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鵲望著血色的晚霞落在青竹的細葉上,就像滴著血一般,帶著不祥的預兆
小凌把一切都告訴了師兄,就如黛雉所說的那樣,她並沒有生氣,只是靜靜地抱著她許久,隨後向她道了歉,發誓自己將來定會保護好母子倆
小凌投入白鴞的懷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這兩日晴朗無雲,就連傍晚的雲霞都是血一般的顏色,白鴞帶著小凌上了萬雪山的陵園,看著一個又一個英靈的碑文,將來他也會葬在這裡
「若是我能給妳一個名分……」「我才不想葬在這種鬼地方呢,我想葬在海邊,師兄不知道,大海可漂亮了。」
白鴞笑了笑,「也是,這裡肯定很擠了……妳……還有想去哪兒嗎?」「嗯……若真不知要去哪,就去紫鷴姊姊那兒坐坐吧。」
不過今日紫鷴府並不對外開放,似乎是因為中暑,白鴞總覺得這當中似乎有些蹊蹺,但又不上哪裡詭異
想當然,紫鷴怎麼可能會讓自已中暑,此時的她正與藍鵲、青鷹與黛雉三人在藍鵲府商討著該如何定白鴞的罪名
「七爺,把那個東西取來。」
謝必安取來了那個死去隨從的刀,上面還有著乾涸的血跡,藍鵲拉開衣領,左肩下有一處即將痊癒的傷痕,青鷹稍稍比劃一下,確認就是這把兵器所傷
「罪一,刺殺九闈。」紫鷴提筆寫道,「而且還是兩個。」「三個……」青鷹反駁道,「我爹也是被這傢伙害死的。」
「罪二,偽造軍令;罪三,私通外敵;罪四,侵害幼女。」
這四條罪名安在江湖人身上可是一點都不冤,而且罪證確鑿,且前三條都是要殺頭的,這下白鴞是真難逃一死了,而按照偽造軍令與私通外敵這兩項罪名都是要滿門抄斬的,陰陽寺也是保不住了
「可是這樣難道不會使他們奮起反擊嗎?」這是赤鴆最擔心的,青鷹倒是不怎麼擔心,「只要留著白鴞,江湖遲早會亂的,亂著亂著,會把有所有人都會把拖下水。」
這就是青鷹要的,毀了江湖,殺滅所有門派,一個都不能留,這才是讓鳳凰安寧,不再有所死傷的方法
之後藍鵲找了個藉口單獨把赤鴆和黛雉留下
三人討論起了緋鴻的案子,兇手無疑就是銀鴉與賽祁
「可惜……沒有任何證據……就是白鴞的口供也不能給兩人定罪。」
藍鵲看向兩人,問緋鴻的案子是不是真有這麼重要,畢竟要動銀鴉就目前看來簡直不可能
「我有銀鴉與白鴞串通刺殺紫鷴的證據,不過賀家權勢滔天,他又是少主,能關他個十天半月就很了不起了。」
藍鵲笑了笑,「你還是太天真了,黛雉,動不了銀鴉,我們動的了賽祁,況且賽祁是靈狐……」
「然後?」赤鴆把玩著紫砂茶杯,這時謝必安又拿上兩件衣服,上面有塊不尋常的污漬
「這是……這是那日出海銀鴉穿的衣服……」
黛雉和赤鴆對視了一眼,他們完全不敢深想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正經人怎麼可能在衣服上沾上這種東西?況且這人尚未娶妻……」
「妳打算拿這個來壓銀鴉?」赤鴆也覺得這個方式也不可行,「雖然令人難以接受但不犯法。」「犯不犯法重要嗎?重要的是人言可畏……當人人都說你錯了,你能不道歉嗎?賀家是最要面子的。」
這時青鷹正逗著那隻鼉龍,青鷹拿了支帶著點肉渣的牛骨在牠面前晃啊晃,希望引起牠的注意
紫鷴對這東西還有陰影,一直躲在青鷹背後偷偷觀察著,不過牠顯然沒多少興趣,問了溫雲才知道這傢伙昨天已經吃過東西了
「怪不得對我沒興趣……」
青鷹扔下牛骨,被領到一處石子鑿成的水池將手上的髒汙洗淨
這石子成色不錯……若是流入朝臣家中應該會被雕成佛像什麼的……在這兒竟成了潔手的池檯……
她接過侍女地上的棉巾擦手,這些侍女也如幽靈一般無所不在,想想也有道理,藍鵲光是洗個澡都得七八人伺候著
要真讓她這樣生活奢糜,心狠手辣的人登上王位,鳳凰一族遲早會走向衰敗,這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雖然兩人少年時是挺好的朋友,不過青鷹從未走進過藍鵲的生活
紫鷴先回去了,青鷹便要求侍女帶她轉轉,想當然,她一個小侍女就連藍鵲的面都沒怎麼見過,是不可能有權力帶青鷹到處走的,就連多說一句話都是踰矩
