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參加婚禮前的準備

「哦，大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魯道夫先生，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剛出門的艾琳娜遇到了宅邸的老管家魯道夫先生，他將會在後天與艾琳娜同行，一起前往烏拜達領。此時老頭子右手拿著照明棒（一種魔法道具），左手抱著兩本書。

「大小姐，老夫在睡前有讀書的習慣，這不，我剛從藏書室出來。」
魯道夫一開始很不習慣被大小姐以敬語稱呼，不過時間一長也習慣了，

「哦？想不到您也有這種雅興？您手裏拿的是什麼書呢？」

「大小姐，這是兩本小說，分別是《草原猛夫》和《北境之愛》。」

「哦……草原、北境……」
艾琳娜突然想到了什麼事，
「這兩本書是不是都和德拉查人有關？」

「是的，但小說畢竟是虛構故事，只是以他們為背景罷了，內容不可當真，」

「那您對德拉查人的習俗感興趣嗎？瞭解嗎？」

「老夫雖然愛看這兩本小說，但並不瞭解他們的生活習慣，」

「可是後天不就要出發去參加烏拜達公子的婚禮了嗎？怎麼能一點都不了解？」

聽到這話，魯道夫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說道：
「我們沒有必要屈尊去遵守那些游牧民的禮儀，更何況大小姐乃伯爵千金，去參加男爵家的婚禮是他們家的榮幸。」

「唉……」

（怪不得蒙古佬對我家不滿，如果原版遊戲裏的艾琳娜以這種姿態跟他見面，他會開心就有鬼了……）

「魯道夫，您一般看多久書才睡覺？」

「嗯……一般看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
聽到大小姐歎氣，魯道夫一愣：雖說大小姐早熟，但這小孩子歎什麼氣啊？對我不滿？小孩子會通過歎氣表達不滿？可若真是這樣，她怎麼什麼都不說？

「行，那我能去您房間陪您一起讀書嗎？我也想找本書讀讀，我叫上呂蓓卡一起來個讀書會如何？」

「這……您必須趕快就寢了，不然夫人知道了可不高興，」
魯道夫對艾琳娜的舉動有些吃驚，猜不到大小姐有什麼打算。

「先生不必擔心，都這麼晚了，誰知道我去幹啥了呢？我叫呂蓓卡出來就說是為我講睡前故事不就得了？」

「嗯……既然大小姐都這麼說了，那老夫就先回房間了」
這大小姐，之前沒和她聊過天，只當她是個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沒想到如此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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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道夫坐在床上，手裏捧著小說，心不在焉地讀著，不時瞥眼看向坐在書桌邊的艾琳娜和呂蓓卡。大小姐心裡盤算著什麼，老人家完全搞不懂，自然沒心思認真讀書。

雖然這個世界科技不比前世，但好在有各種奇異的魔法道具，比如照明棒，弄上幾根往天花板上一裝，就跟現代的電燈一樣，照明效果相當不錯，但價格較貴，都是達官貴人家才用得起的玩意兒。靠著這玩意兒，魯道夫看見大小姐手捧一本《格堅帖木兒汗傳》，看起來正在認真閲讀；貧苦人家出身、識字水準有限的少女呂蓓卡則看著繪本。

魯道夫不禁感歎又疑惑：大小姐真的看得懂這種書？她會對這種書感興趣？

艾琳娜當然不會瞎看，遊戲中額爾德穆圖提到過這本書，雖然艾琳娜只記得xx帖木兒傳，但它是安哈特王國裏僅有的幾本有關德拉查人的紀實著作，在藏書室裏非常好找。雖然名叫《格堅帖木兒汗傳》，但其內容詳細記錄了德拉查人的很多生活習慣。作者雖然是安哈特人，但曾作為大汗的顧問在北境大草原生活了多年。

魯道夫正在思考，突然大小姐開口說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魯道夫先生啊，禮品準備得怎麼樣了？」

「老夫和其他下屬們已經準備好了，大小姐，您不必操心，」

「禮品具體是些什麼東西呢？」

「大小姐，禮品均按本國貴族婚嫁送禮習慣，以男爵家男性繼承人婚禮的規格而準備，具體內容有：老爺以本家的名義贈送新郎的雕花象牙弓一副；給對方家族的銀錠一盒，合金幣200枚；給新郎的寶劍一把；給……」

