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關於這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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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01-19
  時隔七年,我以為自己早已克服「悲傷五階段」。可這兩年來,我越發沮喪,心理狀態也越來越差。半年前我選擇辭去這份沒有前途的工作,除了沒有餘力去應付無能的上司外,我需要些時間去思考對現實的無力感和人生的虛無感,不然我無法在人生的道路上繼續前進。

  和妳分手將近七年,不曾想過絕情的人會有自責和後悔的一天。說來覺得可笑,當日堅決分手人的是我,深深傷害妳的人也是我。現在卻跟自己鬧起脾氣,成為昨日的判官,每天細數自己的罪狀,非跟自己過不去。每當午夜夢迴時,對自己的責備越加強烈,早已模糊的記憶逐現清晰。對過往只剩下愧疚。對於傷害妳的事內疚得不能自已。

  憶起妳最後所說的話:「既然要分手,為什麼不能好好說句再見?」

  思來想去,為何就不能好好說句再見?非得把事情搞得無法挽回才後悔莫及。如果當時有好好告別,我的人生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如今我的人生就像脫軌的火車一樣失去方向,所有事都被我弄得一團糟。其實我應該早就察覺到,我的人生早就停留在七年前。我只是一直在麻醉自己,裝作若無其事。

  我並不是想將自己失敗的人生怪罪於他人或是社會,我明白這個世界所有事都是必然的,沒有偶然。一切的選擇都出於人的意志,所謂的命運不過是人無法接受結果的產物。因此我知道有問題的是自己,錯的也是自己,我沒有任何推卸罪行的意思。只不過,到了今天才發現傷害帶給別人的痛苦是一輩子的,過了多年才想懺悔的心情顯得非常幼稚。

  說到懺悔,只是放不下的掩飾。我知曉妳早已放下迎來新的旅程,看著妳的旅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身旁有一位比我更疼愛妳的男孩。我甚至不敢去祝福,不敢道歉,不敢騷擾,始終無理終結這段感情的是我,我還有甚麼資格去祝福妳呢?出現只會徒增妳的痛苦。況且妳看起來真的很幸福,自信的神態讓我覺得,幸而陪你一同邁向未來的不是我,真的太好了。我就是一個吊兒郎當、嬉皮笑臉、令你自卑、傷透你心、不把承諾當回事的混帳人渣。

  我只能永遠想著妳當時哭泣哀求的臉而活著,想著妳那時的痛苦而懺悔,一生都在妳的陰霾下羞愧地、卑微地活著。因為各種罪行,我不敢想像自己獲得幸福的模樣,幸福是我這種罪人不配擁有的奢侈品。每當我能感覺幸福接近時,愧疚感就油然而生,將幸福推開是我最佳的選擇。我知道後悔已無用處,時間不能倒轉,犯過的錯也不能挽回,餘下的日子就算帶著悔意去贖罪,也不能令妳忘記這段傷害過妳兩次的感情。愧疚感令我明白比起幸福,我只配擁有的是不幸。

  看著妳的燦爛的笑容和自信的神情,可想而知妳的Mr.Right為撫平你內心的傷痛,不求回報地為妳付出,讓妳重拾對愛的希冀,為妳絕望的生活中帶來希望,他是多麼的善良和純樸。我也曾以為自己是帶來幸福的天使,回過頭來,原來我是帶來絕望跟痛苦的魔鬼,處處蠶食妳純潔又溫柔的心,狠狠地擊碎我倆的未來。

  無人審判的罪行,帶給他人的傷害,自己犯下的罪孽,我不奢求妳的原諒,亦無任何資格得到妳的原諒。思考了半年多,目前尚有一絲機會,我想暫時離開澳門,走遍那座曾與妳相愛過的城市、一座充滿回憶的城市、一座寧靜的城市、一座……雖然幼稚得很,但我仍然想走完這段晚了七年的贖罪之路。那是妳也曾走過的遺憾。

  半年前離開公司後,我不時會想,是什麼讓我從恬靜中驚醒過來,可能我從未真正地將妳抹去,導致經過漫長的歲月,塵封已久的寶箱終究還是關不住我和妳的曾經;或者我過得太過安逸,百無聊賴之下,才會想起妳,想起我曾傷害妳的往事;還是我快到古時該蓋棺的年紀,才有了反思過去的想法。過去的種種,傷害妳的行為是最為嚴重的。

  反覆思量,並沒有得出確切的答案。我只知道,我已做出自己的選擇,與過去好好地道別,為自己的行為懺悔。

  這趟旅程就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關於這次的旅程,我沒有任何規劃,打算隨意走走,尋找往日的蹤跡,思考我的過錯,以及對這段完結多時的戀情徹底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