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集、能做我一天男朋友嗎？

第六十四集、能做我一天男朋友嗎？

叮咚…

歐陽優澤迷迷糊糊的從被窩探出頭，習以為常的蓋掉鬧鐘。

叮咚…叮咚…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他意識到這聲音不是來自鬧鐘，而是來自他家門鈴。

他睡意惺忪的拍著臉走下床，特地在鏡子前看頭髮有沒有翹起來。伴隨著連續的門鈴聲，他透過貓眼查看，看到莫瑞克那張嬉皮笑臉。

他一臉不悅的打開一條縫，「你怎麼進來的？」

「那個保安都認識我了，他看到我以為是來找你的，所以放我進來咯~」莫瑞克毫不在意地解釋剛剛的經過。

歐陽優澤感覺有些頭疼，忍著不舒服詢問莫瑞克的來意：「你來幹什麼？」

「打球啊！」莫瑞克開門見山地說：「俊守約我一起打球！俊瑋他們也會去哦！你要來嗎？」

就在歐陽優澤準備關門不理會莫瑞克前，莫瑞克堵門大喊：「放我進去一下啦！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為了避免被鄰居投訴，歐陽優澤只好放莫瑞克進來。

莫瑞克走進歐陽家，盯著歐陽優澤的臉問道：「你熬夜了啊？最近有什麼表演哦？」

「寒假最後那幾天…」歐陽優澤捂著頭回答道。

他的寒假生活很簡單——練習鋼琴、溫習功課、練習鋼琴、吃飯、練習鋼琴、睡覺。寒假最後那幾天要演奏的曲目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但他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對了，諾軒問我們要不要買伴手禮，他人在…」

莫瑞克還沒說完，歐陽優澤粗魯地打斷莫瑞克的話，低聲罵道：「別吵，讓我靜一靜！」

莫瑞克看起來一點也不意外，不死心的追問：「為啥？」

歐陽優澤本想發火，可對上莫瑞克那清澈的眼神剎那，他的怒火瞬間澆滅一半。

「沒事，我只是有點累…」歐陽優澤隨意扯了個謊，他不想把脾氣發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欸…我還以為你是不是和演員哥有什麼爭執…」莫瑞克雙手放在後腦勺，自顧自地說：「那天我看到你回來，臉黑的和黑炭一樣，你們說了什麼…」

你是不是想被我推下去？歐陽優澤心想著細思極恐的話。

一想起那天自己親手把張諾軒交付給楊玟宇，他感到非常的鬱悶。有誰得知喜歡的少年喜歡其他人，還親手把少年交給那個人？以他的話來說，那不是「痴情」是什麼？

「所以你要一起打球嗎？減減壓力！」

歐陽優澤有些無奈，再次拒絕：「不了，手指會疼。」

「打球用手掌打不是手指打，你手指絕對不會骨折！」

「我…我要讀書…」

「寒假你還讀書？你至少也要多多休息吧？你也不用說什麼爸媽不給！你不說我不說就好了唄！」

「…」

見所有的借口全被莫瑞克一一擋下，歐陽優澤沒有更多像樣的借口，直言道：「我今天不想打籃球。」

「不想打籃球啊…」

就在歐陽優澤以為莫瑞克會放過自己時，莫瑞克提議：「沒事！那我們踢足球吧！」

「我只想問你，你這麼想把我約出來嗎？」

莫瑞克爽快的點頭承認：「對啊！俊守他們還在等我們！走嗎？」

說完，他向歐陽優澤伸出手。

看著莫瑞克伸出的手，歐陽優澤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張諾軒主動拉著他的手的事。

那時諾軒本可以讓我走…他說那些話是為了什麼？

「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我喜歡玟宇哥，真的非常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難道…諾軒為了不想我受傷害，也為了想和我繼續做朋友，所以才說那些話嗎？

