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暗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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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0-23
樂王府的馬車自出鄴京就一路快馬加鞭朝東急速前行,一刻都不曾停歇。
過了這片平原就要經過峽谷就要到了幽州,此處峽谷地處險要,是伏擊最好的地方,整個車隊瀰漫著緊張而又詭異的氣氛。
萬籟俱寂的四周悄無聲息,只剩下『踏—踏—踏—』快速狂奔混亂的馬蹄聲。
前方的峽道兩側隱密著等待已久的黑衣人,那些人整齊劃一訓練有素的暗伏在草叢中,等待著獵物進入狩獵範圍。
狩獵者當中一人鶴立雞群站立在一旁,隱繡騰雲織紋的黑色錦袍融入樹間的暗影,氣定神閒的遠眺前方而來的車隊。
當車隊行經峽道時……
『咻—咻—咻——』
不絕於耳的箭矢快速飛過,打破了這詭異異常的寧靜。
交錯凌亂的箭矢紛紛插落在樂王府車隊前方,阻擋了車隊前行的道路,像磨尖了利爪但不著急著傷人。
車隊前方的馬受了驚嚇而高高躍起,將幾名騎術較差的人摔下了馬,其他人則趕緊拉緊韁繩,勉強穩定了身行,略顯狼狽。
不過,車隊上所有人似乎均早有驚覺,反應迅速的在第一時間,便已拿起武器呈守衛隊行。
眾人層層包圍住馬車,誓死保護著馬車內的人,刀劍展開個個呈現攻擊狀態。
一群黑鴉鴉黑衣的守獵者肆無忌憚的在獵物面前展開隊形,慎防有任何一個獵物逃脫。
這是狩獵者與獵物間生死的對決,雙方人馬劍拔弩張相互對峙,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前方的樂王府侍衛長威嚇大聲喊道:「何人敢攔樂王府車隊?」
黑衣錦袍男子不徐不緩的從林道外走出,陰森俊美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疏冷睨視著眾人,輕蔑笑道:「一群螻蟻還不配知道我的名諱。」
在此同時,樂王府眾人在望向黑衣錦袍男子,瞳孔不由的收縮一緊。
「是他!」
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的濃烈殺氣令人毛骨悚然,就算是眾人都是身經百戰訓練出來的戰士,也不禁被被這恐怖威壓壓迫到雙腳不由自由的微微發顫。
黑衣男子語氣極為冷寞,狹長的眼眸掃過前方獵物一眼,面無表情道:「人不在這裡,這些人都不用留了。」
說罷,兩側的狩獵者如收網般靠攏獵物,獵物為了生存只能垂死的拚命抵抗。
黑衣男子面無波瀾在一旁觀戰,黑色的雲霧攏罩在戰場上,久久無法散去。
樂王府眾人在黑色雲霧之中,驚覺精力無形的似漸被抽空,使不上力氣。
須臾間,慘叫聲已然停止,地上便多了許多慘不忍睹的屍體。
死不明目的睜圓了雙眼,心有不甘的不相信自己這麼容易就被殲滅,而無還手之力。
馬車內的人亦被拖了下來,一男一女躺在地上,胸腹間鮮血淋漓的漫開了大地,胸口已無起伏,顯然已無生息。
男人是個年輕的陌生面孔,身形與樂綏確實有七八分相似,腰間上還掛著如朕親臨的金色令牌。
黑衣男子徐徐的走向前方,一把扯下了男人腰間上的金色令牌,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隨後便低聲道:「雕蟲小計。」
黑衣男子大手輕握金色令牌,再一攤開手,令牌已化為金色的粉塵消散在空氣間。
下一刻,黑衣男人便輕閉雙眸雙臂舒適的伸展開,似乎在享受一場盛宴,滿足充盈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愉悅。
眾人不明就裏的看著黑衣男人,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響,怕惱怒眼前陰情不定的主人,只有靜靜的等待這一切結束。
然而,在看不到的光影之下,縈繞在眾多死著身上散發的黑霧竟詭異的飄向黑衣男子體內,完全沒入。
半響,黑衣男子才漫開這個玩世不恭又帶輕浮的眼眸,輕淺一笑,嗜血而殘暴。
他冷冷的下了最後一道命令:「此次夜暗軍中受傷的人代表技不如人,這些廢物自行自戕。」
一名黑衣守領聞言臉色瞬變,暗暗心驚,弟弟同為暗夜軍的一員,就在剛剛於打鬥的過程中,不慎在手臂上被劃傷。
沒多想,守領立馬雙膝跪拜在黑衣男子面前。
「夜王殿下,看在眾家兄弟奮勇殺敵的份上,請饒恕受傷的兄弟一馬。」
