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緣
本章節 3334 字
更新於: 2023-12-17
艾巴頓斯大陸，物產豐饒，物種多元，色彩斑斕，是受到眾神祝福的奇幻國度。
目前佔地最廣的種族是人類，他們既弱小卻又頑強，在面臨重大危機時，可以團結一致，犧牲自己只求一線希望，這高尚的品德令眾神為之動容，所以眾神賜予人類智慧，讓他們化險為夷。
而有光就有影子，越是閃耀奪目，越是容易滋生罪惡，人類同時也是最愛內鬥的種族，貪婪、慾望、仇恨、忌妒、謊言……這些骯髒醜陋的東西都隱藏在他們的影子裡，等待時機，便會吞噬他們的靈魂，從此變成怪物。
§§§
一大一小的月亮高掛天際，滿天繁星撒滿夜空，星輝閃耀亮如白晝。
可惜只能照亮牢房裡的一小角，逼仄狹小的空間裡關著些許幼童，他們身上多有擦傷，或是被鞭打的痕跡，而且衣著破爛還飄著一股腐敗的臭味。
地上鋪著些許乾草，但經過多日的摩擦，早已斷成碎屑，根本無法保暖，那些幼童只能互相依偎取暖，睡得很不安穩。
只有一個小孩獨自坐著，他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異色的雙眸毫無生機，像是蒙了一層厚重的灰，看不見希望，也看不見絕望，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隱約記得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可每當他更進一步的細想，頭就痛了起來，他曾試著忍耐疼痛回想過去，霎那，他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緊接著是刺耳的尖叫聲，悲痛的哀嚎聲，用盡全身力氣去抗拒那些過去，明明是他的靈魂，卻又拒絕自己的探索，讓他惶恐不安，久而久之，他放棄了，沒有任何期待，也就沒有任何失望，像一縷孤魂，風一吹就散了。
此時，遠處傳來憤怒的咒罵聲，還有刀劍相互碰撞的聲音，嚇醒了本就淺眠的幼童，他們抱成一團，眼裡充滿恐懼，有的已經開始大聲哭嚎，一個、二個、三個……，變成哭聲大合唱，而那位異色眼眸的孩子依舊無悲無喜。
過了很久，幼童們也哭累了，但還是小聲的啜泣，「硄啷！」金屬落地的聲音，眼前的門開了小縫，撒進些許光亮，幼童們瞬間止住哭聲，努力把自己往角落的陰影裡塞，只求等等不要被看見。
「噫呀……」門開了。
一個男子的臉突然竄了進來，嚇得幼童們驚聲尖叫，哀嚎遍野，把那個男子整懵了。
「蠢貨，你在幹什麼？讓你救人不是讓你嚇人！」外面傳來大吼，幼童們瑟縮了下，不敢再哭，可能是因為聽見「救人」，大家眼裡稍稍透著希望。
一隻粗糙的大手撥開男子的臉，換成一個滿臉落腮鬍的大叔站在門邊，他露出一個「善良」的笑容，朝孩子們招手，「孩子們，沒事了，光明騎士團已經將壞人抓起來了，出來吧！」
孩子們一動不動，眼裡透著戒備與懷疑，此時，一道溫厚的嗓音說：「你們的爸爸媽媽很想你們，回家吧！」，質樸的話語有著無盡的溫暖，像是母親的懷抱，讓人安心。
終於，孩子們一個牽著一個，慢慢的走到門邊，落腮鬍大叔退後一步，讓孩子們一一踏出那間噩夢般的牢房，再由一旁的騎士們帶他們回家。
「懷斯特，我以光明騎士團第六團團長之名，謝謝你的幫助。」落腮鬍大叔左手握拳放在胸口處，微低著頭鄭重且誠摯的道謝。
「別客氣，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懷斯特拍拍大叔，溫和的說道。
「團長，孩子們都已經上車了。」男子走過來匯報。
大叔頷首，再次看著懷斯特，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光明聖殿永遠為你敞開大門，懷斯特。」
說完，不等懷斯特回答，便轉身離去。
懷斯特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倏地，他快步走向牢房，往裡一瞧，還有一個孩子，他瞠大雙眸，立刻轉向騎士團離去的方向，卻發現隊伍已走遠，根本叫不回來。
