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同一時間

第五十四章 同一時間




「光明神教教國」聖都「烏爾達克」。


光明神教的大本營，大神殿就位於「烏爾達克」接近正中央的位置。

大神殿不僅是宣揚神之教誨的聖域，同時也是維持國家運作的行政機關中樞。

不過這座神殿還有除此之外的用途。

在神殿中央的大聖堂正下方，那個地方就位於這個建構在地底下的空間里。

不同種族的文字的術式刻滿了天花板和牆壁，莫大的魔力正徐徐地積蓄於此。再過十年就能完成它本來的任務「召喚勇者」。


「魔力的狀況穩定嗎?」

「對照上次的紀錄，目前沒有問題。召喚陣有正常地聚集魔力。」

「還是太花時間了。要再找活祭品來嗎?雖然只是些許的程度，但可以用靈魂來代替部分魔力吧。」

「最近異端者和犯罪者不多。況且這種事沒處理好的話，可以想見這里會受到多大的損害。」

召喚魔法陣是非常不穩定的東西。

聚集魔力的狀況也時好時壞，有時也會忽然停止聚集魔力。

正因為是十分精密的魔法術式，所以有著就算僅有微乎其微的錯誤，就會讓機能停止的缺陷。

盡管有大量的神官管理著這個地方，但仍為了聚集魔力而費盡了心思。

這個房間的地板上有著難以去除的深黑色污漬。那是之前為了召喚勇者，有許多人成了活祭品的證據。

這些活祭品大多是犯了罪的犯人或是被汙衊成異端的無辜者，但是隨著時代推移，也會用大量的亞人或奴隸代替。

會造成這行為的重要原因，就是當初魔法陣除了人族以外還有精靈、矮人與其他智慧種族在共同管理這個重要設施，可是對原本國家體制有所不滿，懷抱野心的人們群起叛變，獲得權勢後，不僅殺了相關人士，將眾多的非人族以外的管理者一並驅逐了。

這些人會做這種蠢事的原因，簡單來說就是「只要能召喚勇者就好了」的膚淺想法所做出的行動，可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蠢到同時將用不同種族的文字記有使用方法的紀錄資料也一併當成異端學說進行銷毀。

當他們察覺時，已經犯下大錯，於是在各種錯誤嘗試後找出的解決方法，就是活祭品。

會把魔法陣和活祭品聯想在一起，的確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教國掌權的大人物全是些完全不了解情況的笨蛋，會把召喚系統想成是邪惡的儀式也是無可厚非。

結果許多的亞人、奴隸和犯罪者，甚至是冤罪的人都被當成活祭品殺害了。

然而實際上魔法陣當初建造之時便已設定好只要經過一段時間，能量超過標準值便會自動搜尋並在異世界召喚適合的勇者前來，所以根本沒必要進行獻上活祭品的儀式。

不，應該說由於失去了知道如何控制與設定的精靈和矮人等長壽的智慧種族幫助，整個召喚系統無人管理，導致來自異世界的召喚從未停止，現在仍持續進行著。這是完全是無知與慾望造就的人為災害。

沒有負責管理的知情者幫助，神官們雖然拚命地調查了與魔法陣相關的紀錄，但是靠著僅存的少許資料仍無法得知召喚魔法陣的全貌。

正因如此，他們做了好幾次包含獻上活祭品在內的實驗及驗證。

光是能從未被燒毀的紀錄中找出幾種控制方法就可說是十分僥幸了。

而在召喚魔法陣的魔力到達標準界線時，神官們會全員出動，舉辦神聖的儀式。

這時召喚出勇者讓他們出現了極大的誤解。

因為勇者被召喚到了眼前，讓他們誤以為自已的做法是正確的，"累積魔力、執行儀式，就能夠召喚勇者"的這個想法完全固定下來了。

此外，他們也誤以為獻上活祭品是加快聚集魔力的重要因素，便持續無謂地殺人。揭開了悲劇的序幕。

這就是真相，不過就算知道事實，他們也會堅決否定吧。

「狀況如何?神官長。」

「大主教閣下!這問題果然還是出在魔力儲備不足上。就算獻上祭品也微不足道吧。」

「不能用這麼危險的說法喔。他們可是基於信仰.....全都是自願獻身前往了神的身邊的虔誠信眾們喔?不是該用那種駭人說法來形容的事。」

「非常抱歉。可是現階段是沒辦法召喚的。」

「這是很嚴重的問題。現在勇者們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真有必要的話，可以強制性地聚集魔力吧？考慮到最糟的情況，說不定需要採用這個作法呢。」

