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後篇）「沙龍裙比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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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07
鐵色災厄（3-C）
第三章（後篇）
陷入低潮的造極打算緩緩退出賣場──仁橘百貨公司位於十字路口的角落精華地段，門口開在建築物俯視圖的左下對角，樓梯也是設置在內部相對的右上對角──沒想到和小湖碰個正著。
「啊，來的正好，好看嗎？」
「妳就算問我……」
小湖所選擇的泳裝是附有沙龍裙的兒童比基尼。這次是真的比基尼了，不過因為有外掛裙子，裸露度反而沒那麼高。以草綠為底色，上頭還有扶桑花的花紋，又加了頂窄緣草帽，真的很有南島風情──如果說，穿著者不要瞇瞇眼就能加更多分了。
但上面這落落長的敘述，造極沒浮現一丁點感想。他只想到：「這麼快就試穿了？手腳反常的快？」，這樣評論小湖的反常行為。
「我不知道。」
「不是吧？叫你來，就是要你以男性的觀點為泳裝評分啊。」
原來還有評分員的作用，造極本來都認命的想只當個提行李的呢。
「──再加上，你看了泳裝後為了付觀賞費就會出錢幫我把泳裝買下來。」「誰說的啊！」「麗嘉姐。」「那個人喲……我沒有要出錢，自己的泳裝自己買！」
更正，除了評分員功能之外，對小湖來說這為男性最大的機能是『錢包』。小小年紀就想對男人用泳裝扮相來賺泳裝，不好喔。
造極揮手把搔首弄姿的小湖趕走。只不過趕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這次是從剛剛就在旁邊待機的麗嘉：
「幹嘛對我家小湖那麼兇，想也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呀。」「妳家的仙子可是深信著。不要亂教她。」
同樣已經換上泳裝試穿的麗嘉，款式和小湖相同，是附有沙龍裙的比基尼。不同的地方在於配色。淺綠的底色配上向日葵花紋，還真是個細微的差異。啊，還有尺寸大小。麗嘉所穿的當然是成人用的比基尼。身體的曲線展露，也比平常衣服還要『大』。換句話說，麗嘉這副扮相比平常還要有殺傷力。平日總是懶洋洋、配合著老嫗口音，都快以為她是老婆婆了。現，則是讓人再次想起她是個年輕女子的事實。
結果，就因為造極被菈琪亞拒絕後又被小湖愚弄，正在氣頭上，這樣的觀賞機會就被浪費掉了。
也算是她自己弄出開場白的麗嘉支開剛剛的話題：「不管那些小事了……」竟然把造極受創的自尊心當作小事？要是真有人把造極當作『看了小學生泳裝後會色慾薰心地幫小學生買下泳裝的人』，怎麼辦？無奈麗嘉真的把這當作小事，語重心長地勸告造極：
「你不是也缺一套泳裝？不趕快挑嗎？」
「安啦，妳們女孩子選衣服買東西那麼慢……」「麗嘉姐，我結完帳了。」「好快！」剛剛還穿著泳裝的小湖現在已經抱著結完帳的泳裝回來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平日最散漫的小湖……「我們可以去樓上了嗎？」「等大家都買完泳衣才行喔。我也要去結帳了。造極你好自為之吧。」
「樓上的玩具部門，吸引力竟然那麼大？」造極碎碎念著，隨便拿了條泳褲──基本上造極不太在乎花色 ，他覺得『只要穿的下、穿的合身、穿的舒服』才是重點。所以他也沒有太注意泳褲的屁股上是印了牛頭、熊、或是蝌蚪？
繞過一排排的衣架，造極走到了牆邊的試裝區──以布簾各自圍起的一小塊區域，沒有門這點讓人感覺不怎麼牢靠。也許是顧慮到這點，隨侍的店員就守在試裝區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造極的錯覺？該位女店員還特別精壯，疑似能空手捏爆蘋果之類的。諒那些有色無膽的登徒子不敢靠近。
造極懷著敬畏的心情，挑了個空著的簾位，打算試穿……的這時。
趴，咚！有某項東西從隔壁的布簾跌了出來。不，造極定睛一看，這不是羽白？！她正在試穿新泳衣，只是此為兩截式的款式（又是兩截式？），非常不幸的，她下半身的澎澎泳裝裙還卡在『穿到一半的大腿中間地帶』。也就是說，換裝不慎引發重心不穩，使羽白以這種半裸……應該說是三分之一裸的姿態，暴露在眾人面前。先是傻住的羽白隔不到一秒便放聲大哭！
「嗚！哇哇哇哇！」「不要顧著哭，妳先回簾子裡把衣服穿好！」「嗚！哇哇哇哇哇哇哇！」造極慌張哄騙，但一如往常沒啥效果。羽白她唯一的幸運是用在沒把泳衣扯破，而且還連著造極的運氣一並用掉。
「小妹，怎麼了？！」
蝶黑從隔了一間的布簾內衝了出來。
已經全脫了的她手上拿著兩截式泳裝的上半部。也就是說，她是聽到了羽白的哭聲就顧不得上面都還沒穿好便衝了出來。用成語形容，就是『一絲不掛』。話又說回來，她們泳裝的花色都選擇了相同的圓點花紋，差就差在蝶黑是黑底白點、羽白則是白底黑點。說是姐妹連心，不如說羽白真是個學人精。
「妳，妳穿好衣服再出來啦！」「呃，呀啊啊啊啊！！！！」「嗚！哇哇哇哇！」
