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緩核食 笑談狂倭 赴雅宴 夜晤秘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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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19
「按理講應與此無關吧?掌權的元首甫上任,就諭令巡防及軍警人員暗地勸導漁民們避免去那片海域作業,以示政府拱手相讓該島之誠;反倒是中共頗看不開,常拿武力硬碰硬,而這方面---台灣又能夠幫啥忙?」不認同的褚院長搖頭道。

瞥瞧那仍靜聽的「軍師」一眼,副閣揆即問說:「你覺得咧?阿本仔要幹嘛?」

「是啊,小鐵倒替大夥猜猜;老哥哥洗耳恭聽,願聞高見。」車黨鞭跟著道。

「你有何想法?坦言無妨。」等諸君都望向這「新參謀」,柴總統遂也探說。

看了看挨坐於身旁的車黨鞭,速將未來史料整理出頭緒的陳鐵待放下杯子,卻只顧左右而言它的問元首道:「如果您已傾向同意要求,那今天---是否還少邀農委會的鄭主委?倘未向他先耳提面命一番,到時候恐怕連自家人亦開砲不挺。」

除暗中愕訝並眼神嘉許的柴總統外,在座者乍聽這些奇怪的回答不禁為之一愣;當車總召用狐疑的目光遍覷著昔日戰友,很習慣那類表情的他便接著解釋:「誠如秘書長、閣揆適才提點,要淡化血腥治理過往和讓出釣魚台這兩樁,心存鄙視的日本於先前早得償所願了,大可無須再做沒意義的施壓;然而消費慾強的台灣既曾經是殖民地,對方當然會仿效那予取予求的美國佬,想在咱這撈好處。」

「撈好處?我們能提供什麼回饋性利益換來人家牽制大陸的承諾?而此事與農委會有何關聯?」不太有概念的程姐一環顧著同樣納悶諸君,就連忙追問說。

「您是否還記得---福島核災?」陳鐵俟柴總統默示繼續講解的鼓勵神色,即復侃談的分析道:「這幾年儘管已善後得差不多,但日本卻無法克服該區農漁品的滯銷問題;若藉由出兵保證令台灣率先接受那些貨物,是不是等於移轉了國際避之唯恐不及的核害印象?只是咱這鄭主委似無車黨鞭圓融,需教他備詢說詞。」

雖皆豁然瞭悟,大夥仍回眸齊望向那正緩拭眼鏡的柴總統靜待揭曉謎底;須臾,她遂吩咐侍衛官去找漏忘的鄭主委來謁見,並對其它人笑問說:「瞧,我是否沒誇錯人?他可是剛收到通知,絕無事前曝訊的機會;車大哥,現在服了吧?」

未理睬這高傲耆宿徹底改觀的滑稽反應,柴總統又問那臨時被叫回府裡的陳鐵道:「你也算夠厲害的啦;這麻煩我至今都還不曾告訴過誰,小鐵是怎猜到的?」

仍流露具自信且內斂的微笑,不賣乖的他便於捧杯間含蓄答覆說:「您會請車總召專程到府喝茶,八成是想動用他在立法院的人脈;不願因得罪中共而喪失廣大市場的日本特助無事不登三寶殿,倘非亟欲清空那銷售不出的福島屯貨來安撫民心,跟咱這『皇化地』還能有什麼生意經可談?所以---,我就朝此方向推論。」

言畢,腦筋終於繞彎的車黨鞭俟傻住片刻,不禁問道:「那可糟糕啦---;延宕已久的萊豬各護航案子還正等三讀咧,我們如今---哪能再幹準挨罵的妄舉?」

「不,這件事情咱勢在必行,只不過須先想個推託藉口暫緩罷了---」語出驚人的柴總統搖頭說:「以變相的抗中意識形態迫百姓認同獨立,既是本黨於全代會決定採用的漸進策略,遲早會激怒彼岸的鷹派;屆時若多了支鐵桿日軍,那對均已預留退路的我們而言---不是更有保障?但現在嘛,卻得設法堵來使的嘴。」

