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杯酒間 夜話伍董 姻緣錯 婉拒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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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6-19
馬上擺手阻止他的輕舉妄動,準備回航的帖拉姆遂鄭重叮嚀他說:「光憑你們三人救她只會徒增破局風險,所以先綴住這些魔頭便成,切莫打草驚蛇;蚩尤麾下那票將士全有五千餘年修為,我若不帶點克製法寶,恐怕也非褐蟒砲之敵。」
在分道揚鑣前聽他竟滅自己威風的吩咐,初次見面的羅鋼因不怎瞭解帖拉姆個性就算了,跟隨這智佬許久的桑沙、娜塔莉則皆為之一呆;不過正由於清楚恩師一向謹慎小心,仍即唯唯諾諾的應承;不一會,他們遂選陝西某山區下機步行。
待目送身懷要務的尊長又升空遠離,設定妥目標處的兩夫妻便偕那「新隊友」朝塵封崑崙城逐步邁進;三人一路上為避免引發群魔的反噬,隱蔽行蹤不在話下。
咱且再回過頭,瞧瞧台灣這裡的情況吧------。
陳鐵自從獲取了府方源源不絕的後援並把持住軍需部份產線,打造他用來對付「九黎軍團」的私人戰具進度亦漸步上了軌道,儘管距可發揮牽製作用的效果尚遠得很,至少先找了個算挺不錯的開端;反正離約期兀有一段時日,想到熊裕崑那目前唯一能聊心事的知己,就趁難得的幾天假,專程回土城看看這位老朋友。
見力戰燃焰魔鬼、妖女的哥們不僅已傷勢痊可,更果然被總統府延攬,早相信其所言且日夜擔憂的熊裕崑雖終於卸下心中巨石,還是忍不住酸他兩句道:「臭小子有恁大的本領,怪不得咱的死對頭要拉攏你做特助;坐,嚐俺新泡的春茶。」
「熊胖,先給我來杯高粱吧。」悶許久的陳鐵俟和嫂嫂、兩個可愛侄兒禮貌性打聲招呼,即走到書房內接過私藏佳釀淺酌了一口;示意端水果進門的愛妻另切了盤生魚片給兄弟當下酒菜,瞅著他瞧且自斟作陪的熊裕崑才探問說:「怎麼,在女皇身邊幹得不太順遂?那何必勉強自己,隨便找理由離職,不啥事都沒了?」
「要是能如此簡單就好啦---」放下杯子忽長長吁口氣,似乎並不因平步青雲而有絲毫悅色;陳鐵等吃完了一片蓮霧即沉聲道:「其實應付各懷鬼胎的政治流氓---有何難處?你哥們只需稍加唬弄,無不被我收拾得服服貼貼;但重點是---,儘管我有這些寶貴資源,別談仍救不出故人之女,連制衡那批妖魔都還嫌不夠。」
明白他要面對---是哪種級別的強敵,熊裕崑一時想不出話可安慰,待替兩人復倒滿酒,遂陪著靜默不語;那名叫駱蓁蓁的熊家賢內助俟擺上幾盤精緻菜餚,便坐於曾簡略告知一切的丈夫身旁問說:「鐵柱,是不是碰上什麼頭疼的麻煩?」
「自從掉落台灣的第一天,麻煩事情就沒停歇過;政壇的每路牛鬼蛇神都還好打發,然而綁架殷瑤的這些千古邪祟豈止全難纏得緊,更各個歹毒狡獪,我擔心---那位女孩會有不測。」一想起與共工的「協商」,仍處劣勢的陳鐵即喟嘆道。
這歲數略長的奇女子先望了老公一眼,才又回過頭來續問:「那群敗在黃帝手下的怪物真有偌大威脅喔?你不是已讓攔截的共工鎩羽而歸?怕他們幹嘛?」
「話可不是這樣講;」熊裕崑因目睹過那撞倒不周山的傢伙有通天能耐,遂幫襯的說:「光一個魔將便夠令他疲於奔命啦,若再加上捲土重來的蚩尤及一大票惡靈,叫咱孤家寡人的鐵柱怎去獨自應對?難怪他剛進屋,立刻找我喝悶酒。」