將扯遠的話題導正，發現到造極就在羽白旁邊，還點出了她啥也沒穿的事實，蝶黑是抱住身體，連耳根子都狠狠發紅地尖叫起來！加上羽白那未停歇的哭聲，讓賣場充斥著尖銳哭聲和淒厲尖叫。
精壯的女店員這時以身體把造極和兩位衣衫不整的小學生隔開，那恐怖的眼神使造極產生自己被什麼恐怖猛獸盯上的錯覺。這明明是不可抗力呀！好險，慢了一步過來的麗嘉，在把大哭與尖叫的姊妹倆哄回試裝區後，順道證明了造極的同行者身分，不然造極的什麼『重要的東西』可能會被狠狠捏爆？他是真心這麼感覺到對方的殺氣。
不意外地，造極被請到旁邊去。精準來說，他是被趕走──菈琪亞、羽白、蝶黑，以上三位可以確定是被她們討厭了。小湖、麗嘉則可能是惹她們生氣了。就結論來說，沒跟來才是正解。
「真是辛苦呀，男朋友先生。」
「我不是誰的男朋友，只是男性友人。」
跟著造極一起坐在樓梯旁坐椅的愛佐絲，說的話怎麼聽都是在取笑造極。可是造極早以無力反駁，反正他做什麼都會被說閒話，只能學安安靜靜的蓋歐秋絲，呆呆坐著──自從來渡假後，大家的個性好像都切換成『渡假用』，這附近最安靜的仙子可能只剩蓋歐秋絲。
待到大家都結帳完，造極好像快被自我厭惡給壓垮了。得做些什麼來補償才行。
「大家的泳裝都給我吧。」
聽到這沒頭沒腦的話，眾女們是狐疑地看著自暴自棄模樣的造極。叫她們把泳裝交出來，這是那招？
──最先會意過來的是更死命的抱住自己泳衣的蝶黑：「你這變態，還想對我們的泳衣做什麼事呀？！難道是聞來聞去？！」對姊姊的話照單全收的羽白第一個相信：「唔？聞來聞去？」冷眼看待造極的小湖、和嚇了一跳的麗嘉是後退一步：「原來，你是戀物癖？」「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最後，連該相信他的菈琪亞……
「哥哥大變態！！！！」
「不是呀，我是要幫你們提行李，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要對妳們的泳裝做什麼呀！」「哈哈哈，這句話太妙了──『搶劫！大家把泳裝全交出來。』──哈哈哈哈！」捧腹大笑的愛佐絲還模仿造極的口吻，說著他沒說過的話。
「我才不是這麼說！」
真的是多做多錯！
+
造極的心情十分複雜。
不說菈琪亞那從頭到尾都有如謎一般的泳裝，造極不是已經看過一輪大夥的泳裝？幹嘛還收去要做什麼？可是造極也知道，無論他再怎麼辯解，錯誤的印象已經沒法導正了：「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妳們要自己拿著，我也無所謂。」
語氣怪冷漠的，冷漠到眾女又轉頭開小組會議：「……他是不是生氣了？」「……可能吧？我們欺負他欺負的太過頭了。」「那都要怪他色瞇瞇的。」「嘻，小啦啦的哥哥在生羽白的氣嗎？」「不，不是啦。」菈琪亞苦笑，也稍稍感覺到自己似乎從剛剛開始就對造極的態度不太好。
「上樓吧。」
逕自上樓的造極走在前面。讓愛佐絲成為交換隊員混入女生團中：「氣氛是不是有點僵呀？妳們做的太過分了喔。」「妳也有起鬨耶。」菈琪亞內疚調停道：「別吵了。送點什麼東西，向哥哥陪罪吧。」「要送什麼？黃色書刊？聽說男生都很喜歡那個。」「哥哥不是那種人啦！」
說著，菈琪亞也想到，自己不是對造極有著超過初步的瞭解嗎？也早就知道造極不是那種會用色瞇瞇眼光打量菈琪亞、或是大家的人──最少在菈琪亞的印象中，造極沒做過這種事。所以，最一開始就因為無謂的羞恥心要求造極忍讓的菈琪亞，罪無可赦。
「無論如何，我都要向哥哥道歉。」
「先不管要送他什麼，他又往上走了喔。」
愛佐絲指著樓梯。咦？不會吧？這層樓都還沒逛就跳過？
──菈琪亞也熊熊發現，仙子群只剩下她一個，蓋歐秋絲是不知為何留在一樓等愛佐絲。羽白、蝶黑、小湖卻是突然不見蹤影？她正疑惑著就聽到造極喊著：「妳們，不要在樓梯上跑步。」追趕著三個狂奔上樓的小小身影。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跑上樓了嗎？」
「就只有妳是守規矩的好孩子呢。」
也被自家仙子丟下的麗嘉稱讚菈琪亞。
為了追上跑掉的仙子們，雖說沒有跑起來但也算是快步走的菈琪亞、麗嘉、愛佐絲，大約慢了三分鐘來到頂樓，也就是五樓的玩具部門。
「幹嘛，不建，電梯，呀？這間，百貨公司。」造極正扶著欄桿喘氣。
「建了的話，本來就很小的坪數不就更小了嗎？」愛佐絲說出現實面的考量。
「嗯，感覺三分鐘就能逛完一層樓。」對於店員就在旁邊，麗嘉也是說話一點也不忌諱。
「……」這邊的菈琪亞是遲疑著要不要去給造極緩緩背。不過因為各種複雜的心情，她遲遲無法出手。可惜呀可惜，就這麼錯失機會。因為就在她手快要碰到造極之前，跑來跑去的三人組仙子又像陣旋風般的回來：
「嘻，小啦啦、小啦啦的哥哥，你們看。」臉上戴著面具的羽白，造極是憑藉聲音與身型才認出來──那是一副天鵝臉的面具，可是在頭頂上又多出兩片羽毛，不太像是正常的天鵝。
「什麼鬼東西？」
「啊，你竟然不知道？這是『魔法哨‧女武神』的面具喔。」
同樣是戴了面具，不過蝶黑是把面具拉到頭頂。順道一提她的面具是黑色的『黑天鵝』──話說，就算蝶黑說了作品名字，造極不知道的東西就是不知道。他轉頭用眼神詢問菈琪亞道：「蝶黑她在說什麼？」一時紅了臉的菈琪亞則用眼神回應：「我不知道。」。嗯，一起生活足月後，以眼神交談果然不是難事嘛。
