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與世間萬物為敵

班費每個學期每個人收一百塊，如果是持有低收入戶證明的人就不必繳交，班導先請總務股長拿班級學生名單和透明收納袋，將已繳交班費的同學姓名做記號，花個兩、三天全部徵收完畢後，在講台上當眾清點總金額，詢問總務股長有無保管班費的意願，被推拒後就由班導掌管，這筆錢會用在諸如全班的講義、試卷印刷費用或教室布置，或是製作班服、同樂會聚餐等等，若有不足的部分會再斟酌加收。



升上國中之後，溫紅才得知除了普通班、資優班、音樂班、體育班，還有資源班，人數相當稀少，整個學校大概不到10個人，裡面有身障者、啟智兒、任何身心方面有需要特殊照料、個別化教育的學生，禮堂舞台會拉下投影布幕，播放謝坤山的人生故事，另外宣導玻璃娃娃事件，要大家審視自身情況是否有辦法正確協助他人，記取教訓避免歷史重演，憾事再次發生。



同學們三五成群，同齡的鄰居，國小就同班的朋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兩個三個時常聚在一起談天說笑，五個六個下課去籃球場打球，放學約出去唱歌、看電影、打網咖，只有極少數的人隻身不太與他人來往。



「我的名字是葉無花，命中有宿敵，相遇必定有我沒他，有他沒我。」這種超ㄎㄧㄤ（無厘頭）的自我介紹吸引到某些人的注意。

「所以你的宿敵是誰？」

「哼，那當然就是……花˙無˙葉。」

「欸，可是我印象中除了曼珠沙華以外還有很多植物都是花開不見葉的耶……。」

「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即使世間萬物都與我為敵，我也不會讓他們抹滅我的存在。」

葉無花坐回位置暗示介紹到此結束，幾個零零散散的掌聲逃逸，「下一號同學請起立自我介紹喔。」



好像還有一個身形比較豐腴的女同學也比較不受待見，其他就不太清晰了。



很多討論藝人明星、偶像劇、電影，動畫、漫畫、小說，網遊、PS3、Wii……的，班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學生持有手機，溫紅口袋裡的iPhone被號稱是跨時代的發明。

自幼就對偶像劇無感的溫紅，在群眾開起這個話題時，總是進入靜音模式，雖然耳濡目染接觸過一點就是了，不過和代理孕母有關的《千金百分百》，特別在意其中兩點，一是小孩可以來自其他媽媽的肚子，二是雙胞胎。

溫紅活到這麼大，最羨慕的就是有人可以從尚未出生就有人相伴，好像還是同卵雙胞胎，畢竟外表一開始是相同的，兩個女主角她比較喜歡林韋君。

幼稚園不曉事，國小沒遇過，現在班上竟有一對活生生還長得如出一轍的雙胞胎，簡直是『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然而陽光已使我的荒涼，成為更新的荒涼。』真實寫照。



不，我跟糖糖之間的情誼才更可貴，人家感情好、心有靈犀很大原因在於他們是雙胞胎，我現在有糖糖了，已經不用再渴求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會有的雙胞胎了，家人也終有踏上分歧之際。



溫紅很難得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日曜星和日昕曜，不過誰先誰後哪個是哪個就……他們還介紹自己的別名，讓人方便稱呼，前者為辰後者為異，至於叫阿什麼、小什麼或什麼什麼就任君挑選了。



2008年中國四川發生八級大地震，死傷過萬人，台灣政府暨民間募款賑災破億。



「我們家有捐款給中國嗎？」溫紅吃完晚餐追著溫文到書房辦公桌前。

「有沒有很重要嗎？」溫文把筆記型電腦闔上，身體向後靠上皮革辦公椅椅背。

溫文輕鬆的姿態刺激溫紅的情緒，「他們SARS的時候不讓WHO的專家來台協助吔，妨礙我們加入國際組織，威逼利誘我們的邦交國來迫使彼此斷交，還有事沒事軍機繞台、試射飛彈，我們根本就是被中國霸凌了好嗎！」右拳砰地捶在辦公桌上。

「我知道妳很難過，我也不喜歡中國，但是看到災難發生，人們總是會心生悲憫，而且我賺取的金錢，我有絕對的使用權，妳不能用妳的個人觀點來強迫我做妳想要的事情。」溫文在胸前的雙手十指指尖相連，手心中空。

溫紅垂首，「我、爸爸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我的個人意願強加到你身上，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不能接受不能體諒，到底台灣人的善心換來了什麼？什麼『施恩不求報，與人不追悔。』根本就是縱容詐騙和犯罪，沒有期待換來任何好處，至少有點羞恥心將心比心一下很難嗎？」

「我們很難改變別人，改變自己會更容易，妳可以發表妳的觀點，如果有人願意效仿妳，那就是他們認同妳的觀點，不認同妳的人會有自己的選擇，而選擇的後果也是他們要承擔的。」溫文站起身安撫喪氣四溢的溫紅，生疏地放輕力道一掌壓在溫紅頭上，很有籃球選手單手把球抓在半空中的架式，有效地把溫紅頭髮弄亂了。

「嗯……。」對改善沮喪情緒卻效果不彰。

溫文收回做無用功的手，又補了一句「不過我也沒有捐款給中國啦，畢竟沒有商業往來，爸爸比較利益導向一點，沒有那麼悲天憫人啦，哈哈……。」乾笑兩聲。

「摁！」溫紅精神煥發轉身準備洗澡睡覺去了。



同年中國北京奧運盛大展開，舉國歡慶的模樣搞不好心態優良，好了傷疤忘了痛吧。



網路社群媒體欣欣向榮，Twitter、Tumblr、Facebook、噗浪，就算沒怎麼在使用，也不妨礙溫紅全部註冊會員，只要她知道的、會申請的就順手創辦一個帳號。

涉獵各方論壇、網站，論壇大多是有主題性較小範圍的，網站囊括各色題材，瀏覽過鮮鮮文學、晉江、pixiv，和數名創作者的個人網誌。

不過如果閱讀中國的文化作品，敏感字眼、圖片、情節一律封禁，再加上經常有穿越就盜詩、詞、曲、著作、發明、學識……有外國人就貶低、反派化，在人人自掃門前雪的背景無限提倡真善美，一定要出現主角被眾人萬般刁難、千般嘲諷、百種瞧不起之後，再回來大出風頭、大顯神威、大殺四方……然後所有人都要低頭認錯、俯首稱臣。



世界很寬廣，有無數選項，網路拉近距離，無遠弗屆。



不少男同學會聚集在一起討論有關迅雷、Foxy，女同學們不落人後，有同樣晉級為使用者的，也有各憑本事取得成人漫畫、小說、影片的……。

溫紅課間快速翻閱了讓人臉紅心跳的漫畫幾頁，還是無法領悟大眾狂熱之處，她只覺得不同總統的政策，改變的選制，選舉和權利等等都好繁雜。



在YouTube聽到《The truth that you leave》的溫紅，收錄到MP3循環播放，憧憬自己也能彈奏出動人旋律。

田米邊看邊聽幾天之後，連續演奏三次給溫紅聽，放上手抄鋼琴譜曲，坐在溫紅右手邊教她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