，就是最靠近哭泣山的村莊。這裡有不少山林特有的野味，例如……」
　　「就是那座山嗎？」希洛伸手指向村外一座山體龐大，猶如屏風般矗立的高山。
　　「沒錯，那可是近年來吉爾利島上最有名的山了。」
　　「因為它會哭嗎？」希洛打趣地笑了笑。
　　「正是。」但他沒想到，他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年輕農夫竟然毫不猶豫給出了肯定答覆，他頓時愣了一愣。
　　「真意外，是怎樣的哭法？」
　　「就像肚子餓了的嬰兒在哭鬧。」
　　「可是現在好像沒有聲音耶？」希洛豎耳聽了一會，可他聽見的，除了風聲，還是風聲。「是固定的時間還是地點才能聽到嗎？」
　　「沒有固定的時間跟地點，真要說的話，冬季會頻繁一些。而只要山一哭鬧，全村都能聽得到，現在沒有聲音是因為最近剛完成獻祭的關係。」
　　「獻祭？」這好像不是什麼好字眼啊……希洛皺起了眉頭。
　　「每當山神哭泣時，村長就會送好幾名女伊奴去……」年輕農夫開始解釋了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一名半禿著頭，雙眼呈倒三角形的中年男子，一臉不悅地走近，蠻橫地揮了揮手。
　　「大人們是來查驗田租的，別耽誤大人們的工作，去！回去顧田地！喔，抱歉失禮了，恭迎大駕，我是克來福的村長──瓦格。」
　　希洛有些失望地目送年輕農夫離開，但他很快改變了想法──如果是村長的話，知道的或許會更詳盡也說不定。
　　「村長您好，請問一下，獻祭是……」
　　「大人，我們還是趕快把查驗工作做完吧。」不料，瓦格似乎不願多談。
　　「村長，我也想知道這獻祭是怎麼回事。」艾麗也湊過來提出了追問真相的要求，然而瓦格的態度依舊強硬。
　　「這和田稅無關吧？妳是領隊？新上任的？年紀真小，難怪什麼規矩都不懂。」
　　「克來福村的田地，屬領主大人所有，若有奉獻，應以領主大人優先，任何物資支出，皆須報備，不得隱瞞。這些全是我們查驗的內容，怎麼會和工作無關？還請村長配合。」
　　「嘖！以前的都不會有這麼多問題……」瓦格不滿地咂了咂嘴，「我們並沒有用到田地的作物，該給領主大人的也一點都沒少，送去獻祭的伊奴，全是我用自己的財產買的。」
　　「那獻祭的內容是？」艾麗繼續問道。
　　「就帶伊奴到山裡去，山神自然會收下，這樣就能解除哭聲，也不會受到懲罰。」
　　「那些伊奴，後來怎麼了呢？」希洛也跟著追問，而他最在意的，仍是伊奴。
　　「我剛不是說了？山神會收下，所以，就不見了啊！兩位大人，這樣滿意了嗎？」
　　「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是村長您親自交給山神嗎？」希洛有些急了。獻祭、消失，不就表示死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帶進山裡。」瓦格雙手一攤，「艾爾大人，我知道您很好奇，但請您不要再追查了，以免惹怒山神，害我們遭到災禍。」
　　「可是……可……唉！」希洛無奈地嘆了口氣。
　　瓦格面上閃過一絲冷笑，看上去對自己攔阻了神之使者介入頗為得意。
　　「兩位的小隊今晚要夜宿本村嗎？如果要的話，我得命令伊奴開始準備。」
　　「穆斯貝爾小姐，我們的行程是……？」希洛轉頭向艾麗問道。
　　「在傍晚的時候抵達克來福村並入住民宿。」
　　「喔，那就……傍晚喔？可是現在好像還早呢。」
　　「因為有您幫忙，而且我們是騎馬，然後……馬跑得也比平常快了一些。」
　　「那，我們就再趕一段路，看能不能多查幾座村莊吧！」
　　雖然希洛很想留在克來福村，繼續打聽哭泣山和獻祭的內容，但很明顯，擺出不歡迎態度的瓦格村長是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所以他選擇了打游擊──先識相離去，到附近的村落再做打聽。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附近連續幾個村莊的口徑竟然都一致，不是對獻祭一無所知，就是根本不想多談。
　　好不容易，藉由向幾位口風比較鬆的居民探聽，他才終於拼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十年前，由於惹怒了山神，使得附近一帶的村莊都受到了懲罰，所有打上來的井水都變成血，哭泣山也連續哭叫了七天七夜。
　　「直到，被派入山中一探究竟的伊奴連續失蹤，克來福村的瓦格村長發現可以獻祭安撫山神後，才使這個令農田全毀，村落名聲受到影響出不了貨，生活也變了調的恐怖事件──『鮮血之井』，畫下句點。
　　「然而直到今日，哭泣山仍時不時會傳出嬰兒般的哭聲，這是山神即將發怒的警告，此時就要進行獻祭，才能避免當年的慘劇重現。」
　　「您好像在寫報導。」艾麗雖然沒有回頭，但也知道坐在後座的希洛，此時必定在看他將打聽結果彙整後所做的筆記。
　　「只是把收集到的資料做個整理罷了。嗚哇，已經晚上了啊？我們應該就是在下個城鎮找地方住了吧？咦？已經到了嗎？」
　　注意到雪鈴鐺停下了腳步，一路上專注查看資料的希洛這才抬起了頭。
　　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城鎮，即使已經入夜，仍有不少居民、旅客和伊奴出入往返，一幢幢木造的建築併排而立，就像在列隊歡迎他們的到來。
　　「太好了，看來是個熱鬧的地方呢！」
　　「嗯……」
　　「我們進去吧！」
　　「嗯……」
　　「穆斯貝爾小姐？」
　　「嗯……」
　　「穆斯貝爾小姐？」
　　「啊！什麼？」
　　「真難得，妳居然會恍神，大概是累了吧？妳今天太辛苦了，我們快點進去找旅館休息吧。」
　　「嗯，好。」
　　「對了，這小鎮叫什麼名字啊？」
　　「……莫里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