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蛇鼠窩 單刀赴會 龍虎鬥 邪鞭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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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19
「那些皆成為大哥手下敗將的死仇心腸毒辣得緊,豈能給咱好果子嚐?您千萬別---隻身犯險啊------」大頭凱擔憂事生變故,急忙諫阻說;但終於覓獲來台目標的羅鋼怎麼肯錯失良機?離座後便斷然道:「他提及的名字,就是我要找的人,羅某獨自前往較無罣礙,且去去即回;我不在的這段期間,麻煩你跟阿輝坐鎮了。」

語畢,他也懶得理兩名幹部詭異神色,逕向那面熟使者說:「勞駕兄弟帶路。」

想不到人家有恁好膽的氣魄,這原預料必空手而歸的舵主遂於愣望點頭時,領著對方坐進巷口靜待的車中;須臾,當羅鋼隨他步往埔松幫的新遷駐地,才走入雅閣便瞧胡照寰三昆仲均在廳內,一個耳熟嗓音更招呼道:「羅軍爺,久違了。」

「鐵柱,果然---是你?」看圓桌裡緩緩回過身來的首座者,真是可能和蚩尤、共工有曖昧關聯的昔日知交,強忍恚怒的羅鋼亦哼聲說:「的確,咱好久不見啦。」

俟引賓就座,儼然成潰敗幫嘍此刻新倚仗「主心骨」的陳鐵即接續道:「一開始聽到你名頭,我還錯認是解放軍潛伏過來了咧;鋼條啊,你好端端放悠哉穩拿退伍金的上尉閒職不幹,卻跑到台灣當『聚義堂』那干烏合之眾的傀儡犧牲品,腦袋瓜進水是不是?怎麼著,莫非又因你牛脾氣作怪---,才遭上司趕出了軍隊?」

由於事關天下無數生靈安危存亡,兼之摸不清他主動邀約意圖,羅鋼遂含糊以答的還口:「你知道羅某一向不把虛名利祿瞧在眼中,況且這地方乃率土之濱,我愛來便來;倒是你,就算再自甘墮落也無須毀---瓦山村的諾語助紂為虐吧?」

「姓羅的,講話客氣點!」看準程姐委派的那小白臉亦有相偌高深功力,不明究理的胡照寰即大聲斥責說:「替執政的當局辦差,是何等可遇不可求的美事,怎能汙衊成『助紂為虐』;以為此處還是老共的地盤嗎?呔,咱才不吃你這一套!」

示意正待鬨罵的「過山刀」與「赤目」閉嘴;陳鐵一聽他竟知曉古墓的肇端,暗暗錯愕卻強自鎮攝心境,遂也賣傻的反問:「你我理念本差距頗大;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閣下管陳某替誰效力?那勞什子瓦山村是啥---我聽不懂,但老兄一上岸便搞得滿城風雨,此事叫礙於情面的小弟如何裝視而不見?埔松幫的油水區絕非『聚義堂』能吞下肚,這筆帳你若不給句交代,陳某今日可饒你不得。」

「復活的九黎妖王曾言及三環戒將惑害持之者泯滅良知,想不到---居然被料中了---」瞧反目至交的左手指節間確已套了枚黑黝鐵戒,心往下沉的羅鋼不禁頹喪道:「我很久以前有位坦蕩磊落的血性好友;你真的是羅某認識的---『他』嗎?」

「那人早在岑燕變節當天就死啦;」娃娃臉像罩寒霜的陳鐵俟冷漠一哼,隨即於揚俊秀的劍眉時睨盯對方說:「她既決定跟閣下走,你獨個來此---可妥當?」

「我沒和她在一起,仍居於河南的岑燕其實等你離開,遂因隱瞞的---病症發作而亡故;燕妹子長眠處是我挑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羅鋼忽垂首喟嘆著。

手中磁杯竟「嗆啷」跌碎在地;陳鐵待回魂來方離座顫問道:「你說---什麼?」

「她從不曾移情別戀,違棄答應你的婚諾實有難言苦衷,羅某會另覓合適空暇告訴你事件的真相!」明白這裡不方便「敘舊」,心繫帖拉姆遺願的他俟話鋒一轉就力勸說:「那廝為了逞生前主宰天地的私慾,已偕狡獪的水神重聚部眾亡靈;這批又還陽集結的遠古蠻妖沒一個善類,你昧心勾搭豈不是與虎謀皮?何況那仍困於魔掌中的殷家小姐尚未救出呢,鐵柱這麼做---怎對得住受贈的芒戒?」