「您要咱怎加以配合,儘管吩咐;」一想到於草創時期的「建國初衷」,程姐即奮然道:「特助轉眼遂至,要如何讓他滿意的回去,大夥趕快羅織個理由------」

看這幾名乏謀權貴苦思無果的面面相覷,柴總統因老早不存啥指望,索性便直接問陳鐵說:「依你長年奔走各國的獨到見解,我們可還有其它的換取籌碼?」

「用降低在台投資的課稅率,做施政宣達的緩衝替代物---」捧杯復嚐會口舌生津的得獎茶,他瞧褚院長亦頷首的表示贊成,就果斷點撥道:「那些傢伙為開發永續經營的海外市場商機,餐飲、不動產和零售業約十年前即插旗台灣;還有,看好咱半導體、電動車與聯網技術的他們豈不懂若贏得此項優勢,獲利必遠勝傾銷核汙食品?府院一旦拋出這塊誘餌,總是精打細算的阿本仔鐵定肯幫您交差。」

「高明,確實高明!」車黨鞭當然也頗富心計頭腦,一聽完遂由衷鼓掌讚說:「那位首相焉難理解我們被美豬逼迫的立場尷尬?只要買賣沒吃虧,應不至於過份白目;小鐵這洞燭關鍵的匡佐本事,恐怕連滿肚子才華的老裘都不見得能及。」

「否則,府裡哪會開破格重用的先例?」愈加佩服到心折的副閣揆忙陪笑道。

低調的陳鐵正急著搖手謝稱「不敢」,褚院長忽問說:「萬一他們---違諾呢?」

「放心吧;」瞧向那一直力挺的同鄉老大哥,極具把握的柴總統便透漏機密情資道:「日本非常清楚台灣在經濟、軍事的要緊地位,絕無坐視中共武力犯台的可能,所以這回不僅來了首相特助,天皇亦私遣防衛部官員隨咱薛會長同行。」

「昌錠也真太多慮,人家偌大的陣仗竟不事先通知一聲---」因跟那放棄角逐至尊寶座並選擇逍遙於大阪的駐日代表亦交情匪淺,直呼名諱的程姐忍不住埋怨說:「倘不慎怠慢這層級的貴賓,我們花恁多心思經營的基礎不就功虧一簣了?」

「居中的薛會長如此協調,實屬妥當的睿智之舉;既可在繞過媒體關注下不驚動即將跳腳的彼岸,又能順遂達成要務,小弟欽佩。」陳鐵卻忽持不同的看法。

聽「智多星」偏袒那尚未謀面的搭檔兼老戰友,正為接待行程過於侷促而傷腦筋的褚院長便再問道:「就算阿本仔願軍援咱,你怎肯定這次密訪不會砸鍋?」

復漾信心滿滿的微笑;他俟在座者皆屏息聚焦注視,即推斷說:「答案簡單得緊,只因防止資源豐饒的陸方繼續壯大,實則為日本人從未更改的理念;他們雖族名『大和』,但外交上的種種狡詐手段,有哪件不與聲稱追求平等的老美同樣唯利是圖?所以小弟淺見是談傾銷漁產壓根乃藉口,最終都必定調於---挺台。」

「那你今晚---能不能隨我出席迎接?」柴總統瞧他又一言及的,遂軟語央詢。

「有諸多前輩在便足矣,我就不錦上添花啦;」由於離農曆的七月愈來愈近,兀惦掛「馭風雷」製造進度的陳鐵兼之對阿本仔沒什麼好印象,即連忙婉拒道:「您交代的物品小弟才僅做了快一半,再拖下去怕真會繳不出該給的成績單來。」

儘管若有所失,不過處居上位的柴總統卻也頗清楚這一環節孰輕孰重,遂不復勉強力邀;陳鐵看她悶悶不樂,結束茶敘的單獨辭別時不禁又「洩天機」說:「那軍援議題幾乎是水到渠成,雯姐無須擔心;然而您倒可利用現在的餘裕大量囤積口罩跟消毒酒精預作準備,待明年初國際爆發疫情便拿此向日本討價還價。」

見夥伴均各自去張羅晚宴的瑣碎,柴總統瞭解他絕不信口開河,剛吩咐眾侍衛暫迴避就肅容問道:「你預測到什麼?可否點撥一二---好讓我們有因應的底?」

「另一邊為了把礙眼的美國佬超越,目前正藉病毒株研發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秘密武器;不過因疏於防範,這尚缺克制疫苗的實驗菌年尾將沿境內擴散開來,然後逐步蔓延到全球去,會讓不少民眾喪命。」已起身的陳鐵忽低著嗓音悄聲說。

