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話 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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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3-05
這十天的訓練使和也逐漸適應了訓練生活,從一開始慢跑到一半跑程便休息15分鐘依然雙腳肌肉繃緊而疼痛到現在慢跑腳部不會跑幾分鐘後就疼痛,而是跑完一圈後才會有些微疼痛、肌肉繃緊出現的情況下,肌肉破壞後修復,呈現出顯著性的適應和習慣。
此外,腹部、腰部、手部的肌肉也適應了每天只有5~4小時睡眠時間外的訓練生活,刻印在各處肌肉上的疼痛感都已然成為目前訓練生活的習慣了。一疼痛便是適應、加強中,和也以此為變強中。其爆發力、耐力都在提升中,仍然有極大的空間可提升。
除了仍有一星期後劍會製成好後才可進行揮劍訓練外,其餘訓練的進展得很順利,尤其是揮拳、坐地前身。說不定過那十幾天就能完成。
不過,就在第十天問題出現了。
揮拳的次數變回零次。重新開始。
為什麼呢？
時間要回到揮完拳的那看不到皎潔月亮的晚上之前-十天前。
2月25號的夜晚
10：02
達到最低基本訓練組數的和也,食完晚飯休息了30分鐘後,前往師父早已安排好的揮拳訓練場地。
場地位於休息室的北方(後方)。在未見到揮拳訓練場地的幻想中,和也認為會有一個拳擊館佇立在那裡。
拳擊館內的沙包、拳靶等各種訓練器材,都按耐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想要訓練的心。
然而到了目的地,並沒有出現美好幻想中的拳擊館佇立在現實中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土地上雙腿伸直的人偶和佇立在地上垂下頭的人偶。
兩個人偶都擁有著能夠做出接近於真人姿勢、人形體型標準、細節精緻的球型關節。有一雙暗淡眼睛和長方形螢幕替代嘴巴,應該會將話話轉化成字幕投放顯示在螢幕中。在材料上,和也伸手觸摸了坐地的人偶,其手感像陶瓷般光滑細膩卻有種彷彿礦石即將破裂成碎石的脆弱感。
觸覺上的另類感以及在螢幕上顯示「硬度等級1開始」的字中,和也察覺到材料不是陶瓷,而是某種礦石。
至於會是哪種礦石,沒有研究過礦石的和也立即拿出手機搜尋與硬度等級1有關的礦石和硬度表。
搜尋完結。得知人偶的製作材料是以莫氏硬度中的十個礦石 ,現階段的皮膚為滑石。
滑石的用途在於陶瓷、塑膠、油漆等物品上,怪不得有光滑感在。
熟知了人偶的構造,和也便研究兩個人偶的機能和分別。分別開機並揮拳後,發現坐地人偶為如同沙包般的不動人偶和站立人偶如同戰鬥機器人般的動人偶。兩者其機能都是受到攻擊一定次數會提升硬度。
並且在朝人偶攻擊的研究途中,和也從中明白到揮拳訓練並非單純的有規律地連續出拳、收拳,是朝實物擬似人類的刻劃硬度人偶攻擊訓練、體驗真實戰鬥感,能提升拳頭的硬度、力度、瞬間爆發力、防禦、出拳時機、出拳速度以及培養戰鬥意識。
然而,了解人偶構造、訓練所提升的能力的和也卻有不解之謎──訓練目的。
礦石硬度以絕對硬度為標準,即數字言準。這樣看來,便犯下以數字來計劃訓練的大忌。稱之為大忌,是因為在戰鬥時,敵人不會數值化,即是判斷生死不會根據生命值的100%~0%去減少和顯示,同樣的道理亦不可能擊出大於敵人數值的數值攻擊。
容易誤判導致提高自身危險性,換言之只是個讓人害怕、避而遠之的有用。既然如此度數──決定採用刻劃硬度的用意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依賴著什麼樣存在？
從疑問中,找出能解答問題的關鍵詞。
和也找出認為二個最有關鍵特性的詞語,分別為依賴與存在。
然後分析。
存在──是以單方面或多方面依賴才能存活的意思。
依賴──是以只有依賴著或被依賴才能存在的證明。
兩者有著明顯連繫著存在、依賴的關係。
簡單來說,世間萬物不論生物、事件、物品、行動乃至概念本身存在意義都有著不可缺少、不可分離的依賴著或被依賴的存在證明。
相互得益、互相協助的平衡不可斷,但缺少平衡的天秤。
和也總覺得在相互、互相之間,缺少了維持。
維持之詞,將是世間萬物的當中作為最初的本能。
「......」
「！」
冥冥之中,大腦遵循作為人類這種生物的本能,本能性地浮現出進行第一次存在、第一次依賴前的維持平衡之答案。
「適應。」
全部......不,應該說世間萬物,一切都要從適應開始。然後歷經一切的經過以及達到結局的結果。
以依賴來說,依賴者和被依賴者一開始依賴他人或自己被依賴都會不適應依賴、被依賴的感覺,望到對方或自己給自己/幫他人做事,會感到不好意思與煩躁。但當依賴、被依賴成常態時,因長久的適應習慣了依賴、被依賴,會感到理所當然與無奈。
存在也是。存在的意義是要證明自己在這裡。要如何證明？只需過和其他人沒有分別的睡覺、吃飯、玩遊戲、聊天、上班、上學等等的生活,適應後,便可證明到你正存在這世上。即使死亡,你也適應過死亡的那種不想死的祈求想法與漸漸增強的解放感。最終你死了,地球上亦會留下你適應的足印。你是曾經存在過的人。
存在被維持於適應,適應則維持著依賴。
天秤的左右衡量,停止並平衡出完美的一直線。
度數是依賴著適應存在於此的。
度數是用來適應的,亦是訓練的目的,和也是深知這點,卻不清楚最終適應什麼？
自己究竟要從人偶上適應什麼東西？
盯著深紅血色的地,拇指食指雙指托住下巴,和也再次進入思考模式。
戰鬥能力。
內包含戰鬥最基本的三項能力,速度、技巧和實力。於雙方對打即搏擊戰中,雙方都會展現出各自流派、屬性或活用一小部分身體擊出大傷害的攻擊。以戰鬥開頭來說,一開始就全力衝擊,將戰鬥力毫無保留地通通展現出來完全是自尋死路。況且敵人也不是蠢蛋笨蛋白痴,根本不可能會做出和對方一樣的如裸露般一絲不掛的愚蠢行為(如果是第二次碰面的話就另當別論,直接全力進攻)。話雖如此,如裸露般一絲不掛的自殺行為是存在的,每一個戰士當戰到那一地步時,百分百都會做出這般行為。那是魔力/咒力都不餘、術式解式無法使用,全身傷痕累累處於半死狀態下只可靠肉搏來取勝的地步。是戰鬥的結束。結局有兩條路,活與死、嬴與敗。每個戰士都想贏。不想死。想活下去,便會用盡所餘無幾的力量揮動滿是鮮血的拳頭。一切都是為了勝利的吶喊。所以適應的便是死亡。