夜王無喜無悲的回眸俯視看向跪倒在地的黑衣守領,宛若看死物般冷峻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黑衣守領望向夜王的冰冷的眼神,嚇的直低下頭,唯唯諾諾道:「屬下…不敢…,只是……」
夜王淺薄的笑容浮在了嘴角,未曾再給任何眼神,沒有遲滯的反身就大步走遠。
此時,響起一道聲音:「我可以饒了這些人,但是——你的代價就是代這些人死。」
黑衣守領聽聞瞬間瞪大雙眼,滿眼驚駭,面對生死又有幾個人能無畏無懼,後悔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黑衣守領在原地不斷的磕頭,磕的頭破血流。
周圍滿滿的夜暗軍,鴉雀無聲的沒有人敢多說一句,害怕像眼前的這個男人不過就是多說了一句,便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
沒人敢再多置喙一句,生怕惱怒這個恐怖如斯的主人。
夜王遠遠還聽到『咚咚咚……』的磕頭聲,冷嗤了一聲。
「就你這種人,還敢替別人求情,那些受傷的人,每人砍他一刀,就算將功補過了!」
說罷夜王頭也不回的離開,緊跟著是夜王的貼身暗衛星城,接著連同夜暗軍一併離開。
至於受傷的夜暗軍眾人則是圍在了跪在地上的黑衣守領四周。
幾天後。
夜王府書房。
夜王心情愉悅的站在書案前作畫,雪裳則是乖巧一旁研墨,乍看之下,明顯一幅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模樣。
夜王筆下生輝畫裏鮮活生動,畫的是高聳入雲的山巔。
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顆絃麗七彩的石頭,彩色石頭奇異的開了一朵奇異美艷的藍色花朵,而石頭周身絞緾倒刺的藤蔓。
雪裳驚奇看了畫中景象,多麼怪異的畫風。
「王爺,您畫的是什麼呢?感覺有些特別!」
夜王邪魅一笑,接著若有所思道:「想知道嗎?」
雪裳好奇道:「想。」
夜王斜眼瞄了一眼她,再次望向書案上的畫道:「聽過好奇心害死貓嗎?」
雪裳一驚,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句話,頓時心中燃起不好的預感。
暗道:糟了!
夜王並未理會雪裳心裡的活動,接著說:「自從與雲暮親近後,我的腦海就經常出現這幕景像。
這幅畫面讓我印象深刻但又怨恨,很想毀了這寧靜的景像,想採下這朵妖艷的藍花,撕裂層層的藤蔓。」
夜王意有所指的指腹輕柔的摩挲在畫中石頭表面,眸光暗沈道:「至於這塊美麗的石頭,想毀了他又想擁有它!」
雪裳不安的情緒越加明顯,想儘快轉移夜王的注意力,於是道:「您要不要請國師看看吉兇?」
夜王此時扭頭盯著雪裳,然後歪著頭一根手指放在了唇邊,意有所指的輕笑道:「不…這件事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
雪裳心臟頓時漏跳了幾拍,他說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任何人當然包括自己。
這時,夜王冷酷無情目光若有似無移到了雪裳身上,她更加感到夜王眼中傳來尖銳冷冽的殺意,背脊隱隱發冷。
她不敢直視夜王的眼神,他的意思已經異常明顯,今晚沒有意外,他就要殺死她了。
本能的,她想著活命,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她衣下的雙手攥緊絞成一團。
為了活下去,只能放棄那個人的命!
於是乎,她顫顫巍巍道:「王爺,我知道樂王去那了!」
夜王眉眼輕挑,眸色閃過一絲亮光,「去那了?」
「青州,曾經樂王支助的書院梨花院已遷移至青州,所以我猜他一定是去青州。」
夜王饒有興味的瞟了眼桃花眼,「梨花院……是妳曾經待過的那個院堂。」
雪裳知道自己賭對了,他對於自己的消息有了興趣,只有找到自己的價值,今日才能活的下來。
她討好味道濃厚嬌聲道:「是的,樂王爺最是重情,以他的性子,必定會去青州梨花院一趟。」
夜王緩步的走向她的背後,大手悄然的覆在她的脖頸,磨挲著頸背肉像是用力一折,脆弱的頸骨就能折斷。
頸邊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僵硬的崩直的身子,但仍不自覺的戰栗瑟瑟顫抖。
噗嗞一聲輕笑,她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雪裳,我以前真的是小看妳了,我越來越喜歡妳了。」
她鬆了一口氣,心想今日危機應該已經解除了。
事已致此,再無回頭之路,咬緊牙關心一狠,就再添一把火,一同下地嶽去吧!
