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９＃她是女生耶

　　不用兩天，諾暐在得知寒訓訊息後秉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簡單問了一回班上的住宿情形，大概也就是那樣。

　　除了大一基本上都住宿，少少的外宿人群也和諾暐不熟，礙於光是交情就相當淺薄的份上，用膝蓋想都知道會被婉拒，儘管諾暐還是有嘗試去和本人探口風。

　　同屆的不行，那就只能往上去探聽，他有想過問看看澄賢有沒有知道的人，轉念一想又認為這邊的人他更不熟，就越不可能放心借他房間了，只得作罷。

　　沒辦法的話，就放棄等下次吧。他還算是個瀟灑的人，既然能用上的方法都用上了，沒結果的事也不會硬要去強求。

　　不過，也許是吸引力法則發動吧，早上的課結束後，他和他的室友們從學院出來要吃個早午餐，剛走到路邊便恰好遇到澄賢和他身邊的某人。

　　「嗨，學長！」

　　在時予的視線掃過他前，他先一步揮手打了招呼，聽到聲音的澄賢也轉了過來。

　　「欸，哈囉。」

　　他禮貌地舉起手答禮，諾暐的室友們聽到學長二字轉過頭來，撇除在系會混的那位有正常問好外，剩下不熟的兩人就沒任何作為，暗暗拘謹著。

　　「學長你們也是剛下課嗎？」諾暐隨意問候起來。

　　「對啊，我們現在要去吃飯。」

　　寒暄兩句完，本以為會就此分道揚鑣，然而在機緣巧合之下，兩方人馬竟不約而同選擇了相同的店裡吃飯，還坐在前後隔桌的位置。

　　「你先點吧。」澄賢說著把菜單推往了時予那，渾然不知坐在後面的諾暐正盯著他們這桌看。

　　他之前就有一點好奇，關於這兩個人的事情，雖說當時被陳樺念了一頓，他後面也覺得這樣不妥，奈何這次可是機會落在眼前，很難不偷看個幾眼耶。

　　人就是這樣賤賤的。所以才說忠誠是選擇，但在這之中，諾暐能發誓他沒用任何手法探聽兩人的關係，絕對沒有，況且他原先就明白那麼做的後果必然會殃及自身。

　　這單純就只是，內心裡那麼一點點、大家都會有的探究心，因為說實在，諾暐平常能見到兩人的日子就那堂共同課，在路上撞見也僅僅打個招呼或閒聊兩句，不太有多餘的接觸。

　　但是，或許是每周見一次會產生區別，他記得最一開始，時予對誰都愛搭不理、總是單獨來上課，而後跟澄賢的關係卻軟化了許多，近來連陳樺也能相處融洽。

　　可能是唯獨自己被排外，諾暐無意間感受到那份相似的感觸，助長了原本的奇思，入神的沉思使視線失焦，與此同時，疑似是感知到視線的時予冷不丁地直視過來，把他嚇了一跳。

　　差一點就哐啷一聲碰在桌上，對視的剎那間心臟幾乎要跳出來，而不單是他本人，室友們也被他一震的身體嚇到。

　　「怎麼了嗎？」

　　至於夾在兩人之中的澄賢，則是單純覺得時予好像在盯著什麼東西看，隨口問了一句。

　　時予面上搖了搖頭，總歸有機率是錯覺，可疑問還埋在心底，縱使就那一瞬間，但他隱約有察覺到諾暐似乎在盯著他們看。

　　雖說被看沒什麼關係，因為他確定和澄賢的每一次越線碰觸，四下絕對是安全的情形，加上澄賢本身就對外界很警戒，可謂是萬無一失。

　　當然，如果真的是錯覺的話，那就算了。

　　基於自由心證他不再多想，而另一邊幾近被抓包的諾暐還在喘氣，似乎就再那麼一點點，便會被發現他帶著不平凡的心思在觀察他人。

　　想著學長變了，但自己可不在關係變軟化的範圍裡，面對時予那對上眼就令人發怵的銳利目光裡，這次是最可怕的一次，視線猶如尖鋒的利刃。

　　本欲用食物轉移注意，不料各自就連回宿舍的時間也大約落在同點，看著兩人走在前面，諾暐知道時予一向話少，所以能見主要說話的都是澄賢，時予負責應答。

