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 - Variable.

失去意識的雅妮絲特與大型木箱被抬進了羅德的聯結車貨櫃內，羅德坐在副駕駛座上命令Ｋ開車前往國道旁的清水休息站，而Ｓ則是坐在貨櫃內、米金髮少女的旁邊。

雖然貨櫃內的擺設布置看上去十分舒適，但羅德想必是沒有想到當聯結車在行駛時，坐在貨櫃內的乘客感受其實並不是非常良好了。

雖然是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但車輛的震動感可是沒有透過坐墊的緩衝、一五一十地傳達過來了啊，加上只要一轉彎整個人就快要被甩出去的龐大離心力，平時不會暈車的Ｓ現在卻開始感到反胃噁心，她由衷地期望Ｋ趕快到達目的地，她可不想把自己那空空的胃吐到翻出來還要事後清理啊。

她抬頭看了看被放在貨櫃角落邊的雅妮絲特，仍被矇住雙眼、阻塞嘴巴的她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呼吸雖然平穩但顯得微弱無力；腹部及腳上的傷口纏上隨意的包紮已經被完全染紅，儘管看上去已經暫時止血了，但想必未來已經無法再次向仇人發起復仇了吧。

不過她現在最大的仇人應該不再是偷走她父親遺體的羅德，而是自己吧，Ｓ訕笑著，若是她有幸活到明天，大概會不顧一切地來殺了自己吧。

聯結車駛入休息站附設的停車場，羅德下車後輕輕拍手，一層淡薄的魔力膜從他的腳下緩緩張開、拓展擴散，隨後包覆住休息站周邊約百米見方的區域。

不消片刻，建築內的燈光接連熄滅，原本都還在上大夜班的休息站員工連制服都還沒換下來便匆匆地駕車離去，就連同剛從高速公路上駛進休息站停車場的駕駛，也馬不停蹄地直接駛出站點、回到夜幕之下的公路。

看來剛才發動的是驅人結界，而這也是Ｓ第一次看到結界作用於一般人類身上的效果。只要被結界影響到的目標，當下原有的目的及行動都能完美地被「離開這裡」的想法覆蓋，也難怪今晚在台中港區可說是暢行無阻、如入無人之境。

不過就算因此而佔據了港區最佳的觀測點也無濟於事就是了，對人類十分管用的技能在魔術師、甚至從者面前皆完全無用武之地，想到這裡Ｓ感到氣餒又憤恨，體內的躁悶感油然而生。

剛捕獲的聖杯戰爭重大不確定性因子就在面前卻無法確實擊殺的憋屈感，讓她也不想繼續待在雅妮絲特旁邊了，深怕自己怒火攻心一槍斃了對方，還得向羅德賠不是。怎麼這麼可悲啊，連殺人都得經過僱主同意，自己的同事死了他卻連句話都沒說。

Ｓ踏著因不悅而加重的步伐走出貨櫃，少了海邊強勁的陸風，吹撫過停車場的末冬寒風對她來說連家鄉的夏季微風的尾巴都不如。

只有上個月寒流來時方可達到稱為舒適的氣溫，電視氣象主播卻說這是少見的霸王寒流，台灣人怎麼那麼怕冷啊。

漆黑龐克皮外套此刻正將她因煩悶而燥熱的身軀包裹密實，加上剛才的激烈運動，熱氣被困在外套內不得空隙而出，纖瘦的身軀已被汗水浸濕，黏膩的觸感讓她備感不適。要不是還在工作，她真想立刻去找間飯店洗澡更衣。

正當Ｓ不耐煩地脫下外套、上身只留一件輕薄的抹胸時，她看見了一旁的Ｋ對著她招招手。

怎麼了？Ｋ主動找自己攀談通常都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啊。

「Ｓ，妳能夠撬開這輛車的門鎖嗎？」Ｋ等到Ｓ走到可以聽見他的聲音的距離之後，用拇指指著他身旁的一輛白色小客車，Toyota Altis，是在台灣十分常見的車款。

「怎麼了？這輕而易舉啊。」雖然不懂Ｋ為何不直接敲破車窗就好了，Ｓ還是不疑有他地從皮褲口袋裡取出開鎖用具，不消片刻便不動聲色地把車門撬開了。「諾，どうぞ。」

「謝謝，我不想造成騷動而已。」Ｋ向Ｓ點頭道謝，而後坐進駕駛座、開始在抽屜及遮陽板的收納袋翻找。

等等，他剛剛是向自己道謝了嗎？

「嗯，找到了。」Ｋ在副駕駛座前的抽屜深處找到了備用鑰匙，打算將這台小客車占為己有。「那麼我先在車上待命，等一下羅德的交易就讓妳在旁邊看照著，可以嗎？」

「呃，好。」Ｓ有點不知所措，總覺得眼前這傢伙好像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只好抱著疑問走回貨櫃旁邊待命。

