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籃球和衣著

番外二 籃球和衣著

顏俊瑋坐在門前系上藍色愛X達最後一條鞋帶，他戴上藍牙耳機，推開籬笆門開始晨跑。

現在是凌晨5點20分，正值寒假，凜冽的寒風裹挾著清晨的寂靜，冷得人直打哆嗦。

他絲毫沒有懈怠的念頭，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繼續努力鍛煉。以前在國家隊訓練時，他正是每天在這個時間點開始晨練。

之前，他因為害怕失望，所以退出國家籃球隊。現在心理障礙沒了，他也打算重新歸隊。

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還是很殘酷。

「目前隊裡的種子選手都比你強多了。」當時負責審核他入隊申請的審核員一臉傲慢的對他說：「因為你曾經沒有正當理由就退出，所以我很難隨便核准你的申請。除非你能在下周和隔壁市區的籃球賽拿到4分，這樣還有得說…」

他記得那個審核員，正是自己幾年前那場比賽的裁判。那場風波之後，對方不僅丟了原本的職位，還被調去當審核員。

他不清楚對方是公報私仇，還是只是按規矩辦事。但無論原因如何，短時間內他是回不了隊了。

他嘆了口氣，畢竟這是自己造的孽，所以他要想辦法解決。

跑著跑著，他來到了公園，看見不少長輩們已經在公園晨練。他們通常喜歡在這個時間段晨練，可以做太極拳、晨操、或者簡單的有益身心的運動。

「俊瑋啊！你來了？」

那是一個地中海老爺爺，老爺爺看起來藹然可親，在人群中像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李爺爺。」他向李爺爺點頭示意，和李爺爺一起打太極拳。

他記得那天清晨自己晨跑經過公園時，突然看到一個老人毫無預兆地倒在地上。他來不及多想，立刻衝過去對老人做CPR。幸運的是，老人最終脫離了危險。

也是從那天起，他與李爺爺結下了緣分。

此後每天清晨，他都會準時來到公園，陪著李爺爺一起打太極。一來可以鍛煉身體，二來也能防止類似那天的狀況再次發生。

「李爺爺，今天我要和我的朋友一起吃可麗餅。」

「是嗎？」李爺爺的眼睛迷成一道彎月，憨厚的笑道：「好吃的東西要多吃一點啊！」

他從其他長輩口中得知，李爺爺的老伴早年離世，兒子一家也早已移居海外，很少回來探望。

雖然生活有些孤獨，但李爺爺早已把他當作第二個孫子，而他也早把李爺爺當作自己的第二個爺爺。

當晨光緩緩灑滿天際，他從公園返家。

一進入家門，他很快被餐廳傳來的香味吸引過去。

「俊瑋，吃早餐吧！」女人把雞胸肉放在桌上，對他露出微笑。

他的父親顏世民是籃球教練，母親王心如是全職家庭主婦，他是家裡唯一的獨生子。

「俊瑋，籃球隊那邊的人怎麼說？」父親一邊看著報紙，一邊吃著剛烤好的麵包問道。

「他們要我過幾天以候補人員的名義參加隔壁市區的籃球賽，在我拿到4分後再考慮…」

「我們家俊瑋很努力，肯定可以的！」母親親昵的摸著他的頭笑道：「俊瑋，你可以的！加油！」

「謝謝…」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如果自己失敗了，會讓爸爸媽媽失望，再也看不到他們為他驕傲的眼神…

下一秒，他狠狠的揍自己一臉，把父母看的目瞪口呆。

「沒事，有蚊子。」他找了個借口掩蓋過去。

他給自己立下一個規定：如果自己再害怕別人給他的期待，他就要揍自己一拳。

吃飽喝足後，他換上汗衫，在房間一邊看著手機追劇，一邊做棒式。

他最近迷上以前流行的古裝劇《賈綣傳》，每天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追劇。

「皖嬪，聽朕解釋…」

「這幾年的情愛與時光，終究還是錯付了！」

他看得正入神，手機上哭得傷心欲絕的賈綣突然一動不動。下一秒，他的手機屏幕被【【籃球邱俊守】請求和您通話】的頁面霸佔。

「喂？」

「俊瑋！一起打籃球啊！」邱俊守興奮的聲音從電話傳出：「我約了瑞克和優澤他們，你也要一起來嗎？」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問道：「老地方嗎？」

「對！到時見！」

他盯著被掛斷的屏幕，默默趴在地上，想暫時休息一下。

他想起開學第一天下課，第一次見到邱俊守的時候，那傢伙還傻呵呵的拿著籃球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顏俊瑋嗎？」當時的邱俊守一臉天真的看著他問道。

