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
本章節 6736 字
更新於: 2023-10-27
青鷹靠在牆邊打盹，紫鷴則在一邊哄著珮兒
「你竟會跟藍鵲……」黛雉搖搖頭，「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赤鴆冷哼了一聲，注意到了船艙裡頭還有個令人完全覺察不到氣息的小姑娘
「紫鷴，這是……」
「這是小凌，是白鴞的師妹，我想著她一直在大山裏頭生活，難得有機會便帶她來看看海。」
赤鴆向著小凌一揖，小凌見狀正想起身回禮卻被赤鴆攔住，「妳有身孕，這就不必了。」
他怎麼看出來的？
小凌有一瞬的恐慌，不過她沒感覺出赤鴆有多少惡意，再加上他自己有孩子，又曾聽紫鷴說過赤鴆的醫術比她高明的多，漸漸的，也就不再對他抱有戒心
赤鴆拿了件毯子給青鷹蓋上，接著便坐到她身側給她靠著，看來有必要多加註意這個小姑娘，雖然一看她就不是長命的面相
另一頭，白鴞正擔心著小凌跟著紫鷴一行會不會怎麼樣，此時他二師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打算上街晃晃，她不信有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動手殺人
不過此時銀鴉已經刻意讓白鴞與小凌的傳聞船的滿城風雨，所有人都在議論白鴞做的這等喪盡天良藐視王法的行為
特別是緋鴻臨生前最後提的便是上修女子婚配的下限，師弟這下是直撞槍口上了，她馬不停蹄地趕回府上轉告白鴞這事
「瀟！」「二師姊？」「說，你和小凌到底是什麼關係？」
白鴞皺了皺眉，「怎麼？」「城裡在傳些什麼你知道嗎？」白鴞一臉無語的放下書簡，「妳不說我怎麼知道？」「現在城裡都在傳你誘拐幼女，那孩子還有了身孕，這是真的嗎？」
白鴞冷笑了一下，「師姊覺得我是會做這件事的人？」
「是小凌吧？」面對師姊的質詢，白鴞沉默以對，看來答案已經相當明瞭了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怎能對孩子下手？」
「她情我願，有什麼不能？」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可能害死她？！你知不知道，對小凌這等身形的女子而言，但凡胎兒稍大了點都會導致難產你知不知道？」
白鴞此時腦子一片空白，雙手不住的顫抖著
這件事紫鷴應該知道，而且也只有她知道，但她卻什麼都沒有告訴他，還把這件事當成籌碼
他竟然真的因為紫鷴人畜無害的外表而對她卸下戒心，就這麼看來，紫鷴心裡的那一盤棋怕是比想像中還要大上許多，可能就連藍鵲都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等等……
緋鴻死後，她的上書馬上被藍鵲通過，這一切似乎都巧合得太不合理了，這一切就像有人刻意安排的
莫非緋鴻的死就是藍鵲造成的？
不過藍鵲也不必大費周章的把緋鴻弄死後順道設套除掉自己
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這時三師兄拿來了一封信，是有師門那頭有人闖進來偷了一些文書
「欸？這氣氛是怎麼回是？小冺（音同民，合攏、掩蔽的意思）？」「你自己問問你師弟吧。」「沒什麼，這是我會自己解決。」
隨後他起身離開，免得師姊又接著發火
天亮後，幾人已經到了臨海的渡口，得稍稍調整下船的配重才不至於晚點擱淺在河灘上，大夥也趁著機會下來走走
赤鴆抱著珮兒，抓了隻蟬拿在珮兒面前把玩，珮兒伸出手戳了一下後下的收回手，藍鵲忍不住笑了，這讓溫雲有些吃味，偷偷問藍鵲那孩子不是他殺父仇人的孫子，為什麼感覺不討厭
「那也是我摯友的兒子。」「您和青鷹閣下關係好嗎？」「挺好的。」「敢情只有橙鶯閣下被妳們排擠吧？」她跳上一樁倒塌的樹幹走著，藍鵲伸手給她扶，要是摔下來傷了臉就不好了
「她的生活做風實在太過放浪，有需求我能理解……偶爾想換換口味我也能接受，但……身為九闈卻在京城中經營娼館？」
「不是妓院嗎？」「伎院是賣藝的，娼館是賣身的，好妳一個姑娘家別老是探聽這種東西。」
此時青鷹正教著小凌打水漂，青鷹技術了得，輕輕一扔就能彈到對面去
「生孩子疼嗎？」「疼啊，我還差點死了，想不到我這一生離閻王爺最近的時候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床上。」
黛雉笑了，「那是虹隼閣下老護著妳，看看我吧。」「誰讓你每次都往危險的地方衝？腦子跟蛾子一般大小……」黛雉搖了搖頭，「母老虎……」
青鷹撇撇嘴，「隨你說。」
這展開黛雉屬實沒料到，青鷹竟然一點都不追究，反而默默把小凌帶走