Ｓ的手機倒是在這時響起了通知。解鎖後一看，是組織傳來的郵件，副檔名標注極機密，僅限本人查看且閱讀後檔案會自動銷毀的警告。

雖然要如何自動銷毀令人好奇，但更值得注意的是附註。上頭寫著「避免讓代號Ｋ的特務知曉為最高注意事項」……Ｓ從未見過這種不能讓別人甚至同事知道的備註。

不過不備註還好，他這樣一寫不就會讓人更想要透露給別人知道嗎？Ｓ在心中吐槽，但還是稍微躲避其他人的視線，打開那封訊息檢視。


【極機密——關於「項圈」的臨時授權】

有鑑於本次任務需求而解放了聖儀武裝，阿格尼斯．克萊門汀（Agnes．Clementine）的代號將以「Ａ」而非「Ｋ」指稱。

由於沒有正式搭檔，聖儀武裝的解放權將全權授予Ａ自行判斷。

解放後必須滿足Ａ的魔力供給，不計任何代價。

當Ａ由於其自滅願望或其他原因而身受重傷時，務必將「已經處於解放狀態」的聖儀武裝置於當事人身旁。此要求凌駕於委託任務，必要時以此事項為最優先。

不論如何，不允許Ａ的擅自陣亡。此事項若是失敗，將會傾全組織討伐失職的「項圈」。

此次委託結束後臨時的「項圈」需要回到本部，進行Ｃ級記憶消除。未回報與歸來則視為反叛，將依組織規定處刑。


這邊的「項圈」應該就是指這次跟Ｋ搭檔的自己吧，要是被稱為主人自己會比較開心欸。

Ｓ讀完訊息後不禁露出苦笑。Ｓ也是第一次知道組織內有人同時有兩個字母，分別代表兩個不同的狀態。這個Ａ，難道是王牌（Ace）的Ａ嗎？

Ｓ知道Ｋ在組織裡的傳聞和各種事蹟，不如說她也親眼見證過。他身為傳說的不死士兵總是不顧自身安危、豁出一切的戰鬥方式，那一心求死似的作風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還有聽說從未露面、具有極強戰力，甚至傳說與組織創始有關的「Ａ」。

但Ｓ可從未想過這兩個字母居然是指同一人。原來兩個字母可以用在同一個人身上，這個組織對於幹部的字母分配就不能再認真一點嗎。

既然被指派了極機密任務，代表他對於組織真的很重要吧，看來這次任務最重要的不再是保護羅德、而是看著Ｋ啊，這可比原本的目標有趣多了。

過了午夜時分，進入休息站搜刮食物的Ｓ注意到了有兩輛全黑的廂型車從入口駛入。

有四個看上去就是非善類的黑服裝年輕人從前車下車，後車則是下來了一名灰髮少女以及金髮男子。

那兩個人看上去有點面熟……Ｓ偏頭思考了一下，這才想起那兩人是昨天早上在台北、羅德的休息處時看過的聖杯戰爭參賽者其中二人：應該是麻瓜的黑道頭頭雨婷，和她的跟班亞薩，暱稱為阿龍的魔術師。

那四個應該是黑道小弟的麻瓜在停車場四周看上去漫無目的地晃來晃去，始終沒能找到羅德的車子，明明就這麼大一輛聯結車在這裡，瞎了是不是。不過這難道也是結界「驅散閒人」的效果嗎？居然還有視覺混淆的功能。總之Ｓ不是很清楚，沒有接近這裡的話也不需要自己出馬。

看來那組人馬中的魔術師發揮作用了，過了大約五分鐘後他們終於發現了位於停車場角落的聯結車。剛吃完手中的免費大亨堡的Ｓ靠在貨櫃旁，而Ｋ就待在距離聯結車約四個車位遠的另一部小客車內待命。

羅德慢吞吞地離開貨車的駕駛座，出面迎接兩位客人。

「歡迎歡迎。雖然不久之前有些不速之客到過這裡，不過對方可不能算是客人呢。」羅德做了個誇張的鞠躬。「你們是今天第一組抵達這裡的人馬。啊，不過昨天並沒有現身是吧？」

「對，昨天沒有來，甚至也有想過今天也不出現的可能性呢，但總之還是來了。」雨婷右手一揮，命令小弟們在稍遠一點的周圍戒備。「你說的不速之客不會影響我們等等的交易吧？」

「嘛，要說影響的話不是沒有影響.…..但至少對你們的人身安全沒有。」羅德故弄玄機地說，至少他還知道不能自曝其短。「那也是已經過去的事了。現在這個停車場只有你等與我等。」

「總之敬請隨意觀看吧，若是發現了感興趣的東西再告知我。」羅德語畢後一個彈指，貨櫃的門便緩緩打開，讓兩人入內查看貨物。

裡頭的陳設就跟Ｓ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主要販賣的商品：聖遺物，也跟昨天羅恩來購物時是一樣的擺設，除了多了一個要是不認真看會以為是垃圾的虎牙碎片之外，沒有新增。