他打量邱俊守上下，雖然對方穿著校服，但他隱約在邱俊守的胸前看見那大大的「24」。他低頭觀察邱俊守的運動鞋，果然見到這人穿的是適合打籃球的耐X鞋。

看著邱俊守高大的身形，加上手邊的籃球，他大概知道邱俊守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抱歉，我不是。」他拿起書本遮臉否認：「你找錯人了，我不是顏俊瑋。」

「俊瑋！」班長拿著點名簿走到他的面前問道：「你的「瑋」是偉大的「偉」還是維護的「維」？我要記錄一下！」

他頂著死魚眼的把學生證交給班長，轉頭看到邱俊守一臉興緻高昂的看著他。

「幹嗎？」

「一起打籃球啊！」邱俊守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走出教室。

他甩開邱俊守的手，一臉疑惑的看著邱俊守。

「你誰？我不認識你吧？為什麼你要拉我去打球？」

「啊！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紹！」邱俊守露出傻笑，開始做自我介紹：「我叫邱俊守，男，今年15，喜歡打籃球！崇拜的球星是…」

「你不至於介紹那麼詳細吧…」

邱俊守呆呆傻笑，拉起他的手說：「俊瑋！我們一起打籃球吧！」

「我不要！」他甩開邱俊守的手，頭也不回的衝出教室。

從此，他開啟了「逃亡」生活。

往後每天，只要他看見邱俊守，他就會下意識地躲著邱俊守。邱俊守每天不亦樂乎地找他，就是為了要他和自己一起打球。

自從他放下心裡的恐懼，接納籃球後，他感覺他的人生變了。他重新開始喜歡打球，認識邱俊守這個好球友，還和一個名叫「王詩琪」的女孩在一起…

「算了…換衣服吧…」他脫下汗衫，換件衣服出去打球。

等到他來到他們的老地方——星宇高中的籃球場後，邱俊守他們已經開始打籃球了。

雖然現在正值寒假，不過星宇高中還是會開放校門，讓一些社團和學生進去使用。因為籃球場是免費使用的，球場上幾乎全都是學生打球打得不亦樂乎的身影。

他站在球場邊，目光緊隨邱俊守的動作。

邱俊守帶球快速越過班長，猛然起步，直衝籃筐。歐陽優澤本能地準備跳起來封蓋，但速度不及邱俊守，眼睜睜看著球穩穩落入籃筐。

「耶！邱詹隊再加一分！」詹政耀站在罰球線旁歡呼道。

「你是鬼吧？」班長喘著氣走到邱俊守身後嘀咕：「我以為我和優澤還有瑞克可以對付你們兩個，結果只有你一打三啊！」

「就是啊！讓我們也有玩球體驗啦！」莫瑞克坐在中線圈內，已經被晾在那邊有段時間。

「抱歉！我沒注意…」邱俊守上一秒笑著對他們道歉，下一秒看到他後，開心的向他揮手笑道：「俊瑋！打籃球啊！」

他忍俊不禁，這傢伙還是和之前一樣，那麼喜歡籃球。

「來了！」

一個小時後，球場上的少年全都汗流浹背的癱坐在地上。

「目前比分，歐陽顏班14分，邱詹莫15…不對，是16，還是17…」詹政耀面朝地上數著比分。

「不對！你們明明比我們少一分吧？怎麼還越來越多了？」班長坐起來瞪著詹政耀罵道。

莫瑞克喘著氣喝了幾口礦泉水，把水瓶遞給歐陽優澤。歐陽優澤不假思索的接過水瓶，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

他和邱俊守同樣累的汗如雨下，但他們絲毫不感覺到任何疲憊。

「俊瑋，下周的比賽你準備好了嗎？」邱俊守拉著衣服，擦著額頭上的汗問道。

「還可以，我每天開始鍛煉，我想我應該能贏下那個比賽…」他自信滿滿的系著剛剛鬆了的鞋帶回答。

「嘿嘿，我很期待哦！」邱俊守發出爽朗的笑聲：「到時我們和隊裡的兄弟一起訓練吧！你知道小郭最近被何教練魔鬼式訓練嗎？他現在可以在中線投籃哦！」

「那小子居然進步了？那我也要好好訓練訓練…」

等到少年們各自回家後，他回到家簡單洗漱一番，隨便換了件衣服和褲子，再次出門。

「俊瑋，又要去打籃球嗎？」

他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隔壁鄰居老太太。他打量自身的衣著，不明白為什麼鄰居太太會這麼問。

