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成長
本章節 1901 字
更新於: 2024-05-01
燈紅酒綠的街道，紙醉金迷的繁華，摩肩接踵的人群，在這個城市裡，似乎是一道固定的風景。車馬喧囂，淹沒了夢想，麻木了人心。
一家位於大廈十樓的高級餐廳中，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梳著整齊的髮型，噴上清新的香水，在靠窗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出門前，男人甚至還打了一些粉底、皮鞋擦得能當鏡子，此時他神色緊張，總是下意識地去看手錶，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不由得，他側過頭去，看向窗外，深沉的夜空中，一彎弦月如鉤，孤零零地懸挂在天上，周圍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男人輕輕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恰在此時，一名同樣「全副武裝」，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女人走了過來。男人見狀，急忙站起身來，換上一臉禮貌地笑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下一刻卻愣住了。
「怎麼是你？」男人有些意外地說。
女人看到男人後也很驚訝：「竟然是你！」
男人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坐回了座位上，笑了：「沒想到啊，我們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相遇……已經有五年了吧？」
女人也露出了輕鬆的微笑，從容落座，答：「是啊，自大學畢業以來，五年了。」
這樣說著，女人似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從身後把挎包放在身前、自己的腿上。
男人無奈地聳聳肩，說：「一開始，我聽我爸說女孩的名字時，還以為只是單純的重名而已，結果還真是你。只能說造化弄人啊。」
女人尷尬地說：「誰又不是呢……你點餐了嗎？沒有的話，就叫一下服務員吧。」
男人點點頭，答：「這裡最近推出了情侶套餐，我提前定了兩份。你看看如果不夠吃的話，就再要點別的。」說著，男人就要按下餐桌旁的呼叫按鈕。
女人及時制止了他：「既然已經點了，就不要叫服務員了，我的飯量你也知道。」
男人聽罷，便收回了手。而女人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男人疑惑道：「怎麼了？想到什麼開心事了嗎？」
女人搖了搖頭，忍俊不禁地答：「沒有，我是覺得你現在這幅打扮有點……怎麼說呢？不符合你的風格。」
男人不禁撓了撓頭，臉色微紅地說：「我也不想啊！可是一想到要和女孩子見面，而且是在這麼正式的場合，就難免想要打扮一下……」
女人收起了笑容，感慨道：「聽說，這幾年你出國了，剛回來？」
男人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你真的變了啊，變得更成熟了。」
「有嗎？」男人自嘲地說，「我只是現在打扮過了，所以看起來成熟了。實際上，我的房間還是那麼亂，洗衣服還是不分內衣和外衣，也依舊那麼孩子氣、容易熱血上頭。」
女人無所謂地答：「能坦率地承認這一點，不就證明你已經成長了嘛。」說著，她便從挎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
男人立刻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於是急忙哂笑著說：「那個…我已經洗過餐具了，不用再洗了。」
女人一愣，隨即收回了保溫杯。
男人見狀，不禁感慨了一句：「你也變了啊，變得……更謹慎了。」
女人笑了笑，也算是默認了。接下來，雙方陷入了一種微妙的沉默中……
忽然，男人開口了：「那個……你最近，還好嗎？」
女人點點頭，答：「馬馬虎虎吧。你呢？」
「我也一樣，馬馬虎虎吧。」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兩人都低垂著目光，似乎有些逃避，不敢看對方。
片刻之後，女人嘆了口氣：「唉…還記得，上大學的那會兒，你曾經說要干一番大事業，像喬布斯那樣改變世界，專業也選擇了IT。那時候的你，感覺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燃不盡的熱情。」
男人聽罷，頓住了，隨即笑了起來，卻滿嘴的苦澀：「是啊，都是年少輕狂。後來，我出了國，學的是建築設計……」
「你最討厭的專業？」
「是啊。」男人端起酒杯，看著裡面的紅酒，若有所思，「說起來，你在上大學那會兒，也和現在很不一樣呢。沉默寡言、衣著單調，也不會化妝，走到哪裡都帶著一個筆和本。」
女人哂笑兩聲，敷衍道：「人總要長大嘛，總要學一些自己曾經嗤之以鼻的東西。」
男人也笑了，說：「呵…還記得你以前文筆相當棒，文學社裡你是頭一號的人物，和人聊天，張嘴就是名言警句、歷史典故。你還說，你想當魯迅那樣的大文豪……」
女人的動作也頓住了，然後自嘲了起來：「魯迅啊……我現在給一本雜誌當編輯，負責明星八卦的板塊。」
男人聽得一愣，隨即低下頭去，低聲說：「你也很不容易啊。」
女人卻擺擺手，答：「沒什麼。掙錢嘛，不寒摻。說起來，你將來打算做什麼？」
男人聳聳肩：「不知道，先找找看吧，有什麼做什麼。你呢？」
女人也聳聳肩，答：「繼續當編輯唄，還能做什麼。」
這時，服務員來上餐了，兩人也就停止了話題，默默地享用著面前的晚餐。沉重的空氣中，只有刀叉輕微的碰撞聲響起……
忽然，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們終會慢慢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啊……」
