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號，禮拜六（1）

「嗯～嗯！看得好爽……。」
「雖然這樣講一定會被笑老人臭，但果然還是老電影比較好看啊。」
平安夜，那無數次出現在各大文學和影視作品的節日。
只要一講到這個節日，幾乎所有人的腦海中都會出現類似的場景。
下著雪，家家戶戶都掛著聖誕樹以及各種燈飾的平安夜……在這座城市當然沒有。
「果然只是幻想以及文學中的場景而已啊……。」
估計是因為這附近已居民區為主吧。護城河附近應該就會有不少裝飾了。
再往前走一小段路，走到上個月來釣小龍蝦的護城河旁。

「還真被你說中了，四周都是裝飾呢！」
她興奮地看著眼前綿延成一片的掛飾海。
「為了吸引觀光，市政府也是挺拚的啊……。」
順著護城河建立的LED燈海少說也有一兩公里，搭配兩岸的商業區佈景。不難想像晚上點燈的剎那會變成多麼絢麗的場景。

「好可惜啊，這時候如果是陰天，然後雪就這樣突然從天空慢慢降下來。」
她舉起手，模擬著雪飄落的軌跡。
「再搭配一首《Jingle Bell》，那該有多美。」
「地處亞熱帶，下雪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不要說雪，體感溫度至少有快二十。是個穿薄長袖都顯得有些熱的天氣。
天空也不是烏雲密佈，而是湛藍的大晴天。
不過風倒是挺大的，文麗姊銀白色的髮絲隨著強風飛舞著。倒是有種飛雪的感覺。

「兩年前的平安夜，記得是上學日吧。」她轉頭看向我。
「嗯，然後當天也是賴品潔與前社長對決的日子，算是個很慘澹的平安夜。」
「雖然從下午之後開始嗨起來了，這個之前妹妹講過好幾次。」
只要文麗姊的行程沒有跟文綺對上，我面對文麗姊時就會自在很多。
雖然罪惡感並沒有減少，因為我很清楚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把沒把她當作替代品。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是要直接去紫大嗎？還是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要不要去X城看看？」我想起了前天同學的聊天內容。
「聽說那裡有一個三層樓高的聖誕樹，之後去附近吃飯再去紫大好了。」
「可以啊，另外今天就直接在購物中心裡面吃吧。」
漫步在正午的大街上，儘管人流還不多，不過已經能看到不少情侶。
……倒不如說，幾乎都是情侶。

「如果要我分耶誕節和情人節的街景，我恐怕分不出來……。」文麗姊感歎道。
「其實還是分得出來––因為情人節比耶誕節還要冷。」
「……好像真的是這樣。」她微微地笑著。
情人節雖然還是不會下雪，只少不會像現在穿薄長袖都會出些汗––儘管如此，大街上的情侶們宛如不怕熱似的一個黏得比一個人還緊。

※ ※ ※
逛了一整個上午之後，下午我們抵達紫大的大學湖。
紅白相間的活動用帳篷遍佈四周。幾個大型音樂性社團則已經在試音，各種聖誕歌曲的片段此起彼落地響起，為後續的狂歡做足準備。

「如果會下雪就好了。」文麗姊依然念念不忘那不可能會下的雪。
「還好啦，各地都有各地的過法嘛。」
「像澳洲人今天可是在海邊衝浪慶祝聖誕的喔。」
「但能選的話，你會比較想去札幌還是墨爾本過聖誕。」當然說出違心之論也不是不行，但我還是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
「果然還是札幌。」
「要不等你大一那年的耶誕節，我們就去北方看雪吧。」
「那時我剛好也畢業了，如果只是去東北亞的話財力上應該沒問題。」
三年後嗎……

時間越接近晚上，耶誕節的氣息越濃。
各舞臺上的社團們激情演奏著，台下的學生則或坐或臥，拿著各種飲料或酒狂歡。
「想不到會看到管樂、弦樂、熱音、合唱和爵士同場競技的場景。」
「聽說一開始只是幾個社團的慶祝活動，現在倒是變得有點像是另類的成果發表。
「尤其能上主舞臺的都有兩把刷子，不是老牌社團基本上沒有機會上臺。」
「不過嘛今年貌似有一個例外……。」

「大家晚安，我們是今年才剛從同好會變成正式社團的國樂社。」
或許是知名度不足，出場的瞬間得到的掌聲跟其他社團相比少很多。
然而站在最前面拿著麥克風的社長，仍自信滿滿的大聲說著。
「相信有些人一定有疑問，耶誕節跟我們國樂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這樣想就太迂腐了。相信大家聽完之後一定會對國樂又更多的感受。」
「還請大家欣賞由我們改編的聖誕歌曲！」

「聽你說品潔今天會上臺？」
「嗯，她還跟吳昱雄說如果動漫社願意買一百杯調酒就solo一手千本櫻。」
此時音樂已經奏響，那帶有嗩吶特色的音調正引領著整個音樂的進行。
因為人太多，加上光線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還是我們再往前一點，這樣她也會注意到我們……」

「……那個，民奕。」
就在這時，文麗姊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怎麼了？」
「我們先回國中一趟吧，之後再回來。」
「怎麼這麼突然？不先聽完賴品潔的演出嗎？」
「總之先走吧！等到上了公車我再告訴你。」於是乎，只聽了不到兩分鐘我就被拖走了。
「咦？喔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