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案：星芒熄滅的城巿（18）

波濤洶湧的湖面上，劉德禎駕著遊艇朝他們衝來，大叫著：「袁老師，易商禹！我來了！」

「碰！」

劉德禎的船忽然發出巨響，冒出黑煙，隨即停了下來。

「咦，咦咦？」他一頭霧水：怎麼回事？

易商禹清楚地看到，有個巨大的黑影從遊艇下游過，在船底下一撞，把船撞歪了好幾度，還把螺旋槳咬掉了。隨即水面出現一道人盡皆知的背鰭。

「為什麼會有鯊魚啊！」劉德禎大叫。

易商禹知道那不是鯊魚，是名叫鯊鹿兒的妖怪。在水下是長鹿角的鯊魚，上岸就變成鹿。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在水裡比普通的鯊魚還要兇猛。

又是一聲巨響，鯊鹿兒再度一頭撞上遊艇。袁毅城的船有護符，牠不敢靠近，所以專對劉德禎的遊艇下手。

這一撞讓遊艇劇烈搖晃，把劉德禎給扔下了水。劉德禎水性雖然不差，但是在這麼大的浪裡根本無用武之地，逐漸往下沉。

鯊鹿兒就在水裡張開大嘴等他。

袁毅城想也沒想，拿起金錢劍跳下水，用劍逼退鯊鹿兒後，一手拎著劉德禎拖上船。

易商禹看著這驚險的一幕，急得差點心臟休克。看著劉德禎趴在船邊喘氣，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好歹穿個救生衣行不行啊？」

「咳，你也不看我是為了誰……而且你自己也沒穿啊……咳咳！」

劉德禎咳了一陣，這才正色面對袁毅城。

「袁老師，快停手吧，五芒巿已經毀一半了。現在還來得及，趕快放了易商禹，把結界解開，剩下的人才有救。」

袁毅城冷冷地說：「解開結界讓那些窮兇極惡的怪物飛出去？別開玩笑了。」

劉德禎提高了嗓子。「如果不是你亂放謠言，怎麼會鬧成這樣？你知道昨天火車出軌死了多少人嗎？連曾詩堯都差點沒命啊！」

袁毅城臉色白了一下，「那是妖怪做的好事，不是我。」

「你……」

易商禹冷笑，「如果你是來跟這傢伙講道理，勸你現在跳下水游回去吧。這傢伙現在已經聽不懂人話了。」

劉德禎原本快要腦充血，現在總算冷靜了些。

「我不是來講道理的，我來談生意。袁老師，你的玉盒子在我這裡。嚴格說來是在蘇天行那裡，不過我隨時可以拿到。」

這回換袁毅城變臉了。

「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吧？我利用我的美色，犧牲了我的尊嚴，冒著生命危險跟墓園裡的妖怪鬥智鬥勇大戰三百回合才拿到的，可不能白白給你。放了易商禹，再解開結界，我就還給你。」

「可以，先給我盒子。」

「辦不到。」

「是嗎？那就算了。」袁毅城再度露出微笑。「德禎，你還是太嫩啊。」

「什麼……」

「我有跟五芒巿同歸於盡的覺悟，你有嗎？」

劉德禎答不出來。他留下來是為了拯救五芒，可不是為了同歸於盡。

易商禹看不下去了。

「夠了，我說過跟他講什麼都沒用的。劉德禎，你只要記好四個字：抱緊抱滿。」

「啥……」

另外兩人還沒回過神來，易商禹已經往後一倒，整個人栽進了水裡。他沒穿救生衣，加上雙手被綁，完全沒有自救能力，一路往下沉。

袁毅城放聲大叫：「綑仙索，解！」

易商禹身上的綑仙索立刻鬆開，他的雙手恢復自由開始划水。袁毅城正準備跳下去拉他，劉德禎想起易商禹的吩咐，撲上去從後方緊緊抱住袁毅城阻止他下水。

「德禎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商禹有危險！」

水裡的鯊鹿兒看到有食物下水，飛快衝了過來，然而易商禹早有準備，手上凝結靈力，右掌拍在鯊魚頭上，另一隻手抓住魚頭上剛冒出來的鹿角用力一揪，鯊鹿兒拚命掙扎，他就是不放手，沒一會兒鯊鹿兒難忍頭上的疼痛，停止掙扎，成了他的俘虜。

易商禹騎著鯊魚浮上水面，指著袁毅城，恨恨地說：「今天晚上八點，我在芒核山上等你，到時絕對要讓你好看！」

抓緊鹿角一轉，那隻倒楣的鯊鹿兒只好乖乖帶著他游向岸邊。

袁毅城用力把劉德禎摔開。

「看看你做的好事！」

劉德禎點頭，「嗯，的確是好事，我從綁架犯手上救了不可愛的學弟。」

袁毅城狠瞪他一眼，不再理他，開始划向岸邊。

劉德禎歎了口氣。

「袁老師，你救了我一命，我會一輩子感謝你。但是，你這樣對待易商禹，我真的看不下去啊。」

「那就不要看。」

袁毅城丟下這一句，接下來就不再開口。

上岸之後，袁毅城揪住劉德禎衣領。

「看來要你少管閒事是不可能的。既然這樣，你就去把玉盒子拿來，晚上帶到芒核山上，到時你就知道你給自己惹了什麼麻煩！」

看著他離開，劉德禎摸摸自己藏在後腰的東西。

「我早就很清楚了。」

※

水電都停了，餐廳更不會有客人。前任土地神蘇先生百無聊賴地坐在餐廳裡，等待命運的來臨。

有人敲門，竟是全身濕透，滿臉不爽的易商禹。

「我餓了。有沒有東西吃？」

蘇先生笑了笑。

「就算沒有也會給你變出來。」

二十分鐘後，易商禹已經擦乾頭髮，換上蘇天行的衣服坐在桌前，蘇先生為他端上烤牛肉三明治和蘋果汁。

「大部分的食物都送去慰勞醫護跟消防隊了，你將就點吧。」

易商禹拿起三明治大咬一口。果然好吃，有種熟悉的味道。非常熟悉。

蘇先生坐在旁邊看著他吃，臉上漾出淡淡的幸福。

「我在補習準備考大學的時候，還有特訓的時候，袁毅城每天都會幫我送便當，就是在這裡買的？」

蘇先生搖頭。「不是買的。」

易商禹明白了，是蘇先生另外做的，那些便當菜色也沒有列在餐廳的菜單裡。

全部都是為了他一個人做的。

看著他訝異的神情，蘇先生的臉居然紅了一下。

「我只是想多少為你做點事情。不過，我做的應該是不太夠吧。」

易商禹沉默了幾秒，回答：「便當的份量很夠。」

       他當然知道這話是牛頭不對馬嘴，不過他也只有這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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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最近轉世已經不流行了，流行的是「重生」，不是死後轉生穿書穿遊戲，是穿越時空變回之前的自己，全部砍掉重練一次。其實這樣也不錯，這一世的恩怨就要在這一世解決，而不是拖到下輩子再為根本不記得的事付出代價。但是這樣的作品會大紅，也許就表示每個人對自己的人生都充滿悔恨和無力，想要全部重來，想到就覺得很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