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名字
本章節 2178 字
更新於: 2023-12-19
「妳好，我是庫米耶魯，家中排行第五，妳可以叫我小五哥哥。」小五溫文爾雅的說道，順道坐了下來。
孩子禮貌的點點頭，乖巧的回應：「你好，小五……」
在最重要的稱呼上，女孩卻怎麼也喊不出聲，她很努力的嘗試要說「哥哥」二字，用力到面色通紅，依舊什麼也說不出來，女孩垂著腦袋不敢抬頭，害怕周圍的哥哥姐姐們對她露出失望的表情，那種恐懼彷彿從出生就刻在骨頭裡，光是呼吸都覺得難受。
「沒事的，或許是因為還不熟悉，所以沒辦法自然而然地說出來，這很正常，別怕……沒事的……」小五輕柔的安撫著孩子，纖細的手輕輕地順著孩子的背讓她放鬆，宛如羽毛拂過琴弦的聲音，似有若無，孩子徬徨無措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小五憐惜的揉揉孩子的腦袋，拉著她坐到自己面前，緩緩開口說道：「等等，妳先閉上眼，當我說睜開的時候，妳把第一眼看見的牌抽出來，然後憑感覺再抽一張，記得不要猶豫。」
「好……」孩子懵懂點了點頭，接著閉上眼，沉澱情緒。
很快的小五的聲音傳來，「睜開眼。」
第一眼，女孩毫不猶豫地抽出最左邊的卡牌，第二張，她深吸一口氣，跟著感覺走，來到了右邊倒數第二張牌，她輕輕地拿起，小五伸手接下，「現在由我替妳選最後一張牌。」
小五說完，便閉上雙眼，輕啟雙唇，喃喃自語，修長的手指滑過卡牌，來到末端，又往回走了幾步，手指猶豫了下，正要落下之際，頓住了，瞬間，手指被推向正中間，落下拾起卡牌，結束。
短短幾秒的時間，卻像一個世紀，女孩眼裡滿是驚奇，剛才有一瞬間，她彷彿看見一片浩瀚的星辰出現在小五身後，而她就像一粒沙子，渺小且虛無。
「我們現在來開牌。」小五齣聲拉回孩子的思緒。
小五打開第一張牌，那是一顆栩栩如生的眼睛，第二張是一位哭泣的天使和一位微笑的惡魔，前者處在黑暗裡，後者身在光明中，第三張則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三張牌全開，小五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孩子好奇的拿起那張眼睛的卡牌，仔細一看，會發現那顆眼珠除了眼白，剩下的是一片黑暗，她總覺得裡面……有東西，當她全神貫注的盯著黑暗時，一束亮光射進她的雙眸，令她下意識閉上雙眼，向後倒去。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女孩陷入深深的沉睡，夢裡她看見了一個女孩……
孩子的出生理應是充滿希望和期待，而起初確實如此，身邊的人給了她無盡的愛和關心，無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隨著時間流逝，女孩步入校園，考試、成績、比賽……各種評比的項目接踵而至，周圍的關心漸漸地變成了壓力，甚至是質問「這次考試怎麼樣？」、「為什麼拿不到一百？這很難嗎？」、「妳這成績要怎麼考大學？」、「選個有用的科系，別選喜歡的，那有什麼用？」……
一次次的否定，讓女孩失去信心，她不懂自己為何而存在？
好不容易獲得一份喜歡的工作，卻還是得不到認同，「妳清醒一點，看看人家，那才叫工作，再看看妳的，薪水袋薄的跟紙一樣，我都是為妳好，快換工作吧。」、「昨天妳哥升職了，妳也學著點。」、「妳姐外語說的好，明年就要去國外工作了，妳也要加油。」……她已經分不清那些話的背後是出於關心，還是真的嫌棄。
她努力的回應著家人們的期待，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在家人眼中，她不夠出色，不夠優秀，無法成為他們的驕傲，她越來越害怕，害怕他們的關心，害怕他們失望的眼神，她好想躲起來，再也不要出現。
而最讓她難受的是生日，她總是既期待又害怕，一邊希望有人記得她的存在，另一邊又害怕他們的關心，矛盾的心態逐漸扭曲，變成了尖銳的利刺，傷害每個關心她的人，也阻擋了所有想幫助她的人，最後只剩她自己。
平時已經活得夠艱難了，若是所有惹人心煩的小事都發生在同一天呢？
答案是……死亡。
女孩撐不住了，她非常難受，可是找不到人可以傾訴，無處宣洩的悲傷和無助，使她絕望至極，此時，她心想：太痛苦了，好想解脫，反正沒有人在乎，那消失吧！
