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哥哥！」
沒有回應。
「喂，哥哥！」
依舊是一片寂靜。
少女的情緒並沒有因為周圍的氣氛而緩和，反而變得更加急躁。她現在急於知道答案。
「喂，哥哥，聽到就回一聲啊！」
她一邊提高音量，一邊走向一扇緊閉的門。
叩叩。
還是沒有動靜。
少女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她強硬地想直接進入房內，卻發現依舊門紋風不動。她開始加大自己的力道。
自己的拳頭與木製門產生的敲擊聲越來越大，再搭配著逐漸提高的音量與音高，原先死釘著的門終於微微露出了一條縫。
「你終於願意開門了。」
對方翻了一個白眼。
「這場持久戰對我太不利了。畢竟我會衡量得失，但你不會。如果我再晚一點開門，也只是多聽幾分鐘無意義的噪音而已。」
少女微微嘟起了嘴。
「那哥哥一開始就這麼做不就好了。」
「好了，夠了。我勉為其難的配合你不是為了讓你為自己狡辯。請你盡快結束，反正既然都是沒有建設性的問題，那麼多任何一個字都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才不是浪費時間，我每次問問題都很認真！我這次只是想問，『矛盾』是什麼意思？」
對方嘆氣般地搖了搖頭。
「果然又是沒頭沒尾的天外飛來一筆。算了，與其繼續隔著門縫對峙，我還是出去吧，你就在這段時間好好思考要如何說明來龍去脈。」
他走出房門，拖著腳步，緩慢地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
少女也在這時一副信心滿滿地握起了拳頭。
「就是今天啊，早上我不是比較早出門嗎，結果在校門口就遇到庭臻。她穿了一件好可愛的衣服，粉紅色的，上面還印著……」
「停。」
少年無力地用手撐著頭。
「我不是來幫你修飾跟流水帳沒兩樣的日記的。以這個節奏，過了一個小時你都不一定會進到主題。」
少女鼓起了臉頰。
「是哥哥太急了吧。而且，難道你完全不在乎我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還真的不怎麼在乎，畢竟你的生活中只不過是無厘頭又毫無重點的輪迴而已。」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的回答，少年的直白還是讓少女一時之間不禁愣在原地。
「好……好吧，反正我也沒有期望你怎麼樣。重點是『矛盾』到底是什麼啦。」
「就看你什麼時候能夠說出我能夠理解的事情經過。」
相較於少女高昂的情緒，少年的眼神中只有不耐煩和冷淡。
「如果你的腦裡還是只有剛才那串流水帳，那就請回吧。我真的沒有興趣陪你做思考練習。」
「好啦好啦。」
相較於少年，少女的不耐煩顯得相當不易保存。儘管負面的情緒容易在人之間互相感染，但身為天真的帶原者，少女絲毫沒有考慮暫緩說話的速度。
「嗯……簡單來說，大概就是放學的時候，我去合作社買了一支我買過很多次、很好吃的冰淇淋來吃。但當我正要開始吃餅乾做的甜筒的時候啊，就有一個很討厭的男生突然跑過來，對我說我竟然吃冰吃的那麼開心，太矛盾了。說起來，那個男生一直都是這樣，老是插嘴，真的很討厭。明明我就跟他一點都不要好，他卻老是偷聽我說的話，有的時候還會盯著我看。」
少年聽到她的遭遇，只是搖搖頭，隨後聳了聳肩。
「我想他多半只是把某種極度正面的情感用相當符合他年齡的方式表達出來而已。畢竟相較於平淡，強烈的情感更容易增進人的關係。」
面對少年獨樹一格的主張，少女不禁歪著頭。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
少年恍若未聞，只是繼續發表他的看法。
「不過，這種不請自來的人，確實不得不承認很令人厭惡。所以，你到底說了些什麼？」
少女歪著頭想了一會兒。
「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啊。大概就是今天很熱，所以吃冰再享受不過了，但吃多了又會胖，感覺有點討厭……哥哥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少年揮了揮手，隨後彷彿了解什麼似的閉上了眼。
「沒事。看來他對你說的話並不只是單純的藉口。」
少女忍不住鼓起了嘴。
「什麼藉口啊，他根本就是想要找我麻煩而已。」
「只不過，他有一點完全沒搞清楚。」
他看向一旁空無一物的白牆。
「注意到了這點不是結束，反而是一切麻煩的開始。這不是異常，反而是正常啊。」
他自言自語著，隨後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少女一人不明就裡的定在原地。
到頭來，少女還是沒有得到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