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首次案件是正經文藝少女(5)

　　「想要拿一些資料？可以喔。」副會長專注地寫著文件，拿筆指著其中一疊資料，告訴我就在那。

　　「謝謝副會長。」

　　是個安靜的中午，沒見到其他幹部，會長去參加會議，伽羅上午請假了，據說是有家裡的事情。

　　「都是學生會一員，而且我們同年級，別那麼見外，叫我李羅佑或大佑就行了。」

　　「被取這個綽號是因為羅大佑？」

　　「是啊，誰叫大家對有名人的名字和現實生活中的人名字相似時很愛取綽號，學生這種生物真壞心眼，雖然我不討厭這個綽號。」

　　大佑他和善地說著，會長不在時就會變得溫柔，有點愛捉弄人的個性沒變就是了。

　　「你不用做打掃工作嗎？」他看一眼時鐘說了。

　　「暫時沒有空缺給我掃。」

　　「了解。」

　　「學生會完全沒人，總感覺不該是如此安靜的地方。」

　　「安靜是正常的喔，你見過幹部們就懂了。」

　　「見過是見過，我們班的班長就是學生會一員。」

　　「她啊，還算是有在認真幫忙，其他人就不好說。」

　　「又是和無差別淘汰有關？」

　　「差不多吧，大多數來學生會的人只是想要那個職務的名號，真正想要服務大家的佔少數，有哪個跟我一樣的白癡會明知自己的歲月很可能所剩無幾的狀況下還自討苦吃。」他說完後自嘲般得冷笑。

　　聽到大佑他這段話，我對心中想像他請求下午的社團課請假，好和伽羅去約會的想法產生放棄。

　　「想說什麼都說。」

　　「是有想說的話沒錯，但是……」

　　「下午的約會加油，事情都從伽羅那聽來了，今天社團課不來的事她昨天私訊過我。」

　　「欸？」

　　「把 Line 的 ID 留下，你沒進學生會群組，連絡不到人會很困擾。」大佑他撕下張便條紙，親切地與他手中的黑筆一同遞了過來。

　　「只是個小群組，伽羅也有在裡面。」

　　見我有所遲疑，他又補上一句。

　　「嗯……好。」少有的受人邀請，我語氣停頓了一會。

　　在我寫著 ID 時，大佑擺出陰險的表情，靠到彎腰低著頭在紙條上寫字的我一旁說道：「喜歡伽羅嗎？聽說你們才一天就相處得不錯。」

　　「挺喜歡的。」我想都沒想就回答。

　　我跟伽羅關係親密的消息散播得真快，跟昨天一樣相處時間太長，恐怕再不久就會被人找麻煩，之後跟她說下保持距離好了。

　　雖然今天放學後就要去約會。

　　「劉同學，這時候比起秒答，更該遲疑喔。」他錯愕地說著。

　　我「啪」地將寫好的紙條貼到靠我太近的大佑額頭上。

　　「機器人，攻擊人類是不對的。」

　　「我知道，覺得稍微反擊一下也不錯罷了。」

　　從額頭上取下我的 ID ，大佑馬上就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開 Line 加我。