戰鬥能力不是一個包括了其餘能力的概括嗎？
原先他是這樣想的。但在思考的過程中所得出的結論,令和也又了新見解。
戰鬥能力。可以是先祖,也可以是子孫們。
因為開始與結束。
這時便要搬出第二個要適應的能力。
綜合能力,可稱強度。
是戰鬥能力延伸出的多種關於、包含速耐力其餘分支的能力,亦可以是由多種衍徵結合成祖徵(簡單來說是對戰表),內含心理博弈、尋找機會能力、觀察力、殺意、耐性等等。於試探即心理戰中,展現各種心理能力從心態、性格、細微動作中得知個人強度。從開始的釋出殺氣至中期的隱藏、迫出之間到成功隱藏到最後的勝利、連絕招都被迫出的失敗結束的這般能力,無論雙方實力相近,還是懸殊,一系列減少體力消耗、迫使對方使出隱藏的絕殺招式、消耗對方耐性使對方衝動攻擊、將自己處於看似被動實際在觀察可利用環境和敵方弱點的偽裝、直接對打的話體力是否足夠、在劣勢下找不找到逆轉點、在優勢下要如何繼續保持戰況、要如何不被找到弱點、被逆轉的話要觀察什麼和尋找什麼樣的機會等戰略,都是為了通往勝利的道路不會出現分岔路。像人生,每個人盡在重要的人生分岔路選擇中。不想失敗,想成功。即使有仙人指點,自己終究不是仙人,是只屬於自己的「我」。依賴的只有自己,為此只有突破自己,令自己被突破後的自己給覆蓋掉,變得更聰明。自己所選擇的「One Step」才會正確無悔。所以「我」也要被適應。
所得出的適應目的可能過於抽象,錯誤的機率也很大,不過問題不大,反正她一定會來解答的。
暫時拋開是否正確的適應目的,接著就要考慮適應方法。
本應如此的,由於今天是睽違二年的第一天訓練,和也的身體響起了警報,肌肉在未習慣一般訓練下早已超出負荷,引起疼痛。疼痛之餘還帶給他疲勞。在狀態不太好的狀況下,能思考出的想法會受到「想休息睡覺」的念頭變少,另外固執地思考只會越來越頭痛,從而想不出想法。為了保持極好的狀態,關於考慮事宜上,今天和也會休息,明天的跑步訓練中才去規劃。
決定完後,拖著疲勞身軀的和也走回休息室睡覺。
2月26日
刻劃硬度人偶會伴隨著訓練者對目前礦石的適應後逐層提升硬度的適應機械。這是和也在第一天研究、分析後經思考得出的功能。
第二天,在其餘的訓練中規劃如何在動人偶與不動人偶中訓練適應。
最終他規劃出的訓練安排為：先訓練好戰鬥能力(技巧、速度、力量),後訓練綜合能力(體力、耐性、觀察力、尋找機會力、思考力、終結力等)。
會安排出如此訓練時間表的理由,以使用人偶來達至適應目的-死亡和「我」的普遍理論來說,完全適應不了,因為同不動人偶和動人偶訓練的效果遠比不上同人類訓練有好效果。
不動人偶和動人偶顧名思義一個不會行動,一個會行動(攻擊、防禦、思考)。先說前者,不動人偶無法行動這一點已經接連執行不了殺與行動,無法給予和也體驗並適應。而動人偶雖然會行動,但猜測應該有被寫入一條「不可以殺死訓練者」的代碼在,且還不清楚其一連串列動是否接近人類卻有細微差別的水平,抑或是完勝人類的水平。即便猜測出一定有的兩方向的答案,最終也是要進行實測才得知。
實際上,在將要(不知甚麼時間)實測前和也是明白動/不動人偶的功用是使其訓練者奠定好基礎。和它們對打才是適應的重要時期。
所以說,安排訓練時間表,根本就沒有所謂先練那個好後練這個才有效的理由,只是和也想先訓練戰鬥能力。
完成為自己定下每天的訓練組數的和也,吃完晚飯,休息了1小時,便前往訓練場地開始訓練。
3月5號的夜晚
11：29
目前,和也的適應訓練攻擊不動人偶已達到螢石硬度。技速力因有二年前的基石的影響下,漸漸喚醒起當年的手感,變得扎實許多。多虧肌肉記憶很難輕易消失的緣故,訓練進展十分順利。
然而,和也卻緊皺眉頭,盡顯苦惱之情。
究竟是甚麼事情煩擾著他？
只見他注視著張開雙手的手掌,面露難色十分苦悶,正為基礎訓練所遭遇到的意料之外的狀況感到頭痛。
從絕對硬度1TIc訓練提升到絕對硬度21FIr(FIr為IMA記號)過程中,和也都能感受到莫名的怪異-持續攻擊下的不協調感。
明明每次的攻擊節奏、連續攻擊都有快與慢的變化,看上去很流暢,實際上並不協調。即使無數次再度出拳攻擊,在細心回顧下也找不出端倪,以至於這種令人在意的感覺繼續存在。
無法消散。
要知道訓練在消散不去的煩惱下會受到其感情上的影響,訓練質量的降低,訓練出的結果也會是半吊子功夫,而無法進行,唯有停止訓練直至找出問題為止。
正當這份不協調感出現的那刻起,和也便暫停了訓練,著手於找出問題所在。次數的增加只是為了找出原因才擊拳的,次數早就變回零了。
只可惜縱觀日覆一日的回顧、察觀、思考那十天間的攻擊,依然找不出問題所在,毫無進展。
真的像找不到交界線、迷失在沙漠上的迷茫之人,完全迷失方向感。
「問題究竟在哪裡啊？」
和也失落般嘆氣,包紮著繃帶的手抓抓頭。
就在和也毫無頭緒時,身後傳出一道很有男子氣概、一點少女的溫和輕柔都沒有的洪亮少女聲音。
「你是白痴嗎！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
只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冷不及防地罵和也,這般過分、不禮貌的言行,正是她！
身體向右轉動180°,聲音的主人是距離和也右側稍遠處的艾蜜莉。
「艾蜜莉。」
等待之人終於來到。
「你啊！真的想不出來嗎？」
艾蜜莉慢慢走近到和也面前。
和也則全身面向她,坦誠自己目前的思考能力無法發現問題,同時暴露艾蜜莉是自己早已設下的一道保險線。
「想不出來。所以我想妳說出答案。」
「嘖！」
咂嘴一聲,艾蜜莉表現出憤怒般的不情願。
「你這傢伙,和露娜是一夥的吧！這麼堂而皇之就叫我回答答案。」
「妳想太多了。我只是認為是師父的話一定有辦法的。」
不協調感是從八天前才出現,這八天內和也從訓練、休息期間中觀察得知她們倆人無論是吃飯還是開茶會都會在一起,除了洗澡或個人有事要做之外完全看不到她們分離。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