青鷹也沒打算刁難人家,便回頭去找了紫鷴,此時紫鷴正看著藍鵲池子裡的錦鯉看得入迷,這些錦鯉可漂亮了,每一條都有獨特的花紋,紫鷴想要幾支回去放在自己的池子裡
「怕是妳扔下去後就再也找不著了,全竄荷花堆裏頭,妳還是扔點草魚什麼下去吧,釣了還能吃。」「才不要呢,有土腥味。」「真的啊?」「真的,而且天氣稍熱了點就成片成片的死,還是養些青蛙烏龜就好……」
青鷹想了想,「在養些小點的魚吧,這樣會引些水鳥來吃。」紫鷴想了想,這倒是個好主意,兩人邊聊著邊往回走
「妳說……會來鳥……」紫鷴想了一會,覺得自己府上好似真的沒什麼鳥,反倒是蟲子很多
「沒有大笨鳥啊?」「什麼是大笨鳥?」「妳沒見過?」紫鷴搖搖頭,青鷹稍稍比劃了下,差不多到她的膝蓋處,以蚯蚓為食,看著憨憨傻傻不太靈光的樣子
「完全不怕人……還會追著赤鴆跑。」「為什麼?」「赤鴆那兒有蟲子,還有種暗光鳥,傍晚老喜歡站愛赤鴆那處小院的牆上。」「畢竟有東西吃嘛。」
兩人閒聊著,慢慢走了回去,這時藍鵲等人已經討論完銀鴉的事了,決定暫時先按兵不動,找個良辰吉時再動手
這日的傍晚萬里無雲,赤色的晚霞將整片竹林都照出了滴血的腥紅,溫雲感到有些害怕,跑來黏著藍鵲,原本溫雲跟堂嫂是挺親的,不過她畢竟還年輕,這孩子與她也沒有血緣,她似乎寧願花更多時間在與府上同齡人交往上
「沒事。」藍鵲示意她到旁邊坐著,「不過是火燒雲。」「什麼是火燒雲?」「火燒雲是種常出現在南方的天象,每當火燒雲出現,過兩三日便會有一兩日的狂風驟雨。」「那會怎麼樣嗎?」藍鵲搖搖頭,「不過就是風雨大了點,我們這兒離京城的河有段距離,不會有事的。」
溫雲想了想,「那條河在哪兒啊?只聽過還沒見過。」
「自萬雪山進入京城,流經盛風、世調、太調、平雨、海順﹑宴順、河百,最後由清姓出京城。」
「怎麼京城的坊名這麼怪啊?沒什麼意思呀。」「這是有寓意的,從南至北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康』,東至西是『盛世太平,海宴河清』,隔成六十四坊,還可對應易卦,只是這點鮮有人知,尋常人家也不會太在意這點。」
「怎麼對?」
「東方與南方為陽爻,西方與北方屬陰爻。」
「為什麼?」
「日從東昇,光自南來,以各地山河為界,較南處如襄陽、洛陽,名字中便帶著陽字,而較北處亦是如此,如淮陰。」
「閣下您怎麼知道的?」「赤鴆告訴我的,這算是堪輿風水。」「例如?」
「舊時橙鶯府上有諸多女眷,為避免因氣過重招來不好的東西,便把府邸設在乾卦的位置,也就是盛風坊,而黛雉為了壓制自己的陽氣便把自己的府邸設在陰氣最重的坤卦。」
「那閣下的府邸為什麼選在這兒?」「這裡屬恆卦,妳說呢?」「那得看您的恆是什麼意思啊。」「家國安寧。」
「那……紫鷴閣下呢?」「紫鷴所居住的是兌卦,表喜悅之意。」
「有沒有特別不好的卦象啊?」「九闈府邸當中風水最差的……應該是白鴞府無誤。」「怎麼說?」
「白鴞府雖然正門沒有正對北方,但開門便是一座斜山,山邊又有一條河,看似是極好的風水,但不巧的是,北風正好會撞上那座山峰,風遇水而止,把北風直衝白鴞府正門,看似山環水抱,藏風聚氣,卻不想藏的是北風,聚的是煞氣。」
溫雲聽得一愣一愣,「閣下您太厲害了……」藍鵲笑了笑,「跟赤鴆比我還差的遠了,這都是皮毛罷了。」「這還是很厲害呀,要我我肯定記不起來。」藍鵲被誇得有點開心了,「好了,別說了,天機不可洩盡,走,吃飯。」
晚上紫鷴留黛雉在自己府上吃飯,不免談起了婚禮的事,不出意料,兩人都想弄的簡單點免得把自己累死,這些事情可沒人特她們操持
「不過要簡單應該也只是流程吧……以妳的人緣,宴席應該是馬虎不得。」「確實……那……你要請你的弟兄們嗎?」
黛雉想了想,「我有在想,但是他們人都在北境,讓他們貿然離開有會相當的風險……」紫鷴想想也確實是如此,「要不,我們到時候再去北方請一頓?」「這件事情就依你吧。」
「還是妳覺得……我去問問夫人吧。」紫鷴愣了一下,「青鷹會不高興吧?」黛雉搖頭,「她從來不恨她母親,她是害怕。」「反正……這事也交給你辦了。」