「對了，這麼好玩兒的事妳師兄怎麼沒跟啊？就連金烏和銀鴉都來了。」「這個嘛……不知道呢……不過我還真沒見過金烏大人，他在那兒啊？」「跟他夫人在上層呢。」
這時青鷹瞥見正在尋找賽祁的銀鴉，「妳見過銀鴉？」「他曾來過師兄府上……對了，不知青鷹閣下可有見過這只簪子？」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我見陛下指派師兄的案子一直沒有進展，我便把這張紙偷出來……」「什麼案子？」
「說是……緋鴻閣下的刺殺案。」她將紙張攤開交給青鷹，「說是在橙鶯府上找到的。」
見到這只簪子，青鷹的魂魄向是被抽走一樣
銀鴉說了謊，這簪子就是橙鶯贈與自己，自己再轉贈長姊的，況且橙鶯也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把這東西藏在自己府上，明顯是人有意栽贓
「青鷹大人？」「幫我拿給赤鴆看看，好嗎？」
隨後她自顧自地走遠，小凌也沒有多想，追上赤鴆讓他看看
「這是……這是緋鴻的簪子？」小凌把自己知道的又說了一遍，赤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的推測與青鷹大致相同，青鷹的神情看起來很不對勁，赤鴆見狀想把她先帶回船上，青鷹擺擺手，表示自己只需要稍稍休息一下
「青鷹……」「我沒事。」
赤鴆想了想，決定轉移一下話題
「是說……妳洞房那日為什麼要殺我？」青鷹翻了個白眼，「咱一定得討論這個嗎？我就想知道……」她冷哼了一聲，臉上泛起紅暈，「因為……因為……我那時候有中意的人了……」
赤鴆愣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難道自己就是幸運了點的金烏？
「誰？」青鷹雙手環胸湊道赤鴆面前，「重要嗎？」「嗯……挺重要的。」「你覺得我不愛你？」
「我……」
青鷹用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望著赤鴆，赤鴆清了清喉嚨，把眼神撇開，青鷹嘆了口氣
「你們男人為什麼總愛糾結女人愛不愛你這類問題？」「青鷹，告訴我，算我求妳行嗎？」青鷹搖搖頭，這時金烏探頭喊眾人回船上，這話題也就斷在這裡了
眾人回到船上，大概得在過半日才會到垂釣的點
船上赤鴆想了又想，最後還是覺得不能這麼算了，他得搞清楚那個人是誰，這比搞清楚自己到底殺沒殺李媽還重要
「不行。」他推推正跟珮兒玩得高興的青鷹，「什麼玩意兒不行？」「妳一定得告訴我，妳當時中意的人到底是誰？」
青鷹看著他一臉嫌棄，「你真沒聽明白？」
湊巧經過的金烏冷哼了一聲，「為什麼你這樣還能娶的到媳婦？」「滾！」青鷹抄起魚槍對準了金烏，把他攆走後又轉過頭看著赤鴆
「我的……我會被你氣死啊……」「妳快說！」
「那人就是你啊！當時她沒跟我說過求親的人是你！」
赤鴆愣了一下
「那……喔……」
青鷹無奈的嘆了口氣，「平時腦子不是轉得挺快的嗎？怎麼現在……唉……」赤鴆想了想，「等等……那妳怎麼會喜歡我？」
「那你幹嘛娶我？」「我喜歡你和妳喜歡我不是兩碼子事嗎？」
「我……停！打住，別問了，我們倆這樣挺好的，就讓它一直好下去，行？」
赤鴆點點頭，青鷹也滿意的點頭
此時林曉玥已經與眾人打成一片，在牌桌上贏了不少錢，令眾人萬分佩服
「從前能從藍鵲手上贏錢的只有青鷹呢。」銀鴉調笑道，「就是……」藍鵲把玩著掌心一枚鋥亮的銀錢
「是說，藍鵲閣下手上的銀錢怎麼不太一樣呢？」「這是我的幸運錢，當然不能輸。」「原來閣下也信這種東西啊？」「寧可信其有。」
「對了，青鷹閣下怎麼不上桌呢？」「青鷹那傢伙有赤鴆就夠了吧……」
紫鷴悠悠地嘆了口氣，「真好呀……人生兩次投胎都賭對人了。」
這話無疑重傷了金烏夫婦與黛雉，看的出來紫鷴這次明顯是想挑事，她心裡頭已經決定好要暗中扶持黛雉上位，其中最好挑起金烏與銀鴉的紛爭，讓兩人在家族內部互鬥，順便把賀家拖下水，削減他們在朝堂上的勢力
黛雉放下牌，把紫鷴拎到一邊，「我有些事要和妳說……來……」
「妳今日是怎麼回事？」「嗯？」「別裝可愛，我看透妳了，妳就是刻意的。」「是又怎麼了？這話是你說的！」「我是私下說啊，明說多傷人吶？」
「我看他們倆小日子也過得挺舒心的，你以前看過金烏帶林氏來我府上嗎？這明顯是……」「閑？」「好啦我知道了……」
「不過……」「嗯？」
「我有說你能叫我小名嗎？」黛雉揉了揉紫鷴的頭，「要不妳也叫我小名吧？」「以後不許在其他人面前喊我本名。」
黛雉看得出紫鷴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收回手老老實實的道了歉
又過了小半日，船隻在傍晚時駛到了外海，天黑後，海面上伸手不見五指的，看起來確實挺恐怖
隨後眾人轉乘小艇分散在無垠的大海上，點亮照明吸引魚群靠近
船上，青鷹與赤鴆討論著有關紫鷴與黛雉的事，一邊等著魚兒上鉤