　　眼下他看得比較光明正大，畢竟往同個方向走，不往前看難道一直往左看？他帶著這樣的厚臉皮心態一邊跟室友回話，隨後看到算是特別的一幕。

　　距離幾秒鐘的差距，身旁才有數輛腳踏車勻速而過，時予遠遠剛瞥見，就默默移動到外側，讓澄賢走裡側的情景，不由帶點曖昧。

　　瞧那默然的行徑，諾暐心想他待澄賢果然不一樣，這舉動尤為釋出關心呢，所以就是……那樣吧！腦袋裡的齒輪一度瘋狂運轉，他對兩人關係的定義從這刻下了新註解——

　　學長估計是那種默默對朋友好的人呢。他依時予的片面觀測推斷出跟實際情形大相逕庭的結論，是這樣沒錯吧？雖然說不太會對普通朋友做，但也不是說不能做啊。

　　對吧對吧？感覺學長的性子是會這樣的。是說學姐說得也對，兩人常在一起又不一定是怎樣，搞不好純粹是志趣相投，我怎麼會懷疑他倆有什麼關係呢，腦袋真的是……

　　諾暐正扶額無奈於自己的荒唐思維時，一旁常在系會混的室友忽然又問他關於寒假找宿舍的事，滯留了他本來的思緒，不久後回到了房間。

　　坐到了電腦前，方才對話仍然無果的諾暐再度陷入沉思，既然找不到住處，這次的寒假也要拿去打工嗎？還是做一些別的事情呢……

　　他先找了找家裡附近的打工，通常寒假閒暇時他都會去賺點外快，這樣才有餘裕去尋歡玩樂，免於跟家人伸手時被指手畫腳的困擾。

　　只是現在投履歷還太早，他先大概看了幾個還行的後就去處理作業，房裡的人在途中聊起有的沒的，晚上照常各自出門——

　　但很不幸的，社團今天不開門，諾暐只得獨自待在自己的房間打電動，所幸還有加入熱音的線上語音群，填補了夜晚的空虛。

　　這個群就像平時的熱音社轉為線上，開放熱音社的社員加入，有什麼遊戲室啦、練歌房的，不過有幾個頻道擁有設置，那些是現跟前任幹部專用的線上會議房。

　　諾暐論理是都待在社員可去的地方，在大家聚集的頻道裡聽聽八卦、搶先得知之後社課可能會幹什麼，偶爾插上幾句嘴刷刷存在感，現任幹部們也時常來這裡玩鬧。

　　從激烈的遊戲戰局中退下，一路玩到九點的他忽然想起某堂課的教授這幾天會寄來通知信函，攸關期末跟作業的一些事，於是他開啟了學校信箱翻找，卻看到了一封格外顯眼的信件——

　　「寒假社團、系會幹部培訓營通知。」

　　他點了開來，裡面是一則預告，預先告知各社、各系會在寒假會舉辦這個營隊，十九周的時候會有行前會，尤其請信裡提及的四種幹部格外留意。

　　瞧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信件，好奇心再度氾濫的他見社團裡的人還在玩遊戲，恰巧前幾天跟澄賢說話還沒回訊，因為那提到的四種幹部裡有公關，對他而言是個好增廣見聞的機遇。

　　「學長，你收到寒假幹部培訓營的信了嗎？」

　　把這句新話題放在語末，而沒過多久，十五分鐘左右吧，澄賢就回了訊息。

　　「收到啦，況且系會也會跟我們當事人通知。」

　　「那裡面是在幹嘛啊？」諾暐追續詢問。

　　「據我知道的來說，有點像冬令營，邊玩邊聽講座學習這樣。」

　　聽起來很有趣耶……大一的人就是這樣，覺得什麼都會很好玩，明明這種東西國高中也會有，可在諾暐眼裡，大學的就是會有一種特殊濾鏡加成。

　　他接續問了下去，從培訓營的時間到一些細部資訊，前者是二十、二十一周，也就是一月的後兩個禮拜，按照前述顧名思義已是寒假的部分。

　　這個學期的結束點位於十九周，普遍來說應該是十八周才是，但因為十八周期末的禮拜三恰逢元旦，這會讓當天課的教授很難排考試，總不好意思跨年還叫學生回來考試……

　　因此，就多了一個十九周當緩衝的存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銜接培訓營，剩餘的規定就和其他大學一樣，就算十九周還沒過完，期末考考完就可以提早放寒假了。

