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希望我們在這不會打擾到你」

一雙黑色的小手從桌邊伸來，接過了許先生的杯茶。
而周圍的黑泥也瞬間坍落在地。
「嗯，還真是如員工們所說，相當的友善呢。」

　　呂老闆從椅上跳起，瞬間嚇癱在地，然而周圍的黑泥卻一直不斷的向他湧來，直到許先生周圍的同事連忙上前扶起，黑泥才消退了許多。

　　「看來你相當的不受待見呢。」

周遭扶起呂老闆的西服人，紛紛的將剛扶起他的手掌，重重的按在肩膀上，穩穩的定在了椅子上。

「那麼，可否讓我們知道這裡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呂老闆坐在椅子上，任由神秘的物體在身上蔓延、攀伏。他強裝著自身的鎮定，絲毫沒敢進行任何的動作。
許育廷一把奪過了他的下巴，以朝上的姿勢按壓在了桌子上。

　　「你到底，對我們隱瞞了多少。」他的語氣平和的另人畏懼，呂宏先的全身汗毛都被迫直立，但直立的瞬間又因忽然而至的壓迫感而萎靡。

　　「答覆呢？」

　　被擒住的呂宏先，扒拉著纏於其脖頸處的手掌，就在他扒拉的過程中，許育廷的手掌則越發緊縮，甚至他的食指都已在其左眼窩內。

　　「１……」

　　霎時間龐雜的焦油與沙士從呂宏先的七竅噴射而出，使得許育廷不得不迅速鬆開緊握的手掌，他緊張的迅速朝桌旁看去。
「被視為……敵意了嗎？」

　　罷了，茶喝多少了。
他急忙拿起桌上的茶杯，茶杯內的茶水量僅剩一半。
　　「走，撤出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連接的樓梯走出，而在他們走出的瞬間。回頭望去，原本滿是焦油與燭火的美食廣場，重回了白天的樣貌，乾淨如夷。
「這下難辦了。」

「是阿，這下真的難辦了。」

　　許育廷緩緩望向了聲音的朝向，視線穿過館內飛盈四散的火炎蟲，來到了，正緩緩下降的電扶梯。其上的兩人雖都帶有不善的目光，但衣衫凌亂的少年只停於目光，而一旁的綠髮少女，則是敞開了行李袋手持著形似ｍ１６的水槍，其上的雷射正直指著他的腦門。

　　身旁的眾人，採取了反應，有人嘗試以肉身抵擋，有人舉起手槍，有人拿起了短杖，更甚者連巫毒蛙娃跟鍊金瓶都取了出來。然而他們的隊長許育廷卻舉起了手臂「都放下吧，他們並無惡意」

　　扶梯上的少女如是說道「這聽起來真他媽可笑」，而一旁的少年卻也以手背抵住了槍口，「冷靜，我知道你很憤怒。」

　　「你們是民間的吧，看來也很清楚，我們正處於事件之中。自我介紹就免了吧，我想我的聲名，想來也就差不多那樣了。總之請多指教。」許育廷俯下身姿，敞手示禮。

許育廷維持著身姿，直到他們搭乘的手扶梯，到達底部……

　　「是想合作對吧。」
少年放下了手，但少女卻仍未將槍放下。

　　許育廷漫步著走了過來，並嘗試揮散著途中經過的火炎蟲「正是如此」來到了兩人的面前。他瞧著少女的槍口「在台灣從事這行，還帶著聖水的人，還真是少見。」
「嘖」

　　「要簽契約對吧。」
「我最喜歡像你這樣的明白人了，既然都已經了解到這種程度了，那接下來就方便多了。」
「喂！認真的嗎！」
「虞佑婷，看上面。」少年的手指直指著上面的樓層，哪見上面的場面，火炎蟲的身影，遍布整個百貨公司，密不透風，以至於都無法看清上面的景色。

這種場面，連原先升起的燭火都相形失色。密布的蟲群，甚至連自身的光芒都吞噬殆盡。

　　「妳也清楚，這麼多的火炎蟲代表著什麼吧？這已經不是單靠我們三個就能應對的規模了。」

　　其中一隻火炎蟲停靠在了許育廷的手指上「看來你們也能看到這些蟲豸阿──，說實話能聚集這麼多隻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阿，到底有多少鬼魂在此聚集呢？」語畢，那隻停靠著的火炎蟲便在那根手指之被藍色的火焰燃燒殆盡。