縱身一躍，狠狠的摔在堅硬的地面上，疼痛是最後的感覺，但她笑了。
不用再擔心明天的工作，也不用再討好身邊的每一個人，更不用面對家人的關心與失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這麼美好的事情怎麼能不開心呢？
「妳說呢？」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孩子耳邊，像是毒藥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孩子的意識，慢慢的將孩子拖入深淵，讓孩子再也不要醒來，跟著夢裡的女孩一起沉睡。
「亞希，她怎麼還不醒來？燒不是已經退了嗎？」
「絲媞雅，妳先別急，小孩子需要休息才能養足精神，讓她多睡會兒。」亞希安撫著絲媞雅，順便幫孩子掖了掖被子。
「可是她已經睡兩天了……」絲媞雅擔憂的說。
「那個光明祭司不會是個假貨？」里克冷冷的說道。
「不至於，爸爸應該沒蠢到找錯人。」小五淡淡的替懷斯特平反。
「雖然老爸看起來很好騙，但不至於走錯地，畢竟這個村莊也只有一個神殿。」蕾娜平靜的分析著。
「那就再請一次。」亞希皺著眉，思考了會兒，沉聲說道。
「我跟著老爸一起。」里克毫不猶豫地轉身，霎那，床上傳來細微的聲響，孩子竭盡全力拉住里克的衣角，虛弱的睜開眼，開口想說「不用麻煩了」，卻發不出聲音。
「妹妹醒了，快！去叫爸媽。」絲媞雅激動地催促著，眼角閃著點點水光。
沒多久，倪雅和懷斯特就衝了進來，倪雅直接抱住孩子，懷斯特順勢拉過一旁的六個孩子，儘管伊多一臉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與家人抱在一起。
身處中心的孩子，鼻尖酸澀，眼眶濕熱，她緊緊抓住倪雅的衣襟，如同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積累已久的情緒，終於有了出口，她放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也把心中的無助通通宣洩而出。
倪雅輕柔的拍拍孩子，嘴裡唸著：「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孩子禮貌的點點頭，乖巧的回應：「你好，小五……」
在最重要的稱呼上，女孩卻怎麼也喊不出聲，她很努力的嘗試要說「哥哥」二字，用力到面色通紅，依舊什麼也說不出來，女孩垂著腦袋不敢抬頭，害怕周圍的哥哥姐姐們對她露出失望的表情，那種恐懼彷彿從出生就刻在骨頭裡，光是呼吸都覺得難受。
「沒事的，或許是因為還不熟悉，所以沒辦法自然而然地說出來，這很正常，別怕……沒事的……」小五輕柔的安撫著孩子，纖細的手輕輕地順著孩子的背讓她放鬆，宛如羽毛拂過琴弦的聲音，似有若無，孩子徬徨無措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小五憐惜的揉揉孩子的腦袋，拉著她坐到自己面前，緩緩開口說道：「等等，妳先閉上眼，當我說睜開的時候，妳把第一眼看見的牌抽出來，然後憑感覺再抽一張，記得不要猶豫。」
「好……」孩子懵懂點了點頭，接著閉上眼，沉澱情緒。
很快的小五的聲音傳來，「睜開眼。」
第一眼，女孩毫不猶豫地抽出最左邊的卡牌，第二張，她深吸一口氣，跟著感覺走，來到了右邊倒數第二張牌，她輕輕地拿起，小五伸手接下，「現在由我替妳選最後一張牌。」
小五說完，便閉上雙眼，輕啟雙唇，喃喃自語，修長的手指滑過卡牌，來到末端，又往回走了幾步，手指猶豫了下，正要落下之際，頓住了，瞬間，手指被推向正中間，落下拾起卡牌，結束。
短短幾秒的時間，卻像一個世紀，女孩眼裡滿是驚奇，剛才有一瞬間，她彷彿看見一片浩瀚的星辰出現在小五身後，而她就像一粒沙子，渺小且虛無。
「我們現在來開牌。」小五齣聲拉回孩子的思緒。
小五打開第一張牌，那是一顆栩栩如生的眼睛，第二張是一位哭泣的天使和一位微笑的惡魔，前者處在黑暗裡，後者身在光明中，第三張則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三張牌全開，小五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孩子好奇的拿起那張眼睛的卡牌，仔細一看，會發現那顆眼珠除了眼白，剩下的是一片黑暗，她總覺得裡面……有東西，當她全神貫注的盯著黑暗時，一束亮光射進她的雙眸，令她下意識閉上雙眼，向後倒去。
