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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02 CH12-1
本章節 2074 字
更新於: 2023-12-02
「鈴花，有件事一直讓我很好奇。」
兩人暫且窩在禮堂舞台的角落邊緣，盤腿而坐，鈴花正在朗讀劇本，其他同學則在各自的崗位如火如荼地趕工。
孟裕讓徐蓉確認演員們的服裝道具是否合身，記錄缺少的物品。
由於孟裕負責指揮，不過眾人自動自發的程度遠超想像，現下有種忙裡偷閒的感覺，少年漫不經心地重新掃過劇本，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發問。
鈴花頓了頓，隨後抬起臉。「請說。」
孟裕顯然猶豫了半秒，開口說道：
「其實，我有點在意謝范兩位無常之間的關係……」
「哦，怎麼說？」
「兩位無常的感情是眾所周知的融洽，自上週取材訪問後，也讓我不禁猜想……以『目前』的狀況而言，他們似乎……從沒吵過架對吧？」
鈴花的眼神飄向遠處，撫著下巴想了很久，接著點頭表示：
「嗯，印象中確實從沒見過他們倆撕破臉。」言談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怎麼了嗎？」的表情。
孟裕雖然不好意思，也擔心逾越禮數，但還是委婉地告訴鈴花他的感受。
「雖然珍惜彼此固然是好事，不過該如何說呢……總覺得他們倆與其說從不吵架，不如當作是為了避免爭執，拚命地維繫感情呢。」
鈴花聞言，原本抓住劇本的手瞬間垂落，雙眼瞪得老大。
「安安他……說出來了？關於他們死亡的事。」
「是的，不過這段往事被後人所流傳，也非秘密了。然而為了劇本，我試圖以他們各自的立場思考過這個問題。」
孟裕吐露謝必安當時的描述，原為戰時將領的二人原本合作無間，但後來終究還是發生了不幸，范無救為謝必安的誤判喪命，而他也因此過於內疚懸樑自縊……
本來以為就這麼結束了。
「沒想到還能再次相遇，如果是我一定很高興。」孟裕將身邊的親朋好友帶入角色中，露出一抹難以解釋的苦澀。
「可是相對的，我可能也會承受龐大的壓力及自責感。畢竟不管是站在誰的角度，對方的死都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鈴花有些訝異。
「我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番論點，不過你說的正巧打中了事實，的確對安安而言，是他的錯誤判斷導致軍隊全軍覆沒，才會害死小黑；反之，小黑也會認為是他們倆的關係導致安安以死贖罪。」
「是啊……所以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得知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為我赴死，心裡有點過不去呢。」
所以當無常們談論起往事時，才會出現那樣的反應。
這下孟裕總算理解兩人情同手足的關係底下，埋藏著一段深受折磨的心結。
「所以他們總是對以前的事避而不談。」鈴花抱著膝蓋喃喃說道。
「話說回來，鈴花知道這件事？」
「嗯，不過安安藏得很完美，我看整座地府除了婆婆以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但是據婆婆說，他們的個性幾乎與生前差了十萬八千里喔。」
「咦？」孟裕無法想像。
鈴花伸長指尖劃出相互調換的手勢。「聽說安安生前是個沉默寡言，性格鬱悶的人喔；反觀小黑是個話癆，樂觀又直率。」
孟裕的腦海浮現無常們的模樣，十分訝異。
「豈止是性格顛倒，魂魄根本裝錯身體了。」嘴巴上雖然開了點小玩笑，可當他想起謝必安那張溫暖的笑容時，心臟卻為之揪緊。
「……所以，這是真的嗎？」
「雖然沒經過本人的證實，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鈴花的神色倒是異常淡然。孟裕自言談間明白，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是無解的。