阿就全部都被天道會搶走了，是要新增什麼商品啦。

雖然理應是要欠下一輩子還不完的債的，但Ｓ今晚抓到的對象足以彌補這些損失，而那獵物也是貨櫃中唯二與昨天不同之處。

其中之一也就是Ｓ今晚唯一守下的長約一米五、寬與高約為半米、外型如同棺材的大型貨物，是個上了魔術封印的木箱，至於裡頭裝些什麼大概除了羅德之外沒人曉得吧。

最後便是雅妮絲特了。光著下半身、右小腿與腹部上有著染血的骯髒包紮、被綁住手腳並捂住眼睛嘴巴，意識不清的米金色頭髮女子靠在貨櫃的最深處。

這怎麼看都十分令人起疑啊，羅德說的還有用處就是把她像這樣扔在貨櫃裡面等死嗎？就Ｓ的經驗來看，要是不再接受適當的治療她肯定活不到明天日出的。

「能讓我拍照做個紀錄嗎？」雨婷掃視了貨櫃內一圈，而後轉頭向旁邊的羅德詢問。

「抱歉啦客人，拍照的話要付保證金呢，畢竟也算是情報之一。」羅德眨眼，然後伸出食指表示價格。拜託你不要再眨眼了看起來真的很噁心。「這個金額的話就賦予您今晚在這裡的拍照權利。」

雨婷點點頭，要外頭待命的小弟拿出符合數量的現金交給羅德。羅德點著鈔票，滿臉笑意地同意雨婷儘管拍照留念。

阿龍看著這些聖遺物……尤其是那個嚴重破損的黑金色面具，臉色不是很好看。

「有什麼你特別感興趣的嗎？」雨婷一邊拍照一邊問旁邊的阿龍，看起來她好像十分在意被綁在角落的雅妮絲特。

「……真虧你還敢堂堂正正地把這東西拿出來作為商品販售。」冷汗自阿龍的臉頰流下，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具跟羅德說話。「這已經是冒瀆的範疇了……這個從者不該被第二次召喚。」

「是什麼讓你做出這個判斷的，亞薩．澤爾里奇？」羅德彷彿聽見了什麼有趣的話題一樣，邪擰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個人判斷而已嗎？還是直面祂的恐怖使然？畢竟曾僅以一人一騎跟那東西對戰過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

「……啊啊。以曾經的競爭對手來說，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阿龍咬牙切齒地說著。「單以性能跟作戰能力而言，這傢伙是數一數二的一級品。但……」

「能夠跟你的Saber，不，擁有凌駕於你的Saber之上的戰鬥能力，這不就足以讓我把這東西作為商品販售了嗎？」羅德平靜地說道，「在這樣有所限制的聖杯戰爭來說，祂完全擁有一掃其他從者的火力。對吧？我有說錯嗎？」

「但這再怎麼說也太……嘛，反正是跟我這邊無關的事，身為前次贏家的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阿龍無奈地做出結論，轉身看向雨婷。「其他聖遺物都可以，但老大，唯獨這個面具不能用。絕對不能用。」

「聽你們這麼說這東西很強對吧，要是讓其他人拿到了，是不是也很不妙啊？」從兩人的對話中，雨婷知道了上次阿龍大概和這東西召喚出來的從者戰鬥過，而且結果不太好。「沒有規定一組人馬可以買多少對吧？」

「確實是沒有。」羅德偏頭說著。「不過那個面具還有那邊那把槍的斷片比較特殊，是免費租用的聖遺物。雖說是無償使用，但我需要該組合確定會使用的時候才會借出。不過你想要買斷的話這邊也可以開價讓你收購，意下如何？」

「還有免費租用這種事？那對我這種願意花大錢跟你做生意的人來說也太虧了吧。」雨婷面露難色，而後沉默了一陣子。

免費的最貴啊，看來這小姐還不懂啊。

她思考了一下之後決定問問自己的魔術師跟班。「你對這兩個免費租用的聖遺物有頭緒嗎？」

「面具自然不用說，那個槍頭……跟那傢伙使用的武器很像。所以如果不是同一位從者的聖遺物，就是跟牠有關係，或者類似出身的從者吧，老大。」阿龍回答的語氣中隱隱有些畏懼及擔憂。「總之我可不想再看見那東西第二次了……」

「原來如此。羅德，這兩個東西的所有權先綁一組算我的吧，以我方的角度不希望這種對我們極為不利的東西免費出現呢。」雨婷掐掐手指算了算，「連同之前說到的交易情報，這個數怎麼樣？」

看來是個出手闊氣的參賽者呢，有腦袋又有當地黑幫作為靠山，儘管她身旁那個魔術師看起來有點膽小，但若是作為敵人的話她們或許會是個棘手的對象。

「嘛，以交易來說並不虧就是了。有熱心的買家想要玩壟斷戰術的話，這邊也會欣喜地奉陪。」羅德微笑以對。「額外附贈你們一個關於現場聖遺物的情報好了。你們想要知道的，是哪件呢？若是想要排除惡性從者的話，那根虎牙會是個好選擇。」

