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12月24號（1）

「天就上到這邊，下課。」
伴隨著下課鐘聲響起，同學們也陸陸續續的離開教室。
今天，是國樂指揮決定派誰上場的關鍵時刻。
然而，直到今天，我們依然沒有洗刷掉賴品潔的不名譽。
.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走吧。」
「……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你們願意跟我站在一起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等等你們兩位就好好地當見證人，看我逆風翻盤吧！」
說完，賴品潔突然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燦爛笑容。
然而，不論她再笑得多開心，依然遮蓋不了那兩抹黑眼圈。宛如強撐似的強顏歡笑，讓罪惡感又多了一些。
與吳昱雄一言不發的跟再她的身後，走過中廊接著往國樂社辦前行。
離目的地越近，人越多。只不過大多數的人對我們都帶有不懷好意的笑容。
.
「人還真多啊……。」
估計是來看我們的洋相吧。
此時的社辦外早已集結了一大群學生。儘管沒有衝著我們說任何粗言穢語，但光是那無形的視線就壓的我快喘不過氣來。
社長則在幾名社幹的護送下走到社辦前嘻皮笑臉的看著我們。似乎早已篤定社長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
「接下來就是我們了呢……。」賴品潔低聲說著。
沒有人支持，孤零零的三人。
儘管如此，只要賴品潔願意繼續戰鬥，那我們也會繼續跟下去。
朝著社辦走去，學生們有默契的讓出了一條小路。
平時走起來稀鬆平常的石磚道，現在走起來卻有種死刑犯即將被押入菜市口的感覺。
……明明香油錢也沒少給，老天爺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抬起頭，今天還算是個好天氣。
然而神明依然看不見我們現在的處境。
（……如果真的有神明這樣的存在，那拜託你。）
降下神蹟吧……。
.
「呦！」
當然站在盡頭迎接我們的不會是神蹟。
雖然我也料想不到竟然是白文綺。
.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啊……。」
她露出一抹微笑，走到賴品潔面前。
「這三周下來，真的是辛苦妳啦。」
說著，她伸出手。
「不會不會，我才要跟妳抱歉。讓妳扮黑臉。」
.
「啪！」
.
清脆的擊掌聲響起，此時的她們，宛如賽場上一同拚搏的選手。
（但為什麼？）
周圍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異樣，從原本的看戲變成疑惑的交頭接耳。
.
「擴音機，麻煩妳了。」賴品潔轉頭，看向自己的「騎士團們」
「在這裡，請。」而就像是先說好的一樣，一旁的女同學把擴音機遞了過來。
「等等，現在到底是……。」
「等等會告訴你的，現在先走吧。」白文綺咯咯笑著，與賴品潔一起走上階梯。
「啊等我一下！」
說著，我們走上了通往社辦的階梯。
.
「咳咳，我是白文綺。先感謝大家放學後過來看熱鬧喔！」
站在社辦門口的平台上，靠著欄桿她舉起大聲公。
「白文綺怎會會跟賴品潔站在一起啊？」
如果說剛才的效果只是漣漪，白文綺現在這一喊則可以說是海嘯。
留下的同學們迅速地陷入騷動之中，互相看著彼此，卻一樣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
「雖然這樣講有些自大，但對於我在學生間的位子我還算清楚。因此作為一個這樣的存在，直到調查出真相前我只能對雙方都保持一個超然的態度。」
說著，她向我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如她所說……那麼！
雖然對於一切的掌握還不太清楚，但興奮的情緒已經先透過劇烈的心臟跳動傳了過來。
.
「經過查證後，首先我以我的名譽保證賴品潔和吳昱雄是沒有任何不正當男女關係存在的。」
「來自國樂社社長的惡意造謠欺騙了大家。這就是真相。」
接下來的校園，就跟平常在動畫或電影看到的一樣。先是靜默個一兩秒，接著話語向是炸彈引爆般炸開。
宛若法官的一錘定音。台下的學生有大喊「蛤？」的，有互相交談的，當然也有用手機瘋狂傳訊息的。
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質疑妹妹的決定。
（這就是傳說中的「喊水會結凍」嗎？）
雖然跟她相處好一段時間了，但今天再次感受到白文綺真的是不能挑戰的存在。
感受到不妙的國樂社社長與支持她的社幹們眼見情況不對想靠上來，卻也在一瞬間就被攔住了。
.
「啊另一位呢？怎麼只有提到吳昱雄而已？」
「對欸，不是來有另一位嗎？」
「他叫什麼來著？」
（……對啊？我呢？）
過度沉浸在逆風翻盤的震驚中，導致我在台下同學的躁動下才想起這個問題。
「咳咳，至於民奕呢……他也沒有跟賴品潔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總覺得白文綺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這個嘛……因為……。」
再度拿起擴音器，卻沒了剛才的大方。她扭扭捏捏的看向群眾，又看了看賴品潔，然而就是不敢說話。
.
「哎呀囉哩吧唆的，給我！」
搶過擴音器，賴品潔深吸一口氣。用著她這輩子能發出的最大聲音大吼著。
「因為白文綺喜歡民奕啦！我還沒那膽跟她搶呢！」
事後想想，「白文綺喜歡我」跟「我與賴品潔到底有沒有不正當男女關係」其實一點關聯性都沒有。
然而當下自然沒有人會去注意這件事情。
因為除了賴品潔和白文綺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我，腦袋全部都當機了。
.
「「「「蛤？？？？？」」」」
.
這傢伙在說什麼啊？
感覺全身迅速熱了起來，宛若發燒一樣。
台下更是躁動，甚至有幾個男同學大叫著準備衝上來，雖然隨即被親衛隊擋住了。
儘管如此，場面依舊大亂。直到老師和主任趕來，響起代表秩序的哨音為止。
.
我們也理所當然地受到了教訓，不過由於白文綺主動擔下了絕大部分的責任。加上她在老師的眼裡一直是個好學生，最後也就輕輕放下了。
（至於國樂社社長就沒這麼好運了。）
由於白文綺在國樂社社長的親信之間安插了內鬼，自然豪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證據。作為散布謠言和霸凌學弟妹的始作俑者，社長和部分幹部最後被處以解職的懲罰，而改由賴品潔代行國樂社社長職務。
而這件事情，也終於有了個完美的結局……應該可以這樣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