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擒殺令 偵騎綴蹤 生死判 劍索狙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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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23
知計已得售,陳鐵雖沒打算給兀自進逼的「山東號」有搶灘餘裕,可是倒也不願此刻就擊潰這足為他制衡異邦的「替代棋子」;所以俟婉拒殷柳調度深海裡那幫伏兵的反攻意見,尚未返抵主戰區即竊換通訊頻向對方溫情喊話道:「我是台灣的『特戰參謀官』,乃這次戍衛行動副司令;咱身子既皆承繼一樣血緣,中國人何必再同室操戈?貴部的其它弟兄正在跟外寇駁火,爾等趕快過去救應吧。」
瞧那猶佔上風的圓碟群真已旁繞停鬥,解放軍主將當然非不識好歹的逞勇莽夫,於傳諭止步後遂果斷對嗟訝部眾吩咐說:「通知『遼寧號』返航,我們---撤。」
聽人家能認清幾度受挫事實,且立刻做出這不復踩圈套的正確決定,他亦頗欣賞那頭腦極冷靜的東征陸帥;沒錯,在未獲取坐鎮福建軍區的徐主席同意前,若把目標轉移擅和美、日交手,走運打贏便罷,萬一敗陣而歸---豈不是樁捨本逐末的犯忌舉動?又幸虧這指令下得極為適時,勉強迎擊的「雷根號」、自衛隊看共艦、軍機忽匆促退返,也急速鳴金遠揚遁脫至無虞的範圍,才沒繼續擴大衝突。
忐忑關切的劉部長儘管給「技術性架空」,然而見飛上天去拚命的「副指揮」竟不動用到任何兵卒就再次趕跑了老共虎狼勁旅,終於對那可直接喊領袖為「雯姐」的小白臉心悅誠服,隨即向柴總統稟告這輝煌戰果;完勝回岸的陳鐵在降落中亦暗呼僥倖,因先前要不是有手藝高超的殷柳助一臂之力費神改良,今日哪能僅損耗近半百的「次級版無人機」遂阻敵於疆土外,並償逞唆使三方互咬的陰謀?
殊不論那事後與美、日間已勢成水火的北京會怎樣嚴厲譴責兩國干預內政,瞧具識人之明的正、副元首在公開場合表揚居功將士,全台灣同胞們無不由衷感激這非軍職卻敢捨生護衛家園的「抗禦英雄」;至於圖爭九五寶座的拓董雖略感吃味,伍島主更不太諒解「搭檔」居然未經商議便私自冒險,但既曉得此舉乃策反的必要過程,也只好都吞進肚子裡生悶氣,均候他推翻綠營政客的下一輪安排。
亦皆從新聞報導得知消息的熊裕崑夫婦卻不僅沒感到意外,反倒還很欽佩他洞悉時局、身先士卒的通天本領,而秒懂那晚會開口求援的良苦用心間,就靜待已逐漸掌握兵符的摯友做另行佈署;好笑的是---,咱誤認為可高枕無憂的柴總統看此君不負重託,竟未找各首長商討議決,即把軍權真盡數交給這「顧命大臣」。
在戰敗氣壓層層壟罩的北京方面,當徐主席搞清楚送藥陳鐵居然乃「始作俑者」,不免咬牙切齒的悔青肚腸;不過他終究是雄踞華夏的卓越霸主,區區挫折焉能動搖收復全台的豪情壯志?所以俟沉澱懊惱的思緒後,遂連夜召見曾偷渡私洽疫苗的尉遲煥,並直接詢問:「那屢壞我大事的傢伙,可有什麼弄回國的辦法?」
「總座的意思是---要拿鐵柱到天安門歸案?」已稍微耳聞的他不禁悄問道。
「倘預先知曉姓陳的對咱恁具威脅性,起初便是要多貼千倍的代價---,都不能輕易放走這尾人中龍鳳;」儘管語帶惋惜,堪稱頗睿智的徐主席仍英明決斷說:「今日既成了遺珠之憾,如果可為我所用是最好,否則須得除之後快,格殺勿論。」