「阿龍你挑吧，我不熟。」看來魔術相關的話題雨婷還是選擇交給阿龍處理了。

「要說年代久遠程度的話，應該是那張符紙最為久遠。但羅德提及了惡性從者……」阿龍皺眉思考著，「就看老大妳要以可能戰力優先，還是以正義優先了。」

是說，惡性從者是什麼東西啊？以邪惡著稱的史實人物嗎？

「戰力優先，老娘可是混黑道的。」雨婷思考了一下挺有自信地回答。「說說那張符紙吧！」

「嘛，也無妨就是了。」羅德表示他無所謂，「雖說這座島嶼神秘性低落，但這並不代表這塊土地自神代以來未曾誕生過神秘……這個符紙就是其中之一吧。由這座島的原住民所誕生的神秘，以外來者的文化為媒介所誕生的東西。這就是這張符紙的由來。」

「書寫者恐怕是薩滿，或者巫女一類的人物吧。」羅德微笑，「她的真名是——」

羅德對兩人說了悄悄話，告知了那名從者的真名。

「選了這邊結果竟然也是惡性從者嗎……我算是看清你挑選商品販售的眼光了，羅德。」阿龍一臉不滿地說。「尤其是擺放在這裡的東西，一部分都充滿了你的惡趣味這件事。」

「哎呀哎呀，選擇符紙的可不是你嗎？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喔？」羅德依然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人看了就火大。「僅僅知曉兩件的情報，可別跟我說這樣就能參透我的思維呀？」

「呿。」

「嗯……總之先記下來吧。」雨婷拿起手機紀錄了一下現在得到的情報。「至於確定要使用的我們之後再來挑吧。」

雨婷停頓了一下，繼續提問。「來說說其他組人馬跟你的交易情形吧！」

「目前與這邊有過交易的只有薩列爾．弗雷因．千界樹陣營。購買的物品是令咒。」羅德侃侃而談，是說他人交易內容不是不可以隨便透漏的嗎？這傢伙是不是在偏袒啊？「米蘭達．莫伊拉．達斯提尼斯陣營有來過，但僅購買了有關聖遺物的情報，還有之後預定進貨的情報而已。」

「好，這些情報我了解了。」雨婷看了看雅妮絲特後繼續說道。「商人在外難免會結識一些仇家，你有頭緒惹到誰嗎？」

「我惹到的對象可說是數也數不清呀。」羅德自嘲道。「不過她可不在那個範疇內呢。畢竟我跟查德，抑或是拉斯米立爾家可無怨無仇吶。」

「你這傢伙、難道她！」阿龍突然憤怒地大吼。

「啊啊，就是那個難道。」羅德非常愉悅地笑著，語氣裡充滿了卑劣下流的喜悅。「既然被我捉到了，那麼把這個女人作為貨品出售，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吧？」

「那傢伙的親戚早就死光了。事到如今還有個女兒這件事，我未曾知曉也不會相信的，奸商。」阿龍臉色十分凝重，雙手緊緊握拳。「為什麼要撒這種謊？難道他的遺體對你來說作為籌碼還不足夠嗎！？」

「喂喂，擅自認定他人在說謊可是不好的行為呀。」羅德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這個小姑娘親口說的。是不是事實，我可一點也不曉得呢。」

「你這傢伙……！」阿龍看起來就快要克制不住自己衝上去揍羅德一頓了。我支持你，快上。

「對於魔術刻印的容忍性，與生俱來的蒼玉級魔眼……查德
　　　　 備胎
把她作為後繼者培養的理由多得是。不然你要來確認看看嗎？」羅德對著她們兩人做了個歡迎的手勢，刻意擺出一副真誠的模樣。

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阿龍雖然把指關節都給捏白了，但也沒有做出任何進一步的行動。或許是他選擇不這麼做吧。

「……無所謂。那個男人留下了什麼樣的遺產，也與我無關。」

「喔呀，這難道不是違心之論嗎？畢竟你可是衝著他的遺體來的喔？她的價錢、不詢問也沒關係嗎？」羅德並沒有打算放過猶豫不決的阿龍，持續追擊。

雨婷突然拍了個響掌，打斷兩人的對話。「綁架、人口買賣之類的事情我過去也曾經幹過，但不得不說作為商人你的這手著實漂亮。」

隨後她話鋒一轉，神色認真。「放了她吧，把這樣身分不明的女孩當作貨物，你認為風險是你可以承擔的嗎？」

「嘛，確實她在我這裡也是個麻煩，所以這邊才想作為商品出售的沒錯。」羅德皺著眉說道。「整組出售的話商品價值反而會下降，無法抵銷今晚的損失。但單純抽出魔眼的話還得花一番功夫，記憶洗淨也由於先前的失策而等同於沒有這個選項……也罷。」

