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醒良知 力阻浩劫 遇故舊 義護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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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28
「怎麼化解危機並使兄台駕鶴西歸,那倒無須你擔憂---」先吸了口真氣讓身軀保持基本的活動力,俊臉慘白的陳鐵俟拾回「昆吾劍」遂振奮邁步道:「貴部幾千年來為禍於人世間的惡行,是該作總了結啦;嗯,這便叫『風水輪流轉』呢。」
耳聞那扎心的奚落嘲諷,連講話亦頗困難的薩陀納乾脆閉目懶睬;誰知在他揚舉鞭梢節骨眼,一股嚴霜氣漩竟已悄悄的撲至後心,登時冷得令人寒毛直豎!
若非依靠魔甲敏銳感官,陳鐵焉可於危急翻滾間將躺地的羅鋼一併護妥?只是等圍裹的銀暉消磨掉追襲冰焰,哥倆也發現這傢伙早已被某艷婦拉到身後去。
是的,趁墜落「帚筏」剛僵在半空時拚命逃出生天的「巫后」!
「你搞啥,居然收拾不了那小鬼?」救夫心切的瑟西忍不住發牢騷兼責問說。
「別忙著埋怨啦;先把戒環與『無量尺』搶回再趕緊遠離,否則一核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薩陀納礙於四肢靈活度尚未復原,僅能在枕侶的耳畔催促道;「巫后」聽他已用上可怕王牌,儘管大大違背初衷,仍舉起「卸靈杖」猝戳陳鐵!
要不是憑藉剛才吸少量運轉能源作依撐,此刻他哪來力氣招架這足點碎萬物的一輪猛攻?然而那也只可暫且擋上一陣子,因瑟西很快察覺對方「辟邪損魔鞭」於左支右絀過程---,似漸顯內勁又無以為繼的疲弱敗象;既摸清仇敵沒還手的籌碼,這領導「修羅族」的女怪傑即不再蹉跎乾耗,杖端在飛舞中遂直指其額頭!
往日種種回憶片段,便如同跑馬燈忽於腦海迅速掠逝;但始終奮戰的陳鐵雖明白大限將屆,亦不肯認命的坐以待斃,右腕一抬就讓戒面去磕碰那凌厲攻勢!
俟隨「轟隆」巨響的光影乍斂,他在受雷殛反震間也已跟駭呼的瑟西一同彈飛出十餘丈外;見狀的薩陀納或許因驚怒交集,竟突然恢復知覺並踉奔至「巫后」倒地處,甚至用略帶哭音語調攙問說:「起---起得來嗎?妳別和我---開玩笑------」
瞧情郎發自真誠的關心她,瑟西先強忍劇痛的替未婚夫擦了擦頰邊汗漬,方硬擠著笑容道:「恐怕不---不成了---;抱歉,這一次---咱沒能幫你---什麼忙------」
「幹嘛講喪氣話?妳不會---不會有事的;」看剛剛駁火已把愛侶腰際炸了個不斷滲綠血的模糊洞口,薩陀納心疼之餘即好言安慰:「撐著點!我帶妳去治傷。」
「那種傷痕---鐵定醫不好的---」她趁還有一絲力氣,遂從陳鐵趴臥的位置凝望說:「三環戒是咱倆---是咱倆一生的---夢魘,儘管適才已---已被我的『卸靈杖』又---解開來;你千萬要信守---信守誓約,莫再令它---循漏洞蠱惑你---的神魂------」
見油盡燈枯的瑟西臨終時仍怕他受戒環戕害,從未於人前示弱的薩陀納居然忍不住落下了眼淚;沒錯,倘非因自己對祖宗遺願總念念不忘,相惜的彼此怎會逐漸產生隔閡?如今便算肯用一切來弭補,卻永遠換不回這深愛他的女子------。
「領大夥逃---逃命去吧,別讓咱二族---斷了血脈;我迫降的船隻---船隻雖受損嚴重,裡面的『騰帚』---應可助你脫困------」氣猶若絲的她復顫蘶蘶叮囑著道。
瞧情郎竟泣不成聲,瑟西又輕撫那令世人生懼的熟悉臉龐微笑說:「先前總誤認---總誤認咱的大王---生來就缺淚腺,今日看你---為我哭泣,值---值得了------」
忙低下頭去任她撫摸,但這曾十指緊扣的纖纖柔荑僅在額角稍作停頓,即驟垂晃至再無心跳的胸膛;薩陀納先怔怔一呆,過了半響才悲憤的嘶啞虎吼------。
