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本章節 2582 字
更新於: 2018-11-06
奇蹟之殿裡，拍賣的主持人在台上以話術帶動氣氛，台下的人紛紛舉起手，成交的槌音與喊價的喊聲此起彼落。
碰、碰、碰!
「成交!」
隨著競標結果落定，成功標到一幅油畫的買家在眾人刺人的羨慕下，走到後台。
這時，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聽說那幅畫讓樂樂遇見聖德尼」
有人回應說。
「真的嗎? 那麼紀念價值應該會讓剛剛的價錢再翻兩三倍吧?」
「真的，我有一次就在那畫前遇到樂樂，她親口跟我說的」
這八卦引來坐在前排的一對兄妹注意，側耳聆聽他們的對話。
「既然你知道那怎麼沒有爭取到底?」
「沒錢」
「那你來做什麼的?」
「懷念啊，七年前的奇蹟之殿，那一場最後的表演」
「…唉，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呢?」
主持人宣布中場休息，沒有人回答他們最後的問題。
之後，一位老管家進場來到兄妹身旁。
「少爺與小姐有需要什麼嗎?」
妹妹搖頭，哥哥則牽起妹妹的手說。
「不用，我們出去走一走」
走出表演廳外，到了大廳，妹妹看見閃亮的東西便逕自跑開，讓留下的兩人露出苦笑。
她的雙眼幾乎快黏上玻璃櫃，捨不得眨眼。
躺在裡頭白絨布上的是一頂造型華麗的銀冠，其他同樣在觀賞的客人沒有不滿，因為如果自己在她那個年紀，一定也認為那是童話故事裡才有的公主頭冠。
大少爺讓老管家在旁照顧妹妹，自己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看見的玻璃櫃裡有…
數不清有幾種的硬幣。
最高等級的各色寶石。
難得一見的白水晶簇。
一張仿造的白面具。
一張兩人合寫的簽名板。
走到底了，大少爺跟著標示牌走進轉角的通道，那裡有更大的空間，大大小小的展示台映入眼簾，拍照的閃光燈一點也不吝嗇地頻繁亮起。
石磚、石柱、銅桌、銀燭臺、天花板上的水晶燈…
這裡放著的是聖德尼版本的《歌劇魅影》道具，除了水晶燈外都允許接觸拍照，而石磚是最乏人問津卻也是在場每個人最好奇的，想著那仿若真正石頭的重量怎麼可能是道具?
碰。
大少爺環視每個東西的時候，不注意撞到別人。
「對不起」「不，這是我的錯」
在對著彼此道歉時，雖然對方看起來老了些，皺紋開始浮現，但大少爺還是認了出來。
「…老師?」
「咦? 你是哪一屆的?」
「我不是您的學生，我們曾經一起來看錶演，您還坐過我家的車呢」
遇到認識的人令他很開心，而解釋過後，老師逐漸想起來，曾經說正要讀大學的孩子已經變成站在眼前的男人。
「喔，對對對」
老師指著他連說幾次對，接著說。
「都過七年了」
在簡單寒暄時，走在前頭的老師引導他到一旁的報紙牆，話題結束後，比著報紙上的日期。
「都過七年了，那傢伙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他只以微笑回應，將視線落在剪裁好的報紙標題。
〈再見了，聖德尼〉
:最後的表演依然令人驚訝，共演的兩人變成石像，是否藏有某種意涵─
〈鋼琴家娜依秘密出國留學〉
:最後的表演後，官方宣布娜依將與秘密交往的男朋友一起出國留學，另外爆出娜依的孤兒身分─
〈奇蹟之殿的奇蹟〉
:以給予每個人機會為宗旨的奇蹟之殿，今天將以高額簽約金簽下社團出身的樂樂─
〈專訪:另一晚的歌劇魅影〉
:筆者訪問樂樂關於曾與聖德尼共演的心得，她回答「『面具之下是誰的面容』」，令人尋味─
〈專欄:劇場裡的白面具〉
:是魔術還是魔法? 是奇蹟之殿不肯說還是我們不肯相信?─
大少爺的思緒回到過去，每件都在現場的回憶襲上心頭，重溫著報紙上的泛黃字句時，感觸特別深。
仿若時間停止了般，大少爺轉過頭，往中央看去。
水晶燈下，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玻璃櫃，裡面是聖德尼與娜依，戴著白面具的兩人保持相吻的姿勢，這七年都沒變。
老闆辦公室裡，老闆與樂樂坐在彼此對面，路克則站在樂樂側後方。
老闆遞出兩張機票，說。
「我已經和百老匯那邊說好了… 這幾年來，謝謝妳」
「我才要說謝謝，是老闆你給我了機會」
聽到樂樂這麼說，老闆緩緩站起身，讓沒有汰換過的椅子發出不舒服的聲音。
「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是大師」
知道在說誰後，氣氛沉重了些，而預料到的老闆打開一旁老舊的小冰箱，拿出一瓶香檳，同樣的，那牌子是她七年前看過的。
「我們來喝吧，慶功酒」
由老闆斟完酒，三人抬起酒杯，老闆說。
「慶祝奇蹟之殿今天落幕」
奇蹟之殿在少了他與娜依後，帳本開始出現赤字，雖然樂樂的加入讓這裡再次熱鬧，但本來是為了他才建立的奇蹟之殿，就算再熱鬧都覺得少了什麼，自己不願耽誤她的大好前程，於是...
