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膽地告白
本章節 3544 字
更新於: 2024-06-04
到北京後，張燕問父親覺得北京怎麼樣，她父親只是幽幽地說：「北京真大啊。」眼睛裏有著張燕從未見過的呆滯與緩慢，甚至還有幾分惶恐。這麼多年他一直想踏出自己熟悉的圈子，真的踏出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原來早就被上了無形的鐵鏈，再沒有出走的勇氣。
張燕又問韓英傑，他也東拉西扯地說不上啥，又說路上的雪厚，又說天氣冷，又說北京人嗓門大。這倆人的反應全然不如張燕期待的那樣，這讓她多少有些掃興。
張燕知道學校附近有家友誼賓館，便想著帶二人去那住宿。一問價格，她轉身就要帶他倆走，最後是韓英傑攔住了她：「沒事，這錢我來付，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趟，也不能讓伯父住的太差，對吧。而且我也想住好點，辛苦賺了那麼久的錢，不就為了這種時候享受的麼。」說著，他已經訂好了大床房，又叫客房給他們加張床。
進了屋子，張保國摸摸沙發，摸摸牆紙，摸摸電視機，又是對著花紋繁複的地毯一通誇讚，在他眼裏這也好那也好，除了「好」他也說不上其他什麼。韓英傑在一旁整理行李。等韓英傑差不多收拾好了，他對張燕說：「能帶我去你們學校逛逛麼？我想看看北京的大學是什麼樣的……」張燕面露難色，韓英傑就懂了，他識趣地補充道：「不過學校晚幾天去看也行，咱先去逛逛天安門啥的……」
那一刻，他倆都想了很多事。張燕不樂意帶他逛校園，是因為本來大家沒見過她傳說中的男朋友，那還可以給別人留一點想像的空間。現在帶著韓英傑在學校走一圈，要是遇上個把熟人，再一傳十十傳百的，那大家就都知道了。要是他們傳點好話也就罷了，就怕他們說「張燕男友也就那樣」，那她這學期又得面臨新一輪的尷尬。至於韓英傑，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在年初六那天親到張燕，更沒想過張燕會回吻他。他想，這應該就是確認關係的吻了，自己應該算得上是張燕的正牌男友了，於是之前那種謹小慎微的感覺幾乎煙消雲散。他一開始想著和女朋友逛校園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但剛才張燕那神色讓他明白了自己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即便張燕接受了自己，但與她逛校園無異是將二人的關係廣而告之，這步子未免一下邁大了。所以雖然有點失落，他覺得還是要尊重張燕的選擇。
不過張保國不明就裏，他覺得這會兒去參觀學校挺好的，又順道，所以他再三堅持要現在去，張燕不願與他強，就答應了下來。走在校園中，她故意讓張保國走在中間，而且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頭還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認出來。韓英傑用餘光瞥到了她這副樣子，多少有些不太高興。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碰上了熟人，而且還是她此刻最不願碰到的一個人。
「張燕？」夏永志看張燕包裹得這麼嚴實，還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要是有個地縫，張燕現在願意立刻鑽進去！她恨不能裝作誰也不認識，但是此刻裝作不認識任何一個都會讓另外兩個不高興，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回應：「嗨，夏永志學長你好……」
「你這是……帶父親逛校園？」
「嗯對。這是我爸爸。」
「叔叔好。那這位是……」