看了半天，麗嘉突然開了竅般握拳敲手：「哦，就是小湖常看的卡通嘛。」
「是的，麗嘉姊。這是敘述十二位女武神被貶入凡間後，變身為盧恩系魔法少女，鏟奸除惡、降妖除魔的故事。」造極插嘴評論：「好複雜的故事。」他已經很久沒看子供向的動畫了，他是大人了嘛。是說，一副傳教樣的小湖也是很像會觀看深夜動畫後白天打瞌睡的類型。
「其中最精彩的橋段，是布鈴希德用『魔杖矛‧流星之槍』刺穿外遇的齊格飛胸膛……」說到激動處，小湖手中的長槍也跟著亂揮──那是把用寶石過度裝飾的長槍，但不用擔心，那是塑膠玩具。「這是啥血腥故事？！你們這些小孩可以看這種十八禁動畫嗎？」「不是啦，那是在『心理世界』裡發生的事情，消滅掉的也只是齊格飛的花心人格。沒有見血喔。」「現在的動畫真是難搞懂分級……」
這是在教育小朋友不可以花心？好像有點偏激喔。
「好，我知道了這些是什麽了。這是『魔法哨‧女武神』變身用的面具吧。」「嗯，一點就通。」「所以請妳們拿回去放好，輕一點，不要把人家的商品碰壞了。」
「咦？不買嗎？」羽白又操著一口哭腔，剎是難過。
「為什麼不可以買？」蝶黑是氣呼呼。
「用我們的零花錢買嘛。麗嘉姊。」連小湖都這樣。
──說是零花錢，仙子的薪水還真的挺高的。不過，未成年人的她們在金錢的使用上需要有監護人的同意。像是蝶黑和羽白她們結帳泳衣時就需要有麗嘉這個暫定監護人陪同。雖然造極也有這權限，不過結帳那時他早就不知道被趕到哪裡去了。或者，監護人能夠批準定量金額的非徵詢使用，比如說單獨結帳的菈琪亞和小湖。
因此，也不能排除小湖偷偷去結帳的可能性。只是買了那麼大個東西，又不是說能像糖果一樣藏進嘴巴裡就好。
「抱歉小湖，買這個太占行李的空間了，回去再買好嗎？」「唔……」
比起造極好說話的麗嘉都那麼說了，嚷嚷著買玩具仙子三人組也只好乖乖死心把拿來獻寶的塑膠玩具和面具放回貨架……可是都把商品放好的她們沒有回來樓梯口。時間是久到已經休息夠本的造極忍不住晃過去：
「妳們又在……做什麼？」
──這次，羽白改抱著絨毛玩具。
「呃，我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買玩具。至少今天不行。」
「這是櫥窗購物！」「嘰，只是摸摸看而已……不行嗎？」「這個很療癒喔。」正常來說，摸商品這件事不會被當做『櫥窗購物』。但比起這個，造極比較想知道蝶黑從哪裡學到這個詞。
看著羽白楚楚可憐的樣子，造極嘆了口氣：「只能逛三十分鐘。」
「「「耶！」」」沒抱絨毛玩具的蝶黑和小湖就地解散。
「改成『逛百貨公司』的行程，要跟我說一聲，客人。」偷偷摸摸晃了過來的愛佐絲裝腔作勢的抱怨。
「不好意思，讓妳陪我們。」造極也是覺得既然要逛百貨公司就不用不上嚮導了，覺得很抱歉。
……算上愛佐絲，留在原地沒動的人有抱著羊玩偶不放的羽白、造極與菈琪亞、還有麗嘉。和大人沒理由在這層樓瘋狂亂逛不同，菈琪亞留下的理由是她也被羽白抱著的那頭羊給迷住了。
原本是遠觀，最終菈琪亞仍是按耐不住地跑到羽白面前摸摸玩偶的柔毛並陶醉的呢喃：「好可愛喔……這隻羊叫什麼名字呀？」「吱，這是『雪花羊』！是『仙……」
唔！被摀住嘴的羽白沒能說完。可是造極已經知道了、連忙封住她的嘴的菈琪亞：「不要說那麼大聲。」也懂了──這隻是仿照仙獸外形做出來的玩偶。
「……仙獸也有人把牠們做成玩偶？」「某些常見又可愛的仙獸被當作是ＡＲ吉祥物呀。」麗嘉解釋。
為了不讓世人所懷疑而壓抑情報，不如把情報扭曲成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範圍。眼前的雪花羊玩偶就是這個實踐的例子。這樣一來，就算有仙子在沒有藏匿的情況下召喚出了『雪花羊』這種仙獸，還能辯稱是ＡＲ特效，仍是無法騙過去時就索性讓『雪花羊』偽裝成玩偶吧。
順道一提，這項偽造資訊的工作是由支援仙子的跨國界不明組織‧ＩＮＡ所主導。表面上他們是一間包辦兒童食衣住行育樂的大型跨國企業。創造二、三十個『事實上是仙獸』的ＡＲ吉祥物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只要那隻仙獸不是長得無法讓人由衷說可愛就好。
「真的好可愛喔……如果我也能召喚這種仙獸就好了。」「唔，我也是。」
菈琪亞惋惜的摸著雪花羊、羽白也拚命磨贈著不想放開的玩偶附和著。
「等等，這種仙獸是『冰晶型』吧？菈琪亞或羽白不都是『礦脈型』？有可能召喚出……」「理論上不是不可能。」現在是麗嘉解惑時間！難得是由她負責說明這協力者新手造極所尚未知的事情。仙子界的知識博大精深，不是一兩個月就能速成學完的。
「心境上有所改變，便有可能『覺醒』出不同類型的仙獸。再不然就是……」「強奪其它仙子的仙獸嗎？」「正確來說，是展現自己的強大使其它仙子的仙獸服從自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以武力展現。」連愛佐絲都插嘴。要是她沒插嘴，造極也快忘了她也是協力者……她與蓋歐秋絲這對搭擋太少聚在一起了！
授課沒兩下就結束，因為也沒有太多好教，麗嘉也不是教師的料。又恢復成了個人的自由時間。菈琪亞和羽白繼續在絨毛玩具區尋求療癒感，造極則是把她們交給麗嘉與愛佐絲照顧，用「我去抓跑掉那兩隻回來」當藉口離開──他是怕繼續看著羽白楚楚可憐的樣子會忍不住心軟讓她買，這樣對小湖和蝶黑太不公平了。而菈琪亞也是同樣的理由，不過她是選擇寵著羽白。可能是與學妹處的太好導致行為能力有點退化，從剛剛開始不小心擺出天真笑臉的機會變多了。