「殺了她吧。可別留下痕跡，這個人的命就交給妳處理了。」羅德命令Ｓ把雅妮絲特處理掉。

「終於輪到我了嗎。」方才一直靠在貨櫃旁記錄對話內容的Ｓ收起手機，掏出打開保險的手槍便直直往雅妮絲特走去。

「慢走不送，臭婊子。」忍了這麼久終於能宰了這個臭婊子，Ｓ心裡立刻浮現了各種凌辱她的屍體的想像，這下可沒有人可以阻止她了。

「喂！幹嘛！人命一條是可以這樣隨便蹧蹋的嗎！？」雨婷出聲喝止準備要動手的Ｓ，而Ｓ的餘光還看見了她用手勢號令外面的小弟馬上舉槍瞄準Ｓ，並準備打電話請求外援。

「怎麼，這麼大動作，對於這個人的性命感到可惜嗎？」羅德事不關己地說。「說我無法承擔風險的人不就是你們嗎？那麼這邊直接把風險處理掉也是合情合理吧？至於妳的手下，可以叫他們省省了。常人的武裝力量能夠發揮多少作用之後才全滅，妳真的想要嘗試看看嗎？」

很好，就趕快讓她去死吧。Ｓ在受僱用以來第一次同意僱主的作法。

「切！是我急了，不然就算我免費幫你做資源回收吧！」雨婷把手放下，叫小弟們回到待命崗位。

「這句話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有購買意願嗎？」羅德表情一變，聽到錢眼睛都亮起來了。「嘛，比起小弟來說老大那邊比較有決斷力也是好事。」

羅德用手指比了一個價錢，示意雨婷看她能否接受。交易若是沒有達成的話，羅德便會照原本的打算把雅妮絲特給字面意義上的處理掉了。

「嘖，сука блять。」Ｓ很肯定自己咂嘴的聲音大到雨婷留在貨櫃車外的小弟絕對都聽得見，但槍口仍指著雅妮絲特。「世上每天要死多少人妳不去管，管這個婊子做什麼？」

「羅德先生，請問這位是？」雨婷一臉不悅地看著Ｓ，而Ｓ也毫不退縮地瞪回去。

「不重要，我僱用的傭兵而已。要是有什麼僭越的地方我就先說聲抱歉了。不過就算有也別找我，我管不來更不想管。」羅德聳肩。

「既然你管不來，那我不讓這婊子活下來也沒關係吧！」Ｓ不由得地提高音量，槍口仍直指雅妮絲特的眉心。

「這倒不行呢，除非妳想要背更多的債，不然我建議妳別插手我的生意。」羅德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子彈打進他那裝滿錢的腦袋裡。

「好好，就這個數。」雨婷思考了一下之後，趕緊出來打圓場，點頭接受羅德提出的價碼交易。

好不容易能夠排除一個外來因素，現在要為了錢把她放走，這僱主絕對是腦袋不好使吧！

儘管憤怒，但Ｓ並沒辦法多說什麼，只是在一旁看著交易進行，繼續把槍口指著沒有行動能力、奄奄一息的雅妮絲特。

「那麼，交易達成。」羅德掏出一張契約書用的紙，撿起女子無力垂下的手印按了一下印台，在上頭蓋章。接著便示意兩人可以讓小弟把聖遺物跟女子抬走了。

「既然所有權已經屬於妳了，這邊能做出的保證是不會主動攻擊這個交易物。相對地，她的行動也會算在妳的名下。」

也就是說，按照先前簽訂的契約，這個名為雅妮絲特的女子在聖杯戰爭結束前都不可能再度主動攻擊身為主辦方的羅德，以及羅德麾下的人事物。

「算是售後服務吧。想讓她聽話的時候，用力捏緊這個就可以了。」羅德順帶把一個皮製的樸素手鐲交給了雨婷，「妳的手下應該能作出更好的制御裝置，不滿的話就重新再做一個就是了。」

「……謝了，老大。看來我欠妳的又得添上一筆，不曉得這輩子還不還得完了。」阿龍蹲下，仔細查看少女的傷勢，然後抬頭看看Ｓ。「既然交易都結束了，能請妳的手下把槍放下了嗎？」

「嘛，這也是應該的。」羅德命令Ｓ把槍放下，「還有什麼我能為你們服務的嗎，兩位？」

今晚他算是賺得盆滿缽滿了，看起來算是十分滿意這個結果。

但是Ｓ可非常不滿。

理智在抵制著不斷湧上心頭的怒火，自己沒收到錢又要放跑一個危險人物？只要是人類都不會接受這種事情發生的吧！

「幹！」Ｓ對著雅妮絲特腳邊的地面開了一槍，而後便把手槍收起，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下走出狹窄的貨櫃車。

「之後如果其他組人馬問起剛才的細節的話，就說我們買走了一組聖遺物吧，其他的不太想被知道呢，就當作是為今天雙方愉快的交易做個結尾吧。」雨婷對著羅德說道，但Ｓ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仍緊盯著自己。