張燕在心裡默默祈禱了一萬遍不要再問下去了，可是話題已經到這，她該咋接？要是說韓英傑是自家親戚啥的，韓英傑肯定不高興；但要是說這是她男朋友，那與夏永志學長豈不再無可能了？偏這時候韓英傑接話了：「啊我是……」張燕驚恐地望向韓英傑，不知道他要在此刻說出什麼來。但韓英傑是想幫她解圍的，他早就感受到了張燕的尷尬，所以儘管心裡相當不爽，當下他覺得也應該保住張燕的面子，所以他準備說自己是她哥。
「我知道了！你就是張燕老家那男友對吧？哎呀你倆真般配，真好……你女朋友很有才華的，她在我們學校是小有名氣的詩人呢。」
「啊真的嗎？都沒聽張燕說過……」
「張燕同學比較低調……」
張燕實在受不了眼下這氣氛，便找了個藉口說天氣怪冷的，讓她爸一直站這吹冷風不好，雖然張保國並不覺得有啥——他甚至覺得這是個挺好的機會，能從張燕同學裏聽聽她在學校裏表現怎麼樣。但既然女兒關心自己，他也就不好拂女兒面子。於是，這場尷尬的會面終於結束了。然而張燕沒留意仨人的站位悄悄發生了變化：自己已站在二人中間。等到稍微走遠點的時候，韓英傑竟牽起了自己的手。張燕有點茫然地抬頭看他，卻看到他在那傻樂。
在飯堂吃了個晚飯後，張保國說自己怪累的，便要回賓館休息，又說他倆可以出去玩不用管他，韓英傑說自己也累，這麼多天在北京玩呢，不差這一晚上的，便也要回去休息。張燕陪二人到賓館房間，韓英傑給張保國沖了杯雞蛋茶暖身子。「生雞蛋你都帶著了？不怕碎嗎？」張燕不可置信地望著韓英傑從蛇皮袋裏的衣服深處掏出了個雞蛋。
「這不想著你爸早上愛吃雞蛋嘛，怕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買不著。」
「這是北京，怎麼可能買不著。」
「這不怕嘛，畢竟沒來過……」
張燕輕輕歎了口氣。
「你陪我出去買點東西吧？」韓英傑對張燕說。
「買啥？」
「先出去嘛……」
二人就這樣半推半搡來到房門外的走廊，韓英傑將房門帶上的那一刻，竟一把抱住了張燕。「謝謝你……」韓英傑似乎感動得不行，張燕卻懵得很：「謝我什麼？」
「我之前一直以為咱倆關係還不明朗，你不會在學校裏公開咱倆的關係的。今天聽到你同學那麼說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就認可我了。我真傻，之前一直那麼不放心你，覺得你肯定會在大學裏跟別人跑了，我為什麼要懷疑你呀，我真是……唉……燕兒，你真好……」
張燕被他突如其來的自我感動搞的不知所措。比起聽韓英傑沒頭沒腦的告白，此刻她更想找到夏永志學長，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她簡單安慰了韓英傑幾句，說自己其實一直都很認可他，誇他是個非常不錯的大男孩之類，就讓他回房間照顧好自己的父親，自己要回寢室休息了。臨別前韓英傑斗膽吻了張燕的唇，張燕並沒有拒絕。
回到寢室，吳玉玲、李麗、方翠蘭和周茜在打麻將，還有一些其他寢室的人在圍觀，另外那仨人並不在。看到張燕回來了，周茜讓旁邊人替她一下，說自己有事要跟張燕說。
「怎麼了？」二人面對面站在狹窄的走道上，張燕一臉不知所措。
「我今天看到你在學校裏和那男的牽手了。是你老家那對象吧？」
張燕又好笑又無奈，今天最不想碰到的那幾個全碰上了。
「你的選擇是什麼？」
「什麼選擇？」
「你知道的。」
張燕不語。
「你總不可能兩個都要吧。咱平時在寢室裏說笑的話就算了，現實生活裏你總得做出選擇的呀……」
「怎麼連你也要管我。」張燕輕輕搖著頭。
「我不是管你，我是真心為你好……」
「回去打你的麻將吧。我累了今天。」說著，她徑直回了寢室。周茜氣不打一出來，張燕從沒像今天這樣甩臉子給自己看，她不知道這女人今天吃錯哪門子藥了。她在門口站了會，暫時不想回去看到張燕。
張燕回寢室後就在陽臺站著，她心裡亂的很。她深知自己不該那樣對周茜的，但那一刻她真的忍不住——周茜和她講的道理她都明白，正因為自己太明白了，所以此刻她反而不需要有人自作聰明地去點她。正巧這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宿舍樓下路過，是夏永志學長！她喊住他，然後立馬沖下樓去。周茜看到她沖出去的身影，回身問寢室裏的人她這是咋了，旁人說不清楚，就見她沖樓下喊了聲「夏永志學長」然後轉身跑出去了，周茜聽後重重歎了口氣，看著別人接她玩的麻將，說：「這不該碰了麼？」