　　「喔──好萌，你的頭貼是你家的貓嗎？」

　　「是啊，本來是沒設置頭貼，昨天伽羅強烈要求我換上，作為約會的交換條件之一。」

　　「難怪，就想說怎麼可能一天就約會成功，果然是有條件的。」

　　其實也只是換張頭貼，和拍十幾張我家尼莫的照片傳給她而已。

　　大佑拿著我寫的紙條，念道：「 DannyLiu0811 ，八月十一……和我不同，八月中──就算運氣不好還可以多享受一段青春，我是十月初出生。」

　　「這麼隨便說出生日，大佑的觀念真開放」

　　「如果緘口不言，按照一般劇情套路總會暴露的嘛，先說了讓人有心理準備更好。」

　　「你的生日會長知道嗎？」

　　「那傢伙在無差別淘汰前就知道，去年幫我慶生時還哭了喔，哭著說『我不要李羅佑死掉』。」他滑著手機回答。

　　突然間，我的手機震動，訊息是大佑發來的照片。

　　照片上是哥、姊、大佑、會長，還有其他幾人在舊學生會室圍著起司蛋糕，所有人都笑得很開心，除了哭紅眼流著兩道眼淚的會長。

　　「意不意外？他從很久以前就是留長髮了，雖然不是說覺得他可愛，不過會讓人一直盯著他不放。」

　　「覺得他可愛，喜歡他就直說，死傲嬌。」我不耐煩的說，就連我都能從言語和行為看得出來他對會長有意思。

　　壓住我的肩膀，他開口大笑：「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不懂感情的木頭腦袋別亂說瞎話，哈哈──哈哈哈──」

　　大佑他邊笑邊拍著我的肩膀。

　　「很痛、很痛，不要碰我肩膀。」

　　「就是說呢，被當成豬哥就不好了。」他如是說道，便收回他的手。

　　我重新站穩，剛才他拍我肩膀時差點失去重心跌倒。

　　疑惑地，我喃喃：「老實地承認對他的感情不行嗎？性別有那麼重要嗎？」

　　「性別從來都不重要，方璇是我喜歡的類型，不管是男是女，就算我喜歡他，我不能向他告白，反過來那傢伙先告白我也不想接受。」他的神情轉為嚴肅，話中保有沉悶的語氣。

　　「我不明白，喜歡的話不說出來怎麼會讓他知道。」

　　「不是這種問題，我們兩個都知道對方的感情。」

　　「可是你喜歡他不是嗎？」

　　「你很煩耶……」

　　「對他說出『喜歡』兩個字，和我這個機器腦袋不同，理解情感就能簡單地傳達到。」

　　「說起來簡單。」

　　「事實上就是如此吧，張開嘴就能說出的兩個字，不顧慮情感的話。」

　　憤怒地拍桌，大佑他喊道：「所以說！這不是懂不懂情感的問題，就是因為喜歡我才不能說！變成情侶可能會很快樂，會很幸福，不過你要知道我們都是不到兩年就有可能死去的一群可憐蟲，我不想要加深關係後，他看到我死後更傷心！你懂嗎？」

　　「唔……」被他堅決的態度嚇到，我退縮了一點。

　　霎時，我想起伽羅口述的她姊姊，失去哥後簡直像個半廢人。

　　喜歡得越深，失去後就傷得越深，是看不見的痛楚。

　　然而，選擇永遠將情感藏在心中就是正解嗎？

　　我有反駁大佑的論點，選擇隱藏情感的她，溫茹涵的模樣根本稱不上是避免了傷害，但同時我也沒有解答，哪種選項都不對，愛情這個選擇題對我來說依然太難。

　　不對，不是這樣的，或許我一開始的假設就是錯誤。

　　深呼吸一口，我說道：「我可能不懂情感，雖說如此，我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愛情不是選擇題，從逃避、告白、隱藏、拒絕中四選一……愛情大概是證明題，我是這麼想的。」

　　「證明什麼？連答案都不知道的東西要怎麼證明！」

　　「從沒體驗過愛情的我口中說出來可能很怪，我猜的答案是證明你喜歡她，過程不限，用了哪些公式、代數、方程式都無所謂，甚至是偷偷摸摸的作弊，別被抓到就好。」

　　這就是我的解答，毫無實質解決法的空想。

　　午餐結束，午休時間的鐘聲響了。

　　清脆的噹啷聲響徹空蕩的學生會室，強行打斷我與大佑間的對話。

　　大佑面有不滿，似乎對我的話還保有很多的意見，只見他低沉地說道：「你聽到鐘聲了吧，給我回教室，劉姓理論家。」

　　「抱歉……」

　　又一次的，沒有理由，我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