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鴛鴦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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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2-05
話說大衛贏了蒼蠅,跟趙大爺回到園子里,開始還有些害怕。但紫瞳等女子一併跟著和他說笑,漸漸也就忘了。柳兒雖然輸了,但好像也並未怪他。
趙大爺找了一間空房子,讓他先進去等著,一會兒各種水果飯菜由機械人端著進來擺了整整一桌。
蘋果有這麼多種顏色,紅的,青的,黃的,一半紅一半青的,個個都爆滿光潔,像被打蠟拋光過的大理石。大衛眼裡它們不是能吃的,甚至覺得它們是沉重的,咬上去牙都要硌裂了。不馬上吃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他嘴裡塞滿了各種他叫不出名字的肉、菜與飯。之所以敢吃,是因為那香氣實在讓他無法抵禦。
這一個圓桌只坐了趙大爺和大衛兩個人,其他姑娘們都在院子里,每人面前一個小几,吃的什麼看不甚清,只是從碗盤數量判斷都飯量不大,和大衛面前的形成鮮明對比。一張桌子上下摞了三層盤子。大衛恨不得再長出兩張嘴八隻手。生平第一次吃到真正的飯菜,原來這才是人該吃的東西,它們都有各自的顏色,有形狀,有些還長著手腳腦袋,發出的香氣都好像一把把無形的鑰匙,在他的胃口上開了一扇扇新的門出來。
一會兒,柳兒煙般飄進了廳內,曼妙身姿到大衛身邊,用手中掐絲琺琅的執壺在大衛的甜白瓷杯點了兩滴酒,說道:「害我輸了一年的月錢,還不陪我喝一杯。」再往大衛臉上瞧,又吃驚道:「怎麼哭了。」
「估計噎到了吧。」趙大爺嘴上叼著煙斗,咳了一聲。
「快喝一口,順順,吃的有的是。」柳兒把杯子放大衛手裡。
「不是,」大衛邊哭邊含糊不清地說,「太……好吃……了。」
趙大爺一把把杯子口遮住,「你又倒什麼鬼,惹得他發了性,又要鬧事。」
「我在您心裡就是個愛惹事生非的人。」柳兒道。
趙大爺把酒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一口喝了,被辣得打了一個激靈,啊了一聲,「不好說。」
「喝了我的酒,可就欠了我的情了,」柳兒靠到趙大爺身後,「吃完了我帶他去搽藥,可行?」
「不行、不行。」趙大爺換個方向抽煙,又對上菜的機械人說,「別上了,再吃要撐死了。」
「唔,」大衛搖頭,「我還能吃,上,上,上。」
「你沒日子吃啦,撐死不要緊,但不能死在我手上。」趙大爺眼睛一立道。
大衛一臉委屈,「我還能吃……」話未說完,哇得一口吐了出來,把整個桌子吐的一片狼籍。
綠衫女孩眼疾手快把最上邊一盤蘋果救了起來,同時和趙大爺趕快往後躲。
大衛掀起自己的袍子擦了擦臉上的涕淚污穢,看著被糟蹋的滿桌食物,仍不舍地張望。
趙大爺用長長的煙袋管敲打著大衛的手背,「行了,早說不讓你吃了。」又問柳兒,「這埋汰鬼你還要嗎?」
柳兒看著大衛的花臉和滿身的污漬臉露難色,但又說,「洗乾淨就好了啊。」
「不是說不用乾淨了嗎?」大衛一聽乾淨兩字又要逃。
「不是那個意思。」柳兒拉住他,「別怕,去姐姐那裡,給你洗……洗。」再涂點葯,說著用手指輕輕摸著他的傷口邊緣。
大衛被她摸得痒痒,「反正我不去他那。」
趙大爺磕掉煙灰,招手讓機械人來收拾殘局,又轉對柳兒說,「你擺布得了他?出了事你可自己和老爺解釋。」
「放心絕不連累您老人家。」柳兒笑咪咪地道。
「話是這麼說,還不是我兜著。」趙大爺道。