事實如他想那麼。艾蜜莉不是以自己的意志要來協助和也訓練的,她早已表明過自己不會是他的師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共識。只不過,露娜無視掉她的表明。露娜知道徒兒現時的實力狀況,肯定會遇到難題,但自己曾向他說過「要多活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不要一不明白就問他人」的話,那番話多數影響到他,不會主動去問她們。為防徒兒真的遇到難題而不問,她決定主動出擊。碰到某方面的難題,就以某方面的專業人士去教導與解答。就像現在的情況,和也在基礎訓練上遇到不明的不協調感和對適應的目的的正確答案感到迷惑,她便以自己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從早到晚勸導艾蜜莉去教他。最終,勸導成功。
「你就那麼相信露娜嗎？才相識了一星期多。」
她說得沒錯。
師父直到現在都沒有協助過和也訓練,主張靠自己發掘,但就是有種奇妙的久遠相識感存在於心中。這感情就如字面意思形容一樣,奇妙。如其說是由零開始認識,更像久違再會後的認識。就像一開始聽到她們的名字後湧現出不知明的後悔悲傷情感一樣,連本人也無法解釋。其實從得出適應目的後想得知是否正確時,連她們無論什麼時候都在一起此事都不知道的和也就已經抱持住這感情,平常地相信著了。現在回想起來,他也很疑惑為什麼當時連一點懷疑都沒有就......
「一生為師終生為身......可能是這樣的緣故吧？」
疑問句作結,是在詢問自己以及艾蜜莉。
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覺得很奇怪、不可思議,卻理所當然。
「......」
她沒有說「鬼知道！」或「是哦。」的話語來回應,連罵他「笨蛋」、「白痴」的髒話都沒有。
單純在心中默默地......
──跨越時空所帶來的錯亂啊！這麼快就出現了跨前既視感。時空悖論,果真複雜。
沉默數秒,艾蜜莉將正題拉回來。
「好了,快點解決完好讓我快點走！你是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有不協調感吧？」
「對。但在這之前,我有個題目答案想妳對一對。」
「嘖！」
再度咂嘴,艾蜜莉顯現對突然提問感到不滿,怒盯著他。
「能別這麼不滿嗎。」
「你覺得我有不滿嗎！」
她反問和也自己是不是很火大。實質上,不是在徵詢意見,希望他察言觀色快進入主題。
「還有煩躁。」
偏偏在這時,和也直言直語。很像故意。
「那快說！」
氣到艾蜜莉大怒吶喊。
「經過分析、思考,我得出適應目的是「死亡」與「我」。我想知道我所得出的抽象答案是不是正確。」
「嚴格來說你是正確。」
「嚴格來說？」
和也對四字覆述一次。
如果是正確,一般來說是不會用嚴格來說去表示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適應目的可以是錯誤。
但仔細想想後,對與錯是有著絕對的標準,像鹿吃老虎就是絕對錯的標準。存在兩種可能性的情況真的存在嗎？
這時,艾蜜莉說出的原因,讓和也理解。
「因為沒有絕對的標準答案。」
「每個人的適應答案不同。所以在自己眼中是對,在他人眼中就是錯。」
與信念、理念一樣,堅信著的一切很難被他人認同、理解。畢竟自我準則與他人準則在一定程上會有所不同或是完全相反。要舉例子的話有很多,就例如殺死傷害家人的敵人。
很誇張吧？
不。很正常。
「很好！」
感情在此刻大爆發。顯露出毫無掩飾的興奮,艾蜜莉為快結束的這地獄般的教學大喊道。那句「很好」除了稱讚和也的理解速度快外,還對教學進入尾聲的喜悅。
「下一題......」
雀躍的心情,迫不及待了。她正要說出後續的問題時,和也竟然在這時間點上提問。
「那艾蜜莉的適應目的是甚麼？」
第二次了。忽然間跳出來的提問,讓她皺紋眉頭,不滿再次浮現。
心中的不滿很想從嘴中表達出來,只是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拖延了教學結束的速度,與想快早結束教學的艾蜜莉的理念不符。
唯一能做的只有他一問她一答。艾蜜莉壓抑著不滿,心平氣和地回答。
「我的適應目的和你的相同,但在意思層面上並不相同。你想得太抽象了！我單純很現實,適應「死亡」和「我」都是為了保護......就是這樣。」
話語中段,她沉默了。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再進一步說明,抑或是應不應該告訴和也自己保護的「對象」是誰。
最後,還是結束了對話。
「幫大忙了,謝謝。可以請妳說說答案了。」
基於自身的考量而不告訴,是不相信還是不想太早知曉。不管兩者的可能性仍然會傾向一方,和也沒有追問,決定等待。
可能又是那種感情出現攪局也說不定。
總之他很感謝她願意說自己的事給自己,那怕微不足道,也算是踏前了一步,微微認識了艾蜜莉。
隨即,和也展開了影響自己基礎訓練出現不協調感問題的話題。以最直接的方式,結論。
終於能明白自己在訓練上的不協調感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是靠從前的肌肉記憶來喚醒自己曾經的手感來訓練的吧？」
「對。」
「那就完了呀！」
「有這樣嚴重嗎？」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也不至於艾蜜莉所說的像一切都完蛋了的那麼嚴重吧！
「難道我的訓練方向錯了？」
「你的訓練方向沒有錯。一直做著的事情突然間不做了,想要做回像曾經那樣迅速順手是件困難事。慶幸它不會被忘記,反而刻在了肌肉裡,成了肌肉記憶。數年之後想要變回曾經對某事專精的自己,只要回想並加以練習就可以了。只是,你的情況有點特殊。」
被告知特殊,可能無法以正常的基礎訓練來鞏固,和也主即回憶當初為了成為殺魔者的訓練。
和那時一樣,依舊無發現問題。
回憶完所展露出「依然如此」的表情,都看在竟然讓其有時間去思索的艾蜜莉眼中。從那表情中,她大致明白問題所在。
確保正確,她朝和也問道。
「你知道擊打嗎？」
擊打,可稱為搏擊。指在近身格鬥中直接創傷或殺死對手的物理性攻擊,物理性攻擊有手擊、肘擊、踢打等其餘身體部位。不只攻擊,還能防身,如放倒技、拋投技等。是個可攻可防的體術。目前,全球各國的海陸空軍隊都將擊打統一化。基於表面為新世紀獨立軍隊的殺魔者都要跟從這個標準。
「知道。」
他的回答,令艾蜜莉感到出奇。
──如果是知道的話,不應該會有不協調感的啊！
......