「學長……」
「怎麼了？張燕同學？」
「我……唉，學長，你陪我走一段吧。」最後張燕鼓起勇氣，還是沒說出想說的話。
其實夏永志大概猜得到張燕要跟自己說什麼。從下午那微妙的場合開始，夏永志就很清楚自己所面對的處境。小女生的心思雖然複雜，卻也沒那麼難猜。下午的時候陪他們演那一幕，其實是變相地將自己從糾紛中抽出來：如果她不能將這些關係捋清楚了，那他就親自主動切斷這一切。
「張燕同學，我這馬上就到寢室啦，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學長……我……那今天陪我的那個男孩子他不是我對象，他是我老家……」
「張燕同學，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夏永志看她漲紅了臉，覺得自己還是替她說了比較好。「其實我心裡明白得很。說實話，最開始看到你來面試文學社的時候，我就對你印象很深，所以之後也一直在找你搭話，想追求你……你的詩歌確實寫得很好……只不過我沒想過事情會這麼複雜，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喜歡複雜的人。跟你相處的時候我都很開心，也希望以後能跟你繼續保持這樣的友誼……」
「學長，我喜歡你。」張燕也不知道哪來的衝動，讓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那位男生？」
「他是我老家父母安排的對象，我對他沒有那麼喜歡。之前自己一直想不清楚，所以對他也不好拒絕。但是剛看著你的眼睛，我確認我是喜歡你的。我後面會跟他講清楚的。學長，我喜歡你。」
沉默良久，夏永志輕撫著她的頭說：「唉，傻姑娘喲……」
「那你要不要和我這傻姑娘在一起嘛？」
「我覺得你和他在一起會比和我在一起幸福，真的。我感覺他比我會照顧你，我有時候很自我的，我前任都這麼說我，說我是只會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自娛自樂的人。」
「那我也要試一試。」
「這麼堅持？」
「對。」
夏永志歎了口氣，他輕輕環抱住張燕。那晚夜涼如水，周遭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安靜。夏永志在張燕耳邊輕聲說：「那就，試試在一起吧……」
張燕又問韓英傑，他也東拉西扯地說不上啥，又說路上的雪厚，又說天氣冷，又說北京人嗓門大。這倆人的反應全然不如張燕期待的那樣，這讓她多少有些掃興。
張燕知道學校附近有家友誼賓館，便想著帶二人去那住宿。一問價格，她轉身就要帶他倆走，最後是韓英傑攔住了她：「沒事，這錢我來付，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趟，也不能讓伯父住的太差，對吧。而且我也想住好點，辛苦賺了那麼久的錢，不就為了這種時候享受的麼。」說著，他已經訂好了大床房，又叫客房給他們加張床。
進了屋子，張保國摸摸沙發，摸摸牆紙，摸摸電視機，又是對著花紋繁複的地毯一通誇讚，在他眼裏這也好那也好，除了「好」他也說不上其他什麼。韓英傑在一旁整理行李。等韓英傑差不多收拾好了，他對張燕說：「能帶我去你們學校逛逛麼？我想看看北京的大學是什麼樣的……」張燕面露難色，韓英傑就懂了，他識趣地補充道：「不過學校晚幾天去看也行，咱先去逛逛天安門啥的……」
那一刻，他倆都想了很多事。張燕不樂意帶他逛校園，是因為本來大家沒見過她傳說中的男朋友，那還可以給別人留一點想像的空間。現在帶著韓英傑在學校走一圈，要是遇上個把熟人，再一傳十十傳百的，那大家就都知道了。要是他們傳點好話也就罷了，就怕他們說「張燕男友也就那樣」，那她這學期又得面臨新一輪的尷尬。至於韓英傑，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在年初六那天親到張燕，更沒想過張燕會回吻他。他想，這應該就是確認關係的吻了，自己應該算得上是張燕的正牌男友了，於是之前那種謹小慎微的感覺幾乎煙消雲散。他一開始想著和女朋友逛校園本是光明正大的事，但剛才張燕那神色讓他明白了自己還是不能操之過急——即便張燕接受了自己，但與她逛校園無異是將二人的關係廣而告之，這步子未免一下邁大了。所以雖然有點失落，他覺得還是要尊重張燕的選擇。