想在這狹小的一層樓內找到她們一點也不難，所以造極不怎麼著急地邊走邊看，好一個走馬看花。「好多沒看過的模型、和我小時候在玩的完全不一樣。」身為團隊中唯一男性的他逛到了女孩子不太可能去模型玩具區並且感嘆著時代差異──緊接著，他的目光被擺在牆角的遊樂設施給吸引住。
放在街道上的公共遊戲機，俗稱『街機』。異於家用主機的『個人性與耗時性』、街機主打『開放性與短時間性』。白話一點，就是可以與陌生人打電動、讓陌生人見識自己的技術、又花不了多少時間。比起自家裡可以玩天荒地老還結束不了一回合，街機能夠在十分鐘內結束一場戰鬥──可以說是殺時間的好工具。
（時間還早，我來玩一場好了。）
看到機台標題便摩拳擦掌起來的造極，坐上機台前附屬的椅子──事實上，這台是造極有在玩的線上遊戲『 九位騎士與九夜』的連動街機，造極是聽過傳聞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此外，所謂『連動』就是能以線上版的帳號紀錄讓這街機的遊玩條件更豐富。
「對手……在對面？」
街機終究是街機，與線上版的不同在於形式是兩人對戰的外傳性質遊戲。在敵手配對時，造極注意到敵方玩家就在對面──是小孩子？造極並非輕視她而是造極從沒遇過年齡層那麼低的對手。藍色夾克和牛仔褲的搭配、短髮、戴著頂棒球帽。說不定是把頭髮盤起來藏在帽子裡啦。
隨著畫面上浮現『戰鬥開始』的字樣，造極把注意力轉回機台上。只不過……
「啪咚。」「咦？」
在瞬間，造極是才剛要進攻就被一連串的連續技給打到無法動作，迎向敗北。怎麼回事？就算造極再怎樣不擅長格鬥遊戲，這樣瞬間輸掉還是很奇怪吧？造極不可置信地向對面提出了：「再、再一次。」，然後再一次被瞬殺。
「這，怎麼可能？！」「五秒結束。喂，你是第一次玩嗎？超爛的耶。我可以叫你五秒男嗎？」
──棒球帽女孩開口訕笑，從音調判定她是女生。話說，『因為五秒間被幹掉所以被叫做五秒男』，她應該是以這種模式在取綽號，希望她不是真的知道這種綽號的真正用法。
「妳問我是不是初學者呀，應該說是第一次呢、還是說有很多次了……不要用『五秒男』那種方式叫我，太難聽了！」「又幹掉你了。」「哇啊啊！」在對話中開啟的新戰端於對話還沒結束前就結束。造極發出慘叫地吞下三連敗。
「不可能呀！」「輸三次，你一次也沒按出招術，是不會按嗎？」「我是真的不會按。呃，『輸三次』是在叫我嗎？」「是你不要我叫你五秒男的──現在變成輸四次了。」瘋狂地以大絕招凌虐造極，棒球帽女孩奪下第四勝。又不是什麼大絕嘉年華，怎麼有人能一直出招呀？！
──以線上紀錄來說，造極的角色能力值不低，能使用的技能也不弱。反觀對手使用的是最初階的角色，也就是『只要有投錢就能使用的免洗角色』。在這樣的差距下還能輸掉。不是造極弱的離譜、就是對方強的離譜，在反射神經上。
「我根本連動都不能動呀，是我的把手壞掉了？」「不要牽拖。」
贏了超過五場，開始遊刃有餘起來的棒球帽女孩，乾脆與造極換位子，好證明是造極的手有毛病。
「好，又贏了。」「為什麼呀！」
輸到頭昏眼花的造極，就像是深信自己能翻盤的賭徒，仍是不怕死地向對方挑戰。
「六六大輸，你還沒按出過絕招喔。我給你十秒的時間試。」「太瞧不起人了！就不要讓我……哇啊！」十秒方過造極照樣被瞬殺，對方的血條連進入紅色區域都沒有。
接著下來三場的情形都一樣，省略，直接跳到第十場。連輸數達到十位數的造極還是摸不著要領：
「那個，絕招到底要怎麼按？」「要我教你？」「拜託妳了！」「──那麼，你是不是要表示些什麼？」
自然伸出手的棒球帽女孩，難道是要……『收保護費』？
「你浪費我那麼多時間還有錢，不是該……要是沒浪費那些錢，我就能去挑戰『闖關模式』了。」「──真是不好意思。」
造極姿態放的太低，連棒球帽女孩都嚇了一跳。她噗滋一笑：「我是開玩笑的。真是的，竟然真的有人不會按絕招。」
晃來造極機台這邊的她把小手覆在造極的手上，準備傳授指法。可是……「滋！」地一聲，造極怪叫一聲：「好麻！」
「啊，不好意思，電到你了嗎？我身上容易有靜電……」
被電到收回手的造極認真地看著棒球帽女孩，推測她的真面目：「……妳？該不會？是仙子？」
跟著傻了一下的她驚訝道：「喔，你難道也是哪個仙子的協……」
「──妳剛剛都用仙子的力量在作弊嗎？」
「嘿嘿，被發現了嗎？」她吐吐舌頭：「剛剛在父親大人旁邊時偷偷叫出仙獸，正好也倒數完了。現在的你說不定能贏我喔──不過，我要走了。」
捉弄完造極就跑的她打著『一溜煙地衝下樓梯』的如意算盤。實際上，她就算沒那麼快腳底抹油也沒關係。
「等等！可惡的小鬼！」「──哥哥。」
因為，轉頭的造極，剛好與菈琪亞碰個正著。
「是哥哥說『三十分鐘』的。結果哥哥一個人躲在這打電動？哥哥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咦？被菈琪亞那麼一說之前造極還真的忘了時間。沒有想到十連輸花了那麼多時間？
只是，時間好像還不是菈琪亞發怒的理由：
「大家找的很辛苦也就算了──哥哥還在這邊，跟陌生的女孩子打電動打的那麼高興！我！我！我！不要理哥哥了！」