「嗯，我知道了，總之就是按我國習慣的中規中矩的禮品對吧？」

「是的，大小姐，」

「這可不成啊，對方可是德拉查人，書上說，按他們的習俗，族長子女婚嫁，來賓若也是族長或其代表，需要獻上一公一母兩只活羊羔以表誠意。禮品裏沒這東西吧？」

「嗯……」
魯道夫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夾雜著幾分好奇，
「這禮品是老爺和夫人定下的，如果大小姐您想作出改動，還請您先問老爺和夫人。」

「父親大人這會兒在王都，我沒辦法問他，而且，添加額外禮物也沒什麼不可吧？我聽說，這些送禮的規格都是習慣，沒有定製，所以，額外增加一些禮物也未嘗不可嘛。」

「大小姐，您這可讓老夫為難了……」

「怎麼，您信不過我這個未來的女伯爵嗎？」
艾琳娜雖然以童稚的聲音和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話，魯道夫還是心頭一驚，但旋即下意識認爲這不過是兒童戲言，

「實不相瞞，大小姐，我並非不信任您，但老爺和夫人在出發前曾叮囑過老夫，叫我在照顧好大小姐，尤其是在婚宴上，」

「照顧？我都六歲了，還需要別人盯著我嗎？他們真是瞎操心……」

「非也，大小姐，老爺和夫人不是這個意思，他們特意囑咐我，正是因爲您太聰明，所以除了禮節性發言，不要讓您在宴會上與任何人討論那些雜七雜八的話題，免得讓對方以爲您有利用價值而糾纏不休。。」

「哦？」
艾琳娜敏銳地察覺到這話的意思可不簡單，
「您能說說細節嗎？」

「抱歉，大小姐，老爺和夫人都沒說原因，他們只是如此叮囑老夫。」

聽到魯道夫的回答，艾琳娜有點疑惑。她最開始的打算是，尊重對方的民族習俗，給額爾德穆圖留下一個好印象，順便再賠個禮，從根本上杜絕未來的問題。但從老管家這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又或者，我真的想多了？或許父母是真的害怕我做出什麼失禮舉動呢？不，如果真是這樣，他們會連禮節性發言都不准我説。父親知道我平常的行為舉止，母親不太可能看得起地位比我家低的男爵，唔……對了！不是還有他嗎？）

艾琳娜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人，他或許……不，他一定能解答自己的疑問。

艾琳娜決定第二天就去找他，但羊羔的事情不能落下，先買回來再說。可魯道夫那個老傢伙說，這不是牧區，送進城的羊羔都是去屠宰場的，而且羊羔肉是高級食材，導致活羊羔很貴，更何況一公一母……欸欸欸，大小姐，您的珠寶老夫可不敢收，要是夫人怪罪下來，老夫可不好辦……

受不了這個不是很瞭解自己又啰嗦的老頭，艾琳娜與魯道夫道晚安後，拉上呂蓓卡，拿著珠寶盒及紙筆直奔宅邸衛兵營房，他們知道夫人拿艾琳娜沒轍，也更清楚大小姐的為人。

（為了防止麻煩，立個字據……雖然有點對不起母親，但既然她送給了我，那就是我的東西，怎麼處置是我的事，而且她也不是喜歡我才送我的，更何況我這也是為了公務，也不算浪費領民的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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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第二天的空閒時間，早上八點，艾琳娜梳妝打扮了一番，穿上長裙而非平常的練劍裝，然後乘坐馬車來到了萊佩里亞市政廳。

「大小姐，早上好！請問您蒞臨此處有何公幹？」
前臺接待員看見伯爵千金突然到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擺出營業性笑容，禮貌地詢問，

「您好，請問第三書記處怎麼走？」

「…從這個樓梯上去，走上三樓右拐，在走廊盡頭處有告示牌的位置即是。」
接待員指了指旁邊的樓梯。她剛才確認了傳言中大小姐禮賢下士（或濫用敬語）的傳聞，哪怕對自己這麼一個小接待員也畢恭畢敬。

艾琳娜提起裙子，快步走上三樓，但沒曾想在門口又被一個書記員打扮的接待員叫住了，

（為什麼每個書記處的入口又都坐著一個接待員？）

「非常抱歉，大小姐，此處沒有許可，是不能進去的，您去別處玩怎樣？」

那位書記員笑眯眯地打發艾琳娜，他的的眼神和表情中，還有一股「小屁孩別來搗亂」的意思，但艾琳娜沒有如他們所想那樣哭鬧或離開，而是冷笑著說道：

「呵，沒有許可就不能進，為什麼？是不是你們在裡面策劃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啊？」