見倚仗的「大內高手」頓時呆坐,等不及瞧二者較量的顏嘉慶即壯膽喝止道:「問你如何擺平捅下的紕漏,卻盡扯神魔、鬼怪幹嘛?姓羅的,陳特助點撥你是『傀儡犧牲品』可沒打誑,別以為李老二掌權後肯去濟弱鋤強或造福社會,他跟彼岸肥鯊倘不搞拐騙人口的骯髒買賣,要怎攏絡那幫新收的小弟?可笑的是老兄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瞎挺;你若還有生離的餘裕,不妨找大頭凱、瘋狗輝問個清楚。」

看這悍勇傢伙已微露半信半疑的動搖目光,胡照寰亦冷笑的繼續「加碼爆料」說:「那均屬一丘之貉的活寶如果只悶聲發『低調財』,我們原也懶得去理睬干預,不料日漸坐大的李老二因覬覦咱豐厚利潤,竟變本加厲拿替魏日暉奪取舊日地盤的理由過界襲擾;他在轄境商家眼裡是出名的『鬼見愁』,你---莫非全不知曉嗎?」

比被打了兩巴掌還難堪;猛覺醒的羅鋼先暗罵自己糊塗,這才啞著嗓子道:「多謝兩位指點;羅某今天倘能僥倖活命,一定詳細審究『聚義堂』有無此惡舉。」

不久,他雙眸遂再回顧居中默然的陳鐵,用沉痛語氣說:「七月初一子、丑交接時於龍潭中科院區大門前樹林裡,以往行俠仗義的鐵柱真要---為虎作倀?」

彷彿天人交戰般的心頭復震;百味雜陳的他正待答覆,卻因指環的幻映鑠彩而改口:「那算壓根毫不相干的兩回事;鋼條,殊不論岑燕的死和你是否有牽連,單憑得罪咱程姐擁護者的這一樁,你不給讓大夥滿意的答案---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不到嫉惡如仇的你,如今會棄德背信甘與那群邪梟為伍;」怒極羅鋼仰天大笑後,忽推開滿斟茶杯咄問:「既遣使邀某,連碗『絕交酒』都捨不得請嗎?」

「三位幫主,貴幫這兒有沒有頂級的高粱?」陳鐵俟錯愕的胡照寰親自抱了甕「白玉龍」,便重施故技把罈子凌空飄送到他身前的呼道:「酒來啦,你接妥了!」

瞧大哥講人家「挑山門」的那招又真實上演,顏嘉慶、雷俊迪哥倆才剛目瞪口呆,卻看端坐不動的仇敵只微抬右掌心朝來物揚去,怎麼就叫十幾斤重的一罈酒停在空中滴溜溜轉?儘管亦早見識過此君威猛無儔的拳腳,這時照樣仍驚駭莫名;用疾旋巧勁拍除封栓的羅鋼等抓住掉落甕子,即豪氣干雲的說:「好一手『五鬼破仙爪』!你終於藉克諾亞人可更新軀幹的『細胞汰生儀』,練成了失傳祖學。」

接著,不待遞杯的他在昂首「咕嘟」、「咕嘟」牛飲數口罷,遂拭抹唇頦邊的餘漬道:「我酒也喝過了,咱倆從此---恩斷義絕;鐵柱,你楞杵於椅子上做什麼?」

「姓羅的,死到臨頭還囂張---」因自恃己陣間有「御前侍衛」在,狗仗人勢的顏嘉慶亦色厲內荏說:「打傷我這麼多兄弟,埔松幫今天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瞥不屑斜眼鄙視他;羅鋼俟抓甕再飲個飽,趁放下酒罈的剎那便復遙拍右掌喃語著:「羅某找哥們講話的時候,你攪啥局?這裡面---就屬你『過山刀』最壞。」

宛似無端吹起一束龍捲風,顏嘉慶未及喊饒即連人帶輪椅的往上拋騰;可是當大夥不忍瞧二幫主重摔慘況之際,催另股巨力護持那「出頭鳥」的陳鐵已悍然斥道:「看樣子你也曾歷經桑沙、娜塔莉梭艦上的『改造』了;不過尊駕可真量窄哪,居然跟我的手下過不去;若讓你三度逞遂,受請託的陳某豈非掛不住臉?」

暫歛「魁星伏魔掌」以退為進的避其鋒;摸準他思維的羅鋼等阻卻真氣略頓,便又聚勁將甫從丈許高驟摔落的顏嘉慶朝呆望「赤目」摜擲,並於二者跌破腦袋間冷笑的揶揄說:「你早就沒臉見羅某啦;哼,想要動他們---還不容易?瞧我的!」

言猶在耳,他渾厚內力竟於一個轉折中再次拍向瘸步駭退的胡照寰!