不過張保國不明就裏，他覺得這會兒去參觀學校挺好的，又順道，所以他再三堅持要現在去，張燕不願與他強，就答應了下來。走在校園中，她故意讓張保國走在中間，而且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頭還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認出來。韓英傑用餘光瞥到了她這副樣子，多少有些不太高興。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碰上了熟人，而且還是她此刻最不願碰到的一個人。
「張燕？」夏永志看張燕包裹得這麼嚴實，還懷疑自己認錯了人。
要是有個地縫，張燕現在願意立刻鑽進去！她恨不能裝作誰也不認識，但是此刻裝作不認識任何一個都會讓另外兩個不高興，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回應：「嗨，夏永志學長你好……」
「你這是……帶父親逛校園？」
「嗯對。這是我爸爸。」
「叔叔好。那這位是……」
張燕在心裡默默祈禱了一萬遍不要再問下去了，可是話題已經到這，她該咋接？要是說韓英傑是自家親戚啥的，韓英傑肯定不高興；但要是說這是她男朋友，那與夏永志學長豈不再無可能了？偏這時候韓英傑接話了：「啊我是……」張燕驚恐地望向韓英傑，不知道他要在此刻說出什麼來。但韓英傑是想幫她解圍的，他早就感受到了張燕的尷尬，所以儘管心裡相當不爽，當下他覺得也應該保住張燕的面子，所以他準備說自己是她哥。
「我知道了！你就是張燕老家那男友對吧？哎呀你倆真般配，真好……你女朋友很有才華的，她在我們學校是小有名氣的詩人呢。」
「啊真的嗎？都沒聽張燕說過……」
「張燕同學比較低調……」
張燕實在受不了眼下這氣氛，便找了個藉口說天氣怪冷的，讓她爸一直站這吹冷風不好，雖然張保國並不覺得有啥——他甚至覺得這是個挺好的機會，能從張燕同學裏聽聽她在學校裏表現怎麼樣。但既然女兒關心自己，他也就不好拂女兒面子。於是，這場尷尬的會面終於結束了。然而張燕沒留意仨人的站位悄悄發生了變化：自己已站在二人中間。等到稍微走遠點的時候，韓英傑竟牽起了自己的手。張燕有點茫然地抬頭看他，卻看到他在那傻樂。
在飯堂吃了個晚飯後，張保國說自己怪累的，便要回賓館休息，又說他倆可以出去玩不用管他，韓英傑說自己也累，這麼多天在北京玩呢，不差這一晚上的，便也要回去休息。張燕陪二人到賓館房間，韓英傑給張保國沖了杯雞蛋茶暖身子。「生雞蛋你都帶著了？不怕碎嗎？」張燕不可置信地望著韓英傑從蛇皮袋裏的衣服深處掏出了個雞蛋。
「這不想著你爸早上愛吃雞蛋嘛，怕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買不著。」
「這是北京，怎麼可能買不著。」
「這不怕嘛，畢竟沒來過……」
張燕輕輕歎了口氣。
「你陪我出去買點東西吧？」韓英傑對張燕說。
「買啥？」
「先出去嘛……」
二人就這樣半推半搡來到房門外的走廊，韓英傑將房門帶上的那一刻，竟一把抱住了張燕。「謝謝你……」韓英傑似乎感動得不行，張燕卻懵得很：「謝我什麼？」
「我之前一直以為咱倆關係還不明朗，你不會在學校裏公開咱倆的關係的。今天聽到你同學那麼說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就認可我了。我真傻，之前一直那麼不放心你，覺得你肯定會在大學裏跟別人跑了，我為什麼要懷疑你呀，我真是……唉……燕兒，你真好……」
張燕被他突如其來的自我感動搞的不知所措。比起聽韓英傑沒頭沒腦的告白，此刻她更想找到夏永志學長，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她簡單安慰了韓英傑幾句，說自己其實一直都很認可他，誇他是個非常不錯的大男孩之類，就讓他回房間照顧好自己的父親，自己要回寢室休息了。臨別前韓英傑斗膽吻了張燕的唇，張燕並沒有拒絕。