「啊……這個嘛……」
書記官被這意外的回答打亂了分寸，

「別想瞞著我，父親大人信任我，早和我講過這地方，我也理解你們的工作，這樣吧，我希望你進去稟報馮·克魯格先生，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書記員愣了一下，但還是進門去稟報了。艾琳娜那天運氣不錯，正好伊莉莎白也在裏頭，不然她大概率吃閉門羹。

從掛著「第三書記處」牌子的門進去，就能看到裏頭有兩排辦公桌，全坐著埋頭處理公文的書記員，裡面還有幾個小房間，此時最裏頭的房間內，伊莉莎白·馮·克魯格正在和父親老馬丁討論工作。

「……小喬娜，這份報告我還要仔細研究研究，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不是很同意暗中資助芬恩家，因為實在看不出這個方案有明顯的收益，把寶都押在那個男孩身上過於冒險，而且芬恩家即便沒落了也是主公的娘家，我不想暗中插手他的家事。」

「我知道這裡面的難處，但……」

伊莉莎白正想說什麼，敲門聲打斷了父女倆的對話，

「進來！」

「主任，伯爵大人千金來訪，說有要事相商，」

「大小姐？要事？這裡不是給小孩子玩過家家的地方，給她顆糖果，讓她去別處耍子。」

「等等，父親，」
沒等書記員會話，伊莉莎白先說話了，
「她絕對不是來玩耍的，我跟您講過吧，大小姐她早熟得有些離譜，既然找到這來就表示她絕對有正經事想問。」

「再怎麼早熟她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說不定是誤打誤撞才來到此處，」

「嗯……主任，大小姐她好像知道我們實際上是幹什麼活兒的。」

「蛤？」
老馬丁吃了一驚，看了一眼伊莉莎白，女兒反應卻很淡定，
「主公可真是神經大條，怎麼能教大小姐這些事情呢，童言無忌，她要是亂說可不好辦啊……」

「父親，您大可不必擔心，大小姐她絕不是您想的那種小孩，」
伊莉莎白笑著對父親說，

「行吧，」
老馬丁對女兒之前的話也有了幾分相信，
「你說的或許有道理，但讓她進來還是太引人注目了，這樣，伊莉莎白，你去把她支開，別讓其他人注意到，她有什麼問題你回答就是了，正好你和她也熟。」

伊莉莎白點頭，然後從桌上拿了一顆糖果走了出去。

看到伊莉莎白的艾琳娜有些意外，正想打招呼，伊莉莎白一邊快速上前，遞給她糖果，一邊以哄孩子的語氣說道：

「艾琳娜小姐，不能打擾大人的工作哦，我們出去玩吧，來來……」

（嗯？伊莉莎白怎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肯定有原因，我先配合吧……）

「好~~」
艾琳娜以小孩子的口吻回應，然後拉著伊莉莎白的手，很配合地跟著她離開了第三書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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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我看你啊，還是要多學習些人情世故，別腦子一熱就到處亂竄，畢竟你可是伯爵千金啊，」
在馬車上，伊莉莎白如此「教訓」艾琳娜。

艾琳娜沒想到，她的突然出現驚動了市政廳裏的領導們。市長、行會會長之類的人物趕緊帶著隨從，來接受她的「視察」。還好伊莉莎白已經提前教好她一些應對之辭，艾琳娜只推說自己好奇心重，只是來玩的。
艾琳娜也理解這些人，畢竟自己的身分擺在那，突然到訪肯定會驚動他們。事後回想起那個胖市長滿頭大汗的樣子她就覺得搞笑，也難怪，誰叫我是領主家的大小姐呢？自己是有點莽撞，因此她也虛心接受著伊莉莎白的「批評」。

「……還有一點，大小姐，你以後得小心點，別在那個地方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畢竟那個地方，」伊莉莎白看了看車夫的位置，「不是什麽好說話的地方啊。」

艾琳娜心領神會，等馬車出了城，她吩咐車夫停下等待，然後示意伊莉莎白和呂蓓卡一起下車，走到了附近的草地上，讓外人看來以爲是兩位女士帶著大小姐散步，然後才開口問道：

「老師，我知道第三書記處是搞情報工作的，但是……」

「但是啥？大小姐你覺得，我們會大搖大擺把『間諜辦公室』的牌子掛在門口嗎？你知道那裏是怎麼運作的嗎？」

「我不知道細節，」
艾琳娜搖了搖頭，

於是伊莉莎白為她認真講解：原來那個第三書記處不是幌子，是貨真價實的負責文書工作的市政部門，但老馬丁的辦公室也隱藏在裡面，借人來人往的書記處隱藏自己。不過，裡面確實有幾個書記員是真的特務，比如門口的那個「接待員」。很多秘密報告就是混在公文裏運進去的，為了保密，甚至還用暗語書寫，老馬丁覺得這樣很安全。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不能在那引人注目了吧？」

