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黑狗之家（6）

社辦實在太熱，他們轉移陣地到易商禹家開會。

「不愧是黑魔女，果然是誰惹她誰倒楣……噗！」

蘇天行原本在讚歎黑魔女的法力高強，轉頭看到劉德禎那有如狗啃的頭髮，嘴角頓時失守。

「好啊，你笑吧，再笑吧！看你最近跟老爸吵架要死不活，我大發慈悲為你製造歡樂，要記得感謝我！」劉德禎沒好氣地說。

「關我老爸什麼事？」

詩堯說：「這不能證明緯庭學姐就是黑魔女吧？也許那片鐵皮是被風吹的呢？」

劉德禎搖頭。「要吹飛那種大小的鐵皮，得要颱風級的風力才行。那時根本沒有這麼大的風。」

「這樣哦……噗……對不起！」正在思考的詩堯不經意瞄到劉德禎的頭髮，她也憋不住了。

易商禹說：「照這種情況看來，賴緯庭跟她爺爺一樣，不是省油的燈。她繼承了符仔仙的……的……的……」他拚命癟著嘴忍笑，一句話怎麼也講不完。

「不要忍了，要笑就笑吧！沒心肝的人！」

劉德禎心愛的長髮變得面目全非，心情已經很哀怨了，還得被這群傢伙取笑，當真是了無生趣。要不是還有事情要討論，他早就淚奔了。

「重要的是，那鐵皮本來是飛向她，然後才轉向我，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她真的用妖法攻擊我，為什麼要先攻擊自己？」

詩堯也幫腔，「而且在我的夢裡，緯庭學姐是被犬神攻擊啊。」

易商禹說：「妳確定那是攻擊嗎？妳有看到黑狗咬她，還是對她做其他事嗎？」

「呃……沒有。」

詩堯仔細一想，她在夢中的確只看到黑狗趴在賴緯庭身上，到底是不是攻擊，她也不確定。

「至於鐵皮，」易商禹對劉德禎說：「也許她是先把鐵皮召喚到自己身邊再飛去打你，並不是攻擊自己。」

蘇天行點頭，「嗯，如果她瞄準能力很差就會這樣。」

「現在有三個可能。第一，詩堯夢中的犬神可能就是賴緯庭的祖父養的。老頭死後，賴緯庭繼承了祖父符仔仙的能力。第二，老頭根本沒死，因為某種原因躲起來，靠著犬神暗中保護自己孫女，誰得罪她誰就倒楣。第三個可能，賴緯庭不是黑魔女，她跟犬神也沒關係，她身邊的意外事件是別人造成的。」易商禹說：「我們只好一個一個去驗證了。」

詩堯問：「要怎麼驗證？」

「術士都是用黑狗的骨頭來控制犬神，如果賴緯庭是犬神的主人，骨頭一定會放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易商禹說：「我們要摸進她家裡，把骨頭找出來毀掉。」

※

離開易家，劉德禎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引得詩堯的同情心再度氾濫。

「學長你放心，頭髮很快就會長長的。如果你等不及，我可以幫你找幾個快速生髮秘方。」

劉德禎苦笑搖頭。

「不是啦……等等，快速是多快速？可以一天之內恢復原狀嗎？」

「如果真有那種藥，你擦下去只會變成毛怪。」

「說的也是。」劉德禎歎息。「我只是想說，已經兩次了，女人一聽到我講話就氣到發瘋。不是造謠害我，就是抓狂去跳樓。原來我這麼顧人怨啊。」

「不是這樣啦，你也沒惡意啊。」

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就是因為沒惡意卻傷害到別人，他才會這麼難過。

「我的意思是，小芳和緯庭學姐都一樣，本來心情就不好，又不巧聽到你說的話，觸動了爆炸開關，才會做出極端的事，這不是你的錯。如果只是因為你講話欠揍就會把人逼瘋，現在全校早就每個人都瘋了。」

「……學妹，妳後面那句話真的可以不用加。」

「啊……對不起！」詩堯發現自己誠實過頭的毛病又犯了，窘得不得了。

劉德禎呼了口氣。

「不管是不是黑魔女，賴緯庭那些話真的把我打醒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吃過苦，所以也完全無法想像，世界上有人過著那麼困苦的生活。我昨晚一直在想，如果換成是我跟她交換人生，過著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生活，我會做出什麼事？絕對不只是賞人耳光跟跳樓而已。想到這裡，就覺得對緯庭很愧疚。」

「學長，緯庭學姐雖然過得很辛苦，但那不是你的錯啊。說來說去她只是在遷怒而已。」

「我爸也是這麼說。」劉德禎苦笑。「他說，有錢人原本就有權利得到一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不需要愧疚，但是我實在是無法認同。至少在學業上，緯庭比我努力多了，她不該落到這下場。」

這個人真的很善良。詩堯心想。再加上出色的外表和家世，要不是對服裝的喜好太另類，不知會迷死多少純情少女。

要是那些誤解他的人都能理解就好了。

與其期待別人理解他，不如幫助他減少被誤解的可能。

「學長，出生在富裕的家庭是你的幸運，你應該要感恩而不是愧疚。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只因為你有錢就被你傷害，重要的是你的態度。只要你能夠像今天一樣，多考慮別人的心情，不要常常炫耀你的衣服手錶多少錢，相信大家一定會更加註意你的優點的。」

劉德禎怔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

「學妹，妳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而且又這麼體貼，小心我會愛上妳哦。」

「咦？」詩堯大驚，「開玩笑的吧？」

劉德禎的下一句話讓她瞬間羞紅了臉。

「當然是開玩笑，我知道妳早就心有所屬了。雖然那傢伙樣樣不如我，至少不像我這麼白目。況且我得先重修『做人』這一科，再來考慮戀愛問題。」

「學長……」

他抬頭望著天空。

「不好意思，這次案件我不能參加了，有些事我得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

詩堯微偏著頭。

「學長……你該不是因為髮型弄壞了，不想出門吧？」

「對啦！」劉德禎臉紅脖子粗。「就連我家的亞歷山大‧斯圖亞特‧神龍都知道剪毛剪壞以後不能出門，我身為主人當然更要顧形象啊！而且……」

        他深呼吸幾口。「我真的不想跟緯庭起衝突。不是怕被黑魔法詛咒，而是我剛剛才發現，這世上還有比黑魔法更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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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據說有些狗狗真的會因為毛剪壞就不肯出門，幸好教主家的狗神經都很粗，不管再醜就是要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