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虎姑婆與壞孩子之十七

咔答一聲，門開了，易商禹輕巧地溜進袁毅城家裡，對自己開鎖的功力非常驕傲。

不是他愛當小偷，而是他明明給了袁毅城自己家的備用鑰匙，袁毅城卻不肯同樣回敬，實在很不夠意思。

話說回來，是他自己要給鑰匙的，也不能強迫袁毅城照辦。

他在袁家東摸西摸，翻看袁毅城的抽屜、床底還有電腦，沒有黃色書刊，沒有奇怪的影片或電玩遊戲，連美女海報都沒有，只有一堆看起來就很難懂的書，讓他有點小失望。

「才二十幾歲，正值巔峰的年輕人，生活居然這麼無聊？這樣很不健康耶！」

易商禹嘴裡吐槽著，從袁家櫥櫃裡拿了餅乾吃，還躺在袁毅城的大沙發上睡了個長長的午覺，醒來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唉唉，真無聊。」他伸了個懶腰，「老袁那傢伙八成是料到我會闖進來，先把有料的東西帶走了。哼，心機真重。」

正要離開，他注意到客廳的書櫃有一本書放反了，想說舉手之勞幫忙整理一下，但是把書移開才發現，在書櫃後方有個按鈕。

易商禹進出袁家上千次，卻完全不知道這個按鈕的存在。

狐疑地按下按鈕，旁邊原本放花瓶的壁龕開始轉動，轉出了原本藏在壁龕後的東西。

一座小小的神壇，放著「先祖華祐真人」的牌位。牌位前方放著一個小巧可愛的玉盒，和一把用銅錢串成的金錢劍，劍上生滿銅鏽，看起來非常古老。

易商禹非常困惑，袁毅城家裡為什麼要放華祐真人的牌位？華祐真人是他們易家的祖先啊。

至於另外兩樣東西，玉盒暫且不論，金錢劍是道士常用的法器。易弘清的華祐堂裡供奉著當年華祐真人愛用的種種法器，包括道袍、道冠、法鈴、桃木劍，獨缺金錢劍。難道就是眼前這把？那為什麼會在袁毅城家裡？

最重要的，為什麼袁毅城沒有告訴他？

伸手去拿金錢劍，卻被劍上發出的巨大力道彈開，退了好幾公尺才摔在地上。

「這是……什麼……」

易商禹目瞪口呆，看著劍上冒出一團光圈，光圈裡浮現一個小小的身影。圓凸的眼睛，火紅的皮膚，大大的朝天鼻， 嘴裡伸出兩根小小的獠牙。

在道壇長大的易商禹，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個小鬼。

「來者何人？竟敢擅自觸碰本大仙玉體！」小鬼怒瞪著易商禹。

所以是金錢劍的劍靈嗎？

「你可以不要講得這麼下流嗎？我只是想看看那把劍而已！」

「本大仙是華祐真人的愛劍，只有真人，以及真人的後代子孫才有資格成為本大仙的主人，得以使喚拿取本大仙，無關之人不得靠近！」

易商禹爬起來，「這就好笑了。我是華祐真人的後代，就是你的主人！」

劍靈不屑地從鼻孔裡噴氣。

「你？你是哪來骯髒妖孽，竟敢冒充本大仙主人？速速下跪賠罪，否則本大仙一定好好教訓你！」

易商禹火氣上湧。

「我不但是華祐後代，我還繼承了華祐所有的法力！我看你才是冒牌貨吧，居然連自己主人都不認得？」

劍靈怒喝：「胡說！金錢劍忠誠不二，永世只跟隨一個主人，豈有認錯的道理？本大仙從主人還未得道之時就一路跟隨到現在，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你敢說我是冒牌貨？」

「那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易家身為華祐的後代，幾百年來始終供奉華祐牌位……」

「易家？那是誰啊？」劍靈冷笑，「華祐真人俗姓袁！跟姓易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易商禹瞠目結舌，腦中一片空白。

劍靈又冷笑了一聲，縮回金錢劍不再理他。

易商禹連神壇都沒有復原，茫然地走出袁家。

華祐真人……姓袁？整個易家都跟華祐沒有關係？

所以他不是華祐的傳人？袁毅城找錯人了？

不，不對。

袁毅城當初對他說：「我們袁家的祖先曾經是侍奉華祐真人的書僮，而且立誓要世世代代侍奉主人。為了實現誓言，從小就必須培養辨認主人的能力。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才是真正繼承華祐能力的傳人，你前面幾代的長輩都只是在作假而已。我的人生就是為了要陪伴你，指引你，成為你的助力。」

難道那是假的嗎？

不會的，一定是劍靈說謊。搞不好祂是假的金錢劍，根本不是華祐的東西……

但為什麼袁毅城會有那些東西？甚至還有華祐真人的牌位？

難道……

他握緊拳頭。

不行，他現在就要上芒核山去找袁毅城，跟他問清楚！

易商禹顧不得天色漸晚，飛快衝到街上找上山的公車站牌，這時他聽到路邊電器行裡的電視在播報新聞。

「從昨夜開始，芒核山上就發生不明濃霧，整個山頂都被籠罩其中，能見度不到十公尺，今日一日仍未消退。當局懷疑可能為化學污染，正積極調查中。在此呼籲山上居民盡快避難，山下民眾請勿上山，上山公車也一律停駛，請各位多多留意。」

易商禹望向不遠處的芒核山頂，雖然天色已經全黑，仍然可以看到山頭罩著不祥的綠光。

就算不用儀器檢測，他也知道那絕不是化學污染。

易商禹蹙緊秀麗的眉頭。看來得先準備一下才能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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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袁老師還是太嫩，才會一下子就被人發現秘密。要是像教主這樣，所有的書都亂堆亂放就絕對不會穿幫，因為連教主自己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