「鈴花，到底該如何拯救破碎的心呢？」孟裕相當難受。
「關於這點，我倒是從沒想過。不過依照馮羨那傢伙的說法，詛咒的源頭，或許是愛喔。」
鈴花瞥過孟裕，見對方對於陌生的名詞略感疑惑，主動解釋。
「啊──那傢伙是咱家的笨蛋月老啦。」
「月老……有辦法解決這種事嗎？」孟裕困惑地說。
「當然沒辦法。因為他是個超級大笨蛋。」
鈴花對馮羨幾個月前在現世的作為略有耳聞，據說他為了事不關己的問題，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淋雨痛哭，甚至差點發生車禍意外。
「不過還真是令人火大……會喜歡上那笨蛋的人，腦子大概也有問題。」
「那個……鈴花……關於說話的態度……」
鈴花的話中顯然夾雜了諸多個人情緒，當她想起對方天真又充滿蠢勁的臉時，便不屑的「嘖」了好大一聲。
「總之，關於他們倆之間的糾葛，只有彼此能解決了。」
「說的也是。」想到這裡真是感傷。
鈴花查覺到孟裕的輕微嘆息，換了個坐姿。
「我有時候覺得──地府滿不錯的。」
「嗯？」孟裕挑起眉頭。
「因為每個往生者都得喝下孟婆婆熬煮的湯藥。孟婆湯……便能立刻忘卻一生所經歷的事。將所有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事情自然就變得簡單多了呢。」
鈴花扳著手指，細數曾見過的亡者，與祂們的呼喊。
「無論是痛苦的、悲傷的、討厭的、後悔的、快樂的、感動的……全丟到忘川裡，眼不見為淨。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如果選擇遺忘彼此，似乎真的就像妳說的，一切都會……從零開始。」
「是啊。」鈴花啪眨著圓潤的眼眸，笑道。
「孟裕是怎麼想的呢？對於他們倆──」
「二位將軍的事情，光以言語評斷似乎有些踰矩了。不過我好像能夠理解……畢竟如果是我，就算再怎麼痛苦，也不想喝下孟婆湯。」
孟裕將視線傾注到鈴花身上，隨後露出溫暖的笑容。
「──因為要是這麼做，就等同於『鈴花』從我的生命中完全消失了。」
即便孟裕根本無從得知，自己在這段人生當中，究竟想追尋的事物。然而就這點而言卻是肯定的。
不過，令人大為震驚的是，孟裕竟然對脫口而出的話語毫無自覺。
鈴花聽完，當場愣在原地，彷彿完全被釘住了。
「孟……孟裕──」
額際冒出涔涔冷汗。
鈴花顫抖著聲音。
「鈴花？」
兩人暫且窩在禮堂舞台的角落邊緣，盤腿而坐，鈴花正在朗讀劇本，其他同學則在各自的崗位如火如荼地趕工。
孟裕讓徐蓉確認演員們的服裝道具是否合身，記錄缺少的物品。
由於孟裕負責指揮，不過眾人自動自發的程度遠超想像，現下有種忙裡偷閒的感覺，少年漫不經心地重新掃過劇本，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發問。
鈴花頓了頓，隨後抬起臉。「請說。」
孟裕顯然猶豫了半秒，開口說道：
「其實，我有點在意謝范兩位無常之間的關係……」
「哦，怎麼說？」
「兩位無常的感情是眾所周知的融洽，自上週取材訪問後，也讓我不禁猜想……以『目前』的狀況而言，他們似乎……從沒吵過架對吧？」
鈴花的眼神飄向遠處，撫著下巴想了很久，接著點頭表示：
「嗯，印象中確實從沒見過他們倆撕破臉。」言談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怎麼了嗎？」的表情。
孟裕雖然不好意思，也擔心逾越禮數，但還是委婉地告訴鈴花他的感受。
「雖然珍惜彼此固然是好事，不過該如何說呢……總覺得他們倆與其說從不吵架，不如當作是為了避免爭執，拚命地維繫感情呢。」
鈴花聞言，原本抓住劇本的手瞬間垂落，雙眼瞪得老大。
「安安他……說出來了？關於他們死亡的事。」
「是的，不過這段往事被後人所流傳，也非秘密了。然而為了劇本，我試圖以他們各自的立場思考過這個問題。」
孟裕吐露謝必安當時的描述，原為戰時將領的二人原本合作無間，但後來終究還是發生了不幸，范無救為謝必安的誤判喪命，而他也因此過於內疚懸樑自縊……
本來以為就這麼結束了。
「沒想到還能再次相遇，如果是我一定很高興。」孟裕將身邊的親朋好友帶入角色中，露出一抹難以解釋的苦澀。