懷斯特抽抽嘴角，在心裡罵了騎士團千萬次，他斂去情緒，溫聲說道：「孩子，你受傷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等了許久，異色的雙眸淡淡地看著懷斯特，孩子沒有回答，懷斯特擔憂的望向孩子的腳，但裡面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有沒有受傷。
「我先帶你出來好嗎？」懷斯特放輕語氣，溫柔的說道。
孩子低下腦袋，異色的眸子被亂髮擋住，看不清神情，懷斯特就當他是同意了。
將人抱出來後，懷斯特先找個柔軟的草地坐下，並從空間戒子裡拿出毯子，小心翼翼的裹住孩子，又從不遠處找來柴火，低聲吟唱：「善良的阿勒女神，請撒下點點星火，給予我們溫暖。」
隨著吟唱結束，木柴堆裡冒出微弱的火光，轉眼間，點燃了整個火堆。
懷斯特再次從空間戒指裡拿出食物，以及一些器具，擺弄許久，他端起溫熱的牛奶來到孩子身邊。
「喝吧！會溫暖一些。」懷斯特輕聲說道。
孩子愣愣地看著懷斯特，輕啟唇瓣，軟糯的嗓音說：「謝謝……你……喝……就好。」
懷斯特微微愣了下，他在孩子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只有厚厚一層灰，陰鬱的快要喘不過氣，只要稍不注意就會窒息。
「我加點蜂蜜，甜甜的比較好喝。」懷斯特在牛奶裡放入蜂蜜，舀了一匙地道孩子的嘴邊，孩子懵懂的看著他，懷斯特用眼神鼓勵他嘗嘗看。
在炙熱的眼神下，孩子下意識的抿了一口，甜香的味道瀰漫舌尖，溫暖了他的胃，懷斯特又舀了一匙遞到孩子嘴邊，溫柔的望著他，於是他又喝了一口，重複幾次後，碗徹底空了。
「謝謝。」孩子輕聲說道。
懷斯特摸摸孩子的腦袋，撕了一小塊麵包遞給他，他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飽了。」
懷斯特收回手，三兩下把麵包吃乾淨，這期間，他一直用眼角餘光看著孩子，異色的眸子裡依舊灰灰霧霧的，沒有光彩。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懷斯特問。
「……沒有……名字……」孩子低垂著腦袋，平靜的說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懷斯特直白的問道。
孩子抬頭望著懷斯特，無悲無喜的眸子裡，總算染上了一絲懷疑的情緒。
「我家有六個孩子，四男二女，他們都是我撿來的，雖然倪雅總是念我，但是她比誰都重視那些孩子，對了，倪雅是我的妻子，她是我見過最美、最善良的女人，她還是個強大的魔法師，不只精通各種魔法，還會自己創造魔法陣，是不是很厲害！每次我出門的時候，倪雅總是不放心，所以她每次都會親手製作護身符，孩子你看……」
懷斯特像是打開話匣子般，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眉眼間全都是對家人的愛和喜悅，內容多半是關於倪雅，對於倪雅的愛真摯且綿長，如涓涓細流永不乾涸。
聽著懷斯特敦厚溫暖的嗓音，宛如輕柔的安眠曲，睡意慢慢佔領孩子的意識，腦袋一點一點的，隨時都會倒下，懷斯特輕柔的攬過孩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背，「祝好夢。」懷斯特悄聲說道。
在意識矇矓之際，這句話清晰的傳進孩子的耳裡，如同剛剛那碗蜂蜜牛奶，溫暖甜蜜，讓他不自主地彎了眉眼，一夜好眠。
§§§
次日清晨，孩子醒來時，發現是懷斯特揹著他，他迷茫了會兒，才慢慢回神。
孩子拍了拍懷斯特的肩，懷斯特笑著道了聲早安，然後繼續前行，孩子又拍了拍懷斯特，害羞的說：「謝謝……自己走。」
懷斯特笑著回道：「孩子，我們很快就進城了，到時再讓你下來，山路不好走，還有很多碎石，沒有鞋子會硌腳。」
只見孩子抿著唇瓣，還想說些什麼，可琢磨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他不安的捏了捏手指，慌張無措。
「孩子，你決定好了嗎？」懷斯特感覺到孩子的不安，於是轉移話題。