「哦，」
艾琳娜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謝謝你，老師，我以後會注意的。」

「大小姐果然是通情達理的人……」

「我有些建議，希望老師能和你父親說說：暗語和密碼本最好定期更換，然後，最重要的是，信件中的固定內容，比如什麼『親愛的』『尊敬的』『此致』『國王萬歲』等，千萬別用暗語寫，或者乾脆不寫。」

「嗯……定期更換這個我們知道，也在做，但為什麼不能用暗語寫那些內容？」

「老師，您想啊，暗語信件就是防止被對方截獲。這些固定內容幾乎每封信都有，如果也用暗語寫，不等於告訴對方關於我們暗語規律的綫索嗎？」

（恩尼格瑪的人為漏洞就是每封電報末尾一定會有的『希特勒萬歲』）

「對哦！」
伊莉莎白一拍手，看來萊佩爾的「M女士」是一點就通，
「有道理！大小姐，你真是太聰明啦！我之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回去後馬上告知父親！」

看到伊莉莎白的樣子，艾琳娜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麼，大小姐，你今天來找我父親有何公幹啊？我奉伯爵大人之命，平常也會輔佐父親，所以有什麼想問的，問我也一樣。」

「是這樣的，老師，……」

艾琳娜把去參加婚禮的事情、前一天晚上魯道夫的話、自己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我只是想對烏拜達人表達敬意，但老魯道夫卻這樣說，難道烏拜達那邊有什麼隱情？」

「原來是為這件事啊，我還以為大小姐有啥大事呢……」

聽完伊莉莎白的話，艾琳娜也終於瞭解到原因了：

此時的烏拜達政局不是很穩固，有兩股勢力在較勁，分別是主張全面接受安哈特文化的「歸化派」，和主張堅持德拉查文化的「祖制派」，現任領主吉達被夾在兩派中間不置可否，但總體上更偏向於「歸化派」一邊。他這樣搖擺的動機也好理解：部落內一直都有人想要追究吉達在草原部落戰爭中失敗的責任，而安哈特的封建制度能為其家族的統治合法性背書；但另一方面，如果不堅持德拉查的傳統，就難以持續為萊佩爾輸出和訓練優質偵察騎兵，那自己對王國的價值會大打折扣，同樣會影響政權穩定。

「原來如此，老師，所以父親大人是不想捲入他們的政治鬥爭，才希望我別和他們隨便談話的吧，但父親大人為什麼不親口對我說，還讓老魯道夫看住我呢？」

「哈哈哈……可能在父親們的眼裏，我們是永遠長不大的掌上明珠吧，又或許是你確實太過於有主見。所以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小姐你也別想著送羊羔了，不然男爵閣下和那兩派都可能對此有想法啊，」

「唔……」

看到艾琳娜低下頭，伊莉莎白決定繼續敲打她。在她眼裏，大小姐雖然遠比一般小孩子成熟、穩重，而且虛心有禮貌，從不計較小事（比如伊莉莎白老師的敲打），但總有那麼點自以為是。她以為，這是大小姐涉世未深的體現，殊不知這位轉生者只是還沒完全適應這個世界的時代和文化。

「大小姐，我對你剛才的話有個疑問，想問你，」

「什麼疑問？」

「你剛才說，你從書上瞭解到，在德拉查人的婚禮上送一對羊羔是大禮，但你為什麼覺得這是尊重對方的表現？」

「因為那是他們的習俗啊，我去他家參加婚禮，願意按他們的習俗來，這不就是尊重的體現嗎？」

「呵呵呵，」
伊莉莎白不禁冷笑，完全沒顧及大小姐，這種舉動在喜歡玩權力PUA的東方式專制體制下不可想像，但這個遊戲世界不是，

「大小姐有沒有想過，這種行為可能會被對方認為，你是在瞧不起他們呢？嘲笑他們還是草原蠻子之類的，」

「嗯……我不覺得德拉查人是野蠻人，也……」

「欸欸欸，大小姐，我先聲明啊，我不歧視德拉查人。我的意思是，你這樣做的話肯定會在讓別人揣摩，到時不了解你為人的傢伙們會怎麼想？不免會這樣想吧？尤其是『歸化派』，他們最有可能這樣想，還有，想挑撥我們和烏拜達關係的傢伙們也會這樣『想』吧？」