路克的視線從喝空的杯底轉到一滴未沾的老闆。
「如果用他藏在家裡的東西，一定還可以撐幾十年吧?」
老闆放下酒杯。
「那是大師的東西，他的魔法… 你明明知道」
水晶洞、水晶燈、水晶、珍珠、寶石、鈔票、鑽石、黃金…
當這些東西被秘密送進奇蹟之殿時，老闆沒有像中樂透的心情，反而一個人窩在辦公室裡喝悶酒。
路克笑著解釋說。
「我是在開玩笑，我也說給他聽很多次，看他會不會氣醒」
哈哈哈哈…
房間裡頓時充滿兩人懷念的笑聲。
等到笑聲消停後，老闆問路克。
「那麼你有問大師什麼時候才願意帶娜依回來嗎?」
「沒有呢，要不你先把玻璃櫃拿開，我怕他聽不到」
而這時，樂樂說話了。
「我覺得他們應該快醒了」
老闆沒有說話，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樂樂，而路克問。
「為什麼?」
「老闆說過上次他暈倒後，過了七天才醒來，沒錯吧?」
老闆點頭確認後，她看向窗外的天空說。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對這玄幻的說法，老闆點頭接受，而路克接著說。
「如果還沒回來的話，那就是他們在天上吵架了」
「唉，娜依會追著大師跑吧」
「呵呵呵呵」
嗶─
此時，提示拍賣將開始的低音長聲響起。
老闆說。
「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但你的酒還沒喝啊」
老闆抬起酒杯，但在嘴唇前停下，在路克準備催促時…
「如果以後我去不了你們的婚宴，那把這杯當成喜酒好了」
樂樂臉頰染上淡紅，刻意不去在意的路克狼狽的說。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一定要來」
老闆帶著樂樂與路克先到兩人的雕像前說些話後，再來到表演廳其中一個入口，三人沒有進去，只是遠遠看著。
此時正好來到最後一個物品。
咚。
地板的機關門打開，出現的展示台上，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金色八音盒。
沒有一絲改變的溫柔音樂將現場帶往過去，回到那場所有人一起共演的《歌劇魅影》。
─那是一切的開端。
─那一刻他知曉了屬於人的愛。
第一個槌音響起，最前排的大少爺舉起手。
─全劇終。
娜依戴上白面具共享他的秘密，填補他的孤獨。
他們的故事結束了。
你呢?
面具下的你又追求著什麼?
碰、碰、碰!
「成交!」
隨著競標結果落定，成功標到一幅油畫的買家在眾人刺人的羨慕下，走到後台。
這時，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聽說那幅畫讓樂樂遇見聖德尼」
有人回應說。
「真的嗎? 那麼紀念價值應該會讓剛剛的價錢再翻兩三倍吧?」
「真的，我有一次就在那畫前遇到樂樂，她親口跟我說的」
這八卦引來坐在前排的一對兄妹注意，側耳聆聽他們的對話。
「既然你知道那怎麼沒有爭取到底?」
「沒錢」
「那你來做什麼的?」
「懷念啊，七年前的奇蹟之殿，那一場最後的表演」
「…唉，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呢?」
主持人宣布中場休息，沒有人回答他們最後的問題。
之後，一位老管家進場來到兄妹身旁。
「少爺與小姐有需要什麼嗎?」
妹妹搖頭，哥哥則牽起妹妹的手說。
「不用，我們出去走一走」
走出表演廳外，到了大廳，妹妹看見閃亮的東西便逕自跑開，讓留下的兩人露出苦笑。
她的雙眼幾乎快黏上玻璃櫃，捨不得眨眼。
躺在裡頭白絨布上的是一頂造型華麗的銀冠，其他同樣在觀賞的客人沒有不滿，因為如果自己在她那個年紀，一定也認為那是童話故事裡才有的公主頭冠。
大少爺讓老管家在旁照顧妹妹，自己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看見的玻璃櫃裡有…
數不清有幾種的硬幣。
最高等級的各色寶石。
難得一見的白水晶簇。
一張仿造的白面具。
一張兩人合寫的簽名板。
走到底了，大少爺跟著標示牌走進轉角的通道，那裡有更大的空間，大大小小的展示台映入眼簾，拍照的閃光燈一點也不吝嗇地頻繁亮起。
石磚、石柱、銅桌、銀燭臺、天花板上的水晶燈…
這裡放著的是聖德尼版本的《歌劇魅影》道具，除了水晶燈外都允許接觸拍照，而石磚是最乏人問津卻也是在場每個人最好奇的，想著那仿若真正石頭的重量怎麼可能是道具?