「行。」
今日晚餐吃的是燒鴨,吃完後,黛雉將紫鷴帶上屋頂,在京城可是很難找到這樣萬里無雲的夜晚
她把玩著帶至腰間的墜飾,將流蘇結成結後再鬆開,就這樣麼反覆玩著
「這過幾日到我府上吧,我怕過幾日颱風來時水淹上來。」「當然好啦~」紫鷴無奈的嘆了口氣,「每次聽見你歡快的聲音就想揍你怎麼辦?」
黛雉笑了笑,拍拍紫鷴的肩,他知道這她也就是嘴上說說,這種姑娘,嘴上損的越狠的人,往往都是心裡頭最在意的
今日晚上特別悶,青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在看看身邊的赤鴆,他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青鷹也不想繼續翻了,起身一個人到庭院走走,結果披頭散髮的差點沒把侍女嚇死
「我就這麼像女鬼嗎?」「不……不是的……只是沒想過是閣下……」
她抬頭仔細一看,發現自家主子長的還挺漂亮的,平時梳著頭髮看起來頗具威嚴,披著髮看著也是相當秀氣的
「怎麼了?確認我是不是幻化成妳們閣下的女鬼?」「不是……很少見到這樣的閣下。」青鷹笑了笑,「這我該當褒還是該當貶啊?」「這當然是褒意啦,不過閣下是失眠嗎?」「嗯,別擔心,我走到自己累了自然就睡得著了,不必陪我,妳早點去休息吧。」「是。」
青鷹繞著院子散步,突然發現自己宅子挺大的
「英英……」
聽見呼喚聲,青鷹猛的轉過頭,看見一絲橙粉色的衣帶飄在空中
赤鴆突然滿身冷汗的驚醒,一看妻子不再身邊頓時慌了神
「青鷹?來人!」「是!」「找夫人……」
眾人找了一整個晚上,幾乎把整個宅邸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著青鷹的影子,赤鴆都要急瘋了,也沒人見著她晚上出門,問了一圈後總算逮著了昨晚與青鷹閒聊幾句的侍女,結果一問下來是什麼也不知道
「到底能去哪兒啊……」
他甚至找上了巡防營,但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處查起
「您在等等吧,別擔心,閣下也許一會就回來了。」
赤鴆只坐了一刻就受不了了,換好衣服後就打算自己去找青鷹,昨晚那名侍女也吵著要去,說這是自己的過失
「行吧,妳待在外頭等我一會。」
他不喜歡自己占卜時被人看著,倒不是會影響結果,就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過了一會後赤鴆出來,篤定的說自己知道青鷹在哪了
「您怎麼知道的?」
「方才我以柳葉為界先是看出了艮、咸、遯與家人,艮代表山,賢代表連結,遯表示隱匿而家人就是家人,說白話點,青鷹現在人在山上一個與她家人有連結的隱密之處。」
「那是?」「萬雪山,更可能是在緋鴻的墓邊。」
赤鴆隨後又拎上一些東上路,那侍女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赤鴆竟然用易經來找一個消失一段時間馬上就會回來的人
「易卦可以解釋天地間的一切。」
他策馬飛速來到萬雪山上的陵寢,找到了緋鴻的墓碑,緋鴻的墓碑不遠處的林子裡有一汪泉水,旁邊就種著一株柳樹,赤鴆衝進去,青鷹果然倒在樹下,面色蒼白,渾身發冷,好在還不算太晚,他將準備好的衣服裹在青鷹身上後將她抱起
「閣下是怎麼到這兒的?」「不知道……等她醒來再問問吧。」
他跳上馬,把侍女看的一愣,本以為自家主子就是個風吹就倒的文弱書生,沒想到還能這麼輕易地抱起體格與自己相差不多的青鷹
「要求男人抱得動自己的妻子不為過吧?抱不動乾脆別娶了。」
回府後他點了含有桃木的薰香,又過了半個時辰青鷹才悠悠轉醒
「妳是覺得山下熱了才上山的嗎?」
青鷹一臉疑惑,「上山?什麼上山?」「妳不記得自己去了萬雪山?」「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去?」青鷹想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也太毛了
