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吸血鬼安塔娜西婭
本章節 6280 字
更新於: 2024-01-01
公曆 2023 年 11 月 06 日(一)深夜十一點,哥連臣角山間
「Flāmios, frōşmeyece! (燃燒吧,火焰!)」 在這個安靜得讓人打寒顫的山間,Evlotheusna 舉起手大喊道。
然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Phamiyāt! Ðen akōrın! (該死!還是不行!)」 Evlotheusna 說道,「Ðen akōrın stikamāssum makaēsona ēst…(還是沒有魔素…)」
每隔幾天,Evlotheusna 都會來這裡測試魔法,期望自己的魔力能回歸。
「姐啊…你再測試幾次都不會成功的…」 旁邊的一個少女説話了,「即使你真的是異世界轉生來的,魔力什麽的應該在轉生的過程就失去了吧?」
「老妹啊,由於你是這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經歷過死亡轉生,你當然不知道這是如何運作的。」 Evlotheusna 回答,「魔力是和我的精神以及意識連在一起,不是和我的身體或血液連在一起。」
「——即使換了個身體,只要我是連著意識一起轉生到這裡的話,我的魔力就會保留。」
「——而至於爲什麽我會說自己是連意識也一起轉生過來呢?因爲我還記得前世的事情。」
少女被 Evlotheusna 說得啞口無言,她想很久才想出一句話:「我現在真的搞不懂了…你究竟是中二病…還是真的轉世…」
這時,Evlotheusna 感覺到一股異常的動靜,她立即警戒起來,「喂,Timeōska (鐵梅歐斯卡)…你有感覺到什麽嗎?」
「沒有啊…你別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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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曆 2023 年 11 月 07 日(二)上午七點二十八分,克勞德中學
「話說…你每天都這麼早過來的嗎?」 Zarmivra 打著哈欠問。
「我通常20分就坐在課室了。」 言美說著打開了課室的門。
打開了門,只見空蕩蕩的課室非常暗,窗簾全部拉了起來,只有一個同學坐在裡面。
言美看見了對方,立即呆在原地,那個少女只是冷冷地瞪了她們一眼,就轉過頭去。
<Itzchāca…她好像有點陰森…> Zarmivra 在內心呼喚言美。
<我知道,很陰森對吧?繼續動作,走去我們的座位。>言美發動能力,以心靈感應回答,<她就是我昨天說的另一個異能者。>
<——她在這五年以來每年出席率只有剛剛好達到升班標準,也不會接觸陽光。>
<——我有懷疑過她是不是吸血鬼,但是她對幾乎所有同學都很警惕,所以我也不敢問。不過我們兩個對話次數不少,她在這學校裏最熟的人應該是我。你等我一下。>
「早啊,Antanasia。」 言美對少女說,「上次見到你已經是上禮拜四了呢…」
「嗯。」 Antanasia 應了一聲,算是回答,她看了一眼 Zarmivra,「新來的?」
「…是…我是 Zarmīvra。」 Zarmivra 緊張地回答,「…那個…請多關照。」
「你魔力似乎很強大呢,我有說錯嗎?」 Antanasia 端詳著 Zarmivra,「你的魔力遠遠比言美的高。」
「你…看得出我和 Itzchāca 身上的魔力?!」 Zarmivra 驚訝道。
「呵呵,這件事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 Antanasia 說,「願意跟我去一趟地下室嗎?」
「…現在嗎?」 言美有點不安地問。
Antanasia 點點頭,隨即站起身準備移動,又補上一句:「喔,放心吧,不是甚麼壞事。」
…
上午七點三十分,克勞德中學秘密地庫
三個女孩來到了這個沒有陽光能照進來的地庫,這裡是拿來放置一些機械設備的,一般不會有人下來。
Antanasia 熟練地打開了燈,說道:「那麼…我們就直接打開話題吧。」 她張開嘴巴,用有尖指甲的手指指著尖銳的犬齒,同時露出了自己的翅膀。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 言美後退了一步,「你果然是吸血鬼…」