「不知為什麼……」青鷹時不時抽兩下釣竿，這是她父親教她的，「為什麼？」「得讓牠們誤以為這獵物在垂死之繼。」「這樣啊……所以……妳是覺得黛雉配不上紫鷴？」「倒不是，就是他那副衰樣遲早得讓紫鷴守寡，紫鷴那傢伙又喜歡瞎操心……這一來一往之下兩人肯定不長命。」
赤鴆仔細地回想了下，「這兩人活過花甲應該不成問題，到是那個小凌……活不過今秋。」「你似乎特別在意那位小娘子？」「我就是覺得她很特別。」
這時青鷹的釣竿扯了一下，她猛力一抽，把柔魚拉了起來，看來今日的晚餐有著落了，她取下魚鉤，將小卷扔到一旁的桶子裡，「你盯著珮兒，免得他把牠當朋友了。」赤鴆轉頭看著珮兒沉默了一會兒，「妳……小時候幹過這事兒？」
青鷹愣了一下，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底細全揭了，瞥眼一看，周遭的侍女們都偷著樂
赤鴆見狀輕咳了一聲，「笑什麼呢？哪邊涼快哪邊去！」
「我……我小時候確實和祭祀用的雞……成了朋友。」「最後呢？」
「那隻雞還是被我娘搶去要宰了，不過姊姊去外頭買了一隻相似的回來，玩了一兩個月，我爹說這雞要是留在府上遲早會被宰了，讓我把牠扔林子裡。」
說著青鷹悶了一口酒，把酒瓶遞給赤鴆
「就這？這……這是害死牠吧？」赤鴆也啜了一口，「才沒有！我還往牠腿上綁了個平安符。」
「那妳……」「我就再也沒看見牠了，平安符也沒找著。」
赤鴆往青鷹身上靠，青鷹摸摸他的腦袋，「釣魚，那隻柔魚是我和孩子的，你別肖想。」「他能吃嗎？」說著他順勢轉過頭
「珮兒，不行！」他衝上前把珮兒抱起來
「他怎麼了？」青鷹也轉過頭，「他快把妳的晚餐玩死了……」青鷹忍不住唉了一聲，「我是不是早跟你說要你看著他？」「哎呀知道了……」
「這就是我們乘船半日的目的？」林曉玥不能理解這到底有什麼有趣的，「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我不想顯得特立獨行，免得變成下個橙鶯。」
「可你以前不就是這樣嗎？」「那妳呢？」「什麼？」
金烏往後一躺，「妳挺倒楣的，攤上我這麼個不愛妳的丈夫就算了……」林曉玥冷哼了一聲，「我說過我圖你的錢。」
「行，我就是擔心妳嫁給我沒圖到什麼反倒把自己的命給賠上，還有，妳不想當皇后？」「當然想。」「所以我在努力了。」
這下換林曉玥不解了，她以為金烏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紫鷴
「於我而言，國比家更重要，重要多了……」
他仰頭看著漫天星河，「妳說……這天河的盡頭在那兒呢……」林曉玥搖搖頭，她並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懂這些人上人的雅興，也不想這麼做，船板很髒的，這一身綾羅綢緞這麼髒了很可惜
「要不躺下看看，反正妳也沒興趣不是嗎？」
林曉玥掙扎了一下後躺下來，海風徐徐，就是覺得全身沾滿塵土有些無法接受
「唉……躺久就習慣啦……」
隨後二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過了一小會兒，林曉玥率先開口
「紫鷴……會這樣嗎？」「不會，她不喜歡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顆流星劃過夜空
「妳有什麼願望嗎？」「你竟然相信這種騙小孩玩兒的說法？」
「妳得給自己的人生留點念想啊……」「念想什麼的能當飯吃啊？」「妳除了這句沒什麼其他的好說嗎？真是……」
無心釣魚的還有另一艘船上的銀鴉與賽祁，兩人都因銀鴉派賽祁去北方一是鬧得有些不愉快，不過這艘船上除兩人以外沒有別的下人，這正是銀鴉的安排，兩人得好好談談這件事
「你不叫我去嗎？去就去……」「等等……」
銀鴉像抱小狗一樣抱住賽祁，「你以為我捨得？」賽祁撇過頭哼了一聲，銀鴉從懷中掏出一只紫玉梳替他整理凌亂的頭髮，「你當然捨得了。」「此話怎講？」
「你……你上次金烏婚宴的時候……」
銀鴉無奈的笑了，「還糾結這件事呢。」「當然了！這世上……這世上也只有你會對我好了……」銀鴉拍拍賽祁，「你一個大老爺們別老黏著我，我也捨不得，我還擔心呢，生怕你碰上了什麼危險。」「放屁，什麼東西能威脅到小爺我？」「總之，這次你獨自一人前去北境千萬要小心。」
「啊行行行。」「要不要喝點酒？」「好！」
「我釣到了！釣到了！」范無咎一臉興奮的叫溫雲去看，謝必安把剛烤好的小卷遞給藍鵲，藍鵲推了回去，「閣下願意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這時兩人注意到海面上一處忽明忽滅的光點，「那是……銀鴉閣下的船嗎？」藍鵲覺得有些奇怪，這似乎不太正常，「范無咎。」「是，閣下？」「去看看。」