羅鋼見他雙眼復露兇光曉得情勢危急,且難察又躺臥於地的夥伴是生是死,遂使勁挪動著臂肘想撿起那唯一能自保的「昆吾劍」;不料手指尚未觸碰到握柄,便瞧仇家已踱向奄奄一息的陳鐵身旁,更單掌掐頸的高舉道:「姓陳的,納命來!」
眼看他「喀剌」作響的頸骨快被拗斷,一抹細瘦人影居然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躍上山坡頂,還撈住利刃朝背對的薩陀納後心疾戳,已接續奪走三條魂魄的劍尖亦立刻透胸穿刺;萬分詫異的羅鋼吃力望去,只見那來者竟是遠道馳赴的秦儀。
等駭視流淌腥綠稠血的傷處,這夢想成空的魔頭連哼也沒哼就放鬆指關節,終於跪倒的結束罪惡一生;她待確定薩陀納死透,剛抽出劍即忙著彎下腰扶起陳鐵問說:「鐵---鐵哥哥,振作點;你不是有那群外來客作後盾?如何會---變這樣?」
一失去可資庇護的三環戒,魔甲在倒地間亦隨之消散;他自知再無餘力將那些指環重組,遂於秦儀懷中關切的問道:「這裡---十分危險,妳是怎麼---過來的?」
「在咱總部與你講完了那通電話,我委實擔憂得很,向外公報備過便領了一隊戰機兼程攢趕;」瞧情郎受的傷恁嚴重,心急如焚的她不禁垂淚說:「要是知道會如此,咱寧願你安穩的坐守台灣就好,也不要你平白無故的淌這趟渾水------」
「不---不成---,如果未能把那批---貝利星人的陰謀---陰謀及時攔阻,世間早晚毀於---他們手中;快扶我---快扶我起來,孤注一擲的---的薩陀納已啟動---核彈頭遙控鍵,倘分別朝咱---跟老美、俄羅斯發射,大勢去矣------」或許是因不被三環戒逆運的控制而回復了原有天良,念茲在茲的陳鐵隨即簡略告訴她這件事情。
此刻的空戰亦已接近尾聲,由於首領均陸續殉難,「噬血」、「修羅」二族又無法抵擋蓄銳赴援的「巨靈神」鐵甲戰士,不多久遂作鳥獸散的四竄奔逃;昊宇看先前那陣可暫時凍結敵我舟隻的強光明瞭事生變故,請匡元派弼驍所屬兵馬追擊敗走的貝利星殘部後,便偕群英來坡頂上會合,慌張的秦儀更趕緊告知這音訊。
「糟糕至極,若讓那足引爆混戰的彈頭---升空,整個地球恐怕將付之一炬---」一聽薩陀納連台灣也曾別有居心組裝不少能挪為己用的核武,已拿回「無量尺」和三枚指環的匡元就緊皺雙眉道:「咱儘管火速趕至,不料仍無法挽救這場浩劫。」
與柏磊一塊攙扶羅鋼,為愛徒輸送本門內勁的昊宇在稍瞥駱、殷二姝皆冷屍體罷,亦感嘆的說:「想不到她兩位即使成仁取義,還是沒來得及阻攔那廝逞凶。」
見陳鐵俊臉早黯淡青灰,一旁的巴契爾雖心中頗為不忍,但因攸關全世界數以億計人口的生死存亡,遂兀懷著一點希望探問道:「鐵柱兄弟,你跟這藉機行騙的魔君有段長期間合作共事,可以回想他是否曾透露什麼---解除的線索嗎?」
「抱歉,向來都笑裡藏---藏刀的對方城府極深沉,從未顯現過---任何關於遙控核彈---核彈的蛛絲馬跡;」他手搭秦儀肩頸搖搖頭說:「打算『濾世』的---薩陀納既執意要引發---要引發列強起衝突,絕不肯遺留---能破壞計劃的把柄------」
正當大夥均聽得神情凝重,呼吸變虛弱的陳鐵卻悄聲續道:「現在便奔---奔赴敘利亞不僅為時---已晚,且沒足夠餘裕中止---中止兩地彈頭的連線;除非------」
「除非什麼?只要有解決的法子,我們必盡力而為。」巴契爾急忙追問的說。
「除非咱---有人再戴上三環戒去啟動---去啟動『無量尺』,合二物之威---阻斷那控制器械發---發射的電流;但此舉---瞬間產生的光波太強大,勢必會---勢必會將兩物件---一齊毀壞,並致使主導者犧---犧牲性命------」忍住疲憊的他坦承道。
「無所謂,讓某來吧!」血色漸復的羅鋼向殷瑤屍身瞧了一眼,立刻請纓說。
儘管清楚他死志甚堅,決定要和伴侶共赴黃泉,群英哪捨得答允?於是就紛紛自告奮勇的爭搶替代;不過陳鐵忽然又搖著頭道:「你們雖皆具備---負荷力量,可是卻不---卻不太瞭解尺環甫結合時該如何運行;因此最佳---人選,是小弟------」