「啊?原來你有懷疑過啊?」 Antanasia 有點驚訝地問,「那…那為什麼你不和我說?」
「我怕你嘛…」
「…Well, that's fair…(好吧,這很合理…)」 Antanasia 說,「好了,現在輪到你了,新生。」
Zarmivra 乾咳兩聲,深吸一口氣,也露出了她的雙角、雙翼和尖牙 (犬齒),然而她很快就收了回去。
「不管如何,我們的種族並不同,你是吸血鬼,我是最原始的類人魔物。」 Zarmivra 說。
「那個…Antanasia?」 言美問。
「嗯?」 Antanasia 斜眼看了一眼言美,「怎麼了嗎?」
「就說了那樣瞪我很嚇人了…」 言美小聲說道,「那個…你不如先把翅膀藏起來?」
「對呢,如果這時候有誰進來看見就不好了。」 Antanasia 收起了翅膀,「對了,既然你們知道了我的秘密,可以答應我,對其他人保密嗎?當然我也會保密。」
<這個拒絕的話感覺會出事…> 言美對 Zarmivra 心靈感應道。
「萬一,如果我們拒絕呢?」 Zarmivra 問。
「那就只好…」 Antanasia 說道,「你們應該清楚吧…」
「好啦!好啦!我們答應!」 言美說,「話說,你隱藏身份的手法真的破綻百出,你確定其他人不會發現嗎?」
「——你非常刻意地躲避陽光,加上你平常那冷漠又感覺有點兇的態度,我覺得很多人都對你印象深刻。」
「——當然,我知道你不常說話是為了隱藏你的犬齒。」
「…原來…我一直以來其實很顯眼嗎?」 Antanasia 聼後大受打擊,跪在地上。
「那個…」 Zarmivra 說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去課室了呢?」
「啊,已經快八點了?回去吧。」 Antanasia 說。
…
三個女孩正走在一條陰暗的暗道中。
「話說,Antanasia,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會讀心。」 言美說。
「怎麼突然告訴我這個?」 Antanasia 問。
「我感覺瞞著你不是很好,所以就告訴你了。」
「但是…既然你會讀心的話,你應該早就發現我是吸血鬼啦?」
「你用羅馬尼亞文思考,我怎麼聽得懂?」 言美說,「每次聽到有外語的心聲,我就知道是你。」
「是嗎…」
「我也可以把自己的心聲發送到別人的腦海,所以我的能力算心靈感應…唔!」 言美說到一半,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絆倒了。
「怎麼了?」 Zarmivra 問。
「沒事…只是跌倒,這裡太黑了。」 言美說。
「Antanasia,你每次在學校移動都是走這裡嗎?」 Zarmivra 問。
「不,有時候也會跟著班走,」 Antanasia 回答,「如果我那天記得帶傘的話。」
「對,每次上學的時候都會看到她拿著一把大傘對著窗戶走路,」 言美補充,「全校就你最顯眼。」
…
上午十點零七分,克勞德中學 5A 課室,公民社會
一張紙條從窗外飛了進來,輕輕地落在 Antanasia 的桌面上。
<Ce este asta? (這啥啊?)> Antanasia 撿起紙條。
Zarmivra, occurram mihi in Orienoramia hac nocte. De quibusdam gravibus negotiis dicturi sumus. Est aliquid de nostra et huius loci salus. Noli oblivisci omnes teammates ferre. ——Eulotteusna
薩洱彌芙菈,今晚在歐利諾拉米亞見我,我們要討論一些嚴肅的事情,這關係到我們和這個地方的安全。別忘了帶上你所有的隊友。 ——埃芙蘿忒烏絲娜
「Occurram mihi in Orienoramia hac nocte…? (今晚我會在歐利頁諾拉米亞見你…?)」 Antanasia 念出了紙條上的內容,隨後轉頭問 Zarmivra,「Hoc est Latinum, rectum? (這是拉丁文,對吧?)」
「Certe. (對。)」 Zarmivra 回答,「主要是因爲 Evlōþeūsna 和我最方便溝通的語言是拉丁文。我們兩個說的克扎塔語有一定程度的差別,我解讀會花上好一段時間。」
「上面說的 『重要的事』 你覺得是什麼呢?」