「這樣的話......」

那是從殘留下來的文獻中好不容易才解讀出的最終手段。

召喚陣在危急時可以強制性地聚集魔力。

可是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只要用了一次那個系統，就會失去這周遭的魔力。

具有使這一帶變為生者無法居住的危險性。

「沒錯，那怎麼說都只是最後的手段。不過還是有必要事先檢討一下實行的可能性吧。」

「強制奪取靈魂.....城裡的居民也會死嗎？」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這也是那群勇者們太沒用所造成的。」

就擅自召喚對方過來而言，這說法非常過分，可是在神的名下做出各種行為都是被允許的。

就算連勇者都可以當成棄子，這些人認真地覺得自己沒有犯下任何罪過。

至少到這時為止還是這樣的，然而.......

轟轟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地震突如其來。

神官們無法對應這突然發生的劇烈搖晃而倒地。

「這股震動，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神的意志嗎?告訴我們不能使用最後手段......」

「少說傻話了……我們可是神的使徒喔？誰能對我們……」

「請等一下!召喚陣的機能停止了。紀錄中從未發生過這種事!」

「趕快查明原因!要是不能召喚勇者，我們的未來就....」

神官們驚慌失措地開始行動。

然而就算想調查原因，他們也不清楚這個召喚陣的構造。

畢竟這是精靈和矮人在古老的神話時代建造的產物，在沒有相關知識的情況下使用的他們是不可能查明原因的。這可是會被當作罪人處決的事態。

緊接著，一道強烈的白光穿透天花板，在慌張的他們眼前擊中了召喚陣。

「我們做錯了嗎，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被光給吞噬了。

大神殿也因隨後而來的衝擊波而嚴重崩壞。

召喚陣就這樣從地上消失了。


...................................


教皇這天因為公務而離開了大神殿。

在裝飾莊嚴的行宮二樓一間裝飾豪華的房間中，教皇正和兩名衣著暴露的少女做出淫穢地親密互動。在前任教皇逝世後，利用詭計和財力取得現有地位的他，根本不在意神的教誨。

對他來說，不管神還是勇者，只要能夠成為自己的利益都好。

表面上扮演著清廉的聖職者，其實背地裡卻做了不少血腥、汙穢的事。

「居然這樣沉溺在愉悅之中，你們這樣也算是候補聖女嗎?真是的，太不像樣了。」

「.....嗯....啊~教皇大人~~....那裡是.....」

「~~還想要更多~....啊，.....啊!」

從教皇的行為來看，令人想像不到他已是老年人的強烈性慾。

而且就算老了仍有著強烈的慾望。

「啊!教皇大人....這麼激烈!」

「.....我也要~」

教皇與少女們如野獸般交配著。

他絲毫沒有身為教皇的威嚴。只有如同野獸般，將這激烈的情慾發泄在剛成年的少女身體上。

這副醜陋的景象實在讓人想像不到他是站在聖職者頂點的人物。

換個角度來看，也可說他反應了人類膚淺的一面吧。

然後決定命運的事情發生了。

轟轟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怎、怎麼回事!」

突然發生左右搖晃的大地震。

正沉溺情慾中得教皇急忙從少女體內抽出，慌亂之間不慎從床鋪摔倒在地。

連忙穿著並整理凌亂的法衣花了不少時間。當他好不容易來到二樓陽台，只見城鎮已經徹底化為瓦礫。

城裡的建築物幾乎都全數崩毀，許多民眾都被埋在瓦礫之下。

造成了前所未聞的毀滅性損害。

「怎.....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至今為止身處內陸的這個國家從未發生過地震或其他自然災害。