「這怎麼行?我絕不同意!」回眸駭視情郎的秦儀聞言,頭一個表示反對說。
羅鋼一聽也勸阻道:「不妥;你是咱與台灣唯一能溝通的關鍵,萬萬使不得。」
「倘非我---倘非我為了滿足奪權且---主宰各邦的野心,貝利星人亦不---不會恁快即達成目的---」徹底覺悟的陳鐵俟真誠懺悔後,遂向秦儀據實以告說:「咱儘管在---菲、印、日等地大獲全勝,那也是博取妳---博取妳外公信任的---手段;我是起初肇---肇禍根源,須趁世界---未受池殃前贖罪,否則愧對---愧對天下------」
看他居然肯自述己過,難以置信的秦儀躊躇間亦沒了主張;陳鐵待站穩了身子,便逕對匡元、昊宇剖析其中的利害道:「這是咱---要拯救幾十億---幾十億蒼生的唯一機會,如果給那一台控制黑盒---開啟引導電源,就來---就來不及啦------」
「好吧---;陳老弟,一切拜託你了。」俟組合完戒指,為他戴上的匡元即說。
「鋼條、皇爺,麻煩兩位再幫陳某最後一個忙;等我升到半空中,請你們以貴派的『真武印』替小弟穩住『無量尺』。」見三環戒形成的甲冑使體內略回復力氣,抱住碑石的陳鐵遂向二者央求道;傷懷的羅鋼瞧摯友這次未用指環作惡,便頷首說:「咱必盡力而為;我會幫你照看艷荷跟熊胖的孩子們,鐵柱無須擔心。」
「台灣和咱們血脈相連,且已除掉藉意識形態魚肉眾百姓的政客,北京切莫輕易動武;」既有至交答應關照兩家後代的「千金諾」,他就轉身對含淚秦儀叮嚀著道:「單博輿是真正替人民設想的領袖,外公可以把治理大事放手託付此君。」
待為她擦拭滑落臉龐的淚滴,陳鐵即摟「無量尺」冉冉升空;羅鋼見改邪歸正的兄弟果令戒指又發出璀璨異彩,遂與恩師運起「真武印」使長碑定於其身前!
估計上升的位置必能將那隻黑鐵盒電流根絕,已心無罣礙的他便趁碑石穩穩盤旋時刻,把戒面再度嵌進基座的凹洞並使勁向右猛轉;沒多久,這抹比前兩回還亮眼的虹芒不僅從內部逐漸擴大,在一聲朗喝後更連人帶石的炸為圓形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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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險殃及人世間的浩劫,終於就此落幕了------。
地球雖已無可調整氣候的三環戒、「無量尺」,但在群英離去前努力奔走下,列強因害怕生態滅絕悲劇提早上演,也逐取得銷燬核彈並貫徹環保的共識決議;而兩岸民眾為了紀念陳鐵的壯烈成仁,即使後來明瞭此人受動能環影響導致亦正亦邪,仍幫他跟陸續戰死的熊氏夫妻、瑤妞建碑立廟,痛失孫婿的徐主席更循其勸諫遺囑,委託答允接替的單博輿初任台灣特首,雙方遂邁進和平統一的新世代。
羅鋼俟送別依依不捨的群英,也婉拒欲陞階重用的秦儀回復軍職,託伍島主代為處理熊、陳家產便帶著快臨盆的凃艷荷、一對小姐弟返故鄉定居;過了數年,四個孩子除已於當地受正常教育外,且接連入「茅山宗」門牆練就一身濟弱本領。
這天,當他們來廟堂祭奠時,眼尖的羅鋼忽察覺遊客人叢裡出現某張極面熟的臉孔;那人卻不閃躲、遮掩,甚至立刻走近的悄問:「鋼條兄弟,還記得我嗎?」
「前輩,您不是離開了許久?莫非又發生什麼事故?」瞧來者果真是克諾亞星的巴契爾,他亦沉聲問說;等雙方敘禮畢,這盟軍的主幹即直言道:「那一年未將『噬血族』餘黨誅滅確實失算,咱得知其新推首腦剛攫獲在中東的剩餘核武。」
頓了頓,面露憂色的他遂再壓低嗓子說:「貝利星若聯合敘利亞與北韓挑起美中之間的衝突,往日斡旋則白費啦;如今已不及喚回大夥了,你是否肯幫忙?」
「救萬民於水火,匹夫有責---」羅鋼向凃艷荷、孩子們稍瞥,便義無反顧的允諾道:「您既也為此去而復返,在下焉可坐視?用得著羅某處,願供驅策效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