范無咎斟酌了一會，最後是用秘術去的，隨後瞬間彈回來，抱頭瑟縮在角落，藍鵲見狀打算親自去一趟
「別去……別去……閣下您千萬別去……」范無咎撲過來拉住藍鵲，「求您了，在下是認真的！」
藍鵲一臉無語，一腳把他踹進海裡
「唉……」她還是打算自己去看看，隨後一臉鎮定地回來了，臉上還帶著抹詭異的微笑
「也沒什麼啊……真是……養你何用？」「那……那對我們男人來說很令人作嘔啊！！！」
「別嚷了……溫雲，過來，妳不喜歡吃腿嗎？這腿給妳吃。」「謝謝閣下！」
此時紫鷴與黛雉已經有了相當的收穫，沒有找到想要的龍躉，這讓紫鷴有些失望，此時紫鷴也喝了酒，腦子也有些不清醒了，口中一直喃喃碎語著，雖然聽不清內容，但感覺挺幽怨的，黛雉見狀便想逗逗她
「妳酒量好差啊……還是跟青鷹一起有趣……」
聽到這話紫鷴撲了上來，「不要……我不要！」她哭著把頭埋進他胸前，「不要跟青鷹……我會努力……」「妳努力什麼啊？」「我會……不要……」
黛雉轉頭看向紅玉等人，卻發現幾人的神色並不好
「怎麼了？」
金萱看了紅玉一眼
「是這樣的，閣下喝酒後的糊話……似乎都是說給她母親的……」
這麼聽來好像確實是如此，黛雉嘆了口氣
可憐的孩子……
「好啦，別哭，不會丟下妳的。」他抹掉紫鷴臉上的淚，紫鷴抬起頭，看著黛雉的臉，突然就撲倒黛雉親了上去，過了好一會才鬆口
她兩眼含淚地望著黛雉，隨後低頭靠在他肩上
「我害怕……」「沒事……我在呢。」說著他便抱著紫鷴起身，「妳們繼續。」他笑了笑，把她抱回船艙
「天啊……」鐵觀音換上新的魚餌，「沒見過閣下這樣的……」烏瓦倒是樂見其成，「代表閣下很信任黛雉閣下啊，挺好的。」
「哪好了？」紅玉不悅的懟道
「唉，又來了。」金萱也受不了了，「人在裏頭呢，妳別……」「我就是說給他聽的！」
只有紅玉清楚紫鷴無法承受住失去黛雉的痛苦，現在所有人都在互相算計，有帝王相的黛雉肯定是眾人首要除掉的對象
船艙裡，黛雉聽見紅玉的話後只是笑了笑，一邊撫著她的臉，「真好，身邊還有她們……」紫鷴扭了扭，找了一圈後終於找到黛雉身上，「好，妳靠著……」
小凌在船尾一個人想著要不要告訴白鴞孩子的事，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說，正好她也有點累了，便回到船艙裡
「黛雉閣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嗯，妳問吧。」「若今天我的狀況發生在您與紫鷴閣下身上……您會生氣嗎？」
「什麼情況？」「有了孩子不告訴您。」
黛雉笑了笑，「怎麼會生氣？反而會很心疼，會覺得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才讓她如此不信任我，我覺得妳說吧，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知道妳腹中孩子的存在。」
隔日對紫鷴來說又是一個頭疼欲裂的清晨，昨晚又和黛雉喝多了，和他待在一起她總是不懂的節制
「閣下，黛雉閣下煮了碗米粉湯給您醒酒。」紫鷴打了個哈欠，賴在床上動都不想動，「去把他叫過來。」這時黛雉正跟溫雲說著自己在北方殺了食人虎的偉業，結果紫鷴這麼一喊就直接把黛雉給勾走了
黛雉來到紫鷴房中，紫鷴揮揮手讓紅玉出去，紅玉笑著退下
「好點沒有？」「頭疼。」「不是給妳做了米粉湯嗎？」紫鷴推了黛雉一下，「怎麼這麼蠢……」
「要……我……餵妳？」紫鷴笑了笑，「才不是。」她是一黛雉在靠近一點，黛雉想了想，坐在床上，紫鷴枕在黛雉腿上，臉上洋溢著甜笑
「我昨日是不是做了什麼出格的是？」「能有什麼事啊……」他溫柔的撫著紫鷴的頭髮，「吃點東西吧，想嫌棄我就嫌棄吧。」
紫鷴坐了起來，吃了兩口後看向門邊
「青鷹！」
青鷹驚呼一聲後飛也似的逃了，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你怎麼會做飯啊？」「原本虹隼閣下是要把青鷹許給我的，但緋鴻對我也有意思，閣下遲遲拿不定主意，就……」
紫鷴嗆了一下，「緋鴻喜歡過你啊？她瞎啦？」
這話一出她就後悔了，自己還想著要嫁給他呢，看來自己這已經不只是眼瞎的問題了
回到京城時已是深夜，大家進城後也就各自回到自己府上，黛雉府位於西北的清康坊，算是幾人中最近的，不過在進城後他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府上，而是繞了一大圈送紫鷴回府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青鷹不是把京城的治安整的挺好的嗎？」「還是擔心，把妳送回去我心裡也踏實。」
兩人都沒騎馬，走了好一會，紫鷴有些累了，黛雉也看出了紫鷴的疲態，蹲下身是一她到背上，黛雉輕而易舉地背起她，這讓幾個侍女看著很是羨慕，要是自己未來也能找到這樣的男人就好了