想到這，歐陽優澤搖了搖頭，他也不能準確猜測張諾軒當時在想什麼。

「歐…陽？」莫瑞克盯著歐陽優澤那張陷入思考的臉，戳戳他的肩膀問道：「所以你去嗎？」

歐陽優澤回過神來，走回房間說：「我換身衣服。」

他不知道答案是什麼，倒不如到時再去問張諾軒也不遲。

此時遠在布魯克林的張諾軒身在醫院大廳，正在打電話給金敏安。

「阿姨放心，我們只帶思傑去公園走走…如果思傑不舒服，我們會立刻把他帶回來…這是我應該做的…好的，請幫我和我爸爸說一聲…不客氣，再見！（韓語）再見！」

張諾軒掛了電話後，轉身回去512號房。

他的手機好像真的和這間醫院氣場不合，他每次只能到樓下大廳打電話，防止出現通話斷斷續續的情況。

在走向512號房的路上，他想起剛剛翁思傑對他說的話…

【「做我男朋友。」翁思傑看著他說：「能做我一天男朋友嗎？」

他一臉驚愕的看著翁思傑再次確認：「做你…一天男朋友？」

「對…就一天！」翁思傑比出一根手指頭保證。

他看向楊玟宇，楊玟宇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說什麼。他走到楊玟宇身後，聽見楊玟宇在不斷做著自我催眠。

「楊玟宇你不準吃醋…就一天，一天而已…你絕對不要吃影迷病人的醋…就當作看著他們一起出去玩就好…沒錯就是這樣，你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吃醋，吃醋就輸了所以不要吃醋…」

從這些話中，他得出結論：翁思傑會這麼說全是楊玟宇的主意。

他的手指在二人之間游轉，「你們…在？」

楊玟宇深吸一口氣，轉身拍著他的肩膀，露出微笑說：「阿諾，我暫時把你借給思傑，讓你當他一天的男朋友…放心，我不會吃醋！也不會發生之前的事！」

玟宇哥，怎麼搞的好像我已經是你的物品…他側頭看向翁思傑，後者害羞地縮進棉被。

「如果小諾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在開玩笑…」

看著這個場景，他想起自己在小說《出租男友》中看過這一幕：

男主受把男主攻借給病入膏肓的女生，這麼做是為了完成女生想和男主攻約會的願望…

原來是這樣！玟宇哥居然這麼大義…他震驚的看著楊玟宇，楊玟宇依舊在旁咬著手指繼續催眠。

想到這，他坐在翁思傑床邊，掀開棉被，露出靦腆的微笑。

「如果要當男朋友的話…需要告白吧？」

這句話一出，楊玟宇和翁思傑震驚的看著他，他感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弱弱地問道：「怎…怎麼了？」

「沒事！這是正常的！」楊玟宇像被人徹底玩壞似的，望著天花板瘋狂傻笑：「不要吃醋！你和阿諾告白很多次！楊玟宇你還是贏了！不要吃醋！不要吃醋啊哈哈哈哈哈哈…」

玟宇哥，CT室在五樓電梯出口左轉。他摘下額頭上的動畫汗滴，朝翁思傑看了一眼。

對方臉色比剛才紅了些，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Violin，如果你不要也沒關係…」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翁思傑伸手抓住他的手，眼眶微紅卻語氣堅定的告白：「小諾，我喜歡你，你願意成為我的男朋友嗎？一天就好！」

看著翁思傑渴望的眼神，他莞爾一笑。

「我願意。」

成為了一天限定情侶後，翁思傑在時限倒數23小時59分鐘52秒前提議：「小諾，我們去公園約會吧！」】

於是乎，他負責和翁思傑父母報備，楊玟宇負責和醫生溝通帶翁思傑出去幾分鐘的事。

他回到512號房，看見翁思傑全副武裝的坐在輪椅上，楊玟宇扶著一旁的點滴架。

「醫生答應讓他出去，不過他們護工短缺，所以我暫時代替護工的職責。」楊玟宇止不住臉上的笑意說著這句話，像是知道張諾軒想說什麼補充：「護士姐姐交代我很多，思傑一不舒服就立刻帶你們回去。」

