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虎姑婆與壞孩子之十三

天亮了，霧卻沒有退，電話和網路也沒有恢復。

蘇天行幫孫枝政一起準備了早餐，果然比昨夜的晚餐美味，可惜大家也沒心情品嚐了。

為了安全，許枚要求所有人聚在會館的大客廳裡，不得單獨行動。每個人各有心事，客廳裡一片寂靜，氣氛非常沉重，連王艾登都不玩布偶了。

詩堯的震驚消退後，取而代之的是自責。

雖然她之前也碰過不少險境，卻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眼巴巴看著認識的人死在眼前。

明明早就知道會出事，為什麼她沒有設法阻止？她只是一直找袁毅城商量，卻沒有更積極的作為。

雖說許枚一定不會相信她的夢，更不會答應取消營隊下山去，但總有別的辦法呀。比如說，她可以破壞會館的電源，讓營隊辦不成。或是假冒警察發警報，要所有人立刻下山。

總之，只要她努力想，一定會想到辦法，她卻什麼都沒做。

因為她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蘇天行身上，腦袋根本沒歸位。

然後一條生命就這麼去了。

穆人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非死不可？雖然他態度不太好，但他也只是個為了自己的未來焦躁的少年而已啊！

她居然還諷刺他是「延遲發作的中二病」……

心裡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她一抽泣，葉小淳立刻注意到了。

「詩堯，妳還好嗎？」

「沒，沒事，對不起。」詩堯忙著擦眼淚，她可不想再這種時候製造恐慌。

葉小淳坐到她身邊，伸手摟著她肩頭。

「沒有關係的，遇到這麼事，想哭是很正常的。大家都很害怕，應該要把自己的心情表達出來。」

很快的，營隊中另外兩個女孩也坐到她們身邊，一起啜泣，彼此安慰。

連欣惠左看右看，沒有一個人注意她，立刻就不高興了。

「館長，麻煩把冷氣調強一點，好熱哦，我快中暑了。」

「不要啦，已經很涼了。」有人抗議。「這裡是山上，會有多熱？」

「可是我真的熱得很難受啊。」

孫枝政起身，「我去幫妳弄個冰毛巾吧。順便泡點茶給大家喝。」

「我胃痛不能喝茶，你幫我泡洋甘菊茶。」

「妳不是認定我是兇手？兇手泡的甘菊茶妳敢喝嗎？」孫枝政平靜地說。

「什麼啊！人家只是合理的推斷啊！這樣就記仇，太小心眼了吧？」連欣惠氣呼呼地說：「那蘇天行你幫我泡。」

「抱歉學姐，我剛做完早餐很累。」蘇天行眼睛看著客廳另一頭，仍在啜泣的詩堯，冷冷地說：「廚房那麼近，妳自己去吧。」

「我腳痛站不久啊！」

「那妳喝白開水吧，開飲機就在門邊，很方便。而且還有冰水，可以治妳的中暑。」

連欣惠氣得滿腦通紅。

「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對待生病的女孩子嗎？有沒有人性？」

蕭良偉爆炸了。

「妳這婊子很煩欸！開口閉口妳生病，妳明明只得了一種病，叫做公主病！就算得了這種病，妳還是比站壁的妓女還不如！」

許枚正在為自己的未來哀傷，本來不想理這些小鬼吵架，這時也忍不住了。

「蕭同學，你怎麼可以這樣講話？快向連同學道歉！」

「不必了！」連欣惠氣得頭髮倒豎，「蕭良偉，你等著，等著看你爸被拔官吧！」

說著就大步走出客廳。

「喂，連同學，妳去哪裡？」

「我不要跟你們這群沒良心的人在一起！誰曉得你們其中哪個是兇手？」

體弱多病，連久站都辦不到的她，居然一路衝出會館，消失在濃霧裡。

眾人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衝動，都呆住了。

幾秒後……

「喂，她剛剛是不是說了標準的立旗台詞啊？」蘇天行問。

劉德禎點頭，「沒錯。在推理劇裡，講出這種話的人百分之百就是下一個死者。」

「那我們快去追啊！」蘇天行大叫著往外衝。

詩堯立刻跟上，「我也要去！」

「等等！你們怎麼可以丟下我？」劉德禎邊跑邊咒罵，「該死，為什麼霧裡不能拍照？」

袁毅城大叫：「你們等一下，不要亂跑！」

然而三人已經不見蹤影了。袁毅城真是欲哭無淚。

「主任，麻煩您留在這裡照顧學生，我去找他們幾個。」

許枚頻頻點頭，「好好，你去。」

袁毅城唯一的安慰，就是只有衝出去的只有新聞社的人，他們的生命力屬於小強等級，（應該）可以避免一部分的損害。

誰知道……

「袁老師，我也去！」葉小淳居然自告奮勇。

王艾登和蕭良偉一看到美女老師加入，馬上也跳出來展現英雄氣概。

「我也要去！」

「『大哥，我們要去救人了！』『賢弟，千萬不要離開大哥身邊！』」

袁毅城一個頭兩個大。「外面危險，你們還是留著……」

「憑什麼他們三個可以出去？」蕭良偉說：「你認為曾詩堯那個女人比我有用嗎？」

「『大哥，我們被看扁了！』『賢弟不用悲憤，我們就做給他看吧！走！』」

然後他們又全衝了出去。

袁毅城只好快步跟上，心中祈禱著：拜託，不要再出現傷亡了……

※

「連欣惠！」

「欣惠學姐！」

「喂，醜女！有沒有聽到？」

詩堯這輩子沒見過這麼濃的霧，不但伸手不見五指，霧氣彷彿還會黏在他們身上。

在這個狀態，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摔到山谷裡。

詩堯和蘇天行、劉德禎三人在霧中摸索著，一面高聲呼喚連欣惠。

「連同學——」

「欣惠——」

在遠處，也傳來呼喚聲。顯然袁毅城和其他人也開始找連欣惠了。

「呀啊啊！」

忽然，前方傳來連欣惠的慘叫聲。

所有人一驚，不約而同衝向聲音的方向。

「詩堯，別離開我身邊！」蘇天行及時拉住詩堯的手，免得走散。

只聽到霧裡一連串的腳步聲，卻完全看不清誰是誰。

劉德禎一路循著聲音追過去，終於看到連欣惠，她坐倒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不停地尖叫著。

「怎麼了？妳別只顧著叫啊！到底發生什麼事？」

連欣惠終於停止尖叫，伸手指向前方。「那……那裡……」

她指的方向全是白茫茫一片，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但劉德禎發現她手上沾著黑紅色的痕跡，衣服上、腳上也沾著紅色的塊狀物。

那是肉塊。

劉德禎深吸一口氣，走向連欣惠指的方向。走了約三公尺，他大致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連欣惠跑到這裡，絆到地上一個東西跌倒。她看到那個東西就嚇得大叫，然後一路爬到他發現她的位置。

那個把她嚇得魂飛魄散的東西是一團用毛毯包住的物體，毯子被連欣惠踢開，露出裡面那堆紅色的東西。

雖然殘破不堪，猶如被扯爛的布娃娃，劉德禎仍然看得出來，那正是穆人傑僅剩的身體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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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為什麼恐怖片裡總有那麼多的立旗跟降智作死行為呢？話說回來，如果角色非常精明能幹跟怪物鬥智鬥勇，感覺好像就沒那麼恐怖了。莫非無腦為恐怖之本？

話說回來，侏儸紀公園1的主角智商都在線，還是把教主嚇得哇哇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