鄰近家門，紫鷴收緊了摟著黛雉頸子的手臂，黛雉微微抬頭蹭了她一下，「回去早點休息。」「嗯。」
「你竟會跟藍鵲……」黛雉搖搖頭，「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赤鴆冷哼了一聲，注意到了船艙裡頭還有個令人完全覺察不到氣息的小姑娘
「紫鷴，這是……」
「這是小凌，是白鴞的師妹，我想著她一直在大山裏頭生活，難得有機會便帶她來看看海。」
赤鴆向著小凌一揖，小凌見狀正想起身回禮卻被赤鴆攔住，「妳有身孕，這就不必了。」
他怎麼看出來的？
小凌有一瞬的恐慌，不過她沒感覺出赤鴆有多少惡意，再加上他自己有孩子，又曾聽紫鷴說過赤鴆的醫術比她高明的多，漸漸的，也就不再對他抱有戒心
赤鴆拿了件毯子給青鷹蓋上，接著便坐到她身側給她靠著，看來有必要多加註意這個小姑娘，雖然一看她就不是長命的面相
另一頭，白鴞正擔心著小凌跟著紫鷴一行會不會怎麼樣，此時他二師姊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打算上街晃晃，她不信有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動手殺人
不過此時銀鴉已經刻意讓白鴞與小凌的傳聞船的滿城風雨，所有人都在議論白鴞做的這等喪盡天良藐視王法的行為
特別是緋鴻臨生前最後提的便是上修女子婚配的下限，師弟這下是直撞槍口上了，她馬不停蹄地趕回府上轉告白鴞這事
「瀟！」「二師姊？」「說，你和小凌到底是什麼關係？」
白鴞皺了皺眉，「怎麼？」「城裡在傳些什麼你知道嗎？」白鴞一臉無語的放下書簡，「妳不說我怎麼知道？」「現在城裡都在傳你誘拐幼女，那孩子還有了身孕，這是真的嗎？」
白鴞冷笑了一下，「師姊覺得我是會做這件事的人？」
「是小凌吧？」面對師姊的質詢，白鴞沉默以對，看來答案已經相當明瞭了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怎能對孩子下手？」
「她情我願，有什麼不能？」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可能害死她？！你知不知道，對小凌這等身形的女子而言，但凡胎兒稍大了點都會導致難產你知不知道？」
白鴞此時腦子一片空白，雙手不住的顫抖著
這件事紫鷴應該知道，而且也只有她知道，但她卻什麼都沒有告訴他，還把這件事當成籌碼
他竟然真的因為紫鷴人畜無害的外表而對她卸下戒心，就這麼看來，紫鷴心裡的那一盤棋怕是比想像中還要大上許多，可能就連藍鵲都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等等……
緋鴻死後，她的上書馬上被藍鵲通過，這一切似乎都巧合得太不合理了，這一切就像有人刻意安排的
莫非緋鴻的死就是藍鵲造成的？
不過藍鵲也不必大費周章的把緋鴻弄死後順道設套除掉自己
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這時三師兄拿來了一封信，是有師門那頭有人闖進來偷了一些文書
「欸？這氣氛是怎麼回是？小冺（音同民，合攏、掩蔽的意思）？」「你自己問問你師弟吧。」「沒什麼，這是我會自己解決。」
隨後他起身離開，免得師姊又接著發火
天亮後，幾人已經到了臨海的渡口，得稍稍調整下船的配重才不至於晚點擱淺在河灘上，大夥也趁著機會下來走走
赤鴆抱著珮兒，抓了隻蟬拿在珮兒面前把玩，珮兒伸出手戳了一下後下的收回手，藍鵲忍不住笑了，這讓溫雲有些吃味，偷偷問藍鵲那孩子不是他殺父仇人的孫子，為什麼感覺不討厭
「那也是我摯友的兒子。」「您和青鷹閣下關係好嗎？」「挺好的。」「敢情只有橙鶯閣下被妳們排擠吧？」她跳上一樁倒塌的樹幹走著，藍鵲伸手給她扶，要是摔下來傷了臉就不好了
「她的生活做風實在太過放浪，有需求我能理解……偶爾想換換口味我也能接受，但……身為九闈卻在京城中經營娼館？」
「不是妓院嗎？」「伎院是賣藝的，娼館是賣身的，好妳一個姑娘家別老是探聽這種東西。」
此時青鷹正教著小凌打水漂，青鷹技術了得，輕輕一扔就能彈到對面去
「生孩子疼嗎？」「疼啊，我還差點死了，想不到我這一生離閻王爺最近的時候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床上。」
黛雉笑了，「那是虹隼閣下老護著妳，看看我吧。」「誰讓你每次都往危險的地方衝？腦子跟蛾子一般大小……」黛雉搖了搖頭，「母老虎……」
青鷹撇撇嘴，「隨你說。」
這展開黛雉屬實沒料到，青鷹竟然一點都不追究，反而默默把小凌帶走
「對了，這麼好玩兒的事妳師兄怎麼沒跟啊？就連金烏和銀鴉都來了。」「這個嘛……不知道呢……不過我還真沒見過金烏大人，他在那兒啊？」「跟他夫人在上層呢。」