心裡的擔憂得到解決後，張諾軒走到翁思傑面前，眼神溫柔地望著他，緩緩伸出手。

「走吧，我們去約會。」

翁思傑牽起張諾軒的手，露出無力的微笑，「好。」

楊玟宇推著翁思傑，和張諾軒一起走出醫院。

「我看看…」張諾軒打開手機地圖查詢路線計劃：「如果用走的話，至少要四十分鐘才能到公園…我們還是坐車吧！」

「不用吧，用走的就好了…應該沒有車願意載我吧？」

「不行，如果我們走到一半你突然發病怎麼辦？我們是約會不是去玩。」說完，張諾軒走到路旁，點開叫車軟體找車。

翁思傑望著張諾軒的背影，嘴角不自覺上揚。他轉頭看向咬著嘴唇的楊玟宇，輕聲笑道：「你看…小諾心思縝密吧？」

「你別對我說這句話。」楊玟宇差點把嘴唇咬破，死死壓住臉上吃醋的表情，「今天他是你的，我…我才不會說我超級無敵吃醋！」

你已經在吃醋了…翁思傑無奈心想。

半個小時後，黃色的士載著三人來到那座公園。

黑人司機大哥轉頭對張諾軒說：「（英文）我在這裡等你們，回程免費。」

「（英文）謝謝你！」張諾軒感動的看著司機，衷心希望這名司機生意越來越好。

司機從後備箱拿出輪椅，楊玟宇和張諾軒合力扶著翁思傑坐在輪椅上。一切就緒後，二人的約會才得以繼續。

現在是下午，原本應該有很多小孩的公園卻門可羅雀。公園除了滿地白雪外，還有堆雪的遊樂設施以及孩童們堆積留下的雪人。

「我們去坐鞦韆吧？」翁思傑提議道。

「好。」張諾軒牽著翁思傑的手，楊玟宇推著他走到鞦韆處。

鞦韆上的座位堆滿積雪，張諾軒掃了掃座位上的積雪。他正苦惱要怎麼讓翁思傑坐鞦韆，翁思傑再次提議：「小諾，不如我推你吧，和以前一樣。」

張諾軒點點頭，楊玟宇像工具人一樣，推著輪椅來到鞦韆後面。

張諾軒坐在鞦韆上，翁思傑艱難地抬起雙手，輕輕按在他的後背。張諾軒隨之配合，稍微施力盪起鞦韆。

每當他即將落下時，他會伸腳減緩速度，避免撞到翁思傑和楊玟宇；每當鞦韆被推起時，他悄悄加力，讓自己盪得更高。

這是楊玟宇的自我催眠：楊玟宇冷靜…他們是竹馬，小時候一起盪鞦韆非常合理！

翁思傑放下雙手看向楊玟宇問道：「你也要推小諾嗎？」

真的嗎？那我不客氣咯！楊玟宇本想這麼說，他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請當我是空氣，今天是你們的約會。」

翁思傑無奈的小聲笑道：「請你忍耐吧…為了那三個願望…」

張諾軒沒聽清二人在說什麼，落下時好奇問二人：「你們在說什麼？」

「沒事，我在和空氣自言自語。」翁思傑一臉輕鬆的回答，他似乎聽見後方某個空氣心碎的聲音。

盪著盪著，翁思傑緩緩開口：「小諾，我們是不是很久沒一起盪鞦韆了？」

「對啊…我們好久沒像現在這樣…」張諾軒看著天空，不禁憶起往事。

他和翁思傑小時候最喜歡盪鞦韆，經常互相輪流幫對方推。後來，因為頂著「長大了就不能玩這些」的思想壓力以及兩人未來道路不同，他們漸漸的不再一起去公園盪鞦韆，他們最後一次盪鞦韆還是他出國的時候…

「你還記得我們一年級的時候，那群臭男生說女生是母豬的事嗎？」翁思傑「推著」張諾軒問道。

「記得啊，當時你還氣得把筆拍碎了。」

「不對，講座之前我覺得化學課很無聊，偷偷把筆折斷，想說可以在你面前表演魔術。結果沒用在魔術上面，反而用在教訓那些臭男生身上。」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真的是你拍斷了！」