「這個您老人家先收著。」柳兒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遞給趙大爺。
大衛一旁用酒漱了口,又打夠了嗝,也湊上來瓶內的東西。只見半截胡蘿蔔大小的一個白色蟲卵被泡在米黃色的液體里。
趙大爺故作矜持地遠遠用餘光瞟著,搖頭道:「星洲貨,不值錢。」
「不要算了。」柳兒一把握住,假裝往懷裡揣。
趙大爺笑著用煙桿攔住,「行,賣你個人情,千萬別出事。」
柳兒把那小瓶子往他煙袋桿下的荷包里一塞,說:「能出什麼事。」
趙大爺撿了張椅子坐下半閉上眼,似點頭又似困了瞌睡。
柳兒笑著托著那盤蘋果招喚大衛,帶他從後門出去。
「姐姐,你給他的那個是什麼?」大衛一路好奇地追問。
柳兒也不回答,只是帶著他左一轉,右一繞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進了院子,柳兒把蘋果放在外屋的桌子上,給大衛指了一下側室內的大木桶,「衣服脫了,丟架子上,在那裡把自己洗乾淨。」看大衛盯著蘋果,便說,「洗完,柳兒姐姐給你吃。」
大衛縱然剛吐過,但被水一泡,肚子便發了起來。大衛從未見過自己肚子鼓成這個樣子,好像一只死掉的白肚皮朝天的青蛙,不禁有些害怕,想白天這些人害自己不成,定是在飯里下了毒,於是張了大嘴哭嚎起來。
柳兒聽了,掀帘子進來,見大衛被水蒸得渾身通紅,還以為是被燙著了,趕快扶他出來。大衛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他死後不用放進絞肉機。惹得柳兒莫名好笑,她這一笑大衛更是覺得對方得手才如此得意,更是哭得響亮,足像個不成調的喇叭。柳兒更是樂得連腰也直不起來,腳下一滑帶著帘子一起跌到在地上,旁邊的水桶、水盆打翻了一地。大衛一摔震得肚子疼,仰面躺著邊哭邊等死。柳兒也不起身,胳膊肘拄著地,把潑出來的花瓣一片片拈起來,放在大衛身上,漸漸收了笑聲,笑意卻還在眉眼間。
「死也要等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啊。瞧你洗得怎麼這麼馬虎。」柳兒說著拿了舀子舀了一勺水澆在大衛胸口,把那些花瓣都衝下去。剩下一片紫白色的用食指按住慢慢在大衛身上摩擦。「你看它像不像一只小船。」
大衛此時情緒稍有緩和,抽抽嗒嗒地搖頭,看著柳兒把那花瓣推過自己的肋骨向小腹滑去。
「去哪自己都做不了主的,風向這邊吹,浪向那邊打。」說著柳兒眼中顯出一絲落寞,馬上轉兒嫵媚,「找不到個地方靠岸。你說那船上的人是不是要餓死。」
「餓死?」
「對啊,餓得沒有肉,只剩皮包著骨頭。」柳兒說著把手戳在大衛的胯骨上,「你說可憐不可憐。」
大衛不知怎麼回答,只是歇了一會兒肚子里開始咕嚕嚕地響起來。
「後來,人們就想到一個辦法,」柳兒把手指滑到大衛的腹股溝處,卻抬眼看著他的眼,藍色的眸子如水晶透明,被長長翹起的睫毛圍著,那睫毛好像蝴蝶的翅膀不時抖動兩下,帶著夏天的懶散,「他們就建起了一些燈塔,高高的樹在海邊,等待遠航的小船。」
大衛只覺得一股暖流好像一條小蛇纏繞上了自己蘑菇頭上,一瞬間瞳孔放大了兩倍,渾身的汗毛都像海葵的觸手豎起來。「姐姐。」
「恩?」柳兒眼神迷離地把臉湊到大衛的臉頰前。大衛覺得她的鼻息中一股少女的香氣噴在自己的臉上,有些痒痒。
「我……」大衛用手支起身體,但柳兒卻用自己的身體把他壓住,他感到對方薄紗下一個柔軟富有彈性的身體,突然想起梅林娜在麻布袍下的身體,還有那條被投入絞肉機的殘腿。
「傻瓜。」柳兒搬過大衛的下巴,一雙眼睛充滿著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