──結果是從棒球帽女孩把手把腳教造極招數的時候，菈琪亞就已經在旁邊了嗎？！！！
待續
第三章（後篇）
陷入低潮的造極打算緩緩退出賣場──仁橘百貨公司位於十字路口的角落精華地段，門口開在建築物俯視圖的左下對角，樓梯也是設置在內部相對的右上對角──沒想到和小湖碰個正著。
「啊，來的正好，好看嗎？」
「妳就算問我……」
小湖所選擇的泳裝是附有沙龍裙的兒童比基尼。這次是真的比基尼了，不過因為有外掛裙子，裸露度反而沒那麼高。以草綠為底色，上頭還有扶桑花的花紋，又加了頂窄緣草帽，真的很有南島風情──如果說，穿著者不要瞇瞇眼就能加更多分了。
但上面這落落長的敘述，造極沒浮現一丁點感想。他只想到：「這麼快就試穿了？手腳反常的快？」，這樣評論小湖的反常行為。
「我不知道。」
「不是吧？叫你來，就是要你以男性的觀點為泳裝評分啊。」
原來還有評分員的作用，造極本來都認命的想只當個提行李的呢。
「──再加上，你看了泳裝後為了付觀賞費就會出錢幫我把泳裝買下來。」「誰說的啊！」「麗嘉姐。」「那個人喲……我沒有要出錢，自己的泳裝自己買！」
更正，除了評分員功能之外，對小湖來說這為男性最大的機能是『錢包』。小小年紀就想對男人用泳裝扮相來賺泳裝，不好喔。
造極揮手把搔首弄姿的小湖趕走。只不過趕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這次是從剛剛就在旁邊待機的麗嘉：
「幹嘛對我家小湖那麼兇，想也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呀。」「妳家的仙子可是深信著。不要亂教她。」
同樣已經換上泳裝試穿的麗嘉，款式和小湖相同，是附有沙龍裙的比基尼。不同的地方在於配色。淺綠的底色配上向日葵花紋，還真是個細微的差異。啊，還有尺寸大小。麗嘉所穿的當然是成人用的比基尼。身體的曲線展露，也比平常衣服還要『大』。換句話說，麗嘉這副扮相比平常還要有殺傷力。平日總是懶洋洋、配合著老嫗口音，都快以為她是老婆婆了。現，則是讓人再次想起她是個年輕女子的事實。
結果，就因為造極被菈琪亞拒絕後又被小湖愚弄，正在氣頭上，這樣的觀賞機會就被浪費掉了。
也算是她自己弄出開場白的麗嘉支開剛剛的話題：「不管那些小事了……」竟然把造極受創的自尊心當作小事？要是真有人把造極當作『看了小學生泳裝後會色慾薰心地幫小學生買下泳裝的人』，怎麼辦？無奈麗嘉真的把這當作小事，語重心長地勸告造極：
「你不是也缺一套泳裝？不趕快挑嗎？」
「安啦，妳們女孩子選衣服買東西那麼慢……」「麗嘉姐，我結完帳了。」「好快！」剛剛還穿著泳裝的小湖現在已經抱著結完帳的泳裝回來了！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平日最散漫的小湖……「我們可以去樓上了嗎？」「等大家都買完泳衣才行喔。我也要去結帳了。造極你好自為之吧。」
「樓上的玩具部門，吸引力竟然那麼大？」造極碎碎念著，隨便拿了條泳褲──基本上造極不太在乎花色 ，他覺得『只要穿的下、穿的合身、穿的舒服』才是重點。所以他也沒有太注意泳褲的屁股上是印了牛頭、熊、或是蝌蚪？
繞過一排排的衣架，造極走到了牆邊的試裝區──以布簾各自圍起的一小塊區域，沒有門這點讓人感覺不怎麼牢靠。也許是顧慮到這點，隨侍的店員就守在試裝區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造極的錯覺？該位女店員還特別精壯，疑似能空手捏爆蘋果之類的。諒那些有色無膽的登徒子不敢靠近。
造極懷著敬畏的心情，挑了個空著的簾位，打算試穿……的這時。
趴，咚！有某項東西從隔壁的布簾跌了出來。不，造極定睛一看，這不是羽白？！她正在試穿新泳衣，只是此為兩截式的款式（又是兩截式？），非常不幸的，她下半身的澎澎泳裝裙還卡在『穿到一半的大腿中間地帶』。也就是說，換裝不慎引發重心不穩，使羽白以這種半裸……應該說是三分之一裸的姿態，暴露在眾人面前。先是傻住的羽白隔不到一秒便放聲大哭！
「嗚！哇哇哇哇！」「不要顧著哭，妳先回簾子裡把衣服穿好！」「嗚！哇哇哇哇哇哇哇！」造極慌張哄騙，但一如往常沒啥效果。羽白她唯一的幸運是用在沒把泳衣扯破，而且還連著造極的運氣一並用掉。
「小妹，怎麼了？！」
蝶黑從隔了一間的布簾內衝了出來。
已經全脫了的她手上拿著兩截式泳裝的上半部。也就是說，她是聽到了羽白的哭聲就顧不得上面都還沒穿好便衝了出來。用成語形容，就是『一絲不掛』。話又說回來，她們泳裝的花色都選擇了相同的圓點花紋，差就差在蝶黑是黑底白點、羽白則是白底黑點。說是姐妹連心，不如說羽白真是個學人精。
「妳，妳穿好衣服再出來啦！」「呃，呀啊啊啊啊！！！！」「嗚！哇哇哇哇！」
將扯遠的話題導正，發現到造極就在羽白旁邊，還點出了她啥也沒穿的事實，蝶黑是抱住身體，連耳根子都狠狠發紅地尖叫起來！加上羽白那未停歇的哭聲，讓賣場充斥著尖銳哭聲和淒厲尖叫。
精壯的女店員這時以身體把造極和兩位衣衫不整的小學生隔開，那恐怖的眼神使造極產生自己被什麼恐怖猛獸盯上的錯覺。這明明是不可抗力呀！好險，慢了一步過來的麗嘉，在把大哭與尖叫的姊妹倆哄回試裝區後，順道證明了造極的同行者身分，不然造極的什麼『重要的東西』可能會被狠狠捏爆？他是真心這麼感覺到對方的殺氣。