碰。
大少爺環視每個東西的時候，不注意撞到別人。
「對不起」「不，這是我的錯」
在對著彼此道歉時，雖然對方看起來老了些，皺紋開始浮現，但大少爺還是認了出來。
「…老師?」
「咦? 你是哪一屆的?」
「我不是您的學生，我們曾經一起來看錶演，您還坐過我家的車呢」
遇到認識的人令他很開心，而解釋過後，老師逐漸想起來，曾經說正要讀大學的孩子已經變成站在眼前的男人。
「喔，對對對」
老師指著他連說幾次對，接著說。
「都過七年了」
在簡單寒暄時，走在前頭的老師引導他到一旁的報紙牆，話題結束後，比著報紙上的日期。
「都過七年了，那傢伙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他只以微笑回應，將視線落在剪裁好的報紙標題。
〈再見了，聖德尼〉
:最後的表演依然令人驚訝，共演的兩人變成石像，是否藏有某種意涵─
〈鋼琴家娜依秘密出國留學〉
:最後的表演後，官方宣布娜依將與秘密交往的男朋友一起出國留學，另外爆出娜依的孤兒身分─
〈奇蹟之殿的奇蹟〉
:以給予每個人機會為宗旨的奇蹟之殿，今天將以高額簽約金簽下社團出身的樂樂─
〈專訪:另一晚的歌劇魅影〉
:筆者訪問樂樂關於曾與聖德尼共演的心得，她回答「『面具之下是誰的面容』」，令人尋味─
〈專欄:劇場裡的白面具〉
:是魔術還是魔法? 是奇蹟之殿不肯說還是我們不肯相信?─
大少爺的思緒回到過去，每件都在現場的回憶襲上心頭，重溫著報紙上的泛黃字句時，感觸特別深。
仿若時間停止了般，大少爺轉過頭，往中央看去。
水晶燈下，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玻璃櫃，裡面是聖德尼與娜依，戴著白面具的兩人保持相吻的姿勢，這七年都沒變。
老闆辦公室裡，老闆與樂樂坐在彼此對面，路克則站在樂樂側後方。
老闆遞出兩張機票，說。
「我已經和百老匯那邊說好了… 這幾年來，謝謝妳」
「我才要說謝謝，是老闆你給我了機會」
聽到樂樂這麼說，老闆緩緩站起身，讓沒有汰換過的椅子發出不舒服的聲音。
「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是大師」
知道在說誰後，氣氛沉重了些，而預料到的老闆打開一旁老舊的小冰箱，拿出一瓶香檳，同樣的，那牌子是她七年前看過的。
「我們來喝吧，慶功酒」
由老闆斟完酒，三人抬起酒杯，老闆說。
「慶祝奇蹟之殿今天落幕」
奇蹟之殿在少了他與娜依後，帳本開始出現赤字，雖然樂樂的加入讓這裡再次熱鬧，但本來是為了他才建立的奇蹟之殿，就算再熱鬧都覺得少了什麼，自己不願耽誤她的大好前程，於是...
路克的視線從喝空的杯底轉到一滴未沾的老闆。
「如果用他藏在家裡的東西，一定還可以撐幾十年吧?」
老闆放下酒杯。
「那是大師的東西，他的魔法… 你明明知道」
水晶洞、水晶燈、水晶、珍珠、寶石、鈔票、鑽石、黃金…
當這些東西被秘密送進奇蹟之殿時，老闆沒有像中樂透的心情，反而一個人窩在辦公室裡喝悶酒。
路克笑著解釋說。
「我是在開玩笑，我也說給他聽很多次，看他會不會氣醒」
哈哈哈哈…
房間裡頓時充滿兩人懷念的笑聲。
等到笑聲消停後，老闆問路克。
「那麼你有問大師什麼時候才願意帶娜依回來嗎?」
「沒有呢，要不你先把玻璃櫃拿開，我怕他聽不到」
而這時，樂樂說話了。
「我覺得他們應該快醒了」
老闆沒有說話，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樂樂，而路克問。
「為什麼?」
「老闆說過上次他暈倒後，過了七天才醒來，沒錯吧?」
老闆點頭確認後，她看向窗外的天空說。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對這玄幻的說法，老闆點頭接受，而路克接著說。
「如果還沒回來的話，那就是他們在天上吵架了」
「唉，娜依會追著大師跑吧」
「呵呵呵呵」
嗶─
此時，提示拍賣將開始的低音長聲響起。
老闆說。
「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但你的酒還沒喝啊」
老闆抬起酒杯，但在嘴唇前停下，在路克準備催促時…
「如果以後我去不了你們的婚宴，那把這杯當成喜酒好了」
樂樂臉頰染上淡紅，刻意不去在意的路克狼狽的說。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一定要來」
老闆帶著樂樂與路克先到兩人的雕像前說些話後，再來到表演廳其中一個入口，三人沒有進去，只是遠遠看著。
此時正好來到最後一個物品。
咚。
地板的機關門打開，出現的展示台上，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金色八音盒。
沒有一絲改變的溫柔音樂將現場帶往過去，回到那場所有人一起共演的《歌劇魅影》。
─那是一切的開端。
─那一刻他知曉了屬於人的愛。
第一個槌音響起，最前排的大少爺舉起手。
─全劇終。
娜依戴上白面具共享他的秘密，填補他的孤獨。
他們的故事結束了。
你呢?
面具下的你又追求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