所以都沒有地震這種天災的相關知識。

不，應該說他們雖然知道地震這種自然現象，可是不知道實際發生大地震時會造成多大的損害。

對於住在民眾而言，教皇是理應信任的存在。看到二樓教皇身影的附近民眾們為了尋求救援而自發性聚集到了教皇的身邊。

「教皇大人!我妻子她還在那堆瓦礫中.....」

「請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我....教皇大人....我的手!」

「教皇大人請您幫我治療我的父母!」

「等、等一下....要我幫助你們所有人，這.....」

教皇無法安撫陷入混亂的居民。他被聚集過來的民眾給包圍，動彈不得。

這時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來了。

「那是什麼啊!」

一個男人用手指著天空。

夜空的頂端卻有個眩目的光點閃耀著。

那個光點最後成了射向地面的光箭。

咻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道光柱破雲而出，貫穿了大神殿。

光柱擊中地面後產生衝擊波，使得神殿隨著爆炸一同毀滅，而周遭殘留下來的建築物受害情形也非同小可。

強大的威力不僅殘忍地瓦解了四神教的象徵。

其爆炸造成的衝擊波更是襲向了城鎮，以大神殿為起點，整座城受到了嚴重的損害。


(『毀滅的噴射白光』....怎麼會，神代龍族....為什麼.....)

究竟是神代龍族背叛了與前任教皇的約定，還是自己做了什麼觸犯神代龍族的事情。現在發生的事情只讓他覺得應該是這兩者之一造成的結果。

不管原因是哪個，他都沒有可以突破現況的對應之策。

「這、這是為什麼....神啊....我們明明一直遵循著您們的教誨.....」

「為何要對虔誠的我們做出這種事情.....如果這是試煉，也未免太殘酷了......」

這座城裡的居民全是虔誠的光明神教信徒。

然而現在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事，就算讓他們當場放棄信仰也是可能的。

(唔唔，這樣下去不妙。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連光明教本身都會有危險。)

他在當上教皇之前，從前任教皇口中得知了兩個真相。

這兩個真相具有一個不小心就會讓整個光明教消失的重大意義，因此除了下任教皇外，終其一生都不能告訴任何人。

第一個真相是光明神教信奉的「神」並非正式的神靈，只不過是虛構出來的「神」這件事。

第二個真相是光明神教召換來的全都是冠上勇者之名的「偽勇者」，而真正的勇者其實是比人類所想像的更加高等的神明每隔百年左右就會送來這個世界的強大存在，也就是「神選者」。

(如果神代龍族得知了真相......我們召喚的其實是偽勇者...那與前任教皇的約定.....)

受到慘痛的攻擊，教國的中樞遭受嚴重的打擊。

教皇內心十分焦躁不安。

(必須打倒新的「神選者」!得立刻召喚新的勇者才行!)

盡管等同於光明教象徵的大神殿崩毀，讓教皇心中懷抱的野心蒙上陰霾，在強烈的焦躁感催促下，教皇仍一邊安撫民眾情緒，一邊拚命地來到了大神殿底下。

可是他在那裡看見的，是用來召喚「勇者」的魔法陣被徹底破壞的淒慘景象。

這一天，光明教失去了名為召喚勇者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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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肉眼難以看清的高空中，一頭全長有二十公尺的白龍和兩頭全長有三十公尺的黑龍與綠龍正盤旋其中。

隨後，三頭龍找了個合適地方降落，接著變成三名人類男女。分別是金髮美女、黑髮男性，以及銀髮美女。

「謝謝你們的幫助，叔叔、叔母。不然光憑我自已沒有足夠的魔力支撐這樣的攻擊。」

銀髮美女向金髮美女和黑髮男性兩人道謝。

「小事一樁。」

黑髮男性很平淡的回答，彷彿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別在意，克拉麗莎，是這些廢物先欺騙你的。」