暗想此亦乃實情,心直口快的駱蓁蓁忽喃語道:「嗯;倘羅鋼在,就好了------」
「阿嫂甭長他人志氣;某如今已非吳下阿蒙,真要剿滅這圖謀不軌的古蠻屍軍也不是毫無辦法,兩位無須替我操勞。」陳鐵曉得她為何感慨,即斷然打岔說。
「你嫂子只是擔憂非善類的蠻妖人多勢眾,沒別的意思。」跟愛妻同時回憶起他們那年在異域和邂逅的羅鋼、岑燕結交過往,英雄惺惜的熊裕崑遂緩頰道。
是的,均不約而同受尼泊爾虛位國王委託遠赴藍毗尼尋找「神龍冠」,以協助他復權的這五人由於各懷精湛本領,不僅從開始的相互較量逐漸轉化為過命之交,與羅、岑二者皆陷入三角戀難題的陳鐵更因此勘破了情愛,決定漂泊四海去成全對方;然則欲忘掉已論及婚嫁的岑燕談何容易?所以後來雖說係獲護衛團禮聘不得不在大陸定居,可是他心裡卻十分清楚,當初是為了誰滯留於北京城------。
不願因這段刻骨往事搞壞了聚晤氣氛;陳鐵等舉杯邀飲,又故作輕鬆的自嘲說:「如果---條件足夠,我的確有把握杜絕那批過時屍怪危及全世界,只是被迫身在佈滿眼線的綠營中,委實諸多不便;看樣子---,小弟註定還是要孤軍奮戰了。」
「瞎說!別如此悲觀---」熊裕崑以眼神先徵得妻子的認同,馬上表態的相挺道:「若不嫌你兄嫂能力低微,有需用到俺夫妻二人之處,隨時跟咱倆通知一聲。」
「沒錯,既知悉鐵柱的勁敵是難纏群妖,蓁姐豈可坐視?」儘管已是兩個小孩的母親,不減巾幗豪氣的駱蓁蓁仍舊爽朗應承說:「有啥吩咐,捎句話來就成。」
從內心由衷的感謝,但轉念一想的陳鐵立即搖著頭說:「這樣吧,你們暫時於此間等候小弟的音訊,切勿輕易涉險;目前---且先靜待共工的消息再做打算。」
他的顧慮,實際上是正確的------。
熊氏兩夫婦的武學根柢是很強,不過未經克諾亞星先進的「構造更新術」加持、洗禮,焉是那九黎蠻王和一整群復生妖魔的對手?何況二者尚有一雙幼子要撫育,陳鐵無論如何---都不能貿然拖他們淌這趟勝負難料的渾水;駱蓁蓁見他兀有愁容,遂轉換個話題問道:「我聽熊胖說你是晚在坡堤抗拒上古水神時,曾於力盡前截阻他危害某輛途經的公車;支援的特務雖把乘客們手機全部過濾以防止事件外泄,但你是否知悉那段畫面---後來因某人的緣故,又被完整的複製還原?」
聽完先是呆了呆,毫無準備的陳鐵不禁愕問:「阿嫂,妳的消息是從哪得知?」
「你剛回台灣不久,大概還未耳聞創立『寶島電子報社』的伍社長---這號人物吧?」幫愛妻斟杯高粱的熊裕崑俟放妥了酒瓶,便接口的解釋說:「事情發生的當日,為避開已翻臉的政敵耳目,改換交通工具的他恰巧正在那部公車裡;這曾向兄弟問電話的『島主』哪可能只保存一個檔?隔沒幾天就找我去瞧那影帶。」
其實無須熊胖扼要敘述伍董的為人,陳鐵亦對這仗恃創黨元老即口無遮攔的傢伙有些概念;等搜尋過被植入腦海的「時事資料庫」,遂狐疑問道:「他想幹嘛?」
「那始終遭屏除於權力圈外而只能藉由『名嘴』自抬身價的老頭肯定是不甘寂寞囉,最近總不斷挖坑向黨中央開砲---」熊裕崑抽張紙巾抹抹嘴角邊的酒漬,便不屑的咕噥:「他自以為是汪議員喔?居然要俺相信『扶龍升天』的鬼話------」
瞧不明究竟的陳鐵聽得直皺劍眉,一旁的駱蓁蓁馬上再簡略補充:「你大哥意思是指,這位曾目睹一切的伍董發現鐵柱不僅可力阻鬼怪,更有副鋤惡濟弱的俠義心腸,或許是繼單先生之後---最易得人心的一匹『黑馬』;『島主』說他根本不看好那崛起太快的大光頭,如果你肯合作,他會用人脈傾全力助你扳倒綠營。」