「不知道,可能是…」 Zarmivra 說到一半,社會科的老師走了進來,「老師來了,等等再說吧。」
…
上午十點三十分,克勞德中學 5A 課室,公民社會
「在資訊科技漸漸發達的年代,中國內地的直播用戶數目在幾年內增加了幾億,而這對於農村的脫貧或起到一定的作用…」
<Itzchāca,這個科目究竟是教什麼的啊?> Zarmivra 在內心呼喚言美。
<政治宣傳。> 言美簡而言之地說道,<這個科目的內容你就當是某個平行時空的歷史就行了,考試的時候應付就行。> (角色發言,不代表本台立場)
<——這個世界就算是歷史和政治都足夠你研究大半年,不過等到你越往深處探索,你就會慢慢發現人性的醜惡。>
<——你到時再重新思考要不要和人類這種惡魔共存吧。>
……
公曆 2023 年 11 月 07 日(二)深夜十點,(Orienoramia) 歐利諾拉米亞
Orienoramia,這個名字其實是拉丁文中 「東邊」 以及 「海岸」 的組合詞,在 Evlotheusna 和 Zarmivra 看著香港島地圖討論地名的時候由 Zarmivra 提出,用來代指藍灣半島海濱長廊。
不管如何,Zarmivra 帶著 Antanasia 和言美來到了海濱長廊,等待著 Evlotheusna。
過了幾分鐘,Evlotheusna 帶著一個看上去和她有幾分像的少女來到了集合點,「Robeyēçanum! (我來了!)」
「Pogyōs es cōri ēst? (這個女孩是誰?)」 Zarmivra 問,「Adēlphi saya? (你的妹妹?)」
「Ya. (嗯。)」 Evlotheusna 回答,「Kinavōs govīce- uh, govekāta. (說中文吧。[在這裡,Evlotheusna 嘗試以古克扎塔語來說 『Govīce』])」
「你們剛剛在討論我的事情嗎?」 少女,Temeosca,問,「以她的說辭——我是她 『在這個世界』 的妹妹。」
「我是在這個世界的父母車…出事之後才和她坦白自己身份的,但是她不是很相信我。」 Evlotheusna 對 Zarmivra 說,「咦?怎麽多了一個人?」
「Te scire lubuit, ego sum Antanasia. (你好,我是安塔娜西婭。)」 Antanasia 說,「Lamia sum ex Țeara Rumânească. 『Wallachia』 Anglice dicitur. (我是來自羅馬尼亞 [Țeara Rumânească 的字面意思是 羅馬尼亞人的國家] 的吸血鬼,在英文它叫瓦拉幾亞。)」
「——Si miraris, immo scio Remiliam. Etiam linguam Sinensem loqui possum. (如果你想知道,是的,我認識蕾米莉亞。我也會說中文。)」
「啊…你好…」 Evlotheusna 回答,「一個會讀心…一個是蕾米莉亞的朋友啊…有趣。」
「Eþoūsa, 所以你突然說有嚴肅的事情是什麽?」 Zarmivra 問。
「啊,對,是這樣的…」
「你們在哥連臣角山間遇到魔物?!」 Zarmivra 驚訝地問,「真的嗎?」
「是…是真的…」 Temeosca 在旁說道,「說實話,我本來其實不是很相信姐姐說的轉生,但是眼前看到的怪物又不得不迫使我承認。」
「她嚇壞了,我昨晚已經安慰過她了。」 Evlotheusna 說,「無論如何,魔物的出現代表了這個世界和你的世界連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在我們有辦法關閉時空裂縫 (暫且讓我們這樣稱呼它吧) 之前,我們都得時刻注意。今天我讓你們集合在一起,就是爲了告訴你們這件事。」
「那…我們有什麽要幫忙做的嗎?」 Antanasia 問。
「有空的話,在你們能力可及的地域巡查,查看有沒有任何魔物的跡象。」 Evlotheusna 說,「如果我這邊有發現魔物的話,我會立即通知你們,讓你們過來處理。因爲這個世界沒有魔素,我無法使用魔法。」
「嗯?但是我能用啊,你看。」 Antanasia 彈指,一團火球出現在她的手心。
「把你那個蕾米莉亞做的項鍊取下來,然後再試試看。」 Evlotheusna 說。
「啊?你怎麼知道的?」 Antanasia 說著就把那鑲著寶石的項鍊脫了下來,隨後嘗試使用魔法,然而失敗了,「等等,為什麼用不了?」