「！！」

（是吼！）

艾琳娜被伊莉莎白一言點醒：這裡不是前世，不是那個相對自由、多元、包容的社會，而是個近現代民族意識還沒形成、政治上還實行封建制度的社會。自己完全是在用前世的經驗來度此世之人心，搞不好會吃大虧。

（看來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

看到艾琳娜一臉恍然大悟又有點後悔的表情，伊莉莎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送上鼓勵：

「大小姐，如果你想向對方表示誠意和尊敬，最好的辦法是額外送新婚夫妻禮物，」

「哦？！」
艾琳娜馬上瞪大眼睛，來了興致，因為她最想要的還是化解額爾德穆圖對本家的不滿，
「送什麼禮物？老師有什麼經驗嗎？」

「唔……我知道烏拜達公子熱衷於騎射，大有他父親當年之勇，此外他也喜歡讀書，但因為沒有魔法天賦去不了魔法學園，還有……」

「熱衷於騎射？正好父親準備了一副雕花象牙弓，這個禮物應該不錯吧？」

聽到弓，伊莉莎白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弓？老爺一貫的策略不是不捲進他們的政治鬥爭中嗎？因為沒有哪個領主喜歡外人插手內政，送弓明顯有些……嗯，」

「除了弓以外，父親大人也按我國貴族習俗準備了標準規格的禮物，」

「！」
伊莉莎白靈光一閃，想出了個點子，

「我聽說，在本國貴族婚禮上送新郎長劍或法杖是不錯的禮物，想必老爺特意準備了長劍吧，來抵消送弓的影響，以向對方表達中立的立場，」

「沒錯！禮物中確實有寶劍一把，」

「這樣，大小姐，你可以再買一把長劍，送兩把劍給他，」

「喲，老師，你膽子挺肥，這可是擅自改變禮物清單啊，」

「你大可以以個人名義贈送嘛，又沒改變原禮物清單，就算老爺追究，大小姐還小，他不會說什麼的，」

「嚯……我這麼做烏拜達人就能理解了嗎？」

「大小姐，你想啊，長劍屬於慣例禮品，但象牙弓是額外禮品，如果不單獨再贈送安哈特風格長劍作為額外禮品的話，就難免有人會多嘴，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贈送一把長劍作慣例，再送一把作額外，不是嗎？」

「哈哈哈……」
艾琳娜忍不住笑了出來，果然特務頭子想法就是多，
「我知道了，老師，但，你也得注意，如果你的想法被父親大人知道了，豈不是在打他的臉嗎，禮物準備不周，還得讓下屬擦屁股，」

「！」
伊莉莎白愣了一秒，沒想到大小姐心計還挺多，真是可怕的女人，但她很快回過神來答道：
「放心吧，大小姐，老爺不是這樣的人，況且他就你一個寶貝女兒，做錯了他頂多說你兩句，做出成績了他就會很高興。當然，如果你怕捅婁子，就按部就班照著魯道夫的話去做就是了，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

「唔……還是按你的法子吧，我可不想和公子產生更多矛盾，聽說他早對我們家不滿了，」

「！」
「大小姐，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消息？」

（壞了，說漏嘴了，還不知道母親羞辱蒙古佬是在現在之前還是之後。）

「啊，那個嘛，我聽說以前母親大人好像對公子出言不遜還是怎麼滴……」

「你聽錯了吧，大小姐，沒有那回事。夫人與男爵父子唯一一次的見面，是在老爺夫人大婚那天，但沒聽說過夫人與他們發生過不快。」

「……」
（難道是我搞錯了嗎？有可能，畢竟我不記得遊戲細節了，那這樣更好，道歉免了，之後專心與蒙古佬搞好關係吧。）

回家之前，艾琳娜向伊莉莎白借了錢，然後從城中最好的鐵匠鋪那買了一把做工精良的長劍。雖然價格比不上父親準備的那把鑲嵌寶石的寶劍，但實用性肯定更強。
由於這個國家的貴族喜歡贈送長劍或法杖做禮物，所以相關的店鋪內都提供禮品包裝服務，讓艾琳娜頗覺省心。

……

抱著長劍的艾琳娜心滿意足地回了家，她不知道，她的自作主張在未來又一次影響了遊戲的某個事件，也影響到了自己，不過那是十年後的事情了。

（白買了兩只羊羔，回去給大家加個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