不意外地，造極被請到旁邊去。精準來說，他是被趕走──菈琪亞、羽白、蝶黑，以上三位可以確定是被她們討厭了。小湖、麗嘉則可能是惹她們生氣了。就結論來說，沒跟來才是正解。
「真是辛苦呀，男朋友先生。」
「我不是誰的男朋友，只是男性友人。」
跟著造極一起坐在樓梯旁坐椅的愛佐絲，說的話怎麼聽都是在取笑造極。可是造極早以無力反駁，反正他做什麼都會被說閒話，只能學安安靜靜的蓋歐秋絲，呆呆坐著──自從來渡假後，大家的個性好像都切換成『渡假用』，這附近最安靜的仙子可能只剩蓋歐秋絲。
待到大家都結帳完，造極好像快被自我厭惡給壓垮了。得做些什麼來補償才行。
「大家的泳裝都給我吧。」
聽到這沒頭沒腦的話，眾女們是狐疑地看著自暴自棄模樣的造極。叫她們把泳裝交出來，這是那招？
──最先會意過來的是更死命的抱住自己泳衣的蝶黑：「你這變態，還想對我們的泳衣做什麼事呀？！難道是聞來聞去？！」對姊姊的話照單全收的羽白第一個相信：「唔？聞來聞去？」冷眼看待造極的小湖、和嚇了一跳的麗嘉是後退一步：「原來，你是戀物癖？」「這才是你的最終目的？」最後，連該相信他的菈琪亞……
「哥哥大變態！！！！」
「不是呀，我是要幫你們提行李，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要對妳們的泳裝做什麼呀！」「哈哈哈，這句話太妙了──『搶劫！大家把泳裝全交出來。』──哈哈哈哈！」捧腹大笑的愛佐絲還模仿造極的口吻，說著他沒說過的話。
「我才不是這麼說！」
真的是多做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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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極的心情十分複雜。
不說菈琪亞那從頭到尾都有如謎一般的泳裝，造極不是已經看過一輪大夥的泳裝？幹嘛還收去要做什麼？可是造極也知道，無論他再怎麼辯解，錯誤的印象已經沒法導正了：「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妳們要自己拿著，我也無所謂。」
語氣怪冷漠的，冷漠到眾女又轉頭開小組會議：「……他是不是生氣了？」「……可能吧？我們欺負他欺負的太過頭了。」「那都要怪他色瞇瞇的。」「嘻，小啦啦的哥哥在生羽白的氣嗎？」「不，不是啦。」菈琪亞苦笑，也稍稍感覺到自己似乎從剛剛開始就對造極的態度不太好。
「上樓吧。」
逕自上樓的造極走在前面。讓愛佐絲成為交換隊員混入女生團中：「氣氛是不是有點僵呀？妳們做的太過分了喔。」「妳也有起鬨耶。」菈琪亞內疚調停道：「別吵了。送點什麼東西，向哥哥陪罪吧。」「要送什麼？黃色書刊？聽說男生都很喜歡那個。」「哥哥不是那種人啦！」
說著，菈琪亞也想到，自己不是對造極有著超過初步的瞭解嗎？也早就知道造極不是那種會用色瞇瞇眼光打量菈琪亞、或是大家的人──最少在菈琪亞的印象中，造極沒做過這種事。所以，最一開始就因為無謂的羞恥心要求造極忍讓的菈琪亞，罪無可赦。
「無論如何，我都要向哥哥道歉。」
「先不管要送他什麼，他又往上走了喔。」
愛佐絲指著樓梯。咦？不會吧？這層樓都還沒逛就跳過？
──菈琪亞也熊熊發現，仙子群只剩下她一個，蓋歐秋絲是不知為何留在一樓等愛佐絲。羽白、蝶黑、小湖卻是突然不見蹤影？她正疑惑著就聽到造極喊著：「妳們，不要在樓梯上跑步。」追趕著三個狂奔上樓的小小身影。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跑上樓了嗎？」
「就只有妳是守規矩的好孩子呢。」
也被自家仙子丟下的麗嘉稱讚菈琪亞。
為了追上跑掉的仙子們，雖說沒有跑起來但也算是快步走的菈琪亞、麗嘉、愛佐絲，大約慢了三分鐘來到頂樓，也就是五樓的玩具部門。
「幹嘛，不建，電梯，呀？這間，百貨公司。」造極正扶著欄桿喘氣。
「建了的話，本來就很小的坪數不就更小了嗎？」愛佐絲說出現實面的考量。
「嗯，感覺三分鐘就能逛完一層樓。」對於店員就在旁邊，麗嘉也是說話一點也不忌諱。
「……」這邊的菈琪亞是遲疑著要不要去給造極緩緩背。不過因為各種複雜的心情，她遲遲無法出手。可惜呀可惜，就這麼錯失機會。因為就在她手快要碰到造極之前，跑來跑去的三人組仙子又像陣旋風般的回來：
「嘻，小啦啦、小啦啦的哥哥，你們看。」臉上戴著面具的羽白，造極是憑藉聲音與身型才認出來──那是一副天鵝臉的面具，可是在頭頂上又多出兩片羽毛，不太像是正常的天鵝。
「什麼鬼東西？」
「啊，你竟然不知道？這是『魔法哨‧女武神』的面具喔。」
同樣是戴了面具，不過蝶黑是把面具拉到頭頂。順道一提她的面具是黑色的『黑天鵝』──話說，就算蝶黑說了作品名字，造極不知道的東西就是不知道。他轉頭用眼神詢問菈琪亞道：「蝶黑她在說什麼？」一時紅了臉的菈琪亞則用眼神回應：「我不知道。」。嗯，一起生活足月後，以眼神交談果然不是難事嘛。
看了半天，麗嘉突然開了竅般握拳敲手：「哦，就是小湖常看的卡通嘛。」
「是的，麗嘉姊。這是敘述十二位女武神被貶入凡間後，變身為盧恩系魔法少女，鏟奸除惡、降妖除魔的故事。」造極插嘴評論：「好複雜的故事。」他已經很久沒看子供向的動畫了，他是大人了嘛。是說，一副傳教樣的小湖也是很像會觀看深夜動畫後白天打瞌睡的類型。