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女孩陷入深深的沉睡，夢裡她看見了一個女孩……
孩子的出生理應是充滿希望和期待，而起初確實如此，身邊的人給了她無盡的愛和關心，無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隨著時間流逝，女孩步入校園，考試、成績、比賽……各種評比的項目接踵而至，周圍的關心漸漸地變成了壓力，甚至是質問「這次考試怎麼樣？」、「為什麼拿不到一百？這很難嗎？」、「妳這成績要怎麼考大學？」、「選個有用的科系，別選喜歡的，那有什麼用？」……
一次次的否定，讓女孩失去信心，她不懂自己為何而存在？
好不容易獲得一份喜歡的工作，卻還是得不到認同，「妳清醒一點，看看人家，那才叫工作，再看看妳的，薪水袋薄的跟紙一樣，我都是為妳好，快換工作吧。」、「昨天妳哥升職了，妳也學著點。」、「妳姐外語說的好，明年就要去國外工作了，妳也要加油。」……她已經分不清那些話的背後是出於關心，還是真的嫌棄。
她努力的回應著家人們的期待，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在家人眼中，她不夠出色，不夠優秀，無法成為他們的驕傲，她越來越害怕，害怕他們的關心，害怕他們失望的眼神，她好想躲起來，再也不要出現。
而最讓她難受的是生日，她總是既期待又害怕，一邊希望有人記得她的存在，另一邊又害怕他們的關心，矛盾的心態逐漸扭曲，變成了尖銳的利刺，傷害每個關心她的人，也阻擋了所有想幫助她的人，最後只剩她自己。
平時已經活得夠艱難了，若是所有惹人心煩的小事都發生在同一天呢？
答案是……死亡。
女孩撐不住了，她非常難受，可是找不到人可以傾訴，無處宣洩的悲傷和無助，使她絕望至極，此時，她心想：太痛苦了，好想解脫，反正沒有人在乎，那消失吧！
縱身一躍，狠狠的摔在堅硬的地面上，疼痛是最後的感覺，但她笑了。
不用再擔心明天的工作，也不用再討好身邊的每一個人，更不用面對家人的關心與失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這麼美好的事情怎麼能不開心呢？
「妳說呢？」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孩子耳邊，像是毒藥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孩子的意識，慢慢的將孩子拖入深淵，讓孩子再也不要醒來，跟著夢裡的女孩一起沉睡。
「亞希，她怎麼還不醒來？燒不是已經退了嗎？」
「絲媞雅，妳先別急，小孩子需要休息才能養足精神，讓她多睡會兒。」亞希安撫著絲媞雅，順便幫孩子掖了掖被子。
「可是她已經睡兩天了……」絲媞雅擔憂的說。
「那個光明祭司不會是個假貨？」里克冷冷的說道。
「不至於，爸爸應該沒蠢到找錯人。」小五淡淡的替懷斯特平反。
「雖然老爸看起來很好騙，但不至於走錯地，畢竟這個村莊也只有一個神殿。」蕾娜平靜的分析著。
「那就再請一次。」亞希皺著眉，思考了會兒，沉聲說道。
「我跟著老爸一起。」里克毫不猶豫地轉身，霎那，床上傳來細微的聲響，孩子竭盡全力拉住里克的衣角，虛弱的睜開眼，開口想說「不用麻煩了」，卻發不出聲音。
「妹妹醒了，快！去叫爸媽。」絲媞雅激動地催促著，眼角閃著點點水光。
沒多久，倪雅和懷斯特就衝了進來，倪雅直接抱住孩子，懷斯特順勢拉過一旁的六個孩子，儘管伊多一臉不情願，但還是乖乖的與家人抱在一起。
身處中心的孩子，鼻尖酸澀，眼眶濕熱，她緊緊抓住倪雅的衣襟，如同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積累已久的情緒，終於有了出口，她放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也把心中的無助通通宣洩而出。
倪雅輕柔的拍拍孩子，嘴裡唸著：「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