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偶遇貴人

（書接上回）

「……小女只聽聞風、火、雷、土、幻、暗、光、電八種屬性魔法，請問無屬性為何種？」

通過這一番對話，兩位騎士不禁嘖嘖稱奇。原本只想與艾琳娜閒聊，逗一逗這個有趣的伯爵千金，結果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知識就已經豐富到如此地步。連馬丁都很驚奇，雖然早就聽聞大小姐出人意料地早熟，喜歡裝大人，但沒想到她的談吐是真的「大人」。

「莫非是夫人教育有方？」
但馬丁很快在心裡搖了搖頭，
「就那傢伙，怎麽可能……」

「無屬性乃異域稀有法術，聽說只有南洋異域才有人懂這種法術，沒想到大小姐您身上居然有此天賦，令人驚訝……」

「克勞德啊，法術的事情還是等到這孩子做了測試再説吧，」
拉里打斷了克勞德，艾琳娜意識到他的地位應該比克勞德高不少，
「艾琳娜小姐，你身為伯爵千金，為什麼穿的這麼樸素？活像我家那個劍術教練。你這番年紀的女孩兒，不都喜歡穿著漂亮的裙子、戴著閃閃發亮的寶石項鏈嗎？」

艾琳娜想了幾秒，然後回答道，
「回大人，小女的志向是成為父親大人那樣優秀的將軍，而不是變成一個打扮精緻，但面臨危險時只會大喊大叫的小女生。」

「大小姐……先生，這……」
克勞德臉上浮現出了疑惑的神情看向拉里，似乎在等對方指示。拉里則舉起手示意克勞德別打斷自己，然後繼續問艾琳娜：

「哈哈哈，自古以來可沒聽說過女人上戰場啊……那麼，艾琳娜小姐為何有此志向呢？」

聽到這，艾琳娜走到窗邊，拉起窗簾，看向外面，此時有兩小兒正在河邊嬉鬧，
「大人可見此二小兒之樂？小女希望能過此等和平安穩之生活，亦希望臣民也能，而此種生活需要強大的武力來保護。」

「哦？那艾琳娜小姐的意思是，我國的武力還不足以保護你們咯？」

聽到這番話，克勞德內心不禁發笑：
「這老頑童，對小女孩說些啥呢這是……」
馬丁的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了，夾雜著點害怕和疑惑，但旋即恢復正常。

聽到拉里這番話的艾琳娜先是眨了眨眼，然後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小女並無此意，大人，但萊佩爾位置重要，將來恐難逃一戰。」

「你覺得誰敢來打我們？」

「依小女愚見，是西邊的托蘭王國，大人，」

聽到艾琳娜這麼一說，克勞德和馬丁面面相覷，拉里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驚愕，但很快恢復了原來的表情繼續問：

「為什麼是托蘭？他們不是我們的朋友嗎？」

「我國與托蘭雖已罷兵十年，但此地位置實在重要：萊佩里亞不僅道路四通八達，而且若想到達本國最大良港馬蘭港，此處是唯一與其接壤的陸路通道，因為馬蘭半島西、南臨海，東岸沿海是山脈。如果拿下此地，便可長驅直入，奪取馬蘭港，屆時托蘭的商隊便不必從大陸西海岸出發穿越危險的黑暗灣，也不用承受我國的關稅，可直接通過馬蘭港與南洋各國進行貿易。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小女不相信託蘭會真的信守和平條約。」

「……」
三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拉里才繼續發話道：
「沒想到你……也好。如果你是托蘭國王或元帥，你會如何進攻？你如果是防守方又有什麼計畫？」

聽到這種問題，已經進入狀態的艾琳娜想了想，然後回答：
「諸位先生，恕小女無禮，此問題涉及機密，不便回答。」

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因為她可不想在遇到中期事件前洩露己方戰術。

「哦？你是不信任作為國王親衛的我們嗎？」

「大人，小女並無此意。諸位先生雖是國柱，但畢竟不是國王陛下，若小女有幸面見陛下，陛下問我，我自會回答。」

「厲害！」
拉里突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沒想到拉爾夫的女兒竟然是如此天才神童！太厲害了！我從沒見過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成熟！更沒見過如此有見識的孩童！如果你以後繼續保持現在的勢頭必將是我國棟樑……」

還沒等拉里說完，一個傳令兵打扮的人匆匆進入哨所，看見四人後還不忘行了個軍禮，然後對艾琳娜和馬丁說道：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希望我帶您儘快回家。司令官先生，老爺有令，命您速來覲見。」

「二位大人，小女先行告退。」
艾琳娜臨走前不忘向兩位騎士行鞠躬禮。

===============

艾琳娜剛回到宅邸，就發現馬廄裏有五六匹新出現的戰馬，馬鞍上有皇家騎士團的徽標，

（皇家騎士嗎，唔，作為國王的先遣代表來見伯爵嗎……可是那兩人怎麼沒跟大部隊一起行動？）

正在思考，突然母親的大吼打斷了艾琳娜：
「你這個傢伙！你知道你剛剛惹出了什麼禍……！」

「艾爾！別吵了！」
父親生氣地制止了母親，這可相當罕見，
「你們仨快跟我進來！」

父親有些慌張地把母親、艾琳娜和一起過來的馬丁帶入了自己的辦公室內，反鎖房門，然後才解釋緣由。

原來，聽過呂蓓卡稟報的拉爾夫還問了艾琳娜為何沒一起回家，女僕如實稟報，他就好奇地隨口問了問兩個騎士的長相。這不問還好，一問他就嚇了一跳：原來那位拉里根本不是什麼騎士，他就是當今國王，拉多維德·弗里曼·馮·安哈特，拉多維德一世陛下！那位克勞德則是追隨陛下多年的心腹侍衛兼宮廷法師。