「其中最精彩的橋段，是布鈴希德用『魔杖矛‧流星之槍』刺穿外遇的齊格飛胸膛……」說到激動處，小湖手中的長槍也跟著亂揮──那是把用寶石過度裝飾的長槍，但不用擔心，那是塑膠玩具。「這是啥血腥故事？！你們這些小孩可以看這種十八禁動畫嗎？」「不是啦，那是在『心理世界』裡發生的事情，消滅掉的也只是齊格飛的花心人格。沒有見血喔。」「現在的動畫真是難搞懂分級……」
這是在教育小朋友不可以花心？好像有點偏激喔。
「好，我知道了這些是什麽了。這是『魔法哨‧女武神』變身用的面具吧。」「嗯，一點就通。」「所以請妳們拿回去放好，輕一點，不要把人家的商品碰壞了。」
「咦？不買嗎？」羽白又操著一口哭腔，剎是難過。
「為什麼不可以買？」蝶黑是氣呼呼。
「用我們的零花錢買嘛。麗嘉姊。」連小湖都這樣。
──說是零花錢，仙子的薪水還真的挺高的。不過，未成年人的她們在金錢的使用上需要有監護人的同意。像是蝶黑和羽白她們結帳泳衣時就需要有麗嘉這個暫定監護人陪同。雖然造極也有這權限，不過結帳那時他早就不知道被趕到哪裡去了。或者，監護人能夠批準定量金額的非徵詢使用，比如說單獨結帳的菈琪亞和小湖。
因此，也不能排除小湖偷偷去結帳的可能性。只是買了那麼大個東西，又不是說能像糖果一樣藏進嘴巴裡就好。
「抱歉小湖，買這個太占行李的空間了，回去再買好嗎？」「唔……」
比起造極好說話的麗嘉都那麼說了，嚷嚷著買玩具仙子三人組也只好乖乖死心把拿來獻寶的塑膠玩具和面具放回貨架……可是都把商品放好的她們沒有回來樓梯口。時間是久到已經休息夠本的造極忍不住晃過去：
「妳們又在……做什麼？」
──這次，羽白改抱著絨毛玩具。
「呃，我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買玩具。至少今天不行。」
「這是櫥窗購物！」「嘰，只是摸摸看而已……不行嗎？」「這個很療癒喔。」正常來說，摸商品這件事不會被當做『櫥窗購物』。但比起這個，造極比較想知道蝶黑從哪裡學到這個詞。
看著羽白楚楚可憐的樣子，造極嘆了口氣：「只能逛三十分鐘。」
「「「耶！」」」沒抱絨毛玩具的蝶黑和小湖就地解散。
「改成『逛百貨公司』的行程，要跟我說一聲，客人。」偷偷摸摸晃了過來的愛佐絲裝腔作勢的抱怨。
「不好意思，讓妳陪我們。」造極也是覺得既然要逛百貨公司就不用不上嚮導了，覺得很抱歉。
……算上愛佐絲，留在原地沒動的人有抱著羊玩偶不放的羽白、造極與菈琪亞、還有麗嘉。和大人沒理由在這層樓瘋狂亂逛不同，菈琪亞留下的理由是她也被羽白抱著的那頭羊給迷住了。
原本是遠觀，最終菈琪亞仍是按耐不住地跑到羽白面前摸摸玩偶的柔毛並陶醉的呢喃：「好可愛喔……這隻羊叫什麼名字呀？」「吱，這是『雪花羊』！是『仙……」
唔！被摀住嘴的羽白沒能說完。可是造極已經知道了、連忙封住她的嘴的菈琪亞：「不要說那麼大聲。」也懂了──這隻是仿照仙獸外形做出來的玩偶。
「……仙獸也有人把牠們做成玩偶？」「某些常見又可愛的仙獸被當作是ＡＲ吉祥物呀。」麗嘉解釋。
為了不讓世人所懷疑而壓抑情報，不如把情報扭曲成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範圍。眼前的雪花羊玩偶就是這個實踐的例子。這樣一來，就算有仙子在沒有藏匿的情況下召喚出了『雪花羊』這種仙獸，還能辯稱是ＡＲ特效，仍是無法騙過去時就索性讓『雪花羊』偽裝成玩偶吧。
順道一提，這項偽造資訊的工作是由支援仙子的跨國界不明組織‧ＩＮＡ所主導。表面上他們是一間包辦兒童食衣住行育樂的大型跨國企業。創造二、三十個『事實上是仙獸』的ＡＲ吉祥物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只要那隻仙獸不是長得無法讓人由衷說可愛就好。
「真的好可愛喔……如果我也能召喚這種仙獸就好了。」「唔，我也是。」
菈琪亞惋惜的摸著雪花羊、羽白也拚命磨贈著不想放開的玩偶附和著。
「等等，這種仙獸是『冰晶型』吧？菈琪亞或羽白不都是『礦脈型』？有可能召喚出……」「理論上不是不可能。」現在是麗嘉解惑時間！難得是由她負責說明這協力者新手造極所尚未知的事情。仙子界的知識博大精深，不是一兩個月就能速成學完的。
「心境上有所改變，便有可能『覺醒』出不同類型的仙獸。再不然就是……」「強奪其它仙子的仙獸嗎？」「正確來說，是展現自己的強大使其它仙子的仙獸服從自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以武力展現。」連愛佐絲都插嘴。要是她沒插嘴，造極也快忘了她也是協力者……她與蓋歐秋絲這對搭擋太少聚在一起了！
授課沒兩下就結束，因為也沒有太多好教，麗嘉也不是教師的料。又恢復成了個人的自由時間。菈琪亞和羽白繼續在絨毛玩具區尋求療癒感，造極則是把她們交給麗嘉與愛佐絲照顧，用「我去抓跑掉那兩隻回來」當藉口離開──他是怕繼續看著羽白楚楚可憐的樣子會忍不住心軟讓她買，這樣對小湖和蝶黑太不公平了。而菈琪亞也是同樣的理由，不過她是選擇寵著羽白。可能是與學妹處的太好導致行為能力有點退化，從剛剛開始不小心擺出天真笑臉的機會變多了。