雖不理解，不過他還是禮貌回答：「不是哦。」

語畢，他與老太太交換了一個微笑道別。他從顏家來到公車站，坐在公車站的長椅上繼續看《賈綣傳》。

雖然他看了無數遍《賈綣傳》，不過他還是樂此不疲，沉浸在每天發現新細節中的歡樂。

「僖貴妃的孩子、明生黛的死是否都是因為你？有無人指使你？有什麼要分辨？」

「無人指使臣妾，一切都是臣妾的錯。」

公車停在他的面前，他踏上公車前往V百貨。

「臣妾不喜歡狸妃這個稱號，狸妃，臣妾就像是皇上你在宮裡豢養的一隻狸貓…」

「朕太相信你們的姐妹之情了…」

公車緩緩停下，聽著車內的廣播聲，他收起手機走下公車。

他和王詩琪約好在V百貨四樓的【Les Crêpes】會合，等到他來到四樓，他看到了那個女孩。

王詩琪今天打扮得格外好看，她穿著黃色的短袖以及天藍色的牛仔褲，長髮被綁成一對馬尾辮，還戴著他之前送給她的籃球圖案髮夾。

她正坐在【Les Crêpes】外邊的桌椅上，桌上放著剛點好的可麗餅。

他想悄悄給王詩琪一個驚喜，剛邁出一步，突然停了下來，腦海中回蕩著鄰居老太太的話。

「俊瑋，又要去打籃球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他穿了件白色素T和黑色運動短褲，就連運動鞋也是今早晨跑穿的…

他抬頭看向王詩琪，王詩琪打扮的格外好看，仔細一看，似乎還化了淡妝。

霎那間，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則童話故事：漂亮優雅的尊貴公主，以及落魄骯髒的乞丐…

「顏俊瑋你是白痴啊…難怪吳奶奶問我是不是去打球…可是我之前明明都穿這樣去赴約啊…」

他焦慮地咬著指甲，在原地來回踱步，心裡的不安愈發加劇。

那些焦慮的情感開始變得具象，他不禁想象，王詩琪看到自己這樣隨意的打扮後，露出的失望表情。

這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他們的愛情軍師——張月老的提議：

「如果你害怕讓她失望，不如用其他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張月老坐在椅子上，輕描淡寫地給出建議：「可以稱讚她今天的穿著，或者聊些無關緊要的事。不過最重要的是，你千萬別內耗，也別害怕別人失望就折騰自己。」

「對啊，別內耗，我都讓自己不要再想太多了…」

想到這，他又給自己狠狠一拳，讓自己好好清醒。

他反覆深呼吸數十次，做好準備後，鼓起勇氣來到王詩琪面前。

「抱歉，我遲到了…」

王詩琪正低頭看著手機，聽到聲音後抬起頭來，一看到他，她的笑容立刻綻開，眼睛眯成一道閃亮的月亮。

「沒事，我才剛到，一起吃可麗餅吧！」

他坐下後的十分鐘內，有九分鐘都在看著王詩琪的臉，生怕她露出一絲失望。

王詩琪放下還沒吃完的可麗餅，紅著臉問道：「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他回過神來，急忙把目光鎖定在王詩琪的衣服上，開始讚賞：「那個…你今天穿的好好看！」

「謝謝？」王詩琪疑惑收下他的讚賞，看著他的打扮說：「你今天也穿得…好好看。」

他尬笑了幾聲，明明之前自己也是這種打扮，而且他之前也沒像今天那樣這麼在意。

「俊瑋…」

「有？」他緊張的看著王詩琪，深怕王詩琪突然對他說些什麼關於失望的字眼。

「你今天怎麼了？」王詩琪歪著頭看他，語氣裡帶著擔憂：「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他像泄了氣的皮球趴在桌上，情不自禁的開口：「其實…是這樣的…」

幾分鐘後，王詩琪整個人趴在桌上，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有那麼好笑嗎…」他一臉無奈的看著王詩琪問道。

王詩琪搖頭輕笑，擦掉眼角的淚光，笑著說：「你好可愛…居然到現在才想到這個事…」

「不好意思啦…」

「不是哦~」

王詩琪輕輕握住他的手，眼裡泛著柔光，「是因為你突然在意這些小事，讓我覺得很感動。也代表…我今天精心打扮，不是白費的，謝謝你。」

看著王詩琪的笑顏，他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不客氣…」他害羞的扭過頭，不讓王詩琪看到他害羞的表情。

少年因為籃球認識了女孩，雖然因為誤會女孩以及害怕失望而陷入迷茫，不過最後少年還是靠籃球挽回了一切。

校園愛情，或許就這麼簡單，樸實無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