畢竟念及過往相處的種種,尉遲煥一聽出事情有轉圜餘地,就小心翼翼的續問:「變敵對的陳鐵雖擠身於彼端要職,但因無正式的軍銜,至今還沒派幹員保護;屬下在台灣尚安插了不少練家子門生,或許能將他『請』回北京,您說好嗎?」
「可以!只要架得住那廝,咱會另遣---優秀的特務配合。」徐主席頷首允道。
話說完,示意這心腹逕自去當差的他即又瞧著案桌旁疊置情報皺眉;恭敬退離那寬敞辦公室的尉遲煥不敢耽誤,聯繫妥劫持瑣碎後遂偕細作二度動身來台。
陳鐵哪知悉身邊四周已遍佈「小蜜蜂」於暗處內整日盯梢?這天趁難得的歇戰休憩把防務均暫且移交給劉部長,便先到捷運站跟思念的凃艷荷碰頭,並從淡水市區找棟等級蠻不錯的民宿度假過夜;傍晚時分,剛吃完熱情店東親下廚的地道海鮮料理,倆口子正往坡堤欲欣賞月色的溜躂間,第六感就提醒他附近有人在嚴密尾隨監視,而大致估算---,約莫是十幾位專精追蹤術、根柢紮實的一流能者。
即使毫不畏懼,但無端被打擾還是令他略覺恙怒掃興,遂藉另條踏青山路傲然向隱跡的對方問說:「別再鬼鬼祟祟了;諸君膽敢綴上我們,便滾過來講清楚。」
「陳先生好眼力,不愧是『寶藏護衛團』的頂尖前輩---」一個宛似輕靈狸貓卻面相極普通的三旬壯漢待其餘同夥皆紛紛現身,就簡潔了當的道:「求賢若渴的徐主席很看重閣下才幹,想請您務必賞光到北京走一走;未攜拜帖,切勿見怪。」
「瞧各位躡蹤的方式技巧,應該全屬尉遲兄的徒弟吧?」縱然沒撕破臉,瞭解用意的陳鐵仍不屑續問:「哼!擺那麼大陣仗---,邀作客是如此『請』法的哦?」
不以為忤,這率隊首腦隨即點頭說:「上命不可違,還望懂世故的先生包涵。」
「要是我---不領情呢?」輕輕將凃艷荷往身子後拉去,他遂冷酷看著壯漢道。
「那---,咱便不得不勉強為之了;弟兄們,都一塊動手!」話儘管是這樣講,像幽魂般的率隊首腦卻中宮直進,箕張爪指更迅速扣向目標的腕臂;剩下的十一名護衛團成員見副隊長已使出秒殺技絕活,均分別遶至兩側來抓那「鎖定重犯」!
誰也瞧不清人家於明擺束手就擒之際,是怎叫圍堵夥伴慘摔在地的,唯獨經歷類似場面的她,才看到情郎乃復以飄絮雙掌擊倒群諜;頭冒金星的壯漢焉肯放棄任務?俟部眾亦踉蹌起身時,即扯離腰帶喝令:「快!佈『天罡索』纏他四肢!」
乍見這眼熟的物件,陳鐵不禁微微哂笑;是的,那東西雖為護衛團能避過探測儀且絕不引無謂矚目的肉搏利器,但自己有家傳的法寶做倚仗,經尉遲煥允准早捨之不用,如今瞧「學弟」皆施展這壓箱寶來捉拿他,一抖開腰間的「辟邪鞭」遂往十二條蛇繩疾甩,強大捲掃力漩不僅先發制人,更使群諜的索網全紛紛拋飛。
當以壯漢為首的他們連邊都未沾些許便又四散踣倒,一陣蒼老的嗓音忽於遠處鑽至耳畔說:「好功夫,怪不得主席要恁忌憚;現在,讓就我等會一會尊駕------」
語尾甫歇止,七抹鷲鷹般的敏捷人影已從路口朝下狠撲,聲勢果威猛凌厲!
看來者手上均空無一物,掌指逼近的內力居然震飄鬢髮,他一凜之餘隨即猜想應該是傳聞中保護總書記的「梟衛」---也已抵達了台灣;好勝雄心陡起,欲較量的陳鐵待收回鞭子,雙腕立刻如八臂哪吒遙拍悍迎,頓時皆截阻對方於三丈外。
然而那「梟衛」乃千挑萬選的武學奇才,驚訝倏閃間只步履略挫,遂再次從七個角度猱身圍攻;顧全愛侶安危的他不願戀棧,「五鬼破仙爪」亦復攫向勁敵!