「沒關係,那妳最後記得的是什麼?」「我昨晚太熱睡不著,就想著起來走走,然後我……我走到你的別院邊……」「然後呢?」她搖搖頭,有些鬧腦的樣子,「不記得了。」
赤鴆抱住她,「沒事,也許是緋鴻想妳了。」「怎麼說?」「我是在她墓碑後的柳樹邊找到妳的。」赤鴆拍拍她的背,「妳若還覺得累就多睡一會。」「累倒是還好……就是有點……」赤鴆放開青鷹躺了下來,「那我們聊會天吧……」
「你今日就要去啊?」紫鷴覺得黛雉對兩人的婚事積極到有點可怕,不過黛雉今日就要去找薊子夫人還有例外一個原因,「嗯,主要還是因為另外一件事。」「什麼事?」「這個嘛……晚點回來再告訴妳吧。」
紫鷴見他不打算說倒也沒有多問,「今日進貨時烏瓦告訴我巡防營滿大街的再找人,也不知事什麼匪徒,你自己小心點。」「不是匪徒,人也找到了,放心,有沒有什麼想吃想買的?」紫鷴想了想,搖搖頭,「那我出門了。」
「早上就開始刮陰風了,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好。」
來到緋鴻舊府,薊子很高興的將黛雉迎了進去,黛雉覺得有些可笑,就他一個無血緣的外人可能都比青鷹要受歡迎
「你這臭小子可算想起我了。」
黛雉笑了笑,「不瞞您說,我是帶著目的前來的,望夫人見諒。」「我想也是,坐。」「謝謝夫人。」
「說吧,是到底是什麼才能讓你自己找上門?」「我……我要成親了,想……」「別擔心,這你交給我就行,是說……到底是哪家姑娘這麼不走運攤上你這個郎君?」
黛雉苦笑,這話說得好像也沒什麼錯,「紫鷴。」
薊子一臉不可置信,「沒聽錯吧?不是那個紫鷴吧?」
「就是那個住在世調坊,府上有座湖的紫鷴。」「她?那怕是整個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要和你翻臉了,你怎麼能一個人獨佔這麼好的姑娘?」
「沒人說不行啊,對了夫人……其實……我還有另外一件事……」
說著,黛雉起身向薊子拜上一拜,「請夫人收我為義子,我上無父母,您膝下無子……」
「你可想清楚了?要讓後代子孫拜我們這對與你沒有絲毫血緣的父母?」「是,二位長輩於我的恩情就是幾世也償還不了,請讓我以這種方式償還。」
薊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我們早可以收你為養子的……但我們為什麼不這麼做,你想過沒有?」黛雉陷入沉默,「萬一你生身父母仍健在呢?還有,你既然要娶紫鷴為妻,那這事便與她切身相關,你問過紫鷴了沒有?她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我與青鷹的是她是知道的,萬一她不願拜我呢?」
「她會理解……」
「那是你說的,你心裡頭想的我也都明白,但你若真想成家,就得學著與另一方溝通妥協,你在北境是殺敵無數的大將,又是九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人敢不聽你的,但婚姻與沙場是兩碼子事,婚姻間的兩人是平等的,而非上下級的關係,雖有人說男人的戰場與女人的內宅是一樣的,但本質並非如此,女子的心思大多九彎七繞,嘴上說的與心裡想的可能完全不一樣,你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從小與軍營裡的弟兄摸爬滾打著長大,各個都是刎頸之交,你沒見著多少人心險惡之人,但紫鷴從小就是在這般環境裡長大的,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感到恐懼與不安,你還有很多得學,首先一件就是得聽聽對方的想法……」
她站了起來,拍拍黛雉的肩
「去和她好好談談吧。」「是……」
回去的路上黛雉一直想著薊子說的話,也不明白,明明是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如此怨恨自己的親生女兒