......
沉思了數分鐘,右手手掌撐住貼著下顎的左手手肘的艾蜜莉突然想起了和也曾經的訓練。
雖然訓練的詳細內容,她沒有問,自然本人也沒有說,但可以推測出與「知道」相符的原因。
──！莫非
「你不會是學了一半就沒學了吧！」
「想不到被妳發現了。」
當時成為殺魔者的入選標準要求與自衛隊的入伍要求相同(徒手跑步3000米15分20秒、2分鐘伏地挺身35下、仰臥起坐40下、引體向上6下、助跑跳遠360厘米、擲球41米),唯獨比自衛隊入伍條件多了一條通過要求,為必須會一至兩類型的擊打。
「學了哪類一半？」
「手刀和直踢。」
「這哪是一半啊！呀────！」
當年的和也為求能盡早與有紀、亮治一同戰鬥,故意選擇並學習了不耗時間學習的手刀和直踢。
想不到被騙了,讓艾蜜莉心中白高興一場。
不能發火。不能發火。絕對不能發火。
心中不斷重複呢喃,以來壓抑體內那股積聚了很多不滿的即將像火山爆發般的灼熱怒火。
衝動稍為被冷卻,艾蜜莉繼續教導。
「算了。接下來,我只會展示一次全部的擊打給你看。記住了！我只展示一次。之後你再怎樣嗲我,我都不會再展示的。」
「手機錄影可以嗎？」
「隨你喜歡。」
得到用甚麼方法來記住擊打的許可,和也拎出手機,打開相機app的錄影功能。
移動到錄影最佳位置──距離艾蜜莉右側的3米。橫向手機的鏡頭成功對準到走到動人偶面前的艾蜜娜,等待她打開開關時按下錄影按鈕。
朝右望去,艾蜜娜提醒道。
「準備──」
和也的拇指已經在錄影按鈕上,準備就緒了。
只要一聲令下,就會按下。
「開始。」
打開開關。動人偶啟動。
按下錄影按鈕。錄影開始。
動人偶剛站起,艾蜜娜就展開功擊。
最先展示的是手擊的開手。
五指完全伸展,唯獨拇指彎曲並凸起,迅速地刺向動人偶的雙眼。
動人偶迅速做作反應,身體朝右側躲避。
專門針對眼睛的隆手刺不到,被動人偶拉開距離。不過,她立即迅速反手,將拇指與其手指一樣伸展,用手刀劈中它的頸部。
被側面擊中的動人偶,身體剛站直不到三秒卻失去平衡,朝右下方倒去。
然而,連倒地的機會都被剝奪。艾蜜莉的左手也完全伸展,朝小腿快接觸地面的動人偶的胸膛使出戳掌刺去。
戳掌是用來攻擊柔弱部位,如眼睛、喉部等,她反而攻擊健壯的胸膛。這不等同於自廢左手嗎？
在指尖快刺中胸膛前的1厘米時,經計算過的艾蜜莉停止了戳掌的刺擊,而是迅雷不及掩耳地握拳,隔著胸膛前的空氣使出發勁,擊出如放箭般的衝擊力。
動人偶竟然沒被擊飛出去,仍停留在原位。
是和也眼睛出現幻覺嗎？還是艾蜜莉擊出的衝擊力只是空有其表。
不。直到「碰」的粉碎聲傳出。
視線與手機同步地移向聲音傳出的位置。
赫然發現它已經嵌進牆壁裡。
原來停留在原位的動人偶是殘影。本體早在被擊中的一瞬間就被擊退了,只是太過於快,造成了視覺暫留。
這比如電閃雷鳴的雷電還快的衝擊力屬實驚人。
來不及繼續驚嘆,動人偶已脫離了與牆壁的融合,落地瞬間徑直地衝向艾蜜莉。
艾蜜莉也朝正以飛快速度拉近離的動人偶大步走去。
接著,便是用盡各類型擊打的攻防戰。
其激烈打鬥都盡情地記錄在手機中,以及盡收眼底。
動人偶倒卧在質感粗糙、表面鮮艷的紅地上。它連站起身的意圖都沒有,正明了被打敗。
被擊敗的動人偶會自動關掉電源,以此來確認訓練者的基礎訓練達到標準。
影片時長為01：02。
僅僅只用1分鐘就展示出各類型的擊打,艾蜜莉真的不留情面,連慢動作都沒有。
其實,艾蜜莉已經很留情面了。不留情面的情況會是20秒就展示完畢。
顯然和也看不出。
看不出也正常,畢竟人家的專業可就是擊打。
「怎樣？現在你明白了吧！」
艾蜜莉朝停止錄影垂下握著手機的手問道。
「怪不得會有不協感,原來是有串聯性的。這下我是徹底明白原理。」
從錄影中的觀看,和也終於解開了困擾他訓練的不協調感。
整個身心一下子舒暢。
「話別說得這麼徹底,你只是明白當中之一的原理罷了,而且還有策略。這樣我就不教你了,自己好好地去摸索吧！再見。」
轉身,背對著和也,艾蜜莉舉起右手道別。
顯然是從未見她如此有過責起教師的責任,一心想快速教導完就頭也不回逃離的艾蜜莉竟然像個教師般給和也提示與指點,和也反而變得呆滯,不知所措。
聽見她的道別,出於禮貌,和也也道別。
「......再見。」
然後,繼續呆滯。
正如此和也所言,艾蜜莉垂下手後,頭也不回地走離了這地獄。
直到不見她背影,和也喃喃自語。
「練吧。別想了。」
無表情佔回臉表情萬化的主動權,和也心若止水地重頭開始基礎訓練。
此外,腹部、腰部、手部的肌肉也適應了每天只有5~4小時睡眠時間外的訓練生活,刻印在各處肌肉上的疼痛感都已然成為目前訓練生活的習慣了。一疼痛便是適應、加強中,和也以此為變強中。其爆發力、耐力都在提升中,仍然有極大的空間可提升。
除了仍有一星期後劍會製成好後才可進行揮劍訓練外,其餘訓練的進展得很順利,尤其是揮拳、坐地前身。說不定過那十幾天就能完成。
不過,就在第十天問題出現了。
揮拳的次數變回零次。重新開始。
為什麼呢？
時間要回到揮完拳的那看不到皎潔月亮的晚上之前-十天前。
2月25號的夜晚
10：02
達到最低基本訓練組數的和也,食完晚飯休息了30分鐘後,前往師父早已安排好的揮拳訓練場地。
場地位於休息室的北方(後方)。在未見到揮拳訓練場地的幻想中,和也認為會有一個拳擊館佇立在那裡。
拳擊館內的沙包、拳靶等各種訓練器材,都按耐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想要訓練的心。
然而到了目的地,並沒有出現美好幻想中的拳擊館佇立在現實中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土地上雙腿伸直的人偶和佇立在地上垂下頭的人偶。