俟決高低的「啪」、「啪」綿密串響聲一停,顯稍落下風的年邁頭兒先示意夥伴住手,便陰騖的問道:「你這套快掌與鞭法都挺特別呀---;是否非中原的路數?」
「祖宗留傳的粗淺把式,貽笑方家了。」陳鐵僅淡漠的回應,毫不放鬆警戒。
「後生可畏哪,嚴琛得以榮幸見識,也真叫不枉此行呢;」已自報姓名的老兒一嘖嘖嘉許完,又切換話匣的說:「瞧尊駕的齒齡才四十一、二出頭,竟有多方面才能,倘不是親身體驗有誰肯信?咱的總書記很看好你,的確是獨具慧眼。」
很早就聽那見聞廣博的尉遲煥提及「梟衛」種種過人本領,亦知擔負首腦的「生死判」嚴琛內外兼修,為歷任主席慣聘王牌,如果另六位火侯相若,今天勢必得經硬仗始可脫困;一想到這裡時,他即驟萌惡念道:「承蒙謬譽,愧不敢當。」
細觀龍驤虎步、氣宇軒昂的此君,極精悍的嚴琛遂進入正題探問:「祖國用人唯才;區區丁點大的台灣,且遲早被貪婪綠營搞垮,能給你什麼發揮的好環境?總書記明白尊駕非池中之物,何不隨我們走?保證提供陳先生前途燦爛的職缺。」
其實當評估彼岸有制衡美軍的拉攏價值後,志在席捲世界的陳鐵原本便打算趁機去那邊洽談合作事宜;可是瞧暗綴他行蹤的兩票特務均神色不善,就冷笑反問說:「陳某既曾效命北京的六扇門內,哪會不知道咱政府是怎修理拒絕入夥的?嚴佬,如果小弟所料無誤,英明的徐主席一定交代各位倘遇阻礙即『斬立決』吧?」
「沒錯;而這也是老朽---最不想看到的結局。」嚴琛一點頭,遂不掩飾的道。
「首先嘛,返居故土的陳某已懶散慣了,連棲身於此皆未求過官,所以便是開天價的薪資,亦無回籠做那伴君如伴虎的『囚鳥』意願---」勝券在握的他眉一挑,就針鋒相對說:「再者,爾等儘管仗著人多勢眾,也不見得能將我擒歸北京。」
這當年因只憑拳腳力殲關東近千馬賊並踹翻為禍淮西的十三處水寨,而享有「生死判」威名的一代宗師聞言僅默然了片刻,即沉著臉下「最後通牒」道:「適才略勝一籌的陳先生雖掌、刃雙絕,但欲獨自招架咱十九人---,恐怕會難保全屍。」
嘩剌剌聲中,「辟邪鞭」已復執於右手,陳鐵遂面罩寒霜的回嗆說:「可否善終是我的事情,便凌遲碎剮亦不勞各位操煩;放馬過來吧,瞧瞧咱之間---先死誰。」
瞟令部眾亮出都藏在靴筒內如曲尺般的「繞指劍」,很久沒用兵器且兀欲活捉的嚴琛只一頷首,像「附骨蛆」的刃尖早隨其錯步戳向敵頸,要讓遭困於垓心的對方無暇應付抄截襲擊;看那閃閃生輝的劍陣均堵死周遭退路,他拆解方式倒簡單,趁左掌渾厚勁氣蕩歪直取咽喉的攻勢,鞭圈就化為緊裹護身的龍捲柱罩!
能追隨「御前侍衛長」到台灣當差,自然皆屬一流的頂級佼佼者,可是包括又群起夾殺的護衛團成員在內,誰也未曾見過這麼玄妙的使鞭術;走闖江湖大半輩子的「生死判」哪會不識貨?駭異之餘即喝道:「莫攖其鋒,和我尋隙刺下盤!」
語甫畢,合力撲殺的「天罡索」與「繞指劍」遂於騰縱時再度滾翻圍剿!
但為照料背後的凃艷荷,運鞭如神的陳鐵卻不願繼續磨纏了,把齊攻腿踝的十八條人影復掃向天際,「五鬼破仙爪」便覷準嚴琛的胸腹疾掠;瞧那掌風居然震彎了劍身,「生死判」猝不及防間正閉目待死,尉遲煥忽躍進攔擋的說:「且住!」
早察覺「前上司」出現在視線範圍,起初就不怎想開殺戒的他索性賣朋友情面,順勢將氣勁減弱到僅剩小半;只是經歷「構造更新」並蘊注三環戒能量的力道太強大,儘管已臨時由心窩改按它處,這「御前侍衛長」仍立刻撫胸跪倒------。
忙朝中央踏步阻遮的尉遲煥隨即點頭稱謝:「鐵柱肯掌底留人,咱由衷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