愉快個屁，以後妳也別想帶著那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然連妳一起殺了。

「這得要看接下來過來的人願意出多少價錢了呢。」羅德不做硬性保證，但至少確保了他不會無償提供雨婷的購物內容了。

奇怪，這個就願意保密，那昨晚的羅恩跟Ｓ沒遇上的薩列爾陣營的情報就可以無償提供？

「總之沒其他事的話，就祝你們今晚愉快、準備順利，歡迎再次光臨。」羅德看來心情不錯，恭送兩人走出貨櫃。

「對了，關於之後其他人馬的買賣情報，用電話聯絡嗎？或是？」雨婷在帶著小弟離去之前轉頭問了羅德。

「嘛，聯絡方式就用你們那邊覺得安全不會洩漏的管道吧。當日的所有交易結束後若妳們沒有到現場的話，我會用簡訊通知諸位。」羅德笑著回應。

「還有雖然剛才都沒問到，但那邊那台車裡面的是？」雨婷看向了Ｋ所在的車輛問道。

「那位也是傭兵，有什麼問題嗎？」

「好的，就簡訊吧！沒什麼問題，只是好奇問問罷了。」雨婷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停下腳步，「葉，是叫葉對吧？」雨婷轉向跟阿龍確認，「不知羅德先生是否聽過這個名號？」

「葉？沒有呢。那是哪裡的哪號人物呀？」平常可能還會故弄玄虛，此刻的羅德倒是斷言了他完全沒有聽過這號人物。

「我也不清楚，最近幫裡承接的尋人啟示，找好久沒下文，細節我也忘了，沒事兒，我就再找找吧！」雨婷很乾脆地不繼續追問，擺擺手道別。

「嘛，有需要這裡幫你們調度情報的話再跟我說吧，身為主辦方也是能做類似情報屋的事情的。當然不是免費的，畢竟不是本業。」他補充道。

雨婷與阿龍帶著雅妮絲特和小弟們各自上車，離開現場。

「嘛，雖然跟原本的想法不同，不過這樣也好。」羅德在兩人跟小弟們離去以後自言自語道。「那個女人不論在我這裡，還是在除了他們以外任何一個勢力都不可能活下來。」

那你還放給她們？Ты ебанутый что ли？（你腦袋有問題嗎？）

看著那兩輛車子離開，Ｓ心中的怒氣仍無法平息。

她的視線投向了空無一人的休息站。

首先找到總電源並且關閉之後，隨手抓起告示立牌便是一頓猛砸，把美食街櫃位的所有玻璃櫥窗悉數砸碎。

隨後抄起一旁的滅火器開始四處噴灑，供客人休息的桌椅一盤狼藉。

一腳踢倒便利商店的商品櫃，飲料零食全部灑落在地面上，就連收銀機也被Ｓ用矮凳給砸壞了。

整個休息站就像是被憤怒狂暴的颶風無情掃蕩一般，所見之處皆是一團混亂。明天來上班的店員看了大概會欲哭無淚吧。

但Ｓ才不管，操他媽的行為保密，操他媽的職業道德，操他媽的雅妮絲特。

操！操！操你媽的羅德！

操你媽的台中！！


至於羅德就像他所說的，在Ｓ肆意破壞公物時什麼也不管，只是待在車上休息，直到他看見了下一位客人前來之後才以耳機通知Ｓ該回來了。

好好抒發過後，Ｓ那因怒火顯得有點過熱的腦子終於冷靜下來，而她也利用了員工休息區裡的簡易淋浴間沖了個澡，順便偷了服飾店裡的全新內衣褲換上，可以說是身心靈都煥然一新了。

約略午夜三點時，羅恩來到了清水休息站的停車場與羅德進行接觸。Ｓ與這個曾經跟自己發展過肉體關係的男人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

「晚上好。」羅德對羅恩行禮。「你是今天第二組到場的人馬，客人。不過有些可惜，昨晚預定進貨的貨品出了點紕漏，並沒有全部到貨呢。」

「那也沒辦法，先跟我說說目前有哪些貨吧。」羅恩有些無奈地說。

羅德打開貨櫃的門，示意羅恩自行參觀。

跟昨晚羅恩看到的畫面應該只多了虎牙碎片跟大型木箱，少了面具跟石刃槍。

「那個木箱裡裝的是什麼？也是商品嗎？」羅恩思考了一下之後詢問羅德。

「啊啊，那個呀。」羅德走到了大木箱旁，輕輕撫摸箱子表面。「算是吧。在戰爭出現意外的時候會用上的備品……姑且當作非賣品就是了。要販售也可以，不過不是你們能夠輕鬆出得起的價錢。」

「關於商品不齊全這邊也感到十分抱歉。」羅德對著羅恩鞠躬表示歉意。「雖然不能作為客人您掃興的賠償，不過僅限一樣，我會毫不保留地將自己關於該貨品的知識全盤托出。不管是有到現場的還是沒到現場的都行，任君選擇一樣。」

「我先確認一下，虎牙會變成碎片是意外吧？其他商品能完整到達嗎？」羅恩首先詢問關於那根牙齒碎片的情報。是說都變成了碎片還能當作聖遺物嗎？那不就是根老虎的牙齒罷了，真的有用？