這時青鷹瞥見正在尋找賽祁的銀鴉，「妳見過銀鴉？」「他曾來過師兄府上……對了，不知青鷹閣下可有見過這只簪子？」她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我見陛下指派師兄的案子一直沒有進展，我便把這張紙偷出來……」「什麼案子？」
「說是……緋鴻閣下的刺殺案。」她將紙張攤開交給青鷹，「說是在橙鶯府上找到的。」
見到這只簪子，青鷹的魂魄向是被抽走一樣
銀鴉說了謊，這簪子就是橙鶯贈與自己，自己再轉贈長姊的，況且橙鶯也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把這東西藏在自己府上，明顯是人有意栽贓
「青鷹大人？」「幫我拿給赤鴆看看，好嗎？」
隨後她自顧自地走遠，小凌也沒有多想，追上赤鴆讓他看看
「這是……這是緋鴻的簪子？」小凌把自己知道的又說了一遍，赤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的推測與青鷹大致相同，青鷹的神情看起來很不對勁，赤鴆見狀想把她先帶回船上，青鷹擺擺手，表示自己只需要稍稍休息一下
「青鷹……」「我沒事。」
赤鴆想了想，決定轉移一下話題
「是說……妳洞房那日為什麼要殺我？」青鷹翻了個白眼，「咱一定得討論這個嗎？我就想知道……」她冷哼了一聲，臉上泛起紅暈，「因為……因為……我那時候有中意的人了……」
赤鴆愣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難道自己就是幸運了點的金烏？
「誰？」青鷹雙手環胸湊道赤鴆面前，「重要嗎？」「嗯……挺重要的。」「你覺得我不愛你？」
「我……」
青鷹用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望著赤鴆，赤鴆清了清喉嚨，把眼神撇開，青鷹嘆了口氣
「你們男人為什麼總愛糾結女人愛不愛你這類問題？」「青鷹，告訴我，算我求妳行嗎？」青鷹搖搖頭，這時金烏探頭喊眾人回船上，這話題也就斷在這裡了
眾人回到船上，大概得在過半日才會到垂釣的點
船上赤鴆想了又想，最後還是覺得不能這麼算了，他得搞清楚那個人是誰，這比搞清楚自己到底殺沒殺李媽還重要
「不行。」他推推正跟珮兒玩得高興的青鷹，「什麼玩意兒不行？」「妳一定得告訴我，妳當時中意的人到底是誰？」
青鷹看著他一臉嫌棄，「你真沒聽明白？」
湊巧經過的金烏冷哼了一聲，「為什麼你這樣還能娶的到媳婦？」「滾！」青鷹抄起魚槍對準了金烏，把他攆走後又轉過頭看著赤鴆
「我的……我會被你氣死啊……」「妳快說！」
「那人就是你啊！當時她沒跟我說過求親的人是你！」
赤鴆愣了一下
「那……喔……」
青鷹無奈的嘆了口氣，「平時腦子不是轉得挺快的嗎？怎麼現在……唉……」赤鴆想了想，「等等……那妳怎麼會喜歡我？」
「那你幹嘛娶我？」「我喜歡你和妳喜歡我不是兩碼子事嗎？」
「我……停！打住，別問了，我們倆這樣挺好的，就讓它一直好下去，行？」
赤鴆點點頭，青鷹也滿意的點頭
此時林曉玥已經與眾人打成一片，在牌桌上贏了不少錢，令眾人萬分佩服
「從前能從藍鵲手上贏錢的只有青鷹呢。」銀鴉調笑道，「就是……」藍鵲把玩著掌心一枚鋥亮的銀錢
「是說，藍鵲閣下手上的銀錢怎麼不太一樣呢？」「這是我的幸運錢，當然不能輸。」「原來閣下也信這種東西啊？」「寧可信其有。」
「對了，青鷹閣下怎麼不上桌呢？」「青鷹那傢伙有赤鴆就夠了吧……」
紫鷴悠悠地嘆了口氣，「真好呀……人生兩次投胎都賭對人了。」
這話無疑重傷了金烏夫婦與黛雉，看的出來紫鷴這次明顯是想挑事，她心裡頭已經決定好要暗中扶持黛雉上位，其中最好挑起金烏與銀鴉的紛爭，讓兩人在家族內部互鬥，順便把賀家拖下水，削減他們在朝堂上的勢力
黛雉放下牌，把紫鷴拎到一邊，「我有些事要和妳說……來……」
「妳今日是怎麼回事？」「嗯？」「別裝可愛，我看透妳了，妳就是刻意的。」「是又怎麼了？這話是你說的！」「我是私下說啊，明說多傷人吶？」
「我看他們倆小日子也過得挺舒心的，你以前看過金烏帶林氏來我府上嗎？這明顯是……」「閑？」「好啦我知道了……」
「不過……」「嗯？」
「我有說你能叫我小名嗎？」黛雉揉了揉紫鷴的頭，「要不妳也叫我小名吧？」「以後不許在其他人面前喊我本名。」
黛雉看得出紫鷴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收回手老老實實的道了歉
又過了小半日，船隻在傍晚時駛到了外海，天黑後，海面上伸手不見五指的，看起來確實挺恐怖
隨後眾人轉乘小艇分散在無垠的大海上，點亮照明吸引魚群靠近
船上，青鷹與赤鴆討論著有關紫鷴與黛雉的事，一邊等著魚兒上鉤