兩個人偶都擁有著能夠做出接近於真人姿勢、人形體型標準、細節精緻的球型關節。有一雙暗淡眼睛和長方形螢幕替代嘴巴,應該會將話話轉化成字幕投放顯示在螢幕中。在材料上,和也伸手觸摸了坐地的人偶,其手感像陶瓷般光滑細膩卻有種彷彿礦石即將破裂成碎石的脆弱感。
觸覺上的另類感以及在螢幕上顯示「硬度等級1開始」的字中,和也察覺到材料不是陶瓷,而是某種礦石。
至於會是哪種礦石,沒有研究過礦石的和也立即拿出手機搜尋與硬度等級1有關的礦石和硬度表。
搜尋完結。得知人偶的製作材料是以莫氏硬度中的十個礦石 ,現階段的皮膚為滑石。
滑石的用途在於陶瓷、塑膠、油漆等物品上,怪不得有光滑感在。
熟知了人偶的構造,和也便研究兩個人偶的機能和分別。分別開機並揮拳後,發現坐地人偶為如同沙包般的不動人偶和站立人偶如同戰鬥機器人般的動人偶。兩者其機能都是受到攻擊一定次數會提升硬度。
並且在朝人偶攻擊的研究途中,和也從中明白到揮拳訓練並非單純的有規律地連續出拳、收拳,是朝實物擬似人類的刻劃硬度人偶攻擊訓練、體驗真實戰鬥感,能提升拳頭的硬度、力度、瞬間爆發力、防禦、出拳時機、出拳速度以及培養戰鬥意識。
然而,了解人偶構造、訓練所提升的能力的和也卻有不解之謎──訓練目的。
礦石硬度以絕對硬度為標準,即數字言準。這樣看來,便犯下以數字來計劃訓練的大忌。稱之為大忌,是因為在戰鬥時,敵人不會數值化,即是判斷生死不會根據生命值的100%~0%去減少和顯示,同樣的道理亦不可能擊出大於敵人數值的數值攻擊。
容易誤判導致提高自身危險性,換言之只是個讓人害怕、避而遠之的有用。既然如此度數──決定採用刻劃硬度的用意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依賴著什麼樣存在？
從疑問中,找出能解答問題的關鍵詞。
和也找出認為二個最有關鍵特性的詞語,分別為依賴與存在。
然後分析。
存在──是以單方面或多方面依賴才能存活的意思。
依賴──是以只有依賴著或被依賴才能存在的證明。
兩者有著明顯連繫著存在、依賴的關係。
簡單來說,世間萬物不論生物、事件、物品、行動乃至概念本身存在意義都有著不可缺少、不可分離的依賴著或被依賴的存在證明。
相互得益、互相協助的平衡不可斷,但缺少平衡的天秤。
和也總覺得在相互、互相之間,缺少了維持。
維持之詞,將是世間萬物的當中作為最初的本能。
「......」
「！」
冥冥之中,大腦遵循作為人類這種生物的本能,本能性地浮現出進行第一次存在、第一次依賴前的維持平衡之答案。
「適應。」
全部......不,應該說世間萬物,一切都要從適應開始。然後歷經一切的經過以及達到結局的結果。
以依賴來說,依賴者和被依賴者一開始依賴他人或自己被依賴都會不適應依賴、被依賴的感覺,望到對方或自己給自己/幫他人做事,會感到不好意思與煩躁。但當依賴、被依賴成常態時,因長久的適應習慣了依賴、被依賴,會感到理所當然與無奈。
存在也是。存在的意義是要證明自己在這裡。要如何證明？只需過和其他人沒有分別的睡覺、吃飯、玩遊戲、聊天、上班、上學等等的生活,適應後,便可證明到你正存在這世上。即使死亡,你也適應過死亡的那種不想死的祈求想法與漸漸增強的解放感。最終你死了,地球上亦會留下你適應的足印。你是曾經存在過的人。
存在被維持於適應,適應則維持著依賴。
天秤的左右衡量,停止並平衡出完美的一直線。
度數是依賴著適應存在於此的。
度數是用來適應的,亦是訓練的目的,和也是深知這點,卻不清楚最終適應什麼？
自己究竟要從人偶上適應什麼東西？
盯著深紅血色的地,拇指食指雙指托住下巴,和也再次進入思考模式。
戰鬥能力。
內包含戰鬥最基本的三項能力,速度、技巧和實力。於雙方對打即搏擊戰中,雙方都會展現出各自流派、屬性或活用一小部分身體擊出大傷害的攻擊。以戰鬥開頭來說,一開始就全力衝擊,將戰鬥力毫無保留地通通展現出來完全是自尋死路。況且敵人也不是蠢蛋笨蛋白痴,根本不可能會做出和對方一樣的如裸露般一絲不掛的愚蠢行為(如果是第二次碰面的話就另當別論,直接全力進攻)。話雖如此,如裸露般一絲不掛的自殺行為是存在的,每一個戰士當戰到那一地步時,百分百都會做出這般行為。那是魔力/咒力都不餘、術式解式無法使用,全身傷痕累累處於半死狀態下只可靠肉搏來取勝的地步。是戰鬥的結束。結局有兩條路,活與死、嬴與敗。每個戰士都想贏。不想死。想活下去,便會用盡所餘無幾的力量揮動滿是鮮血的拳頭。一切都是為了勝利的吶喊。所以適應的便是死亡。
戰鬥能力不是一個包括了其餘能力的概括嗎？
原先他是這樣想的。但在思考的過程中所得出的結論,令和也又了新見解。
戰鬥能力。可以是先祖,也可以是子孫們。
因為開始與結束。
這時便要搬出第二個要適應的能力。
綜合能力,可稱強度。
是戰鬥能力延伸出的多種關於、包含速耐力其餘分支的能力,亦可以是由多種衍徵結合成祖徵(簡單來說是對戰表),內含心理博弈、尋找機會能力、觀察力、殺意、耐性等等。於試探即心理戰中,展現各種心理能力從心態、性格、細微動作中得知個人強度。從開始的釋出殺氣至中期的隱藏、迫出之間到成功隱藏到最後的勝利、連絕招都被迫出的失敗結束的這般能力,無論雙方實力相近,還是懸殊,一系列減少體力消耗、迫使對方使出隱藏的絕殺招式、消耗對方耐性使對方衝動攻擊、將自己處於看似被動實際在觀察可利用環境和敵方弱點的偽裝、直接對打的話體力是否足夠、在劣勢下找不找到逆轉點、在優勢下要如何繼續保持戰況、要如何不被找到弱點、被逆轉的話要觀察什麼和尋找什麼樣的機會等戰略,都是為了通往勝利的道路不會出現分岔路。像人生,每個人盡在重要的人生分岔路選擇中。不想失敗,想成功。即使有仙人指點,自己終究不是仙人,是只屬於自己的「我」。依賴的只有自己,為此只有突破自己,令自己被突破後的自己給覆蓋掉,變得更聰明。自己所選擇的「One Step」才會正確無悔。所以「我」也要被適應。