女人聽罷，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笑了笑：「也許吧。但，這就是成長。」
男人卻是搖了搖頭，否定了：「不，這並不是成長。因為，我們的心……已經死了。」
說罷，他便不再言語，繼續用餐。女人愣了片刻，終於也沒有說出什麼……
一家位於大廈十樓的高級餐廳中，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梳著整齊的髮型，噴上清新的香水，在靠窗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出門前，男人甚至還打了一些粉底、皮鞋擦得能當鏡子，此時他神色緊張，總是下意識地去看手錶，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不由得，他側過頭去，看向窗外，深沉的夜空中，一彎弦月如鉤，孤零零地懸挂在天上，周圍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男人輕輕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恰在此時，一名同樣「全副武裝」，打扮的光彩照人的女人走了過來。男人見狀，急忙站起身來，換上一臉禮貌地笑容，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下一刻卻愣住了。
「怎麼是你？」男人有些意外地說。
女人看到男人後也很驚訝：「竟然是你！」
男人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坐回了座位上，笑了：「沒想到啊，我們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相遇……已經有五年了吧？」
女人也露出了輕鬆的微笑，從容落座，答：「是啊，自大學畢業以來，五年了。」
這樣說著，女人似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從身後把挎包放在身前、自己的腿上。
男人無奈地聳聳肩，說：「一開始，我聽我爸說女孩的名字時，還以為只是單純的重名而已，結果還真是你。只能說造化弄人啊。」
女人尷尬地說：「誰又不是呢……你點餐了嗎？沒有的話，就叫一下服務員吧。」
男人點點頭，答：「這裡最近推出了情侶套餐，我提前定了兩份。你看看如果不夠吃的話，就再要點別的。」說著，男人就要按下餐桌旁的呼叫按鈕。
女人及時制止了他：「既然已經點了，就不要叫服務員了，我的飯量你也知道。」
男人聽罷，便收回了手。而女人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男人疑惑道：「怎麼了？想到什麼開心事了嗎？」
女人搖了搖頭，忍俊不禁地答：「沒有，我是覺得你現在這幅打扮有點……怎麼說呢？不符合你的風格。」
男人不禁撓了撓頭，臉色微紅地說：「我也不想啊！可是一想到要和女孩子見面，而且是在這麼正式的場合，就難免想要打扮一下……」
女人收起了笑容，感慨道：「聽說，這幾年你出國了，剛回來？」
男人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你真的變了啊，變得更成熟了。」
「有嗎？」男人自嘲地說，「我只是現在打扮過了，所以看起來成熟了。實際上，我的房間還是那麼亂，洗衣服還是不分內衣和外衣，也依舊那麼孩子氣、容易熱血上頭。」
女人無所謂地答：「能坦率地承認這一點，不就證明你已經成長了嘛。」說著，她便從挎包里拿出一個保溫杯。
男人立刻就知道她要幹什麼了，於是急忙哂笑著說：「那個…我已經洗過餐具了，不用再洗了。」
女人一愣，隨即收回了保溫杯。
男人見狀，不禁感慨了一句：「你也變了啊，變得……更謹慎了。」
女人笑了笑，也算是默認了。接下來，雙方陷入了一種微妙的沉默中……
忽然，男人開口了：「那個……你最近，還好嗎？」
女人點點頭，答：「馬馬虎虎吧。你呢？」
「我也一樣，馬馬虎虎吧。」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兩人都低垂著目光，似乎有些逃避，不敢看對方。
片刻之後，女人嘆了口氣：「唉…還記得，上大學的那會兒，你曾經說要干一番大事業，像喬布斯那樣改變世界，專業也選擇了IT。那時候的你，感覺總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燃不盡的熱情。」
男人聽罷，頓住了，隨即笑了起來，卻滿嘴的苦澀：「是啊，都是年少輕狂。後來，我出了國，學的是建築設計……」
「你最討厭的專業？」
「是啊。」男人端起酒杯，看著裡面的紅酒，若有所思，「說起來，你在上大學那會兒，也和現在很不一樣呢。沉默寡言、衣著單調，也不會化妝，走到哪裡都帶著一個筆和本。」
女人哂笑兩聲，敷衍道：「人總要長大嘛，總要學一些自己曾經嗤之以鼻的東西。」
男人也笑了，說：「呵…還記得你以前文筆相當棒，文學社裡你是頭一號的人物，和人聊天，張嘴就是名言警句、歷史典故。你還說，你想當魯迅那樣的大文豪……」
女人的動作也頓住了，然後自嘲了起來：「魯迅啊……我現在給一本雜誌當編輯，負責明星八卦的板塊。」
男人聽得一愣，隨即低下頭去，低聲說：「你也很不容易啊。」
女人卻擺擺手，答：「沒什麼。掙錢嘛，不寒摻。說起來，你將來打算做什麼？」
男人聳聳肩：「不知道，先找找看吧，有什麼做什麼。你呢？」
女人也聳聳肩，答：「繼續當編輯唄，還能做什麼。」
這時，服務員來上餐了，兩人也就停止了話題，默默地享用著面前的晚餐。沉重的空氣中，只有刀叉輕微的碰撞聲響起……
忽然，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們終會慢慢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啊……」
女人聽罷，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笑了笑：「也許吧。但，這就是成長。」
男人卻是搖了搖頭，否定了：「不，這並不是成長。因為，我們的心……已經死了。」
說罷，他便不再言語，繼續用餐。女人愣了片刻，終於也沒有說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