「可是相對的，我可能也會承受龐大的壓力及自責感。畢竟不管是站在誰的角度，對方的死都和自己脫不了干係。」
鈴花有些訝異。
「我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番論點，不過你說的正巧打中了事實，的確對安安而言，是他的錯誤判斷導致軍隊全軍覆沒，才會害死小黑；反之，小黑也會認為是他們倆的關係導致安安以死贖罪。」
「是啊……所以換個角度思考，如果得知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為我赴死，心裡有點過不去呢。」
所以當無常們談論起往事時，才會出現那樣的反應。
這下孟裕總算理解兩人情同手足的關係底下，埋藏著一段深受折磨的心結。
「所以他們總是對以前的事避而不談。」鈴花抱著膝蓋喃喃說道。
「話說回來，鈴花知道這件事？」
「嗯，不過安安藏得很完美，我看整座地府除了婆婆以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但是據婆婆說，他們的個性幾乎與生前差了十萬八千里喔。」
「咦？」孟裕無法想像。
鈴花伸長指尖劃出相互調換的手勢。「聽說安安生前是個沉默寡言，性格鬱悶的人喔；反觀小黑是個話癆，樂觀又直率。」
孟裕的腦海浮現無常們的模樣，十分訝異。
「豈止是性格顛倒，魂魄根本裝錯身體了。」嘴巴上雖然開了點小玩笑，可當他想起謝必安那張溫暖的笑容時，心臟卻為之揪緊。
「……所以，這是真的嗎？」
「雖然沒經過本人的證實，但就是這麼一回事吧。」鈴花的神色倒是異常淡然。孟裕自言談間明白，世界上有許多事情是無解的。
「鈴花，到底該如何拯救破碎的心呢？」孟裕相當難受。
「關於這點，我倒是從沒想過。不過依照馮羨那傢伙的說法，詛咒的源頭，或許是愛喔。」
鈴花瞥過孟裕，見對方對於陌生的名詞略感疑惑，主動解釋。
「啊──那傢伙是咱家的笨蛋月老啦。」
「月老……有辦法解決這種事嗎？」孟裕困惑地說。
「當然沒辦法。因為他是個超級大笨蛋。」
鈴花對馮羨幾個月前在現世的作為略有耳聞，據說他為了事不關己的問題，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淋雨痛哭，甚至差點發生車禍意外。
「不過還真是令人火大……會喜歡上那笨蛋的人，腦子大概也有問題。」
「那個……鈴花……關於說話的態度……」
鈴花的話中顯然夾雜了諸多個人情緒，當她想起對方天真又充滿蠢勁的臉時，便不屑的「嘖」了好大一聲。
「總之，關於他們倆之間的糾葛，只有彼此能解決了。」
「說的也是。」想到這裡真是感傷。
鈴花查覺到孟裕的輕微嘆息，換了個坐姿。
「我有時候覺得──地府滿不錯的。」
「嗯？」孟裕挑起眉頭。
「因為每個往生者都得喝下孟婆婆熬煮的湯藥。孟婆湯……便能立刻忘卻一生所經歷的事。將所有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事情自然就變得簡單多了呢。」
鈴花扳著手指，細數曾見過的亡者，與祂們的呼喊。
「無論是痛苦的、悲傷的、討厭的、後悔的、快樂的、感動的……全丟到忘川裡，眼不見為淨。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如果選擇遺忘彼此，似乎真的就像妳說的，一切都會……從零開始。」
「是啊。」鈴花啪眨著圓潤的眼眸，笑道。
「孟裕是怎麼想的呢？對於他們倆──」
「二位將軍的事情，光以言語評斷似乎有些踰矩了。不過我好像能夠理解……畢竟如果是我，就算再怎麼痛苦，也不想喝下孟婆湯。」
孟裕將視線傾注到鈴花身上，隨後露出溫暖的笑容。
「──因為要是這麼做，就等同於『鈴花』從我的生命中完全消失了。」
即便孟裕根本無從得知，自己在這段人生當中，究竟想追尋的事物。然而就這點而言卻是肯定的。
不過，令人大為震驚的是，孟裕竟然對脫口而出的話語毫無自覺。
鈴花聽完，當場愣在原地，彷彿完全被釘住了。
「孟……孟裕──」
額際冒出涔涔冷汗。
鈴花顫抖著聲音。
「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