金髮美女微笑道

「多虧了你的調查，我們才能得知這裡的魔力有不尋常的聚集。這下子終於一併解決了這些問題，想必尼古拉也會讚同自已的研究與其被人濫用，還不如整個毀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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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拉低斗篷帽子，並將敞開的黑灰色鬥篷在前方合攏，以一身密不透風的打扮朝約定的地點走去。

她如同象牙一般的白皙肌膚，淡金色的長髮，還有尖銳的耳朵和深綠色的雙眸，高挑的身材、以及極為完美的面容。不同於一般的精靈族或是人族，相當顯眼。要是不像這樣將全身包裹起來，可能立刻就會被人發現，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城鎮各處點著油燈，熱鬧而擁擠的人群充滿了活力。街道和廣場有許多往來的行人，艾莉一邊避開行人，一邊確認四周。之後，她避開人潮移動到廣場角落，背靠著牆默默看著人群。

不久後，有個人朝向她走來。他穿著亞麻色連帽斗篷，兜帽同樣戴得低低的，因此看不太到他的眼睛，不過感覺得到他在偷看艾莉。

艾莉也注意到那個人，離開牆壁走向他。

「站在這裡說話太顯眼了.....我們去找個能坐的地方吧。」

她向多納泰羅提議後，率先離開廣場。多納泰羅跟在艾莉身後，走在後方。

攤販傳來烤肉等各式食物的香氣，兩人雖然不會覺得餓，不過還是會想吃東西，於是往靠角落的攤販方向走去，向攤販買些食物。

「給我這些肉串，再來一瓶葡萄酒....」

多納泰羅在攤販前邊點菜邊和老闆說了幾句話，然後付錢給對方。艾莉對多納泰羅微微低頭道謝，找了張附近的空桌坐了下來。

沒多久，多納泰羅從攤販走回來，手上拿著一個托盤，上頭有一瓶葡萄酒和兩個木製酒杯，此外還有幾支烤肉串，以及一整盤形狀像花生的豆子。他把食物放在桌上，一聲不響地坐在位子上。

多納泰羅吃了點東西後，向坐在對面的艾莉，緩緩開口說道：

「我沒想到你會加入這場無聊的勇者成員選拔賽，而且還是要去找那個男人.....」

多納泰羅的話令艾莉微微低下頭，在兜帽的遮掩與昏暗的夜色下，無法看見她的表情。

「都是我太過躁進，才會沒注意到他的與眾不同....」

她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桌面靜靜說道，話語中帶著愧疚。

「當初要是有他的協助，我就不會搞錯....我最大的錯就是太過相信自身能力.....我應該等待支援的。」

多納泰羅聽著她微弱的聲音，聳肩歎了口氣。

「也對，若是艾特，即使一個人正面出擊也有以一敵多的能力。」

「!!」

他的話令艾莉的肩膀大幅震了一下。

艾特是艾莉安的姐姐，也是年輕的精靈中實力數一數二的戰士。艾莉因崇拜身手高強的姐姐，而選擇成?了一名戰士。也因為如此，她總會拿自己和姐姐做比較，有時還會為了超越姐姐，做出一些魯莽的行為。

「你崇拜姐姐可以，不過別拿自己跟她做比較。你還年輕，光是這點就是你的優勢，多累積點經驗，將來就能和她並駕齊驅的.....」

多納泰羅拿起木製酒杯喝了一口酒，歎了口氣再度看向艾莉。

他不是為了安慰艾莉才這麼說的，艾莉單就實力而言早已超越他，而且她還不到一百六十歲，但她本人卻有低估自己實力的傾向，家人太過優秀總會令人自卑吧，多納泰羅歎了口氣。

「你說的是沒錯....」

艾莉皺著眉頭露出不太信服的表情，但已經沒有剛才那種鑽牛角尖的感覺。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來用餐吧，詳細的事情就等明天再說吧。這家店的肉串還不錯。」

多納泰羅說完，便結束話題，將目光移到眼前的肉串上。

艾莉嗅了嗅酒香，品嘗了一口酒，確認味道能接受後，默默地將炙烤過的肉串送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