（拉多維德？編劇是個《獵魔人》的愛好者嗎？）
艾琳娜在心裡笑了笑。

國王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而且喜歡通過「微服私訪」的方式突擊檢查自己的領地或官員，所以會喬裝打扮成先遣隊成員也很正常。

至於為什麼沒先來拜訪領主，拉爾夫也能猜出來：國王應該是看見了當時碰巧在城門口的馬丁。作為拉爾夫家臣之一的馬丁，因爲聰明伶俐，當年就受到還是王太子的國王賞識，又在十年前的戰場上替拉多維德擋了一槍，為此他還身負重傷。因此國王非常感激馬丁，登基后不忘把他從平民直接冊封為一等勳爵。
至於馬丁在萊佩爾嶄露頭角是在之後了。

「我當時見到陛下和梅利斯大人時可是嚇了一大跳啊，不過陛下不允許我聲張……陛下對見多識廣的大小姐非常感興趣，因此才主動與大小姐交談……老爺，夫人，請不必擔心，在與陛下交談時大小姐的表現非常大方得體，也很有禮節，陛下看上去十分喜歡她。」

「真如馬丁你說的那樣就好了……」
母親還是餘怒未消，

「我聽呂蓓卡說了，你做的不錯，馬丁。我得去做些準備……不，還是別做準備了，就保持現狀。快，艾琳娜，去洗個澡，然後把你這身髒衣服換成你平常穿的，動作快點。」

拉爾夫表揚了馬丁。
不認得國王的呂蓓卡在當時一定會叫上大小姐一起回去，只是子爵的克勞德除非有要事，不然主動要求伯爵家的女兒留下聊天是很失禮的，而國王則在偽裝中，不好開口。還好馬丁察覺到了國王的興致，趕緊支走了女僕。拉爾夫也沒主動去覲見國王，理由很簡單：國王正在微服私訪，只有他能主動披露身份，其他人最好別去揭穿他，他來訪時也別安排得很刻意。

「……宅邸內所有人都給我保持原樣，就當我們不知道國王要來。」

過了個把小時，假扮成皇家騎士的國王和宮廷法師才來到伯爵宅邸。拉爾夫裝作很驚訝的樣子覲見了國王。

禮畢，國王對伯爵說道：
「喲，拉爾夫，幾年沒見，你和馬丁都長得挺『圓潤』了啊。」

拉爾夫正欲回答，國王繼續說：
「哈哈哈哈，放心，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
然後，國王看向站在一旁的艾琳娜，
「艾琳娜小姐，你可真是讓朕大開了眼界呢，真是『將門無犬女』啊。」

「方才小女多有冒犯，還望陛下恕罪。」

聽到艾琳娜這麼回答，國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立刻恢復了正常，
「朕尋思你也沒什麼冒犯啊。如此成熟的孩童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小年紀，怎麼長得比你父親還『圓潤』……」

不得不說，內心是三條西由美的艾琳娜的談吐還是過於「東方」，這個國家的人其實不習慣這種自貶式措辭。

隨後，國王和伯爵就進入辦公室談論正事了，拉多維德還破格允許五歲的艾琳娜進來旁聽。兩人除敘舊之外，還談論了很多邊防軍務大事，艾琳娜從兩人的對話中得知，國王與父親早在魔法學園時就相識，兩人關係相當好，也難怪他會把這個邊境領地交給父親來經營了。

（怪不得在遊戲中，和卡爾的好感升到了一定程度後，他會告訴主角，自己被國王命令去選修軍事學院的課程了，為此國王還特別允許他不用湊滿學分才能從魔法學園畢業……不過他也沒落下魔法學園的功課，真不愧是我弟弟。）

此外，國王還饒有興致地叫艾琳娜說說她在哨所時沒說的話。艾琳娜一聽到這種話題便立刻來了興趣，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對戰爭的見解，當然也結合了在遊戲中的經歷，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五歲小孩。

國王聽得連連點頭，連父親都很驚訝，他原本以為女兒對自己說的那些關於志向的話只是個小屁孩無聊的好奇心，沒想到她是來真的……

「艾琳娜小姐，你真的只有五歲嗎？沒有他人教育怎麽可能分析得如此頭頭是道？」

「陛下，這些都是小女看書學習而來，父親大人平常事務繁忙，從未教過我軍事。」

聽到艾琳娜這麽説，國王笑道：
「哦，是嗎？全是看書知道的啊，嗯，可朕怎麽不記得哪本書中說過『半渡而擊』這種違背騎士精神的話？還有什麽『假幣戰』『心戰』的，這都是什麽旁門左道？朕不是很懂爲什麽靠假幣能打敗敵人。無論如何，即便用旁門左道贏得戰爭，我們也是要被他國恥笑的啊。」

（糟糕，說得太投入，都忘了我還是個小屁孩……）

「呃……陛下，小女……」

「放心，孩子，朕不打算責怪你，」
看到有點手足無措的艾琳娜，國王以爲她害怕了，趕緊安撫，然後轉頭看向父親説到：
「拉爾夫啊，你的女兒可真是潛力無限呢，不過還太小，需要多加引導，以後必然會是一個出色的人才！」

漸漸天色已晚，國王臨時決定在伯爵家留宿一晚，原定於明天的公開入城儀式等就只能推到後天了，因為相關的儀式要在上午進行，而從萊佩里亞快馬加鞭趕回剩餘隨行人員的駐地也需要差不多半天時間，根本來不及。

艾琳娜不知道，原本在遊戲中，國王只是來簡單看了看城市，並和父親簡短會面後就在當天趕了回去，第二天的儀式照常進行，而她的加入讓這一切都變了，也間接改變了一些人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