想在這狹小的一層樓內找到她們一點也不難，所以造極不怎麼著急地邊走邊看，好一個走馬看花。「好多沒看過的模型、和我小時候在玩的完全不一樣。」身為團隊中唯一男性的他逛到了女孩子不太可能去模型玩具區並且感嘆著時代差異──緊接著，他的目光被擺在牆角的遊樂設施給吸引住。
放在街道上的公共遊戲機，俗稱『街機』。異於家用主機的『個人性與耗時性』、街機主打『開放性與短時間性』。白話一點，就是可以與陌生人打電動、讓陌生人見識自己的技術、又花不了多少時間。比起自家裡可以玩天荒地老還結束不了一回合，街機能夠在十分鐘內結束一場戰鬥──可以說是殺時間的好工具。
（時間還早，我來玩一場好了。）
看到機台標題便摩拳擦掌起來的造極，坐上機台前附屬的椅子──事實上，這台是造極有在玩的線上遊戲『 九位騎士與九夜』的連動街機，造極是聽過傳聞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此外，所謂『連動』就是能以線上版的帳號紀錄讓這街機的遊玩條件更豐富。
「對手……在對面？」
街機終究是街機，與線上版的不同在於形式是兩人對戰的外傳性質遊戲。在敵手配對時，造極注意到敵方玩家就在對面──是小孩子？造極並非輕視她而是造極從沒遇過年齡層那麼低的對手。藍色夾克和牛仔褲的搭配、短髮、戴著頂棒球帽。說不定是把頭髮盤起來藏在帽子裡啦。
隨著畫面上浮現『戰鬥開始』的字樣，造極把注意力轉回機台上。只不過……
「啪咚。」「咦？」
在瞬間，造極是才剛要進攻就被一連串的連續技給打到無法動作，迎向敗北。怎麼回事？就算造極再怎樣不擅長格鬥遊戲，這樣瞬間輸掉還是很奇怪吧？造極不可置信地向對面提出了：「再、再一次。」，然後再一次被瞬殺。
「這，怎麼可能？！」「五秒結束。喂，你是第一次玩嗎？超爛的耶。我可以叫你五秒男嗎？」
──棒球帽女孩開口訕笑，從音調判定她是女生。話說，『因為五秒間被幹掉所以被叫做五秒男』，她應該是以這種模式在取綽號，希望她不是真的知道這種綽號的真正用法。
「妳問我是不是初學者呀，應該說是第一次呢、還是說有很多次了……不要用『五秒男』那種方式叫我，太難聽了！」「又幹掉你了。」「哇啊啊！」在對話中開啟的新戰端於對話還沒結束前就結束。造極發出慘叫地吞下三連敗。
「不可能呀！」「輸三次，你一次也沒按出招術，是不會按嗎？」「我是真的不會按。呃，『輸三次』是在叫我嗎？」「是你不要我叫你五秒男的──現在變成輸四次了。」瘋狂地以大絕招凌虐造極，棒球帽女孩奪下第四勝。又不是什麼大絕嘉年華，怎麼有人能一直出招呀？！
──以線上紀錄來說，造極的角色能力值不低，能使用的技能也不弱。反觀對手使用的是最初階的角色，也就是『只要有投錢就能使用的免洗角色』。在這樣的差距下還能輸掉。不是造極弱的離譜、就是對方強的離譜，在反射神經上。
「我根本連動都不能動呀，是我的把手壞掉了？」「不要牽拖。」
贏了超過五場，開始遊刃有餘起來的棒球帽女孩，乾脆與造極換位子，好證明是造極的手有毛病。
「好，又贏了。」「為什麼呀！」
輸到頭昏眼花的造極，就像是深信自己能翻盤的賭徒，仍是不怕死地向對方挑戰。
「六六大輸，你還沒按出過絕招喔。我給你十秒的時間試。」「太瞧不起人了！就不要讓我……哇啊！」十秒方過造極照樣被瞬殺，對方的血條連進入紅色區域都沒有。
接著下來三場的情形都一樣，省略，直接跳到第十場。連輸數達到十位數的造極還是摸不著要領：
「那個，絕招到底要怎麼按？」「要我教你？」「拜託妳了！」「──那麼，你是不是要表示些什麼？」
自然伸出手的棒球帽女孩，難道是要……『收保護費』？
「你浪費我那麼多時間還有錢，不是該……要是沒浪費那些錢，我就能去挑戰『闖關模式』了。」「──真是不好意思。」
造極姿態放的太低，連棒球帽女孩都嚇了一跳。她噗滋一笑：「我是開玩笑的。真是的，竟然真的有人不會按絕招。」
晃來造極機台這邊的她把小手覆在造極的手上，準備傳授指法。可是……「滋！」地一聲，造極怪叫一聲：「好麻！」
「啊，不好意思，電到你了嗎？我身上容易有靜電……」
被電到收回手的造極認真地看著棒球帽女孩，推測她的真面目：「……妳？該不會？是仙子？」
跟著傻了一下的她驚訝道：「喔，你難道也是哪個仙子的協……」
「──妳剛剛都用仙子的力量在作弊嗎？」
「嘿嘿，被發現了嗎？」她吐吐舌頭：「剛剛在父親大人旁邊時偷偷叫出仙獸，正好也倒數完了。現在的你說不定能贏我喔──不過，我要走了。」
捉弄完造極就跑的她打著『一溜煙地衝下樓梯』的如意算盤。實際上，她就算沒那麼快腳底抹油也沒關係。
「等等！可惡的小鬼！」「──哥哥。」
因為，轉頭的造極，剛好與菈琪亞碰個正著。
「是哥哥說『三十分鐘』的。結果哥哥一個人躲在這打電動？哥哥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咦？被菈琪亞那麼一說之前造極還真的忘了時間。沒有想到十連輸花了那麼多時間？
只是，時間好像還不是菈琪亞發怒的理由：
「大家找的很辛苦也就算了──哥哥還在這邊，跟陌生的女孩子打電動打的那麼高興！我！我！我！不要理哥哥了！」
──結果是從棒球帽女孩把手把腳教造極招數的時候，菈琪亞就已經在旁邊了嗎？！！！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