「……什麼？」孩子疑惑。
「來我家當我的孩子。」懷斯特說。
孩子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剛從這世界醒來的第一天，他全身疼痛，骨頭像是被砸爛，腦袋像是被捏爆，躺在地上無法動彈，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而且心情莫名的低落，憂鬱的快要窒息，好想死了算了。
幾天後，身上的疼痛逐漸消失，總算能動一動手指，當他坐起身，環顧四周，他努力回想自己身在何處，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疼痛和抗拒，最後他放棄了，乾脆攤在原地，等待消亡。
沒想到當晚就被人販子抓了，從那之後，他過著慘淡的牢獄生活，吃一餐餓兩天，晚上冷到睡不著，旁邊的孩子不是在哭就是哭累了，周遭的一切都在告訴他沒救了，本就不抱希望的人，又怎麼會絕望，反正這世界也沒有在乎他的人，他活著還是死了，都無所謂。
可是懷斯特出現了，不只帶他離開黑暗，還打算養他，突如其來的好事，讓他手足無措，深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卻又期待永遠不要醒來。
他想起昨晚，懷斯特說起自己家人的時候，眼裡是滿溢而出的愛和喜悅，讓他……很羨慕，他也想被人牽掛、擔心、想念。
倏地，一低溫熱滴在手背，本來灰濛濛的雙眸似乎清晰了點，他決定順著內心的渴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我……可以嗎？」
「當然。」懷斯特毫不猶豫的肯定道。
「謝謝你，懷斯特。」孩子緊緊貼住懷斯特的後背，誠摯地向他道謝。
懷斯特掂了掂背上的孩子，心滿意足的彎起唇角，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孩子將會是他撿的最後一個孩子，也會是全家人最疼愛的寶貝。
目前佔地最廣的種族是人類，他們既弱小卻又頑強，在面臨重大危機時，可以團結一致，犧牲自己只求一線希望，這高尚的品德令眾神為之動容，所以眾神賜予人類智慧，讓他們化險為夷。
而有光就有影子，越是閃耀奪目，越是容易滋生罪惡，人類同時也是最愛內鬥的種族，貪婪、慾望、仇恨、忌妒、謊言……這些骯髒醜陋的東西都隱藏在他們的影子裡，等待時機，便會吞噬他們的靈魂，從此變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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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的月亮高掛天際，滿天繁星撒滿夜空，星輝閃耀亮如白晝。
可惜只能照亮牢房裡的一小角，逼仄狹小的空間裡關著些許幼童，他們身上多有擦傷，或是被鞭打的痕跡，而且衣著破爛還飄著一股腐敗的臭味。
地上鋪著些許乾草，但經過多日的摩擦，早已斷成碎屑，根本無法保暖，那些幼童只能互相依偎取暖，睡得很不安穩。
只有一個小孩獨自坐著，他望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異色的雙眸毫無生機，像是蒙了一層厚重的灰，看不見希望，也看不見絕望，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隱約記得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可每當他更進一步的細想，頭就痛了起來，他曾試著忍耐疼痛回想過去，霎那，他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緊接著是刺耳的尖叫聲，悲痛的哀嚎聲，用盡全身力氣去抗拒那些過去，明明是他的靈魂，卻又拒絕自己的探索，讓他惶恐不安，久而久之，他放棄了，沒有任何期待，也就沒有任何失望，像一縷孤魂，風一吹就散了。
