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引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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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3-02
地下室的灰被好好清掃了一番,
取而代之的是未乾的腥紅與繡氣。
菲歐絲麻木的看著一切,
耳邊的求救未減。
「菲歐絲小姐、菲歐絲大人……。」
一旁陌生的侍女迫切望著她,
全身滿是紅,染了衣襟、染了裙擺。
「明天是十月十三。」
勞爾斯夫人說著,
踹了一腳被束縛著的侍女。
「安靜。」她低聲威脅,
侍女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菲歐絲並未回應,
只是空洞的盯著加固鐵欄。
-
天未亮,虛榮確醒了。
數個侍女顫顫巍巍的為菲歐絲穿上華美的服飾。
白珍珠、藍絲綢,如宮中無數身影。
勞爾斯夫人監視著,待一切完成。
「上去,別抵抗。」她嚴聲道。
菲歐絲如提線木偶般起身,跟在她身側,雖無一絲活力,確不失禮節、步伐優雅,每一步都如計算過一般。
清風吹來,心確躲了暖陽。
教堂的彩窗如第一次見一樣耀眼、透亮,五彩斑斕的光灑入,
光從上方的花狀玻璃屋頂透了進來,
陰影刻在乾淨明亮的地板上,
走道兩旁的貴族們視線跟隨著她,走入鐵閥門,兩旁的天使雕像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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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階梯,處處生著枝條,
菲歐絲被勞爾斯夫人被推入地下室中,
她和侍女在閘門外站著。
奇異的巨大潔白花朵矗立著,
光是盯著都覺得恍惚,
無法將視線聚焦在花蕊中央。
花下的石祭壇下擺著一盞水晶杯,
杯中酒紅的液體透著奇特的亮光,
它閃著寶石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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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勞爾斯夫人抱著胸依靠在牆邊,
陰影籠罩了她的臉,看不出神情。
「……不。」
菲歐絲因多天未曾開口,
嗓中透著沙啞。
「啪嗒。」
鐵繡味在室內散開,
侍女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菲歐絲眼角的餘光撇見物體滾落,
一縷髮絲透過閘門落在她腳邊。
她雙腿一軟,險些摔倒。
「喝。」
她再次開口。
「拜託不--」她雙唇發顫著。
「啪嗒。」腥味濃了幾分。
她轉過頭,熟悉的綜髮侍女是下一個,
她未喊出聲,但眼中的驚恐依然藏不住。
……
見此,兩旁的士兵將她抬起,
粗暴的灌入「養分」。
她被嗆的劇烈咳起,捂著脖子,
五臟六腑彷彿要被嘔出。
頭側的花朵漸漸綻開,
她能感受到脖頸的部分皮膚慢慢變為寶石。
提線木偶登上棋盤。
-
綻蛹紀1423年-冬
這是菲歐絲在這片冰涼度過的第四年。
牆上的刻痕因歲月難以辨別。
她裝著溫順與服從。
勞爾斯夫人滿意的梳理她烏黑的髮,
菲歐絲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意。
是因為寒風?抑或是年事已高?
