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02 CH11-2

　　「對不起，只有這件事，我能拜託你嗎？」
　　
　　……拜託范無救阻止這樣的結局。
　　「我理解您的想法，但……為什麼選擇我？您認為謝必安很弱小嗎？」
　　「別誤會，我打從心底覺得你們倆都非常優秀，對付敵人絕不會敗北。只是，被動等待對手的攻擊可說是最愚笨的行為，因此我們得制定策略。」
　　孟婆的左右手各伸出食指併在一塊。
　　「黑白無常總是共同出勤，其實在敵人眼中，你們是比較不易攻克的對象，所以──唯一能採取的作法，便是趁著兩位單獨行動的時機出手。」
　　「獨自行動的時候……？」范無救明白什麼似地重複孟婆的話。
　　「沒錯，所以……這就是我想請你做的事。拜託你主動疏遠小安，製造單獨行動的機會，放長線釣大魚，揭穿對手的真面目。」
　　孟婆娓娓道出對話的真正目的，她的聲音很沙啞，像是竭盡全力選擇用字遣詞，好顧及范無救的感受。
　　「不行，我做不到。您知道，我隱藏不了自己的情緒，謝必安總是有辦法拆穿我的任何想法。」
　　范無救第一時間拒絕她的請求，他知道自己肯定會失敗，然後害慘謝必安。
　　此時，孟婆忽然揚高語調，反問：
　　「那你覺得小安做得到嗎？」
　　這下換范無救無言以對。
　　「你做不到，更別說小安了。他怎麼可能做得到，那孩子太容易心軟，尤其是對你。要小安主動推開你，比摘下星星還困難。」
　　她說的沒錯，要謝必安扮演壞人根本是天方夜譚。
　　范無救不禁咬牙。
　　「……正因如此，有時候我很希望謝必安多恨我一點，明明還有大半輩子的人生可以度過，為我上吊尋死實在是蠢到了極點。」
　　「你們很奇怪耶，到底有什麼毛病？」孟婆蹙僅眉頭，不敢相信已經2023年了，這兩個人的心結依舊沒解開。
　　「為什麼老是將彼此的死怪到自己頭上？唉……活到這把年紀了，看得太多，在我眼裡你們在乎的一切終歸會在某天變成宇宙裡的塵埃。
　　但是直到現在，我的心底、一次也好，還是希望可以看見你露出真正的笑容──」
　　無論是因為援軍遲來而戰死，抑或是內疚懸樑喪生，淨是無聊、不值一提的小事。
　　至少在孟婆眼裡是這麼卑微、渺小。
　　「那傢伙只能藉由待在我身邊，才能得以確認自己的完整，這種心態很不健康。」范無救每次想到這裡，便不自覺感到惱火。
　　孟婆翻了個白眼，「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你不也是嗎！難道你不希望繼續待在小安身邊？」
　　「孟婆婆，單純抱持這種膚淺的願望，實在太自私了。」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自認是為了小安好，你可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天知道。」范無救開始擺爛，並忽視心底被硬生生卡住的梗塞感。
　　「……所以這差事你是做、還是不做？」孟婆懶得再與他爭論，洩氣地說。
　　范無救沒有不做的理由。
　　然而擺在眼前的兩難，令他十分掙扎。
　　他不希望最在乎的人受到任何一點傷害，可是與此同時，卻也不願謝必安所有的生活都圍繞著他打轉。
　　就在他感到苦惱的時候，手機螢幕亮了起來，是那傢伙的訊息。對方似乎一直在找他的樣子，並傳了個充滿困惑的貼圖。
　　范無救直接鎖定螢幕，不巧這幕讓孟婆撞見了。
　　「小安過沒多久就會找到這裡，你的時間不多，總要給出答案。如果你不願意，我只好動用身為主管的權力對你下達指令。」
　　「他會識破我的謊言，不可能。」
　　「好吧。」孟婆沒想到范無救倔強成這副德行，即使用謝必安的人身安全為籌碼，也說不動他。
　　孟婆起身到房間搜出一套新的服裝，丟給范無救。「我不管你多有愛護小安，這次的作戰要是失敗，地府的維安便會就此崩盤。我現在命令　　你，將上述的言論原封不動送給謝必安。」
　　「您要我在這種時候翻舊帳，對他提起當初……害死我的事？」
　　「對，說出來……說他害死你，然後因為愧疚跑去輕生的事。追根究柢就是你毀了小安的人生，要是當初不認識他就好了。」
　　范無救忍無可忍，朝桌面用力敲了一拳。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說得出這種話！」
　　孟婆攤手，一臉無所謂。
　　「陳述事實而已。更何況這件事不也是造成你們心結的原因嗎？就算現在不說，總有一天也必須面對。」
　　請不擇手段地傷害他吧。
　　「孟婆忍心讓他露出那樣的表情嗎？」
　　「所以這份罪孽就由你來承受吧。你就好好記住他那張臉，將其烙印在腦袋瓜裡，直到變成噩夢。」
　　孟婆瞄了眼自己的手機，牛頭傳了訊息詢問她是否見到范無救，她簡單回覆了句「在實驗室。」，然後指示範無救隨便換身衣服，替他的行蹤找個正當理由。
　　「給你，慢走不送。」臨走前，孟婆將深褐色的信封交給范無救，並特別叮囑他，務必等到玄齋高中的話劇公演結束後才能打開。
　　范無救左右翻看，雖然不解，還是聽從孟婆的告誡。「知道了……」
　　卸下漢袍，換上一身黑衣皮褲，他不發一語，只是推開門緩緩的、再次移動起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