此時，遠處傳來憤怒的咒罵聲，還有刀劍相互碰撞的聲音，嚇醒了本就淺眠的幼童，他們抱成一團，眼裡充滿恐懼，有的已經開始大聲哭嚎，一個、二個、三個……，變成哭聲大合唱，而那位異色眼眸的孩子依舊無悲無喜。
過了很久，幼童們也哭累了，但還是小聲的啜泣，「硄啷！」金屬落地的聲音，眼前的門開了小縫，撒進些許光亮，幼童們瞬間止住哭聲，努力把自己往角落的陰影裡塞，只求等等不要被看見。
「噫呀……」門開了。
一個男子的臉突然竄了進來，嚇得幼童們驚聲尖叫，哀嚎遍野，把那個男子整懵了。
「蠢貨，你在幹什麼？讓你救人不是讓你嚇人！」外面傳來大吼，幼童們瑟縮了下，不敢再哭，可能是因為聽見「救人」，大家眼裡稍稍透著希望。
一隻粗糙的大手撥開男子的臉，換成一個滿臉落腮鬍的大叔站在門邊，他露出一個「善良」的笑容，朝孩子們招手，「孩子們，沒事了，光明騎士團已經將壞人抓起來了，出來吧！」
孩子們一動不動，眼裡透著戒備與懷疑，此時，一道溫厚的嗓音說：「你們的爸爸媽媽很想你們，回家吧！」，質樸的話語有著無盡的溫暖，像是母親的懷抱，讓人安心。
終於，孩子們一個牽著一個，慢慢的走到門邊，落腮鬍大叔退後一步，讓孩子們一一踏出那間噩夢般的牢房，再由一旁的騎士們帶他們回家。
「懷斯特，我以光明騎士團第六團團長之名，謝謝你的幫助。」落腮鬍大叔左手握拳放在胸口處，微低著頭鄭重且誠摯的道謝。
「別客氣，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懷斯特拍拍大叔，溫和的說道。
「團長，孩子們都已經上車了。」男子走過來匯報。
大叔頷首，再次看著懷斯特，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光明聖殿永遠為你敞開大門，懷斯特。」
說完，不等懷斯特回答，便轉身離去。
懷斯特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倏地，他快步走向牢房，往裡一瞧，還有一個孩子，他瞠大雙眸，立刻轉向騎士團離去的方向，卻發現隊伍已走遠，根本叫不回來。
懷斯特抽抽嘴角，在心裡罵了騎士團千萬次，他斂去情緒，溫聲說道：「孩子，你受傷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等了許久，異色的雙眸淡淡地看著懷斯特，孩子沒有回答，懷斯特擔憂的望向孩子的腳，但裡面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有沒有受傷。
「我先帶你出來好嗎？」懷斯特放輕語氣，溫柔的說道。
孩子低下腦袋，異色的眸子被亂髮擋住，看不清神情，懷斯特就當他是同意了。
將人抱出來後，懷斯特先找個柔軟的草地坐下，並從空間戒子裡拿出毯子，小心翼翼的裹住孩子，又從不遠處找來柴火，低聲吟唱：「善良的阿勒女神，請撒下點點星火，給予我們溫暖。」
隨著吟唱結束，木柴堆裡冒出微弱的火光，轉眼間，點燃了整個火堆。
懷斯特再次從空間戒指裡拿出食物，以及一些器具，擺弄許久，他端起溫熱的牛奶來到孩子身邊。
「喝吧！會溫暖一些。」懷斯特輕聲說道。
孩子愣愣地看著懷斯特，輕啟唇瓣，軟糯的嗓音說：「謝謝……你……喝……就好。」
懷斯特微微愣了下，他在孩子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只有厚厚一層灰，陰鬱的快要喘不過氣，只要稍不注意就會窒息。
「我加點蜂蜜，甜甜的比較好喝。」懷斯特在牛奶裡放入蜂蜜，舀了一匙地道孩子的嘴邊，孩子懵懂的看著他，懷斯特用眼神鼓勵他嘗嘗看。
在炙熱的眼神下，孩子下意識的抿了一口，甜香的味道瀰漫舌尖，溫暖了他的胃，懷斯特又舀了一匙遞到孩子嘴邊，溫柔的望著他，於是他又喝了一口，重複幾次後，碗徹底空了。
「謝謝。」孩子輕聲說道。
懷斯特摸摸孩子的腦袋，撕了一小塊麵包遞給他，他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飽了。」
懷斯特收回手，三兩下把麵包吃乾淨，這期間，他一直用眼角餘光看著孩子，異色的眸子裡依舊灰灰霧霧的，沒有光彩。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懷斯特問。