　　少年不禁問道「你認得？」
「台灣特有的現象，其他地方的表現方式則更為簡單，會發光的是真的少見呢。」

　　「怎麼了？有興趣嗎？我那還有更多的相關資料喔。」
「還真是多謝了阿，雖然是間接的，但台灣相關資料的缺乏也多少與你們有關。」

　　「齁齁，還真是有趣呢，此話怎講呢？」
蠕動的焦黑黏液已然來到了廣場入口，無數的焦黑觸手開始在入口處紮根，形成密不透風的焦油牆，其所造成的光影變化，使的眾人蟲新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
「稍後再細數吧，先解決Ｂ１的這傢伙。契約書拿來」

　　許育廷將右手抬起，四散的火花催生出了手中的羊皮紙「那麼就來明定一下內容吧。」

「畢竟，我們可是相當重視契約的。」


　　眾人來到了被焦油封鎖起來的樓梯口。密閉的油膜，其上的沙士泡沫，隨著許育廷手指的觸碰，一環青火自指尖而起，自內向外燒出了一圈足以使人通過的大洞，直至火焰消散。

　　而在其中，的最深處，大洞亮光的所映之處，一位孩子坐著，啜飲著手中僅剩的膨風茶。
周身的焦油沙士則依舊沸騰，遍布著整個廣場。其上所燃燒的燭光，猶如怪物的眼光，愈灼愈烈

　　「怎麼樣，你們的火力夠嗎？」我是這麼詢問著他
被問話的許育廷盯這裡面的場景一言不發。

「……」
而我也在一旁以極其鄙夷的眼光，盯著他，直到周遭的焦油將大洞重新封閉。

　　而在重新封閉許久過後……「哎呀。還不那麼確定嘛」
「讓我弄死他」
我伸出手再次攔住了把聖水再次上膛的她

　　雖然我也實在是很想打他，但「都說了，冷靜點，契約都簽了。」
「雖然我知道妳因為小時候的事，恨不得打死他。但現在真不是時候。」
我摸了摸她那早已被汗浸濕的頭「齁。」而餘光則一直關注著周遭的火炎蟲。

「行吧。」
「但僅止於這次」


　　「聊完了嗎？」許育廷向我問來，只見他的同夥們正收拾著地上各式的器材，主要是鍊金術跟巫毒教的東西「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你知道那些東西對他們造成不了太多威脅吧？」

　　他無奈的向我擺了擺手「喂，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啊？」

　　「契約一：甲乙雙方各自保留隊長的指揮權」
「唉～就一定要這麼冷淡嗎？」

　　「你也不想想你在台灣什麼名聲」

「行吧」他隨手一勾，他周身的五人紛紛起身，大包小包的將自身的全部家當都帶在了身上「邊走邊聊，讓我們離開這個安全區。」
「上面應該有不少人能幫忙」

　　我斜視了他一眼「契約二：人員的犧牲需雙方隊長認可」
「我知道，我知道。」


　　一樓跟Ｂ１僅有少數的火炎蟲在飛舞，那就代表這邊是相對安全的地方。火炎蟲，是會在怨念與陰氣聚集之處，聚集的鬼格化蟲豸，雖然不知為何一樓跟Ｂ１的火炎蟲會這麼少，但他們在一二樓的交界處幾乎是完美的閣出了一個界線，可見其陰氣累積的程度。

　　也正是這陰氣密不透風的高度聚集，才使的我們根本無法確定，這沱濃氣中是否還有如同廣場的那隻怪物一樣的鬼。不過好在廣場的那隻怪物還算好發現，祂死前應該沒太多怨念，再加上祂那焦油似乎也會吞噬那些靈體，才使的祂周圍如此乾淨吧。


　　他們在前，我們在後。除了我跟許育廷之外的眾人都紛紛的拿起了武器，準備禦敵。我們一一的踏上了大扶梯，這是少數還能動起來的機器了，許育廷踏了踏台階「你說為甚麼這東西還能動呢？」
「誰知道」
「還有你們為甚麼都靠右站」
「這種問題你不是都早就知道了嗎。」

許育廷略為俏皮的打趣道「畢竟，有許多年沒回來了嘛。」
「現在的台灣變化這麼大，我當年的東西想必有不少不能用了吧。」

「嘖」她忍不住的嘖了一聲
而我也是……
「那還真是希望你能把那些資料給重新捐回圖書館啊？」

此時的眾人即將穿過樓層間的蟲群
「所有人」
「『全員戒備』」



　　寂靜……去她媽的寂靜，這地方吵死了。
蟲群的噪音在耳邊徘徊，就連清醒的時候都變得難以清醒了。
然而卻在這時

「趴搭！刷拉拉拉拉──」
突如其來的彈珠聲，成了拍打聲中的異端。
手持著的ｍ１６水槍，在不知何時便已朝滾過來的的玻璃彈珠射去……

噪音消失了……連同那彈珠……以及手中水槍的氮氣。
「沒氣了」
我俯下身採蹲姿，向左側著槍身，取下槍托上方後蓋，將氣罐向右一轉，取下了佔據了槍託大部分位置的氣罐，將其塞入後腰包，取出新的將其換上。