所得出的適應目的可能過於抽象,錯誤的機率也很大,不過問題不大,反正她一定會來解答的。
暫時拋開是否正確的適應目的,接著就要考慮適應方法。
本應如此的,由於今天是睽違二年的第一天訓練,和也的身體響起了警報,肌肉在未習慣一般訓練下早已超出負荷,引起疼痛。疼痛之餘還帶給他疲勞。在狀態不太好的狀況下,能思考出的想法會受到「想休息睡覺」的念頭變少,另外固執地思考只會越來越頭痛,從而想不出想法。為了保持極好的狀態,關於考慮事宜上,今天和也會休息,明天的跑步訓練中才去規劃。
決定完後,拖著疲勞身軀的和也走回休息室睡覺。
2月26日
刻劃硬度人偶會伴隨著訓練者對目前礦石的適應後逐層提升硬度的適應機械。這是和也在第一天研究、分析後經思考得出的功能。
第二天,在其餘的訓練中規劃如何在動人偶與不動人偶中訓練適應。
最終他規劃出的訓練安排為：先訓練好戰鬥能力(技巧、速度、力量),後訓練綜合能力(體力、耐性、觀察力、尋找機會力、思考力、終結力等)。
會安排出如此訓練時間表的理由,以使用人偶來達至適應目的-死亡和「我」的普遍理論來說,完全適應不了,因為同不動人偶和動人偶訓練的效果遠比不上同人類訓練有好效果。
不動人偶和動人偶顧名思義一個不會行動,一個會行動(攻擊、防禦、思考)。先說前者,不動人偶無法行動這一點已經接連執行不了殺與行動,無法給予和也體驗並適應。而動人偶雖然會行動,但猜測應該有被寫入一條「不可以殺死訓練者」的代碼在,且還不清楚其一連串列動是否接近人類卻有細微差別的水平,抑或是完勝人類的水平。即便猜測出一定有的兩方向的答案,最終也是要進行實測才得知。
實際上,在將要(不知甚麼時間)實測前和也是明白動/不動人偶的功用是使其訓練者奠定好基礎。和它們對打才是適應的重要時期。
所以說,安排訓練時間表,根本就沒有所謂先練那個好後練這個才有效的理由,只是和也想先訓練戰鬥能力。
完成為自己定下每天的訓練組數的和也,吃完晚飯,休息了1小時,便前往訓練場地開始訓練。
3月5號的夜晚
11：29
目前,和也的適應訓練攻擊不動人偶已達到螢石硬度。技速力因有二年前的基石的影響下,漸漸喚醒起當年的手感,變得扎實許多。多虧肌肉記憶很難輕易消失的緣故,訓練進展十分順利。
然而,和也卻緊皺眉頭,盡顯苦惱之情。
究竟是甚麼事情煩擾著他？
只見他注視著張開雙手的手掌,面露難色十分苦悶,正為基礎訓練所遭遇到的意料之外的狀況感到頭痛。
從絕對硬度1TIc訓練提升到絕對硬度21FIr(FIr為IMA記號)過程中,和也都能感受到莫名的怪異-持續攻擊下的不協調感。
明明每次的攻擊節奏、連續攻擊都有快與慢的變化,看上去很流暢,實際上並不協調。即使無數次再度出拳攻擊,在細心回顧下也找不出端倪,以至於這種令人在意的感覺繼續存在。
無法消散。
要知道訓練在消散不去的煩惱下會受到其感情上的影響,訓練質量的降低,訓練出的結果也會是半吊子功夫,而無法進行,唯有停止訓練直至找出問題為止。
正當這份不協調感出現的那刻起,和也便暫停了訓練,著手於找出問題所在。次數的增加只是為了找出原因才擊拳的,次數早就變回零了。
只可惜縱觀日覆一日的回顧、察觀、思考那十天間的攻擊,依然找不出問題所在,毫無進展。
真的像找不到交界線、迷失在沙漠上的迷茫之人,完全迷失方向感。
「問題究竟在哪裡啊？」
和也失落般嘆氣,包紮著繃帶的手抓抓頭。
就在和也毫無頭緒時,身後傳出一道很有男子氣概、一點少女的溫和輕柔都沒有的洪亮少女聲音。
「你是白痴嗎！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
只是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冷不及防地罵和也,這般過分、不禮貌的言行,正是她！
身體向右轉動180°,聲音的主人是距離和也右側稍遠處的艾蜜莉。
「艾蜜莉。」
等待之人終於來到。
「你啊！真的想不出來嗎？」
艾蜜莉慢慢走近到和也面前。
和也則全身面向她,坦誠自己目前的思考能力無法發現問題,同時暴露艾蜜莉是自己早已設下的一道保險線。
「想不出來。所以我想妳說出答案。」
「嘖！」
咂嘴一聲,艾蜜莉表現出憤怒般的不情願。
「你這傢伙,和露娜是一夥的吧！這麼堂而皇之就叫我回答答案。」
「妳想太多了。我只是認為是師父的話一定有辦法的。」
不協調感是從八天前才出現,這八天內和也從訓練、休息期間中觀察得知她們倆人無論是吃飯還是開茶會都會在一起,除了洗澡或個人有事要做之外完全看不到她們分離。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
事實如他想那麼。艾蜜莉不是以自己的意志要來協助和也訓練的,她早已表明過自己不會是他的師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共識。只不過,露娜無視掉她的表明。露娜知道徒兒現時的實力狀況,肯定會遇到難題,但自己曾向他說過「要多活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不要一不明白就問他人」的話,那番話多數影響到他,不會主動去問她們。為防徒兒真的遇到難題而不問,她決定主動出擊。碰到某方面的難題,就以某方面的專業人士去教導與解答。就像現在的情況,和也在基礎訓練上遇到不明的不協調感和對適應的目的的正確答案感到迷惑,她便以自己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從早到晚勸導艾蜜莉去教他。最終,勸導成功。