「虎牙那是意外，其他預計進貨的東西則是被其他勢力給奪走了呢，在沒有奪回之前沒辦法保證。」羅德表示自己當然會想辦法弄回來，不過會是何時就不曉得了。

羅恩陷入沉思，而後回答。「那我先購買明天的商品清單，看完清單再決定。」

羅德將自己明天預計會到貨的貨品清單複製了一份給羅恩。一樣是一些照片，Ｓ在一旁用手機紀錄下羅德口述說明的內容。

「第一個是一張屬於波蘭軍人的軍牌。這傢伙在二戰的時候很有名，應該看名字就能查到是什麼東西了。

第二個聖遺物則是一朵玫瑰。重點不是玫瑰本體，而是『是誰採摘並販售這個玫瑰的』。

第三個則是出自於本島非常普遍的信仰吧，這塊土地到哪都有一兩間祭祀這個英雄的寺廟，羅德挑了間知名度大又古老的廟宇出手買下的。

第四個聖遺物上頭寫著的漢字是『天地會』。剩下的羅德表示能夠在網路上輕易查到相關資料，未多作說明。

第五個雖然是泊來品，不過重要的也同樣是使用者而非聖遺物本體。持有者最後是拿它來自殺的，羅德的提示就到這裡。

第六個是一張像是古時的通緝令，上頭有著一些模糊不清的漢字及手繪的人像。據說是有名的江洋大盜。

第七個是本地一個很有名的大家族的族譜的樣子，應該各個都是名人。要確定提升機率的話可以把單個名字的紙片撕下來進行召喚。有種任君挑選的感覺。

第八個聖遺物羅得很直接地表明這東西是個贗品，但對於召喚出的英靈的強度他能夠保證。

第二至第七個商品都位在台灣本地，所以運送的風險比起一和八小很多。另外查德的遺體部分還不在羅德手上，不過他說就快到手了。」

查德的遺體還不在羅德手上？代表那個大木箱裡面裝的不是查德囉，看來雅妮絲特真的是為了一個完全無關的木箱差點丟了小命。可惜只是差點。

「有值得期待的商品呢，我今晚先買兩道令咒，聖遺物就等明天吧。另外，有關於詳細說明的服務，可以為我解說那個巨大木箱嗎？」羅恩看來是找到了感興趣的商品了。他決定先花錢買召喚從者時所需要的令咒，剩下的大概是明天處理吧。

「沒問題。」羅德不知從哪掏出了兩張符紙，然後「唰」地把它們黏在了一起合成一張。這應該也是魔術的一種吧？網路上會看到的那種魔術。

「這邊不曉得你們陣營是誰負責當御主，總之想當的人點燃這東西就可以了。」羅德把符紙遞給羅恩，順便交代使用方式。「至於那木箱嗎.……也罷。畢竟答應你的是我，我就破例回答你的疑問吧。」

羅德露出了足以令人寒毛直豎的噁心笑容。他湊近了羅恩耳邊，用Ｓ聽不見的音量告訴了他答案。

羅恩瞪大了雙眼，臉上寫著出乎意料。「這情報的價值堪比聖遺物，沒想到先生你居然願意依約告知，實有商人的品格。我明晚會再過來的。」

「嘛，也算是我的一時興起吧。要怎麼處理這份情報是先生的事，不過建議您不要輕易外流喔？」他再次做作地眨了眨眼睛，用眼神告訴羅恩剛剛那三言兩語的價值。

羅恩慎重地點頭回應。

「要是連這都被奪走的話，我作為商人的信譽可就要跌到谷底啦。」他歡迎羅恩再次前來拜訪，誇張地鞠躬道別。「近期或許會有別的勢力向您或者其它御主兜售聖遺物，還請您特別注意不要上當受騙了。」