「生化戰?你是指他們正在搞那玩意?」果真嚇一大跳的她趕緊離座追問。

「您不可漠視輕怠,這最終定名為『新冠肺炎』的東西,光是衛生組織的官方統計死亡總數,即直逼六千七百萬人---」瞧似善加提點,其實不安好心的他遂繼續嚇唬道:「肇始地倘把那隱瞞的真相公諸於世,恐怕連WHO亦沒辦法估算;所知有限的小弟乏回天之能,盼執政的雯姐盡全力弭禍,挽救咱無辜的老百姓。」

以選舉優先考量的柴總統哪理會民眾生或死?僅慌了手腳問說:「這病毒真如此---厲害?你肯定平常的口罩、酒精有防堵作用?我下一步該怎麼走才對?」

心裡頭雖滿是鄙夷不屑,他仍忍住暗笑的裝模作樣倡議:「甭擔憂,只要您挺得過高峰潮,俟確診的數字下降豈止可重獲各界佳評,更足使台灣名揚海外;但雯姐須先強化妥屆時驟臨衝擊的醫療系統,儘快制定出面面俱到的隔離政策。」

「那---我叫誰來兼充防疫指揮官和制度擬建者?」她兀自愁眉苦臉的問道。

「應付疫情找現任的衛服部長,後援體系則交由湯政委代勞。」陳鐵直言說。

曉得對國造軍械念茲在茲的他已無插手餘裕,柴總統便於親送間邊走邊皺著眉咕噥:「你這『萬事通』要火速將龍潭中科院的工作趁早了結掉,趕快回府幫雯姐;最近沒小鐵在身旁參酌、出點子,做什麼似乎都不太順暢,煩人得緊------」

「小弟明白;」成竹於胸的陳鐵等緩踱至門口,就含糊的答應她道:「元首放一百二十顆心,待那批『馭風雷』均步入驗收的正軌,我即刻來替您分擔壓力。」

「咦?連無人機的名字你都取好了,不錯呦---」根本沒心思去睬那男人較在乎的戰爭器具是啥稱號,她如今更像個偷看到試題的作弊學生,腦袋瓜僅思考該怎渡此難關,遂敷衍的叮囑說:「咱馬上著手規劃你講的這區塊,隨時候我電話。」

俟禮貌性的示意雯姐留步,陳鐵因想與凃艷荷送行,便請搭載的司機逕奔板橋;但正琢磨是否來得及,卻自後照鏡赫然警覺有車子已尾隨了一大段路程------。

果斷於恰經的台鐵萬華站下車,他見那「不速之客」也在遠處停靠,索性朝對方筆直的走去;不一會,更漸瞧清楚打開右後邊車門的傢伙,居然就是伍島主。

「社長,離咱倆約好的日期還有許多天呢;您---以這方式找我,有急事嗎?」假翻角落商店飾品的陳鐵先用三環戒干擾所有監視器,才跟互不凝望的他悄問。

誰知那亦變裝且撐遮陽傘掩蓋容貌的伍社長並未交談接觸,把手中紙條置於近距的貨架內即改逛另一店家;機靈的他趁四下無人遂取之觀看,只見上面端正書寫著一列南港區住址,和要求傍晚六點前甩撇盯哨設法到這處所面晤等字句。

儘管猜不透迫使打消回去意念的伍島主是怎麼摸準自己行蹤,陳鐵仍是在漫無目標亂晃了約莫個把小時,才轉搭區間車到指定地點;當瞧仔細那竟是間私人開的招待會館而猶豫該不該入內,一名推門的男子已迎接道:「陳先生,這裡請。」

憑現今修為既無所畏懼,他便隨其走進那擺飾甚雅潔的館邸,讓引路侍者帶往置鐵板料理檯的用餐偏廳;掀簾一看桌面除伍社長外,卻另有幾位初晤的訪客。

「來,大夥邊吃飯邊聊---」微笑招手,喜歡人家守時的伍社長俟邀他於身側坐定畢,就風趣的自嘲說:「這即是老頭兒今天費九牛二虎之力尋來的『鐵柱』:陳先生;為使咱共襄盛舉的大業能順利進行,我可不惜成本動用了府方資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