「你就那麼相信露娜嗎？才相識了一星期多。」
她說得沒錯。
師父直到現在都沒有協助過和也訓練,主張靠自己發掘,但就是有種奇妙的久遠相識感存在於心中。這感情就如字面意思形容一樣,奇妙。如其說是由零開始認識,更像久違再會後的認識。就像一開始聽到她們的名字後湧現出不知明的後悔悲傷情感一樣,連本人也無法解釋。其實從得出適應目的後想得知是否正確時,連她們無論什麼時候都在一起此事都不知道的和也就已經抱持住這感情,平常地相信著了。現在回想起來,他也很疑惑為什麼當時連一點懷疑都沒有就......
「一生為師終生為身......可能是這樣的緣故吧？」
疑問句作結,是在詢問自己以及艾蜜莉。
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覺得很奇怪、不可思議,卻理所當然。
「......」
她沒有說「鬼知道！」或「是哦。」的話語來回應,連罵他「笨蛋」、「白痴」的髒話都沒有。
單純在心中默默地......
──跨越時空所帶來的錯亂啊！這麼快就出現了跨前既視感。時空悖論,果真複雜。
沉默數秒,艾蜜莉將正題拉回來。
「好了,快點解決完好讓我快點走！你是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有不協調感吧？」
「對。但在這之前,我有個題目答案想妳對一對。」
「嘖！」
再度咂嘴,艾蜜莉顯現對突然提問感到不滿,怒盯著他。
「能別這麼不滿嗎。」
「你覺得我有不滿嗎！」
她反問和也自己是不是很火大。實質上,不是在徵詢意見,希望他察言觀色快進入主題。
「還有煩躁。」
偏偏在這時,和也直言直語。很像故意。
「那快說！」
氣到艾蜜莉大怒吶喊。
「經過分析、思考,我得出適應目的是「死亡」與「我」。我想知道我所得出的抽象答案是不是正確。」
「嚴格來說你是正確。」
「嚴格來說？」
和也對四字覆述一次。
如果是正確,一般來說是不會用嚴格來說去表示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適應目的可以是錯誤。
但仔細想想後,對與錯是有著絕對的標準,像鹿吃老虎就是絕對錯的標準。存在兩種可能性的情況真的存在嗎？
這時,艾蜜莉說出的原因,讓和也理解。
「因為沒有絕對的標準答案。」
「每個人的適應答案不同。所以在自己眼中是對,在他人眼中就是錯。」
與信念、理念一樣,堅信著的一切很難被他人認同、理解。畢竟自我準則與他人準則在一定程上會有所不同或是完全相反。要舉例子的話有很多,就例如殺死傷害家人的敵人。
很誇張吧？
不。很正常。
「很好！」
感情在此刻大爆發。顯露出毫無掩飾的興奮,艾蜜莉為快結束的這地獄般的教學大喊道。那句「很好」除了稱讚和也的理解速度快外,還對教學進入尾聲的喜悅。
「下一題......」
雀躍的心情,迫不及待了。她正要說出後續的問題時,和也竟然在這時間點上提問。
「那艾蜜莉的適應目的是甚麼？」
第二次了。忽然間跳出來的提問,讓她皺紋眉頭,不滿再次浮現。
心中的不滿很想從嘴中表達出來,只是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拖延了教學結束的速度,與想快早結束教學的艾蜜莉的理念不符。
唯一能做的只有他一問她一答。艾蜜莉壓抑著不滿,心平氣和地回答。
「我的適應目的和你的相同,但在意思層面上並不相同。你想得太抽象了！我單純很現實,適應「死亡」和「我」都是為了保護......就是這樣。」
話語中段,她沉默了。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再進一步說明,抑或是應不應該告訴和也自己保護的「對象」是誰。
最後,還是結束了對話。
「幫大忙了,謝謝。可以請妳說說答案了。」
基於自身的考量而不告訴,是不相信還是不想太早知曉。不管兩者的可能性仍然會傾向一方,和也沒有追問,決定等待。
可能又是那種感情出現攪局也說不定。
總之他很感謝她願意說自己的事給自己,那怕微不足道,也算是踏前了一步,微微認識了艾蜜莉。
隨即,和也展開了影響自己基礎訓練出現不協調感問題的話題。以最直接的方式,結論。
終於能明白自己在訓練上的不協調感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是靠從前的肌肉記憶來喚醒自己曾經的手感來訓練的吧？」
「對。」
「那就完了呀！」
「有這樣嚴重嗎？」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可也不至於艾蜜莉所說的像一切都完蛋了的那麼嚴重吧！
「難道我的訓練方向錯了？」
「你的訓練方向沒有錯。一直做著的事情突然間不做了,想要做回像曾經那樣迅速順手是件困難事。慶幸它不會被忘記,反而刻在了肌肉裡,成了肌肉記憶。數年之後想要變回曾經對某事專精的自己,只要回想並加以練習就可以了。只是,你的情況有點特殊。」
被告知特殊,可能無法以正常的基礎訓練來鞏固,和也主即回憶當初為了成為殺魔者的訓練。
和那時一樣,依舊無發現問題。
回憶完所展露出「依然如此」的表情,都看在竟然讓其有時間去思索的艾蜜莉眼中。從那表情中,她大致明白問題所在。
確保正確,她朝和也問道。
「你知道擊打嗎？」
擊打,可稱為搏擊。指在近身格鬥中直接創傷或殺死對手的物理性攻擊,物理性攻擊有手擊、肘擊、踢打等其餘身體部位。不只攻擊,還能防身,如放倒技、拋投技等。是個可攻可防的體術。目前,全球各國的海陸空軍隊都將擊打統一化。基於表面為新世紀獨立軍隊的殺魔者都要跟從這個標準。
「知道。」
他的回答,令艾蜜莉感到出奇。
──如果是知道的話,不應該會有不協調感的啊！
......