「……沒有……名字……」孩子低垂著腦袋，平靜的說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懷斯特直白的問道。
孩子抬頭望著懷斯特，無悲無喜的眸子裡，總算染上了一絲懷疑的情緒。
「我家有六個孩子，四男二女，他們都是我撿來的，雖然倪雅總是念我，但是她比誰都重視那些孩子，對了，倪雅是我的妻子，她是我見過最美、最善良的女人，她還是個強大的魔法師，不只精通各種魔法，還會自己創造魔法陣，是不是很厲害！每次我出門的時候，倪雅總是不放心，所以她每次都會親手製作護身符，孩子你看……」
懷斯特像是打開話匣子般，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眉眼間全都是對家人的愛和喜悅，內容多半是關於倪雅，對於倪雅的愛真摯且綿長，如涓涓細流永不乾涸。
聽著懷斯特敦厚溫暖的嗓音，宛如輕柔的安眠曲，睡意慢慢佔領孩子的意識，腦袋一點一點的，隨時都會倒下，懷斯特輕柔的攬過孩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背，「祝好夢。」懷斯特悄聲說道。
在意識矇矓之際，這句話清晰的傳進孩子的耳裡，如同剛剛那碗蜂蜜牛奶，溫暖甜蜜，讓他不自主地彎了眉眼，一夜好眠。
§§§
次日清晨，孩子醒來時，發現是懷斯特揹著他，他迷茫了會兒，才慢慢回神。
孩子拍了拍懷斯特的肩，懷斯特笑著道了聲早安，然後繼續前行，孩子又拍了拍懷斯特，害羞的說：「謝謝……自己走。」
懷斯特笑著回道：「孩子，我們很快就進城了，到時再讓你下來，山路不好走，還有很多碎石，沒有鞋子會硌腳。」
只見孩子抿著唇瓣，還想說些什麼，可琢磨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他不安的捏了捏手指，慌張無措。
「孩子，你決定好了嗎？」懷斯特感覺到孩子的不安，於是轉移話題。
「……什麼？」孩子疑惑。
「來我家當我的孩子。」懷斯特說。
孩子低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剛從這世界醒來的第一天，他全身疼痛，骨頭像是被砸爛，腦袋像是被捏爆，躺在地上無法動彈，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而且心情莫名的低落，憂鬱的快要窒息，好想死了算了。
幾天後，身上的疼痛逐漸消失，總算能動一動手指，當他坐起身，環顧四周，他努力回想自己身在何處，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疼痛和抗拒，最後他放棄了，乾脆攤在原地，等待消亡。
沒想到當晚就被人販子抓了，從那之後，他過著慘淡的牢獄生活，吃一餐餓兩天，晚上冷到睡不著，旁邊的孩子不是在哭就是哭累了，周遭的一切都在告訴他沒救了，本就不抱希望的人，又怎麼會絕望，反正這世界也沒有在乎他的人，他活著還是死了，都無所謂。
可是懷斯特出現了，不只帶他離開黑暗，還打算養他，突如其來的好事，讓他手足無措，深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卻又期待永遠不要醒來。
他想起昨晚，懷斯特說起自己家人的時候，眼裡是滿溢而出的愛和喜悅，讓他……很羨慕，他也想被人牽掛、擔心、想念。
倏地，一低溫熱滴在手背，本來灰濛濛的雙眸似乎清晰了點，他決定順著內心的渴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我……可以嗎？」
「當然。」懷斯特毫不猶豫的肯定道。
「謝謝你，懷斯特。」孩子緊緊貼住懷斯特的後背，誠摯地向他道謝。
懷斯特掂了掂背上的孩子，心滿意足的彎起唇角，他有一種預感，這個孩子將會是他撿的最後一個孩子，也會是全家人最疼愛的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