外頭的風越來越強,京城從未刮過如此強的風,眾人都認為這是不祥之兆,天欽監趕緊派人來找赤鴆卻被青鷹給懟了回去
「不就是颱風嘛……南方常有,什麼天有異兆,有這時間不如疏散河邊的居民做好防澇。」
眼看封建迷信馬上就要害死人了,青鷹騎馬來到巡防營命人做好防澇準備,甚至不惜把軍用的營帳什麼的先準備好
「沙袋沿著街坊堆上,最下層別堆太滿,得留點縫隙疏水,沿河兩條街的居民先帶到橙鶯府安置,鑰匙在這。」「是!」
「可是閣下,萬一陛下怪罪下來。」
「要是連這麼一點挫折都忍受不了就捲舖蓋走人,咱們的任務是保護人民,而不是取悅皇上,那是弄臣的職責,動作快!!!殘廢了是嗎!一刻鐘之內各小隊隊長回來覆命!快!」
「是!」
赤鴆不得已還是跟欽天監的人回去覆命,把青鷹的話再複述了一次
「知道了,下去吧。」「謝陛下。」
那還叫我來幹嘛……
赤鴆在心裡抱怨著,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看出皇上命不久已,但知道後也不能做些什麼
他順道去看看青鷹忙的怎麼樣,看她忙的不可開交也沒有上前打擾
「赤鴆?你怎麼在這?」「原來是黛雉啊……你在這裡幹嘛?」「我剛去問了一點事情,怎麼了?」「既然你在就去幫幫青鷹吧。」「你怎麼不去?」
「我去不是給她添亂嗎?」
「你現在是給我添亂啊,我回去晚了紫鷴說不定又要唸我。」「讓你去就去,話這麼多呢……」
說著便把黛雉推到青鷹視線範圍內
「欸?來的正好……黛雉你給我過來!」「等等……我……」
「過來!」
黛雉被青鷹這一聲中氣十足的一聲吼震懾瞬間蔫了下去,乖乖跟她幹活去了
赤鴆本想繞路到父母那兒看看,但想到父親就感到無比噁心,便直接回府改讓下人去做這件事
青鷹與黛雉一直忙到傍晚,最後趕在天黑前做好一切防範,青鷹與黛雉也趕造報與襲來之前回到自己府上
「你可終於回來了……你去哪了?怎麼弄得全身都是塵土啊?」「能去哪……回來的路上被青鷹喊去做苦差事了。」「去做什麼?」「妳說我弄成這副樣子,除了搬沙袋還能做什麼。」
紫鷴不厚道的笑了,「我讓人燒水,你去洗個澡吧。」「好……唉……」
再晚些,暴雨便開始了,溫雲這輩子沒遭過這麼大的風雨,不安地躲在兩位哥哥(謝范)旁邊,藍鵲一直若有所思的望著琉璃窗外的雨
「閣下您不害怕嗎?」「我像妳這般大時就見過這樣的風雨了,不會有事的。」
此時的皇宮內,遠若有所思地望著藍鵲府的方向
「這般朦朧的天……二十一年前也有過一次。」「鵲兒……」「陛下……她總會有知道的那一天。」
「我也沒想過那人會做的這麼過火……」「陛下,先別想這些了,好好休息吧,您的身子可不能再這麼熬了。」
皇帝抬眼看了遠一眼,握住遠的手,「上次對我這麼好……還是那年吧?鵲兒來了之後……」「什麼啊……」遠抽回手,「別跟孩子計較,你看看人青鷹有男人寵著現在多快活,要不是你當初嘴硬死不讓鵲兒嫁,那虹隼也不會死,便也沒有後來的事。」
皇帝挑挑眉
「你這是說……我沒讓鵲兒下嫁那靈狐的弱王爺是錯?」
「人喜歡我們鵲兒喜歡的要死,每次來每次都說要娶她,那酒本給鵲兒設的局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引著橙鶯過去……」
「鵲兒的性子我了解,她不會出手的。」
遠撇撇嘴,「會,她可是我一手帶大的,你除了把她罵的不敢說話之外還會做什麼?」
「這不就是父親做的事嗎?要沒有我鵲兒遲早會變成青鷹或橙鶯那模樣,況且她幼時不是挺討厭我嗎?現在對我喜歡起來了,不也就證實我做的是對的?」
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過了二十年還這麼嘴硬,那孩子就是學你,還有,紫鷴都要嫁了,就是你當初把鵲兒的婚事攪黃了……」
「是是是,都我的錯……」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遠忍不住把收拾好的書籍拍在皇帝身上,「好點了就起來把東西收一收。」「朕是天子。」「沒有我你能坐上這個天子?信不信我今夜就住去鵲兒那兒?讓你體會體為孤家寡人的生活。」