然而這次我卻塞不進去
我抬起槍托掃了一眼……
就在那氣罐加壓處……祂盯著我。

我嚇的將槍丟棄，取出了腰上的備用ｍ９１１水槍……
一樣卡彈。

「丟出去」粗曠的男聲襲來
我照做了
而我也失重跌落在了地上

一陣雷霆電光自我頭上迸射而出，直指著飛舞在空中的水槍，電光環繞過後，槍掉落在了地上。

　　「沒事吧。」一隻活生生的手將我跌在地上的背部托起
「吱一啊啊啊啊」
「還在嗎？」粗壯的男人趁機再度揮舞起魔杖，雷電自掌心傳遞至魔杖，再由頂端迸射而出，直擊了地上的槍械，再又一陣的電光環繞過後。
「邱秋，補刀。」
隨後一個矮小的女孩子，奔著輕靈的步伐來到了槍的一旁，將娃娃快速的丟在槍上。
右手持著木槌子，其木槌的中央放置著釘頭，她迅速的取下自身的一條短髮，以迅雷不及闔眼的速度，掠過木槌中間的釘頭，敲了下去。
「沒釘到」
「是嗎。」男人迅速的警戒起來
「已經散了，只釘到殘魂」
而我連忙謝道「謝謝」


　　粗壯的男人鬆了口氣「看來兩發中雷還是多少有點作用的嘛，只不過……」他憶起了剛上２樓時的樣子……

　　剛上２樓的一瞬間……
穿過蟲群密布的扶梯，火炎蟲的數量大幅減少，火炎蟲的光亮似是又更加閃耀了幾分，且相較於樓層間快速纏綿的蟲群，暴露在樓層中的火炎蟲在移動上較為緩慢。
「ＷＴＦ」

　　隨著許育廷胸前的一陣雞鳴……
從不知何處飛來的類人骨魚，張著巨口，已然來到了眾人的頭頂，將隊中最為高大的那位男子叼了出去「凱恩斯！」手握鍊金瓶的少女大聲的呼叫著
而手持短杖的粗壯男人，隨即從法杖的尖端發出了數發土彈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祂甚至連鱗片都沒被穿過去
「Ｗｈａｔ？中土沒用？」
隨後的祂在吼叫了幾聲後，便又再次的跳過來，然而祂這次面對的不再是土彈，而是青蛙少女的數發符水。

　　這次的符水略為腐蝕了祂的身骨與皮鱗，而祂在一陣的抽搐過後，又隨即跳了過來，就在即將撞上青蛙少女的時候「哦？這就是你們台灣的地域特性吧。」許育廷攔在了她的面前，以一根食指就攔住了類人骨魚，隨即便被青色的火焰燃燒殆盡「看來，我的火焰還有點效果。」

在原地持續警戒了不久之後……
凱恩斯也默默的頂著黏液走了回來，他的衣服被略為的腐蝕掉了。

「鬼呢？我鬼呢！死去哪了」少年似是崩潰的大喊
「冷靜點，你這樣喊他們怎麼敢來」青蛙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們這的鬼怪平常都這樣的嗎？明明數量還不少呢？」許育廷四處張望著附近官著鐵捲門的店家。

　　聽聞至此而眾人也紛紛鬆下了武器
少年無奈的攤了攤手「看來應該是人太多造成的，分開走吧。」
「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們想先把這層清完。」

　　許育廷反身攤出了隻手「同意」他看了看上方的景色，雖有不少的火炎蟲，但仍然能見到１０樓的天花板。
「先一起把這邊清完吧，我們還得先適應一下這邊的特性」
少年撇了撇眼「契約……」
在少年即將說出口時許育廷隨即將自身手指比到了少年的唇前「契約三：同進退，所以還是先討論下這層的分組吧。」

　　語畢至此，凱恩斯默默的持續朝某一個方向前進「凱恩斯？」鍊金少女呼叫道。少年呼應道「他中邪了，應該是那傢伙的口中有著不少靈魂吧，現在幾乎都跑到他身上了」
「哦？久違的中邪，那現在你們這都是怎麼處理呢？」

　　少年隨手從青蛙少女的腰包中取出符菉，貼在了凱恩斯的頭上，就在貼上了符菉之後，凱恩斯就停止了移動，呆愣在地「有很多種，這是台灣的靈，而且這符有用，我們家的那位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只能應應急」
「先前進吧」
青蛙少女手指一勾凱恩斯便慢悠悠的跟著人群走了

　　少年略為擔憂的盯著四周的樓層，短時間內戰力實在是不太夠用啊，要是他在的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