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虎姑婆與壞孩子之二十

雖說現在情況危急，她還是很慶幸有跟來，跟蘇天行一起困在山洞裡的感覺其實也不差。

可惜的是，愉快的時刻不持久。

原本隔著山洞一段距離徘徊的老虎，忽然朝虎穴衝來，站在洞口大吼。

兩人這時才看清那顆巨大的虎頭，還有嘴裡的利牙，以及臉上被蘇天行那記噴槍燒焦的毛。他們甚至可以感覺到老虎嘴裡噴出帶著血腥味的熱風，一路撲到他們身上。

「哇啊啊啊啊！」蘇天行和詩堯緊緊相擁，失聲慘叫。

老虎吼了一陣，又緩緩退開。

詩堯注意到一件事：「符……」

洞壁上貼的符咒，因為長年被山上的濕氣侵蝕，黏性已經不如以往，再被老虎的吼聲震動，開始掉落。

她明白了，老虎打算把符全部震掉，再進來收拾他們兩個。

老虎再次衝到洞口，又是一陣驚天大吼。牆上的符又掉了好幾張。

面對著那猙獰的虎頭，蘇天行眼前一黑，幾乎又要像以前一樣失去意識。但是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

——振作點！詩堯有危險！

背包在逃命的時候丟掉了，噴槍也不見蹤影，腰包裡只剩一顆甩炮，還有一把折疊刀，怎麼看都不像可以拿來對付老虎的東西。

不過，只要先把甩炮丟到老虎臉上讓牠分心，他就有機會戳瞎牠眼睛。成功的話，也許牠會撤退。

當然牠也有可能會先一口咬斷他喉嚨，再把他拖出去做點心。這樣也好，他這麼大一隻，應該足夠填飽老虎肚子，詩堯就有救了。

無論如何，他非試不可。

蘇天行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出奇地鎮靜，連手都沒有抖。

「詩堯，我得鬆手了。妳辛苦一點，用力把背抵在山壁上止血。」

「你想……幹什麼？」

「秘密。」

虎精聽得懂人話，他絕對不能透露自己的計劃，然而詩堯已經猜到了幾分，她伸手拉著他不放。

「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不用擔心，馬上就好。」他的笑容溫和清爽，彷彿只是在幫她修腳踏車。「對了，妳最好先把眼睛閉上。」

「我不要！」詩堯緊緊抓住他：「你如果要做傻事，我就用力挖傷口讓血流光！要比白痴我絕對不會輸你！」

「詩堯，不要任性，」蘇天行耐心地說：「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只要有一點希望就應該要試。也許我們兩個都會得救。」

「那也不能拿你的命去冒險啊！與其這樣還不如一起死！」

「可是我不想要妳死。」蘇天行溫柔而堅決地撥開她的手。「順便說一下，對不起，我不該不接妳電話，不該躲妳，不該不聽妳忠告，更不該帶妳一起來。妳一直很體諒我，我真的很感謝。如果……我又讓妳傷心的話，就請妳再原諒我一次吧。」

最後一次。

詩堯看著他迎向洞口的猛虎，眼淚併了出來。

「不要啊！」」

蘇天行握緊手中甩砲，對著老虎的臉狠狠扔了出去。碰的一聲，老虎怒吼著退了幾步。蘇天行趁機撲上前，舉刀朝老虎的眼睛戳去。然而老虎一甩頭，張嘴咬住了他的左臂，瞬間有如四根粗釘被硬生生打入手臂中。

隨著前所未有的劇痛，蘇天行的意識瞬間飄遠，連詩堯的哭喊也聽不到。

就在即將沈入深淵時，另一個聲音卻傳入他腦中。是老虎的聲音。

「蠢小子，你以為犧牲自己就可以救那女孩嗎？想太多了！那丫頭鐵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現在是人笨還是動物笨啊？」

聽了這話，蘇天行的眼睛立刻睜開，瞪得比老虎還大，射出狂怒的光芒。

「喝啊啊啊啊啊！」

他放聲怒喝，右拳狠狠地砸在老虎額頭上。老虎痛得大吼，蘇天行趁機抽回手臂，撲上去對著老虎眼睛又是一拳。然而這次沒那麼順利了，老虎一掌拍過來，把他打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詩堯嚇得連叫都叫不出來，生怕他死了。

幸好蘇天行又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詩堯這才看到，他的額頭正中央在發光，光芒匯集成一個圖騰，形狀有如蒼勁的樹枝纏繞。

而他的眼神，凌厲而兇狠，不要說不像平常的他，根本不像人類。

在他身後，老虎張大了嘴朝他撲來，蘇天行及時蹲低身體，右拳由下往上正中老虎的下顎，一拳把老虎打飛了。

蘇天行撲倒在地上，詩堯看到他額上的光芒已經消失，然後他眼睛也閉上，徹底昏了過去。

「天行！！！」

老虎很快又撲了過來，正要一口朝他後頸咬下，卻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後方。

接著發生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老虎從蘇天行身旁退開，腳步聲越來越遠，然後靜止。

牠走了？詩堯非常困惑。

她還沒回過神來，霧裡又傳來另一個聲音。

「喂！前面有人嗎？出個聲啊！」

那是易商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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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如果是普通人，被老虎拍上一掌，大概整張臉都飛了吧(抖)所以蘇天行真的要感謝老爸的遺傳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