「我知錯了。」「你這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啊……是說……總不能讓那孩子打一輩子光棍吧……謝范別的不說,總歸是……」
「別唸了,這次不攔著她了……」
皇帝把書籍隨手擱在床頭,攏了攏棉被
「別怪我,要不是你生不了,若你能生個兒子我也不擔心她一個小姑娘在塞外被欺負……」
「你!!!」
遠的臉紅得像是被燻過一樣,片刻之間就被皇帝給控制住
「陛下……」「喂……你最近是越來越大膽了……是嗎?」
他冰冷的指間滑過遠的喉結,今晚就算死在床榻上也得好好治治這傢伙
這次颱風給京城造成的傷害不小,連三四日的大雨過後滿目瘡痍,好在有青鷹派人部署的防澇工事才沒讓百姓的性命造成多大損失
事後的早朝九闈也被一併請去,這場意外總得有個人背鍋,皇帝遂把矛頭指向青鷹
「妳可知罪?」
青鷹真想跳起來暴揍皇帝一頓,要不是自己擅自挪用軍用物資這整個京城至少得死十分之一的人,前兩日晚的河水都漫上河堤了,流出去的水黃的都不能叫水了,就是泥漿
「是。」
「不過看在妳確實有效避免了人員傷亡,功過相抵,就罰妳禁閉到夏至吧。」
「謝陛下隆恩。」
眼見青鷹這麼受委屈,赤鴆自然是怒火中燒,不過他還是得忍,夏至鶴蘭就要北上任命,他不想壞了他的好事
本以為紫鷴會說點什麼,但她仍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看來她也是指望不上了
散朝之後兩人就這麼回了府,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這是青鷹早就預料到的結果,而赤鴆想安慰又不知該怎麼安慰起,兩人就這麼回府,來到書房中的密室
「算了吧,發展成這樣我其實心裡早有數了。」「明明妳是唯一一個有所作為的人,憑什麼找妳背黑鍋?」
青鷹冷笑
「皂雀就是怕我鋒芒勝過藍鵲,再加上我本就是朝臣的眼中釘,在那種氛圍下不找我,還能找誰?大概是料定都是一丘之貉,誰也不會把這些事說出去,覺得紫鷴交往的也都是些權貴,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蟻,紫鷴就是想也掀不起什麼波瀾。」
現在赤鴆也明白紫鷴無所作為的原因了,不過他還是不理解,難道青鷹真的打算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會,朝廷不只有文官,還有武官呢……只是在那種情況下眾人都會選擇明哲保身,但心裡想什麼就難說了。」
赤鴆這才猛然發現青鷹在下局大棋,與藍鵲的運籌帷幄不同,青鷹更擅長把控機運
她久經沙場的判斷力與果決是任何人都學不來的,更是從沒想過要替父親和姊姊復仇,因為她心裡明白,會做這件事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只要這幾個人對皇位還有渴求,這些黑料總有天會被幾人互扯出來
「那妳自己呢?」「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他們要扯什麼?」
赤鴆欲言又止,青鷹當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李媽沒死,我在你把他打死之前就把你拉開了,她被我鎖在地下,你真是一點壞事都做不得的好人……」「也不給妳添麻煩。」
赤鴆為青鷹泡了杯茶,「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白鴞的事,白鴞入獄後江湖會對朝廷大舉進攻,我會和黛雉出兵征討,到時再看看有什麼收穫,到時……」
逼宮也不是不可行……
夫妻倆相視一笑,藍鵲只有三個人,而她背後可是有一整個營府。
大家住的位置(青鷹和赤鴆住一起)
各個卦象的大致函意,下部作品赤鴆會教大家怎麼卜算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