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案：星芒熄滅的城巿（14）

當詩堯帶著蘇天行和劉德禎趕到舊巿府大樓的地下演講廳時，袁毅城和易商禹已經不見蹤影了。

演講廳的慘狀跟詩堯夢中一模一樣，公告欄上那張殘破的公告有著「巿府」二字，讓詩堯知道確實的地點。

自從巿政府搬到新大樓後，舊大樓就成了無人管理的蚊子館，正好被袁毅城用來訓練易商禹，並且囚禁他。

詩堯很懊惱。「一定是袁老師發現我在偷窺，才把商禹帶走。」

「妳已經做得很好了。」劉德禎安慰她，「既然知道他們待過這裡，我就可以讓我的亞歷山大‧斯圖亞特‧神龍追蹤他們。」

蘇天行說：「現在滿街都是妖怪，你的狗鐵定一出門就嚇暈了。真的要追蹤的話，應該要找一隻更好用的狗。」

※

「什麼？要我幫忙找人？」犬神，又名賴緯仁聽到他們的來意，皺起眉頭。「才不幹哩，沒看我現在很忙嗎？」

他和賴緯庭在家門口擺了個攤子，販賣「驅魔保身犬神靈符」，一個三千元。這種可怕的價錢居然沒有嚇退任何人，門口大排長龍，兩人收錢收得不亦樂乎。

在這種妖魔亂舞的時候，符咒才是最熱門的商品。

蘇天行感歎不已，「看來犬神跟黑魔女果然是最佳（撈錢）搭檔啊。」

「姐弟兩個相處得這麼好，真是太好了。」詩堯非常感動。

劉德禎也很感動。「真是優秀的生意頭腦啊，我要投資他們！」

「投資？」不愧是犬神，耳朵非常靈。「你說話可要算話哦，對犬神說謊是會遭報應的。」

「我說話向來算話。」劉德禎豪爽地說：「只要你幫我們找出袁毅城跟易商禹。」

「你們真的很煩，現在這麼亂，我得保護我老姐，哪能跟著你們到處跑？我是守衛犬不是尋物犬耶。」

「緯仁你在幹嘛？客人在等誒。」賴緯庭湊了過來，這回她看到劉德禎沒再擺臭臉了，再怎麼說也是救命恩人。

「喲，劉同學，這回又有什麼貴事？」

劉德禎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遍，賴緯庭說：「要找袁老師？我也不知道他會去哪裡……等等，我曾經聽他說過，他跟他重要的人約好一起去看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動物園，可惜動物園後來關閉了，他一直很遺憾。如果他打算離開五芒的話，會不會在離開前去看最後一眼呢？」

劉德禎和另外兩人互望一眼，都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線索。

「謝啦！等我找到人再來找你們談生意！」

※

不出所料，馬路上百鬼夜行，不，日行的盛況已經減少了，這自然是妖怪經過幾天生存大戰的結果。只留下來幾匹看起來相當不好惹的妖怪。

幸好三人算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對於妖怪都已很習慣了，完全沒有驚慌失措。妖怪看到居然有人類不怕牠們，多少有些敬意。加上蘇天行身為樹精之子，氣場不同，沒幾個妖怪敢來招惹他們，所以他們一路走得相當順暢。

雖然如此，劉德禎還是忍不住要抱怨。

「很遠耶，而且現在公車停駛也叫不到計程車，今天穿綁帶涼鞋，腳好痛……」

蘇天行正打算嗆他活該不好好選鞋子，忽然看到路的另一頭有一團黑氣，迅捷無比地朝他衝來。

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被身邊忽然衝出來的人撲倒。這人正是他父親。

「老爸？你怎麼在……」

「少廢話，看清楚！」蘇先生指向路的另一頭。

只見那團黑氣繼續在路上橫衝直撞，被撞到的人會立刻倒地全身焦黑，妖怪則瞬間化為黑煙消失。

蘇天行背後冷汗直冒。如果剛才父親沒有推倒他，他現在已經……

「伯父，那是什麼？」目擊了驚險的一幕，詩堯聲音顫抖。

「煞氣。」蘇先生說：「由土地裡的邪氣凝聚而成，被撞到的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是死路一條。這東西無法降伏也無法清除，只能等它自己消失，千萬要小心。」

他拍拍兒子的肩膀。「現在只能靠你了，你要負起責任，快去把商禹找回來。」

「等等，你是誰？真的是我那個動不動叫我不要靠近怪力亂神的老爸嗎？該不會是妖怪假冒的吧？」蘇天行一臉驚駭。

「給我滾！」

※

動物園倒閉多年，四處長滿雜木藤蔓。妙的是這裡離巿中心太遠，反而沒有妖怪，空氣比街頭清淨多了，詩堯一進來就覺得很舒服。

園區雖然破舊，仍然可以看出設計得很優美，牆壁上畫著充滿童趣的動物壁畫，感覺就是小時候的袁毅城會喜歡的地方。

問題是，成年後的袁毅城，真的會把易商禹帶來這裡嗎？

三人在動物園裡繞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

「啊！」劉德禎忽然大叫一聲，衝到舊獅子籠前，撿起一個東西。「這是……我美麗的沙龍照！怎麼會被丟在這裡？你們兩個是哪一個沒把照片收好亂丟？」

蘇天行說：「不是我，我扔進我老爸書桌抽屜了。」

詩堯說：「我把它放在『過期文件檔案夾』裡。」

「你們哦……」

詩堯打斷了劉德禎的抱怨，「所以這張照片是商禹的？記得拿到照片那天正好是商禹失蹤當天，既然它現在在這裡出現，就表示商禹確實來過這裡！」

「那又怎麼樣？現在他已經不在了啊。要走也不把照片帶走，可惡……」劉德禎心疼得要死。

詩堯看著照片上搔首弄姿的劉德禎，沉思著。

「我猜，商禹一定還是被老師用繩子綑著，沒辦法自由行動。他知道我們早晚會找來這裡，就把照片留下來當線索。」

兩度撲空讓蘇天行有點煩燥。「袁毅城到底在想什麼？我知道他綁架易商禹，八成是為了要他在中秋節跟妖怪作戰，但是也犯不著牽著他跑來這裡啊。」

詩堯思考著她的夢境。

「我聽到袁老師說，玩電玩是因為他們以前約好要一起玩。緯庭學姐不是也說了嗎，袁老師跟重要的人約好要來動物園。那個重要的人八成就是商禹吧？這麼說來，袁老師似乎是打算帶著商禹，把以前約好卻沒做到的事做一遍？」

劉德禎皺眉。「太假了吧？都到了這地步還想靠著搏感情說服易商禹？」

詩堯沉思著。她並不覺得袁毅城是在跟易商禹搏感情，反而更像……她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蘇天行說：「所以說，我們要查查看他們以前還約定過哪些事？那怎麼查？」

詩堯說：「袁老師已經把自己在網路上的資料全刪掉，不過在那之前我已經備份了。我們回去再查查看吧，應該會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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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教主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假日跟父母一起去動物園跟兒童樂園，但是隨著年齡漸長，動物園變成一個讓教主很不愉快的地方。每次看到一大群企鵝擠在一個小小的水池裡活像在下水餃，旁邊紀念品店卻又寬敞又漂亮，就很想飆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