「不知為什麼……」青鷹時不時抽兩下釣竿，這是她父親教她的，「為什麼？」「得讓牠們誤以為這獵物在垂死之繼。」「這樣啊……所以……妳是覺得黛雉配不上紫鷴？」「倒不是，就是他那副衰樣遲早得讓紫鷴守寡，紫鷴那傢伙又喜歡瞎操心……這一來一往之下兩人肯定不長命。」
赤鴆仔細地回想了下，「這兩人活過花甲應該不成問題，到是那個小凌……活不過今秋。」「你似乎特別在意那位小娘子？」「我就是覺得她很特別。」
這時青鷹的釣竿扯了一下，她猛力一抽，把柔魚拉了起來，看來今日的晚餐有著落了，她取下魚鉤，將小卷扔到一旁的桶子裡，「你盯著珮兒，免得他把牠當朋友了。」赤鴆轉頭看著珮兒沉默了一會兒，「妳……小時候幹過這事兒？」
青鷹愣了一下，這下好了，把自己的底細全揭了，瞥眼一看，周遭的侍女們都偷著樂
赤鴆見狀輕咳了一聲，「笑什麼呢？哪邊涼快哪邊去！」
「我……我小時候確實和祭祀用的雞……成了朋友。」「最後呢？」
「那隻雞還是被我娘搶去要宰了，不過姊姊去外頭買了一隻相似的回來，玩了一兩個月，我爹說這雞要是留在府上遲早會被宰了，讓我把牠扔林子裡。」
說著青鷹悶了一口酒，把酒瓶遞給赤鴆
「就這？這……這是害死牠吧？」赤鴆也啜了一口，「才沒有！我還往牠腿上綁了個平安符。」
「那妳……」「我就再也沒看見牠了，平安符也沒找著。」
赤鴆往青鷹身上靠，青鷹摸摸他的腦袋，「釣魚，那隻柔魚是我和孩子的，你別肖想。」「他能吃嗎？」說著他順勢轉過頭
「珮兒，不行！」他衝上前把珮兒抱起來
「他怎麼了？」青鷹也轉過頭，「他快把妳的晚餐玩死了……」青鷹忍不住唉了一聲，「我是不是早跟你說要你看著他？」「哎呀知道了……」
「這就是我們乘船半日的目的？」林曉玥不能理解這到底有什麼有趣的，「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我不想顯得特立獨行，免得變成下個橙鶯。」
「可你以前不就是這樣嗎？」「那妳呢？」「什麼？」
金烏往後一躺，「妳挺倒楣的，攤上我這麼個不愛妳的丈夫就算了……」林曉玥冷哼了一聲，「我說過我圖你的錢。」
「行，我就是擔心妳嫁給我沒圖到什麼反倒把自己的命給賠上，還有，妳不想當皇后？」「當然想。」「所以我在努力了。」
這下換林曉玥不解了，她以為金烏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紫鷴
「於我而言，國比家更重要，重要多了……」
他仰頭看著漫天星河，「妳說……這天河的盡頭在那兒呢……」林曉玥搖搖頭，她並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懂這些人上人的雅興，也不想這麼做，船板很髒的，這一身綾羅綢緞這麼髒了很可惜
「要不躺下看看，反正妳也沒興趣不是嗎？」
林曉玥掙扎了一下後躺下來，海風徐徐，就是覺得全身沾滿塵土有些無法接受
「唉……躺久就習慣啦……」
隨後二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過了一小會兒，林曉玥率先開口
「紫鷴……會這樣嗎？」「不會，她不喜歡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顆流星劃過夜空
「妳有什麼願望嗎？」「你竟然相信這種騙小孩玩兒的說法？」
「妳得給自己的人生留點念想啊……」「念想什麼的能當飯吃啊？」「妳除了這句沒什麼其他的好說嗎？真是……」
無心釣魚的還有另一艘船上的銀鴉與賽祁，兩人都因銀鴉派賽祁去北方一是鬧得有些不愉快，不過這艘船上除兩人以外沒有別的下人，這正是銀鴉的安排，兩人得好好談談這件事
「你不叫我去嗎？去就去……」「等等……」
銀鴉像抱小狗一樣抱住賽祁，「你以為我捨得？」賽祁撇過頭哼了一聲，銀鴉從懷中掏出一只紫玉梳替他整理凌亂的頭髮，「你當然捨得了。」「此話怎講？」
「你……你上次金烏婚宴的時候……」
銀鴉無奈的笑了，「還糾結這件事呢。」「當然了！這世上……這世上也只有你會對我好了……」銀鴉拍拍賽祁，「你一個大老爺們別老黏著我，我也捨不得，我還擔心呢，生怕你碰上了什麼危險。」「放屁，什麼東西能威脅到小爺我？」「總之，這次你獨自一人前去北境千萬要小心。」
「啊行行行。」「要不要喝點酒？」「好！」
「我釣到了！釣到了！」范無咎一臉興奮的叫溫雲去看，謝必安把剛烤好的小卷遞給藍鵲，藍鵲推了回去，「閣下願意讓，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這時兩人注意到海面上一處忽明忽滅的光點，「那是……銀鴉閣下的船嗎？」藍鵲覺得有些奇怪，這似乎不太正常，「范無咎。」「是，閣下？」「去看看。」
范無咎斟酌了一會，最後是用秘術去的，隨後瞬間彈回來，抱頭瑟縮在角落，藍鵲見狀打算親自去一趟
「別去……別去……閣下您千萬別去……」范無咎撲過來拉住藍鵲，「求您了，在下是認真的！」
藍鵲一臉無語，一腳把他踹進海裡