　　不過，也是會有教授看在這點，直接把考試挪到十九周去考，整體來說有好有壞，而一看到公關的澄賢有被通知參加這個營隊，那就是可能會留下的意思吧？

　　「這樣子學長寒假會留下來嗎？」諾暐嘗試詢問了一下，好為後續的問題做鋪墊。

　　「會啊。」澄賢毫不猶豫給出肯定的答案。

　　這就對了！諾暐心裡想著，搞不好能藉機問出找到住處的方法呢，他燃起信心，「可是學長不是也住宿舍嗎，那樣子要住哪？」

　　「宿委會會幫我們開著房間到結束啊。」

　　無話可說，這群參加營隊的人就是那所謂的特定人士，一句話直接澆熄諾暐的氣焰，同一時間，螢幕彼端的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你寒假是要做什麼嗎，突然問這個。」

　　過人的敏銳直覺讓諾暐哽了哽，雖然仔細想一想，並不難猜出他或許會有這層面的意圖，但被拆穿仍舊心驚，何況下一秒澄賢自己就發現了。

　　「哦，你們大概也有寒訓之類的東西對不對？」

　　真、真不愧是我們的公關大大……

　　還好不是面對面交談，諾暐臉上的神情都被洞悉到發怵了，「嗯，好像有，但如果要去的話就要找地方住。」

　　「你應該沒地方住吧。」

　　是啊，當然沒地方住，他腦中浮現出這句應答，臉上不由訕笑。

　　「肯定沒有啊，我想留也留不下來。」

　　「社團裡沒有朋友可以一起住嗎？」否定的答案還來不及傳出去，澄賢率先補上了下一句，「啊，還是你要問看看陳樺？」

　　「學姐？」是個預料之外的選項呢，諾暐稍感訝異。

　　「嗯，她室友之前搬走了，所以她那裡有一間空房，我想你可以問問看她。」

　　「可是，她是女生耶……」

　　他皺著眉，要主動去跟女生開口說寒假能不能借住在她那裡，很容易會被看成男女授受不清，況且陳樺應該是會參加寒訓的，自然撇除整間空房給他住的選項。

　　「幹嘛，害羞哦？」

　　「不是，只是怕學姐不接受跟男生同住啦，畢竟我們還是有差。」對澄賢的調侃感到些許無奈，他急忙回覆。

　　「這我就不知道了。」澄賢貼了一個思考中的貼圖陪襯，旋即說出了那些諾暐不知曉的事，「但她是有讓我住過，記得你們社團的男生也有過。」

　　「是這樣哦？」澄賢是不意外，可要是社團裡的男生，諾暐就比較訝異了。

　　「嗯，性別什麼的也許還好，她主要還是看關係吧。」

　　縱使男女會成為考慮因素，不過大學生都有識人能力了，不會輕率做出考量，更不會讓自己有陷入危機的風險，於是決定的因素就還是一樣，和諾暐先前所問過的人都相同。

　　而在這個對話結束以前，澄賢在最後好心地叮嚀著，「要問的話你要快哦，我記得她蠻常給你們社團的人借住的，你不要拖一拖結果沒地方住，你會哭我跟你講。」

　　「好的好的，謝謝學長。」

　　訊息以澄賢的已讀做結，伴著語音區裡大家吵雜的聲音，諾暐三度思量了起來，即使有在留心於寒假住處的問題，豈料他就連要不要去寒訓都沒個主意。

　　鑒於兩個問題有一定關聯性，能不能去取決於有沒有落腳的地方，可要是一開始沒打算去寒訓，那幹嘛找地方住？

　　話說得簡單，那是因為自己目前在住處面沒著落才會這麼想，根本沒足夠的空間自由考慮，想不想來，很大的關鍵也在於能否確實實踐。

　　要創造可能性的前提，是先把相對應的籌碼拿到手，個人意願才有發展的空間。

　　心裡的如意算盤正打得劈啪響，此時一道嘹亮的女聲從喇叭裡冒出來，說曹操曹操到，她一聲令下彷彿牽引住了他的意志。

　　「衝啊衝啊，殺進去給他們好看！」

　　伴隨著鼓舞的吆喝，陳樺的聲音在一群男孩中格外突出。

　　單單是聽見這個聲音，諾暐便不免深思熟慮，而後歪了歪頭，好吧，自認說不強求結果，但那也是指山窮水盡的情況，如今柳暗花明，何不再踏上這條路試一試運氣呢？

　　「學姐，妳有要參加這次的寒訓嗎？」

　　思量好時機沉下了氣，諾暐在和她的聊天室窗裡送出了這則訊息。



５９．ＥＮＤ



【作者後記】

今天的諾暐依舊天然呆（Ｏ）
直覺算是敏捷但完全想到別的地方去

這篇告知了一些後續的行程
看來就算到寒假大家也是閒不下來呢
生活非常的豐富

下一次見面是禮拜六
大家再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