菲歐絲察覺到她的身體日漸虛弱。
身上大大小小的瘀痕見證了這些日子。
無數日子,
殘破的心僅靠著窗外陽光苟活的日子。
勞爾斯夫人不斷咳著,惹得她煩躁。
但無所謂,這正是她所期待的。
她緊握著那把龍骨匕首。
天界能的紅光閃過,
將那黑衣襯的更黑。
勞爾斯夫人先是一驚,
而後捂住肩膀,
警惕地向後退,舉起花瓶。
「菲歐絲!?」
她雙手顫抖的指向她。
「母爵。」菲歐絲輕笑一聲。
「這次失誤了。」她隨手一揮,
另一道紅光略過花瓶,後者隨即破碎。
腥紅在勞爾斯夫人的手上蔓延而開,
她握著手中的玻璃片,意圖自保。
菲歐絲眼神陰沉,向她緩步逼進。
「離我遠點!」
她用幾近崩潰的嗓音大吼著,
扔出腳下的玻璃片。
她的臉頰被飛濺的玻璃劃傷,
不悅地盯著那獵物。
「我曾求過妳。」她面無表情道。
她的臉如白蠟般,
使那抹嫣紅更加刺眼。
匕首劃過,紅光再次亮起。
那刀很利,
劃破了那束縛她多年的屯邅困躓。
劃破了寂靜黑夜。
菲歐絲面無表情,眼看著那具身軀倒下。
提線木偶的弦斷了。
「侍女們明天中午才會來。」
她拾起微笑,和藹的俯瞰她。
勞爾斯夫人張了張口,發不出聲來。
「 好好加油吧。」
她笑道,大步離開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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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亮黃色微光揮灑在藍天,菲歐絲徒步走至天明,不免口乾舌燥。
「法亨叔父?」
她站在勞爾斯莊園前,敲著大門。
急促的腳步聲在石磚堡中回響,不過片刻,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小菲歐絲!」
他的神色很複雜,
有歡喜、驚愕和無措,精彩豐富。
「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菲歐絲打量著他,即便過了四年,他依然稱得上俊朗,鬍髭也被打理乾淨。
「當然。」
他已恢復平靜,菲歐絲心裡一陣惋惜,她原以為能再好好欣賞一陣他的表情。
「進來聊吧。」
他跨步入內,不慎被石子絆的踉蹌,
菲歐絲輕關上大門,胡椒、丁香和番紅花的氣味在屋前小徑處蔓延。
-
「這麼說來,
你需要在我這住一段時間?」
法亨切著牛排隨口道。
「嗯,還有我的『』父爵『』,
他會造成威脅,我需要安全讀完書。」
她加重那二字道。
「沒問題,我能暫時壓制他。」
他語調輕快道。
「你可以住他們宮內的房。」
她輕笑道:「多謝,
但只需要一年便好,
我能學完四年份的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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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蛹紀1424年-夏
菲歐絲在教堂內漫步,
她早已將政治學和各科嫻熟於心。
走出教學區,
一道熟悉的身影刻印在眼前。
白髮少年抱著木箱,正疾步走入房中。
五年未見,他身型拔高了不少。
菲歐絲快步-甚至可以說是小跑上前。
「盧尼爾?」她打探道。
少年身型一頓,轉過頭來,
他的眼還是一樣,帶著如金綠石般閃耀、清澈的綠。
「菲歐絲……小姐?」
他反應過來,試圖離開。
他因雙腿被假肢替代而行動不便。
「……你的腿?」
她攔在前方。
「小姐,錯不在你。」
他補充道:「還有……請叫我修。」
「她做的……對嗎?」
他雙腿關節處的球形關節折射著光。
「我們去工作室談談?」
-
小房內,四周高架擺滿植物與藥草,菲歐絲注意到角落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抱歉,這可能讓妳不適,
我們不用下去。」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菲歐絲對面。
「令堂……
妳發現她在那之前有些虛弱了嗎?」
修小聲打探,
瞄了眼最角落放著鉈的玻璃瓶。
「嗯……原來是這樣,謝謝你,修。」
她溫和笑道,撩上耳邊碎髮。
「我的雙腿……失去在被抓住後。」
他簡短回答,盯著僅剩的整截大腿。
「父親用盡家產讓我「綻放」。」
修站起,轉過身從抽屜中拿出繃帶和藥罐來。
他身後一朵折鶴蘭完整盛開,別在腦後,綠色長髮在此垂下。
「令尊近日東山再起的謠言傳開,
我想助妳一分力。」修直視著她。
「不用了,但我很感謝。」她輕輕一笑。
「我和朋友在這治人,
如果需要幫助,隨時歡迎。」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明艷的盧比萊。
「不收錢。」他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