回到寢室，吳玉玲、李麗、方翠蘭和周茜在打麻將，還有一些其他寢室的人在圍觀，另外那仨人並不在。看到張燕回來了，周茜讓旁邊人替她一下，說自己有事要跟張燕說。
「怎麼了？」二人面對面站在狹窄的走道上，張燕一臉不知所措。
「我今天看到你在學校裏和那男的牽手了。是你老家那對象吧？」
張燕又好笑又無奈，今天最不想碰到的那幾個全碰上了。
「你的選擇是什麼？」
「什麼選擇？」
「你知道的。」
張燕不語。
「你總不可能兩個都要吧。咱平時在寢室裏說笑的話就算了，現實生活裏你總得做出選擇的呀……」
「怎麼連你也要管我。」張燕輕輕搖著頭。
「我不是管你，我是真心為你好……」
「回去打你的麻將吧。我累了今天。」說著，她徑直回了寢室。周茜氣不打一出來，張燕從沒像今天這樣甩臉子給自己看，她不知道這女人今天吃錯哪門子藥了。她在門口站了會，暫時不想回去看到張燕。
張燕回寢室後就在陽臺站著，她心裡亂的很。她深知自己不該那樣對周茜的，但那一刻她真的忍不住——周茜和她講的道理她都明白，正因為自己太明白了，所以此刻她反而不需要有人自作聰明地去點她。正巧這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宿舍樓下路過，是夏永志學長！她喊住他，然後立馬沖下樓去。周茜看到她沖出去的身影，回身問寢室裏的人她這是咋了，旁人說不清楚，就見她沖樓下喊了聲「夏永志學長」然後轉身跑出去了，周茜聽後重重歎了口氣，看著別人接她玩的麻將，說：「這不該碰了麼？」
「學長……」
「怎麼了？張燕同學？」
「我……唉，學長，你陪我走一段吧。」最後張燕鼓起勇氣，還是沒說出想說的話。
其實夏永志大概猜得到張燕要跟自己說什麼。從下午那微妙的場合開始，夏永志就很清楚自己所面對的處境。小女生的心思雖然複雜，卻也沒那麼難猜。下午的時候陪他們演那一幕，其實是變相地將自己從糾紛中抽出來：如果她不能將這些關係捋清楚了，那他就親自主動切斷這一切。
「張燕同學，我這馬上就到寢室啦，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學長……我……那今天陪我的那個男孩子他不是我對象，他是我老家……」
「張燕同學，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夏永志看她漲紅了臉，覺得自己還是替她說了比較好。「其實我心裡明白得很。說實話，最開始看到你來面試文學社的時候，我就對你印象很深，所以之後也一直在找你搭話，想追求你……你的詩歌確實寫得很好……只不過我沒想過事情會這麼複雜，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喜歡複雜的人。跟你相處的時候我都很開心，也希望以後能跟你繼續保持這樣的友誼……」
「學長，我喜歡你。」張燕也不知道哪來的衝動，讓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那位男生？」
「他是我老家父母安排的對象，我對他沒有那麼喜歡。之前自己一直想不清楚，所以對他也不好拒絕。但是剛看著你的眼睛，我確認我是喜歡你的。我後面會跟他講清楚的。學長，我喜歡你。」
沉默良久，夏永志輕撫著她的頭說：「唉，傻姑娘喲……」
「那你要不要和我這傻姑娘在一起嘛？」
「我覺得你和他在一起會比和我在一起幸福，真的。我感覺他比我會照顧你，我有時候很自我的，我前任都這麼說我，說我是只會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自娛自樂的人。」
「那我也要試一試。」
「這麼堅持？」
「對。」
夏永志歎了口氣，他輕輕環抱住張燕。那晚夜涼如水，周遭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安靜。夏永志在張燕耳邊輕聲說：「那就，試試在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