「確實，有可能搶走商品後找人兜售假貨呢。我們會小心注意的，相信先生明晚的商品不會讓我們失望。」羅恩將到手的令咒塞入懷內、點頭道別。

今天Ｓ就不打算再去找他了，今天的心情還沒完全平復，不想做愛。

「事情漸漸地有趣起來了。」羅德雖然是自言自語，但音量並沒有刻意放低。

四周再度回歸寂靜。

Ｓ撇了羅德一眼，便回到原本待命的位置，並開始替稍早在戰鬥中有消耗過的手槍裝填彈藥。

為何要讓雅妮絲特活下來呢？明明就是個會來攪局的臭婊子，就算待在別人的陣營裡面、簽了不侵犯條約也是有可能造成威脅的，Ｓ實在想不到任何能夠讓她活下來的正當理由。

或許就真的只是為了賺錢才把她賣給其他人吧，而且就像羅德說的，以那個傷勢來看能不能活過今晚其實都是一個問題。

Ｓ持續在揣測羅德的想法，但可以確定的是，經過今晚之後Ｓ對於僱主的懷疑越發膨大。

還有另一件事，葉是誰？或許可以記下這個名字，未來要是再度遇上天道會或是米蘭達她們時可以問看看。

「昨晚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呢。」

時間來到了午夜三點半。在名為羅恩的男子離開後，Ｋ罕見地過來找了Ｓ攀談。

「既然跟他有過肉體關係了，那麼有沒有套出什麼該陣營的情報？」他問道。

「啊啦？這還真稀奇。」Ｓ收起直到剛才都還在紀錄顧客的談話內容的手機，抬起頭來看著高自己超過一顆頭的白髮傭兵。

「其實沒問到什麼特別的呢，畢竟我沒有上到那個女人，只有上到男的啊。」Ｓ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沒什麼隱藏的消息。「但感覺起來羅恩是較為謹慎的個性，表情也少不好猜想法，米蘭達則是還沒有那麼成熟吧。」

Ｋ點點頭同意。「我總覺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個名為米蘭達的女人……但我還是想不起來。」

雖然表情跟平常一樣板著一張臉，眉頭也總是緊皺著，但Ｓ覺得他看起來有點苦惱，或許是嘴角皺紋的弧度改變了吧。

「嗯～會不會是你之前上過的女人啊？」

「……早知道不要來問妳。」Ｋ嚴肅的臉龐瞬間垮了下來，不過至少Ｓ不正經的回答也讓他放鬆了點。

「嗯？不是嗎？」

「我又不是妳。」

「喂～很失禮喔，我如果上了那種可愛的女孩子至少還會記得名字的啦。」Ｓ輕輕捶了Ｋ的肩膀，看上去兩人十分親密。

「算了，是來問妳的我不對。」Ｋ做了個結論，而後忍不住睏意地打了個哈欠。

「累了？」Ｓ湊近他，想從其他角度看看這個從不表達自己想法的蒼老士兵。

「……有點，而且剛才用了這個，或許需要睡眠。」Ｋ指了指掛在腰間的槍頭。「如果方便的話，讓我跟妳換個班吧，我趁這時候休息一下、調整狀態。」

「那你老人家去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吧。」Ｓ墊起腳尖拍拍他的頭，示意Ｋ去休息。少了Sandy能夠代替著輪班的現在，只剩下她們倆能夠看照著僱主，略顯人力不足。

「是說我原本以為你要來問我今天怎麼沒去打砲的。」Ｓ嘻嘻笑著。「不過看來好在我今天沒有跟著羅恩離開呢，你早點去睡吧，小心睡到一半被我夜襲喔。」

「就算是這個狀態被妳夜襲也不會得逞的啦。」他無奈地搖搖頭。「中午十二點左右組織派來的人應該就會來了。」

就Ｋ的描述，據說是個不用電子產品的古怪傢伙。以羅德的移動進度來說下一個目的地應該是高雄，屆時可能要去小港機場接人。

「好～晚安～要晚安吻嗎？」Ｓ閉上眼睛、嘟起嘴唇，卻只換得Ｋ的一記手刀。「Ouch。」

「不需要。倒是……」Ｋ的視線飄向了被破壞地不堪入目的清水休息站。「妳還好吧？」

「喔那個啊，我還行啦，砸完之後就舒服多了。你知道嗎？現在市面上還真的有提供東西給顧客砸的店家喔。」對於Ｋ關心她的狀態Ｓ的確有點開心，但也隱約感到些許違和感。

「有這種服務？專門讓人搞破壞的地方？」Ｋ看起來有點困惑。也是，他老人家大概很難理解現代人需要找地方抒發破壞慾望的需求吧。

但這也不是現在該聊的東西。「好啦，不閒聊了，你去休息吧。」Ｓ拍拍他結實的屁股，結束對話。

「那這邊交給妳了，晚安。」Ｋ點頭道別，便回到小客車內假寐了。那樣的睡眠環境不可能稱得上是舒服，但也是他對於休息與人手不足的權衡吧。

不過，Ｋ給人的感覺確實有了點變化。仔細想想，Ｋ的話突然多到讓Ｓ覺得不太對勁的程度，以前的他也不可能會關心自己的心理狀態才對。從那把槍解放了以後，他的心智年齡感覺一下子年輕了起來。

像是舉槍對著僱主這種事，Ｓ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認識的Ｋ會如此衝動行事。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肉眼不可見的變化。

還是說，Ａ是年輕的Ｋ的存檔，在槍解放之後就會讀取過去的性格？

……想太多了，Ｓ在心中吐槽自己，不過就是一把會說話的武器，哪來這麼厲害的功能。

不過Ｋ剛剛說到一件有趣的事情，組織居然要派人過來幫忙嗎，「不用電子產品的怪咖」Ｓ現在到想不到有可能是誰，看來在這邊等到羅德離開後要盡快趕去高雄才行。

羅德回到貨櫃車內睡覺了，Ｓ便進了休息站內找了一些毯子替自己造了個舒服的座位，待在聯結車旁待命直至太陽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