陳鐵本預估自己現在應可抗衡他的精湛修為,但此刻看這路融合奇遇的茅山宗武學厲害,「辟邪鞭」想都不想即於半途橫加攔截,且試圖把快危殆的「憨鎚」反捲至安全處;羅鋼見決裂故友果已使出了久違兵刃,遂在輕觸後收回掌法餘招。

「胡幫主,你沒傷著吧?」待確定功夫亦更上層樓的人家未追擊,暗恨誤判敵勢的陳鐵便轉頭去瞧胡照寰;哪知這一瞅,卻看掙脫鞭捆的他已嘴角淌血------。

「我既講過要狠揍這票不認份的無賴,就算靠政府撐腰的他們---有你罩也一樣。」豪邁捧罈喝酒的羅鋼復嗆聲道;而周圍獠嘍見高層委派的「特助」仍拿此君沒辦法,不禁於人人自危的惶惑感又作祟之際皆緩步後撤,打算隨時拔腿逃命。

那些舉動---當然全瞧在陳鐵眼裡;但挫折的他倒未氣餒,俟將臟腑受劇震的胡照寰交予旁眾,終於握鞭柄先站起身來,決定把知悉夜晤群魔秘辛的對方滅口。

曉得即將面臨「三環戒」強大破壞負能量,羅鋼亦不敢等閒視之,遂運功以待的厲斥說:「桑沙、娜塔莉當初冒險救助者,莫非真是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嗎?」

「從你一踏進門,要不是指責陳某『自甘墮落』,便罵我『棄德背信』;現在更叩了頂『忘恩負義』大帽子,你到底---嘮叨夠了沒?」瞳眸愈發陰騖的陳鐵俟切齒講完話,鞭端挾帶勁疾嘯響的破空倏砸也已抽來,激烈氣漩宛如強颱過境!

看木造的堅實圓桌居然硬生生被劈開,早就做好準備的羅鋼不等靈蛇般皮鞭襲至,即趁擲甕暫阻餘裕縱身躍離風暴區,「兩儀金剛鍊」更猝化為盾繞飛迎截!

由於以往曾見他施展過這能降妖鎮邪的玄奇寶貝,陳鐵雖明白那玩意已催動無形「真武印」罩護著主子,仍藉由戒指爍輝圖騰的加持揮舞鞭梢咬牙狂攻;忙拖傷重顏嘉慶、雷俊迪遠遠避難的幫眾瞧寬敞雅閣不僅瞬間變鬥法擂台,兩件「神兵利器」所輝映的罡猛力矢還不停把壁磚、廳柱給洞鑿,全瞠目結舌看傻了眼。

但羅鋼捏訣念咒的招架時,卻因察覺對方漸漸增強的勢道而暗暗叫苦------。

是的,這「動能環」既可令橫掃千軍的蚩尤當年單挑外星眾將,若非奪取的陳鐵頭一次使用,咱只倚仗此寶獨自抗衡的「茅山宗掌門人」或許剛應戰遂已落敗;懊悔太躁進的他可不想壯志未酬身先死,立刻再另掐指節祭出了「天雷破」!

一束接一束憑空幻映的雷殛光便在轟聲大作之餘,逕劈那舞成一團的鞭牆!

「哼,想不到你還留這幾下鬼畫符的救命把式啊---」先逐一化解足爆裂軀體的恐怖閃雷,陳鐵剛拍熄肩袖的著火處,就對已收妥鍊圈的羅鋼蔑視道:「不過尊駕的本領倘僅止於此,那做兄弟的---今日只好送你去陰曹地府見閻王爺了!」

語甫畢,目露戾色的他隨即在緩踱中揮鞭復朝舊識天靈蓋狠狠擊落------。

儘管有二度騰揚的「真武印」護身,羅鋼卻因已是勁敵的陳鐵又驟添力道而支撐不住,一大口鮮血遂於張嘴噴灑間染赤前襟;正當無力再催這雷陣頑抗的他閉目待死,耳畔忽揚起那剛去汐止傳訊者的嗓音說:「還不快啟動腕套保命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沒空細思的羅鋼便在千鈞一髮時舉高了左手,用這只「神腕箍」倏射的耀眼光波抵禦臨額鞭砸;由克諾亞星「智叟」帖拉姆所研發的此戰具果真犀利,非但於震耳巨響過程硬碰硬擋下「辟邪鞭」攻勢,偏彈餘威更轟爆閣樓的天花板,陳鐵俟拍散遮蔽視線的瀰漫塵土,卻瞧他恰被那名香主揹扛在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