「蕾米莉亞和我說過,她以前在瓦拉幾亞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吸血鬼是朋友,當時她用魔法水晶做了一個項鍊送給那吸血鬼。」 Evlotheusna 說,「只要身上戴著或者手上拿著有魔法水晶的物品,在這個沒有魔素的世界也可以使用魔法,強度由那顆水晶的屬性純度決定。」
「——比如說,如果一顆魔法水晶有25%水屬性純度以及46%火屬性,那麼在裝備這水晶的時候使用水屬性魔法就能使出自身實力的25%,火屬性則會是46%。這是在環境魔素濃度為 0% 的前提。計算公式就是 環境魔素濃度+水晶元素純度,如果環境的水屬性濃度有124%,然後水晶的水元素純度是100%,那麼就可以使出自身實力224%的水屬性魔法。」
「你那顆水晶,據蕾米莉亞的回憶,是全屬性45%,這已經是非常高的純度了。」 Evlotheusna 說,「我測試過了,香港大部分地區的魔素濃度平均值在 3.255%,你和我的魔法資質沒有 Zarmivra 高,所以在魔素這麼稀少的地方就直接使不出來了。就算是 Zarmivra 也變得很弱。」
「——我們今天已經結束了,那麼各位交換聯絡方式之後就解散吧。」
…
「慢著,為什麼你們和我們走同一條路?」 Evlotheusna 轉頭看向跟著她和妹妹的 Zarmivra、Antanasia 和言美。
「我們想聽聽看關於你妹妹的事情。」 Zarmivra 說,「她不是轉生來的吧?」
「你們想聽的話…」 Evlotheusna 轉頭看向 Temeosca,Temeosca 點頭答應,Evlotheusna 說道,「既然她本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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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23年07月01日(六)凌晨十二點,Evlotheusna 的家
家裏的座機響了,鈴鈴鈴的聲音把正在睡覺的 Evlotheusna(現實世界法定姓名:閻雨夢) 和妹妹夏山叫醒。
「…請問是哪位?」 Evlotheusna 接過電話。
聼了電話那頭幾秒鐘之後,Evlotheusna 用幾乎大喊的聲量問:「啊?!車禍了?!我馬上過來!」 她拉上妹妹,隨手抓了兩麾披風就跑去玄關。
「怎麽了?怎麽了?」 夏山急忙問,「我們去哪?」
「爸媽出車禍了!快!」 Evlotheusna 說,「快來,我們開老爸的車去醫院!」
…
公元2023年07月01日(六)凌晨一點,東區醫院
她們焦急地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待,走廊上的光有點昏暗,因爲燈壞掉了。
一聲微弱的聲響之後,手術室門上面的燈 (「手術中」) 關掉了。
「夏山!」 Evlotheusna 提醒她的妹妹,指了指墻上的燈。兩個女孩屏息靜氣,緊張地等待著醫生。
在近乎無盡的等待之後,醫生打開了門。
「兩位,我們非常抱歉。」 醫生開口道,「已經回天乏術了。」
「…你說什麽?」
…
(Evlotheusna 口述) 今年的七月一號,我在這個世界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之中喪生,自此我和夏山失去了父母。我變成了夏山唯一的依靠。
(Evlotheusna 口述) 在那過了兩個禮拜,我們終於辦完父母的後事 (我們將其土葬在天主教墳場),也計劃好了日後的生活。而就在這時,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應該是說,我認爲坦白的時機到了。
公元2023年07月13日(四)下午,我們的家
「夏山?」 我在妹妹身邊坐下,「可以耽誤你幾分鐘嗎?」
「怎麽了嗎?」
「我認爲…我是時候向你坦白了。」 我想了想,説道,「呃…那個…我…我是…」
我很緊張,因爲我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妹妹打斷。
「姐?」 夏山問,「你想和我說什麽?」
「——冷靜,深呼吸。」
「我…我不知道該從何説起…」
「放心吧…從你覺得適合的地方說起就好…我會聼的。」 夏山這樣說道,把手搭在我的肩膀。
我深呼一口氣。
「好吧…」 我說,「我…我是異世界轉生過來的!」
「…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