「這事聽聽就算啦;他老兄如今都難保不被自家人馬追殺了,拿什麼幫襯?何況鐵柱現在是總統愛將,簡直是癡人說夢。」挾了塊生魚片的熊裕崑復碎念著。
「不---」哪知陳鐵居然出乎意料的說:「熊胖,勞駕你替我聯繫那位伍先生。」
此言一講出口,連駱蓁蓁也不禁一愣;但熊裕崑只放下筷子,即頷首答應。
「你須想明白,萬一---讓柴總統曉得,可不是鬧著玩。」她忍不住沉聲勸道。
「無論如何,總比處處受制於兩邊來得強;若是不趁還掌握能運用的資源搏一把,豈非要束手待斃?阿嫂寬懷,這有媒體優勢的『島主』儘管夠格稱老狐狸,你們的鐵柱亦不是泛泛之輩,我會見機行事。」胸有成竹的陳鐵以堅定語氣答說。
俟與忐忑的妻子又互瞧了一眼,表態支持的熊裕崑遂力挺道:「你放手去幹便是了;那人單勢孤的伍董頗期盼回訊;等我安排妥面晤細節,就立刻通知你。」
「乾,我夫妻預祝你旗開得勝!」夫唱婦隨的駱蓁蓁待舉杯飲罷,忽似笑非笑再看著他說:「只是除了老謀深算的伍董外,可知道還有一個人---也想見你?」
俟嚥下舌尖的一口甘醇美酒,陳鐵復疑惑的望向嫂子問道:「喔?願聞其詳。」
卻不急著揭露謎底;駱蓁蓁先瞧了瞧他放在外套下的護身傢伙,這才提及的反問:「鐵柱當日暈倒前,應該沒力氣去撿回『僻邪鞭』吧?那---是誰送還的咧?」
又一呆,想到港都孤兒院凃艷荷的陳鐵即納悶說:「阿嫂,妳還知道些什麼?」
「你別誤會,咱們沒探究你跟艷荷私交的惡意---」和丈夫相視而笑後,打算玉成該姻緣的駱蓁蓁遂解釋道:「說來巧合,這位凃妹子是駱家的遠房表親,當晚便是專程北上找姐替孤兒院聯繫妥修繕園區的公司簽約;那天由於事發突然,我電話裡亦未多問,等聽熊胖打來講了個大概,方弄清楚她與你---竟有此淵源。」
「因去做筆錄,俺也不知她竟在那裡;總之,一切是緣分。」熊裕崑也笑說。
看他們倆確實不曉得夤夜送錢去院所賑濟因而邂逅的另一幕;陳鐵待暗自鬆口氣,才略顯尷尬的含糊帶過道:「這不過是她聊表感謝之意罷啦,不影射什麼;小弟三月底南下公幹時,的確曾在一次樂捐行程偶遇凃小姐,兩位切莫想岔了。」
「我們?我們沒亂想啥呀?」隨之起鬨的熊裕崑俟開夠玩笑,即轉回正經臉孔進勸:「你也老大不小了;既遇見艷荷那樣才貌兼備的女孩,可別再輕易錯過。」
瞧他垂首沉默不語,駱蓁蓁等察言觀色畢,遂再試探的問說:「熊胖點撥的對;待字閨中的艷荷雖非家世顯赫,生性善良的她未來必是個賢內助;你已漂泊了一生,難道都不幫自己後半輩子盤算的嗎?如果有意思交往,便聽蓁姐安排。」
搖著頭並復自斟的乾一杯,壓根沒甚興緻的陳鐵索性直言婉拒道:「盛情心領;但我如今只想儘快解決即將危及人間的蚩尤一夥妖怪,就不打擾凃小姐了。」
「為了燕妹子,你當真要---終身不娶嗎?」這回換熊裕崑皺起濃濃眉毛問說。
「她跟此事毫無關係,別混為一談。」陳鐵似乎欲躲避他那雙炯銳的眼神,遂把視線移於它處;瞭解對方個性的駱蓁蓁怕兩人說僵,便從旁緩頰的道:「得、得、得,這件事情就暫且不提了吧;今晚咱不醉不休,我先幫鐵柱整理客房去。」
明白始末的熊裕崑其實亦不願撕裂他舊傷口;俟妻子轉身離開,隨即拿伍社長的邀晤續問:「你周遭一堆事等著忙;不如敲個你有空的時間,俺直接和他約。」
精神頓時振作了起來;挺直腰桿的陳鐵待稍微推估一下,遂底定的說:「後天中午十二點整,與他約在那晚的坡堤邊好了;我需趁收假前,穩妥這株牆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