「還有還有，洛娜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還說要給我們巧克力當作祝福！」

「我們現在確實在一起吧…」

「你還記得普魯特嗎？聽說她有了孫子，我以為她還是單身。」

「她有老公了？她沒懷疑她的老公作弊過嗎？」

聽著二人的閑談，楊玟宇真心希望自己像空氣一樣不存在，不過他也覺得二人的談話內容很有趣。

等到張諾軒緩緩停了下來，他站起來握著翁思傑的手關心道：「你的手會冷嗎？」

「不會…只有一點點吧？」

張諾軒看了楊玟宇一眼，眼神中透露著【對不起】的意味。

楊玟宇還沒讀懂那眼神裡的情緒，就看到他伸出手，掌心貼在翁思傑的臉上。

我記得漫畫裡的情侶會做這種事…抱歉，玟宇哥…張諾軒紅著臉心想，他看著翁思傑小聲問道：「好多了嗎？」

「小諾…你的手好溫暖…」翁思傑的臉同樣紅彤彤的，精神氣比之前好很多了。

至於空氣楊，他早已面如死灰的和地上的大雪融為一體。

過了一會兒，楊玟宇和翁思傑坐在長椅上，張諾軒去外面的販賣機買幾瓶熱飲。

「玟宇先生，抱歉啊…」翁思傑的臉依舊紅彤彤的，他確實對剛剛那一幕心動了。

「抱歉什麼啊？我什麼都沒看到…」楊玟宇好不容易變回人形，虛弱的癱坐在長椅上嘀咕。

看著翁思傑臉頰微紅，楊玟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盡量讓自己顯得輕鬆一些，「沒事，我想那是諾軒想給你的驚喜吧！畢竟你們是男…朋…友，一天的男…朋…友…」

聽著楊玟宇咬牙切齒的把「男朋友」這三個字說出來，翁思傑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來遲了，抱歉。」張諾軒拿著三罐熱可可走到二人面前，把其中一罐熱熱可可遞給楊玟宇說：「玟宇哥，請用。」

「當我不存在，不過謝了…」楊玟宇感動的收下熱可可，以為張諾軒還把他放在心上。

下一秒，他想多了，他親眼看著張諾軒幫翁思傑打開熱可可，親手喂翁思傑喝下去…

霎那間，他感覺手上的熱可可不熱不甜了。

楊玟宇你冷靜點…思傑沒有力氣沒錯…阿諾會親手喂他是因為阿諾是他一天男朋友…楊玟宇一鼓作氣把熱可可一飲而盡，陷入自我催眠。

翁思傑虛弱地接過熱可可，微微低頭抿了一口。張諾軒坐在他旁邊，牽著他的手，望著天邊漸漸變暗的景色，不禁陷入思緒。

「小諾，怎麼了嗎？」

「我在想…」張諾軒眼神深邃，望著天際緩緩開口：「如果當初我答應了你，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翁思傑看向一旁陷入自我催眠小劇場的某位演員，他感受著熱可可的溫暖，嘴角微微勾起。

「我覺得…這個結果蠻好的，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因為我的關係更傷心…」

「這樣哪好了…」張諾軒抿著嘴搖搖頭，「如果你沒生病更好…」

「小諾，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故事，也沒有完美的結局。」翁思傑的笑容裡帶著一絲釋然，他使出所有力氣握住張諾軒的手，輕輕說道：「這一切的發展有它的意義，或許在你的故事裡，我是那個喜歡你的朋友；在我的故事裡，你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如果你答應了我，你還會遇見玟宇先生嗎？」

張諾軒看向楊玟宇，想起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微微一笑，說：「我想…如果這個故事就是這麼發展，無論是我還是玟宇哥，我們還是會認識彼此吧？」

「啊？你們剛剛提到我了嗎？」被點名的楊玟宇從催眠中醒來，疑惑地看著二人，兩人笑而閉口不談。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也對，我們差不多要回去了…」

張諾軒站起來，他接過翁思傑和楊玟宇手上的空易拉罐，精準的丟進垃圾桶。

「張諾軒。」翁思傑突然叫了張諾軒名字。

張諾軒看向翁思傑，「嗯？」

翁思傑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扎和無奈，說出那句他不想對張諾軒說的話：

「張諾軒…小諾，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