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案：星芒熄滅的城巿（3）

易商禹毫不費力地撬開袁毅城家的鎖，進人屋內。

袁毅城今天早上有課，正是闖空門最好的時機。

他打算再次打開那個祕密神壇，把上面的東西全部打包帶回家。

雖然沒有頭緒，只要仔細研究，一定可以從那些古董裡找出籠壁之術的秘密。

短短兩天，街上出現妖怪的次數就比以前多了十倍。有些妖怪本來是隱形的，現在忽然變得人人都看得見，引起許多驚慌。

更別提一半以上的妖怪都是來害人的。

光是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易商禹就處理了一隻騷擾婦女的猴妖、打掉一隻在街上亂放火的火妖，還有兩隻專門躲在牆邊伺機拉人腳嚇人的小鬼，簡直是天翻地覆。

夠了，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下定了決心，要把籠壁結界解開，放妖魔自由。

按下書櫃後的秘密按鈕，壁龕開始轉動，露出後面的神壇。

易商禹正打算把東西一掃而空，卻感到背後發涼。

「又遭小偷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把易商禹嚇得跳起來。袁毅城像個幽魂一樣站在他身後。

「看來我得在門上通電才行。」

易商禹又羞又驚。

「你，你怎麼沒在學校？」

「蹺課不是學生的專利。」袁毅城平靜地說：「那易同學你又來這裡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家裡沒有值錢的東西才對。」

易商禹冷冷一笑。

「我啊，我來修正前世的過錯。」

袁毅城聳肩。

「真巧呢，我也是這麼打算。」他眼光一冷，「我要讓你償還前世的過錯。不過，你跟我所指的過錯，是不同的事吧？」

「那當然。」易商禹握拳。「所以就來看看誰錯得比較大吧！」

當天下午，詩堯、蘇天行和劉德禎衝到外文系的教室，把易商禹拖了出來。

「商禹你聽說了嗎？袁老師跟闖空門的小偷大打出手，結果老師受傷進醫院了！」詩堯急得小臉發紅。

「我知道啊。」易商禹無精打采地說：「救護車就是我叫的。」

「你叫的……？」蘇天行有點疑惑，「所以是你去找袁老師，發現他被打傷？」

「不是。」易商禹露出難看的笑。「打傷他的小偷就是我。」

過了三秒，現場爆出叫聲。

「搞什麼啊！！」

 ※

「袁老師斷了兩根肋骨，右小腿骨折，有輕微的腦震盪還有胃出血，之前手臂的傷口又裂開了，所以要住院一個禮拜。」

新聞社社辦裡，詩堯把袁毅城的狀況告訴易商禹。

易商禹一言不發地聽著，白晰的臉有些發紅。

好像……做得有點過頭。

劉德禎也有同感，在易商禹頭上狠狠一敲。

「你哦，明知道人家身上有傷，幹嘛還出手那麼狠？」

易商禹摀著頭恨恨地瞪他。「是他先動手的！」

「是你先闖進人家家裡的。」蘇天行毫不客氣地回答。

「……那個，胃出血不是我害的哦！我沒有踢他的胃，只是抓他的頭去撞牆而已。」

易商禹說完，才發現這句辯駁只會造成反效果。所有人都用一副「哪來的暴力狂」的眼神看他。

「總之，就算換成我受傷，他也不會對我手下留情的。」易商禹氣鼓鼓地說：「我跟他早就翻臉了，本來就沒必要對他客氣！不爽的話，你們就去報警抓我好了！」

沉默了一陣子，詩堯才說：「就是知道你跟老師的糾葛很複雜，我們才想聽聽你的說法。現在打完了，你心情有變好嗎？」

「好個頭啦，我要找的東西沒找到，怎麼可能心情好？」易商禹氣呼呼地說。

「你真的打算打破結界？」劉德禎問：「這樣妖怪不就跑到外面去了嗎？」

「外面也有妖怪，牠們出去以後也不見得就會生存得比較好，搞不好更快淘汰。不管怎麼樣，總比現在困在五芒胡作非為的好。」易商禹說。

詩堯說：「我不太懂。這些妖怪本來就住在五芒這一帶吧？為什麼在結界建立之前，它們還可以維持平衡，現在卻大暴走呢？」

蘇天行說：「因為妖怪會增加啊。像竹篙鬼就養了一窩小孩，我老爸也生了我。更何況

結界建立之後，五芒還多了另一種妖怪，叫做人類。」

易商禹點頭：「人類的怨氣和惡念會造出新的妖怪，例如付喪神跟犬神。」

劉德禎說：「所以說，我們現在等於是跟妖怪一起被關在一個大壓力鍋裡，然後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想到那副景象，他不寒而慄。

「易商禹，你馬上跟我去醫院，拿刀架著袁老師逼他解除結界！他要是不肯我們就……就把他的衣服通通換成女裝，讓他不敢出門！」

「這也叫恐嚇？」蘇天行大罵：「遜斃了！」

「你懂什麼？當初衣服被換掉，是我人生最大的惡夢啊。」

「可是學長，」詩堯說：「要是老師扮女裝比你美，你該怎麼辦？」

「比我美……怎麼可能啦！學妹真愛亂講話，哈哈哈哈哈哈……」

他神經質的笑聲告訴所有人，那才是他的惡夢。

「總之，現在還是應該先好好照顧袁老師。」詩堯說：「身體虛弱的時候精神也會比較脆弱，只要我們對他親切一點，他說不定會比較好說話。我已經答應他，每天去他家幫忙打掃了。」

蘇天行也說：「我會每天幫他送便當，醫院的飯菜太難吃了。」

「那我要做什麼呢？」劉德禎歪著頭。「住院一定很無聊，那我買滿滿一書架的美女寫真集給他看好了。」

「不用了！」三人齊聲反對。

易商禹輕咳一聲。「把他的掌上遊戲機拿去給他好了。他以前常玩。」

眾人分配好工作，並且再三告誡易商禹不能再去招惹袁毅城，也不可以再闖進他家，這才散會。

第二天，蘇天行本想趁第三第四節沒課，去給袁毅城送飯，卻在教室門口被易商禹攔住了。

「你給他帶什麼午餐？給我看看。」

蘇天行翻了個白眼。「幹嘛，怕我毒死他？」

「我是怕你毒不死他！」

易商禹沒好氣地奪過他手上的提袋，檢視幾個飯盒的內容。

----

教主云：教主小時候還想去開剛熄火的壓力鍋，打不開還以為壓力鍋壞了，結果被娘親噹了一頓。如果壓力鍋真的打開，教主早就被炸去當星星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