......
沉思了數分鐘,右手手掌撐住貼著下顎的左手手肘的艾蜜莉突然想起了和也曾經的訓練。
雖然訓練的詳細內容,她沒有問,自然本人也沒有說,但可以推測出與「知道」相符的原因。
──！莫非
「你不會是學了一半就沒學了吧！」
「想不到被妳發現了。」
當時成為殺魔者的入選標準要求與自衛隊的入伍要求相同(徒手跑步3000米15分20秒、2分鐘伏地挺身35下、仰臥起坐40下、引體向上6下、助跑跳遠360厘米、擲球41米),唯獨比自衛隊入伍條件多了一條通過要求,為必須會一至兩類型的擊打。
「學了哪類一半？」
「手刀和直踢。」
「這哪是一半啊！呀────！」
當年的和也為求能盡早與有紀、亮治一同戰鬥,故意選擇並學習了不耗時間學習的手刀和直踢。
想不到被騙了,讓艾蜜莉心中白高興一場。
不能發火。不能發火。絕對不能發火。
心中不斷重複呢喃,以來壓抑體內那股積聚了很多不滿的即將像火山爆發般的灼熱怒火。
衝動稍為被冷卻,艾蜜莉繼續教導。
「算了。接下來,我只會展示一次全部的擊打給你看。記住了！我只展示一次。之後你再怎樣嗲我,我都不會再展示的。」
「手機錄影可以嗎？」
「隨你喜歡。」
得到用甚麼方法來記住擊打的許可,和也拎出手機,打開相機app的錄影功能。
移動到錄影最佳位置──距離艾蜜莉右側的3米。橫向手機的鏡頭成功對準到走到動人偶面前的艾蜜娜,等待她打開開關時按下錄影按鈕。
朝右望去,艾蜜娜提醒道。
「準備──」
和也的拇指已經在錄影按鈕上,準備就緒了。
只要一聲令下,就會按下。
「開始。」
打開開關。動人偶啟動。
按下錄影按鈕。錄影開始。
動人偶剛站起,艾蜜娜就展開功擊。
最先展示的是手擊的開手。
五指完全伸展,唯獨拇指彎曲並凸起,迅速地刺向動人偶的雙眼。
動人偶迅速做作反應,身體朝右側躲避。
專門針對眼睛的隆手刺不到,被動人偶拉開距離。不過,她立即迅速反手,將拇指與其手指一樣伸展,用手刀劈中它的頸部。
被側面擊中的動人偶,身體剛站直不到三秒卻失去平衡,朝右下方倒去。
然而,連倒地的機會都被剝奪。艾蜜莉的左手也完全伸展,朝小腿快接觸地面的動人偶的胸膛使出戳掌刺去。
戳掌是用來攻擊柔弱部位,如眼睛、喉部等,她反而攻擊健壯的胸膛。這不等同於自廢左手嗎？
在指尖快刺中胸膛前的1厘米時,經計算過的艾蜜莉停止了戳掌的刺擊,而是迅雷不及掩耳地握拳,隔著胸膛前的空氣使出發勁,擊出如放箭般的衝擊力。
動人偶竟然沒被擊飛出去,仍停留在原位。
是和也眼睛出現幻覺嗎？還是艾蜜莉擊出的衝擊力只是空有其表。
不。直到「碰」的粉碎聲傳出。
視線與手機同步地移向聲音傳出的位置。
赫然發現它已經嵌進牆壁裡。
原來停留在原位的動人偶是殘影。本體早在被擊中的一瞬間就被擊退了,只是太過於快,造成了視覺暫留。
這比如電閃雷鳴的雷電還快的衝擊力屬實驚人。
來不及繼續驚嘆,動人偶已脫離了與牆壁的融合,落地瞬間徑直地衝向艾蜜莉。
艾蜜莉也朝正以飛快速度拉近離的動人偶大步走去。
接著,便是用盡各類型擊打的攻防戰。
其激烈打鬥都盡情地記錄在手機中,以及盡收眼底。
動人偶倒卧在質感粗糙、表面鮮艷的紅地上。它連站起身的意圖都沒有,正明了被打敗。
被擊敗的動人偶會自動關掉電源,以此來確認訓練者的基礎訓練達到標準。
影片時長為01：02。
僅僅只用1分鐘就展示出各類型的擊打,艾蜜莉真的不留情面,連慢動作都沒有。
其實,艾蜜莉已經很留情面了。不留情面的情況會是20秒就展示完畢。
顯然和也看不出。
看不出也正常,畢竟人家的專業可就是擊打。
「怎樣？現在你明白了吧！」
艾蜜莉朝停止錄影垂下握著手機的手問道。
「怪不得會有不協感,原來是有串聯性的。這下我是徹底明白原理。」
從錄影中的觀看,和也終於解開了困擾他訓練的不協調感。
整個身心一下子舒暢。
「話別說得這麼徹底,你只是明白當中之一的原理罷了,而且還有策略。這樣我就不教你了,自己好好地去摸索吧！再見。」
轉身,背對著和也,艾蜜莉舉起右手道別。
顯然是從未見她如此有過責起教師的責任,一心想快速教導完就頭也不回逃離的艾蜜莉竟然像個教師般給和也提示與指點,和也反而變得呆滯,不知所措。
聽見她的道別,出於禮貌,和也也道別。
「......再見。」
然後,繼續呆滯。
正如此和也所言,艾蜜莉垂下手後,頭也不回地走離了這地獄。
直到不見她背影,和也喃喃自語。
「練吧。別想了。」
無表情佔回臉表情萬化的主動權,和也心若止水地重頭開始基礎訓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