「唉……」她還是打算自己去看看，隨後一臉鎮定地回來了，臉上還帶著抹詭異的微笑
「也沒什麼啊……真是……養你何用？」「那……那對我們男人來說很令人作嘔啊！！！」
「別嚷了……溫雲，過來，妳不喜歡吃腿嗎？這腿給妳吃。」「謝謝閣下！」
此時紫鷴與黛雉已經有了相當的收穫，沒有找到想要的龍躉，這讓紫鷴有些失望，此時紫鷴也喝了酒，腦子也有些不清醒了，口中一直喃喃碎語著，雖然聽不清內容，但感覺挺幽怨的，黛雉見狀便想逗逗她
「妳酒量好差啊……還是跟青鷹一起有趣……」
聽到這話紫鷴撲了上來，「不要……我不要！」她哭著把頭埋進他胸前，「不要跟青鷹……我會努力……」「妳努力什麼啊？」「我會……不要……」
黛雉轉頭看向紅玉等人，卻發現幾人的神色並不好
「怎麼了？」
金萱看了紅玉一眼
「是這樣的，閣下喝酒後的糊話……似乎都是說給她母親的……」
這麼聽來好像確實是如此，黛雉嘆了口氣
可憐的孩子……
「好啦，別哭，不會丟下妳的。」他抹掉紫鷴臉上的淚，紫鷴抬起頭，看著黛雉的臉，突然就撲倒黛雉親了上去，過了好一會才鬆口
她兩眼含淚地望著黛雉，隨後低頭靠在他肩上
「我害怕……」「沒事……我在呢。」說著他便抱著紫鷴起身，「妳們繼續。」他笑了笑，把她抱回船艙
「天啊……」鐵觀音換上新的魚餌，「沒見過閣下這樣的……」烏瓦倒是樂見其成，「代表閣下很信任黛雉閣下啊，挺好的。」
「哪好了？」紅玉不悅的懟道
「唉，又來了。」金萱也受不了了，「人在裏頭呢，妳別……」「我就是說給他聽的！」
只有紅玉清楚紫鷴無法承受住失去黛雉的痛苦，現在所有人都在互相算計，有帝王相的黛雉肯定是眾人首要除掉的對象
船艙裡，黛雉聽見紅玉的話後只是笑了笑，一邊撫著她的臉，「真好，身邊還有她們……」紫鷴扭了扭，找了一圈後終於找到黛雉身上，「好，妳靠著……」
小凌在船尾一個人想著要不要告訴白鴞孩子的事，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說，正好她也有點累了，便回到船艙裡
「黛雉閣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嗯，妳問吧。」「若今天我的狀況發生在您與紫鷴閣下身上……您會生氣嗎？」
「什麼情況？」「有了孩子不告訴您。」
黛雉笑了笑，「怎麼會生氣？反而會很心疼，會覺得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才讓她如此不信任我，我覺得妳說吧，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知道妳腹中孩子的存在。」
隔日對紫鷴來說又是一個頭疼欲裂的清晨，昨晚又和黛雉喝多了，和他待在一起她總是不懂的節制
「閣下，黛雉閣下煮了碗米粉湯給您醒酒。」紫鷴打了個哈欠，賴在床上動都不想動，「去把他叫過來。」這時黛雉正跟溫雲說著自己在北方殺了食人虎的偉業，結果紫鷴這麼一喊就直接把黛雉給勾走了
黛雉來到紫鷴房中，紫鷴揮揮手讓紅玉出去，紅玉笑著退下
「好點沒有？」「頭疼。」「不是給妳做了米粉湯嗎？」紫鷴推了黛雉一下，「怎麼這麼蠢……」
「要……我……餵妳？」紫鷴笑了笑，「才不是。」她是一黛雉在靠近一點，黛雉想了想，坐在床上，紫鷴枕在黛雉腿上，臉上洋溢著甜笑
「我昨日是不是做了什麼出格的是？」「能有什麼事啊……」他溫柔的撫著紫鷴的頭髮，「吃點東西吧，想嫌棄我就嫌棄吧。」
紫鷴坐了起來，吃了兩口後看向門邊
「青鷹！」
青鷹驚呼一聲後飛也似的逃了，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你怎麼會做飯啊？」「原本虹隼閣下是要把青鷹許給我的，但緋鴻對我也有意思，閣下遲遲拿不定主意，就……」
紫鷴嗆了一下，「緋鴻喜歡過你啊？她瞎啦？」
這話一出她就後悔了，自己還想著要嫁給他呢，看來自己這已經不只是眼瞎的問題了
回到京城時已是深夜，大家進城後也就各自回到自己府上，黛雉府位於西北的清康坊，算是幾人中最近的，不過在進城後他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府上，而是繞了一大圈送紫鷴回府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青鷹不是把京城的治安整的挺好的嗎？」「還是擔心，把妳送回去我心裡也踏實。」
兩人都沒騎馬，走了好一會，紫鷴有些累了，黛雉也看出了紫鷴的疲態，蹲下身是一她到背上，黛雉輕而易舉地背起她，這讓幾個侍女看著很是羨慕，要是自己未來也能找到這樣的男人就好了
鄰近家門，紫鷴收緊了摟著黛雉頸子的手臂，黛雉微微抬頭蹭了她一下，「回去早點休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