她更一步獻媚道:「樂王最是心善,想要拿捏他,就得從他身邊下手。」
「好!如果妳猜對了,就賞妳一個禮物———賞妳活著。」
「謝…謝王爺。」雪裳長呼了一口氣,自己這次是活下來了。
夜王拍了拍手,門外夜王心腹星城便走了進來。
夜王:「星城,你飛鴿傳書至青州,通知青州上鎮將節開,在青州城外設置路障,攔劫樂王,殺無赦。」
星城眸光清冷亳無感情道:「是!」
接著,夜王又露出一抺令人生畏的笑容。
「殺了樂綏反而無趣,要殺他,有的是機會,星城,還是通知人把他帶回京吧。」
夜王轉向雪裳,眸子裏充滿邪惡趣味與欣賞。
此刻的她知道,今日因禍得福,已然得到了夜王的小小的青睞,獲得他部份的信任。
有了夜王的撐腰,她知道自己應該更有自信一些,他從來都不缺卑躬屈膝的奴才。
要走的更高更遠,得到他的認可,並不容易,至少不能怯懦。
她想通了,知道該怎麼做,以色侍人僅是下策,她想要的遠遠不僅如此。
「雪裳,妳知道為什麼我明知道樂王府的車隊裏沒有樂綏,仍親自去伏擊嗎?」
她微斂雙眸緩慢抬起頭,眸光懼色已淡,轉而是千嬌百媚的欲色。
「肯定是殿下另有深意才會這麼做的,妾身愚笨,猜不透殿下的想法。」
夜王似乎很滿意她的快速轉變,狂妄殘忍的嗤笑一聲。
「我就想看到那些人痛苦的死去,等我見到親愛的弟弟時,才能清楚的描述當時的情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形容給他聽。
他這麼重情重義,一定會痛苦到撕心裂肺的,光想想,我就覺全身燥熱開心的不得了!」
她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男人是惡魔!我將與惡魔同行,一同墮落。
「雪裳!你怕我嗎?」
如同地獄來的聲音,她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
雖說說服了自己與魔同行,但內心的驚滔駭浪還是無法如此快平復。
「王爺仍麟鳳龜龍,不應為世人所懼怕,而應為世人所敬仰崇拜!」
夜王輕笑似乎被取悅了一番,感覺很是受用,周身不由自主的散發似有若無的黑霧繚繞。
他抬眸愉悅的看向雪裳及星城道:「你們都下去吧!」
陰暗的房裏,他雙手捧著心窩,顫動著睫羽嘴角勾起一片邪意,黑霧逐漸聚合在胸口,黑霧拉扯中拉出物品的一小角,是一個黑氣繚繞的物品。
還差一點點,再多一點力量,就能取出,我的魔弩,一個可弒神殺佛的弒神弩。
哈哈哈……
多虧了藍節幫我甦醒,雖然還沒有完全覺醒,只能糢糊的想起一些事,但那些人別想再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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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國往南方的官道,一眾侍從護衛著一輛豪華馬車行進。
馬車內,侍女甜甜對著臉戴著絲巾的千玖道:「公主,滄國實在是太惡劣,樂王竟然逃婚,要不是我們留在滄國的細作來報,我們就被蒙在鼓裏了。」
千玖甜甜一笑,「如此也好,原本我還擔心,樂綏哥哥太過老實,明知道陷阱還趕著去送死,現在我去尋他,也是一樣的。」
甜甜不甘心道:「您對樂王殿下真是太好了。」
千玖神情有些落寞,「如果他能被我感動,就好了。」
甜甜看千玖低落的神情,趕緊轉換話題道:「公主,滄國如此大,樂王逃了,也不知道去了那裏,要怎麼找?」
千玖微笑道:「我打聽過了,梨花院已遷至青州,他最重情義,所以一定會先去青州,剛好我也想去看望夫子及師兄姐弟們。」
甜甜打趣道:「您一定會見到樂王殿下的,他一定會被您的誠意感動到痛哭流涕。」
甜甜就會哄她開心,她因甜甜的話幻想樂綏哥哥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畫面,笑容不由的多了幾分,心情也好了幾分。
甜甜感興趣的問道:「公主,您是怎麼喜歡上樂王殿下?」
千玖眼底泛起溫和暖意,支手托腮架在窗櫺上,望向窗外一片明媚春光的翠綠,回憶起心中點點滴滴的過往。
「我第一眼看到他時,他紫冠束髮身著束腰白衣,雋秀碩長的就佇足在梨花院外。
陽光斑斕的撒在他身上,似聖潔純白的金光罩拂在他周身,那般俊美絕塵,當時,我就想,那是天上的謫仙人吧!」
甜甜調笑道:「喔!原來公主是看上樂王殿下的美貌。」
千玖嫣然道:「一開始或許是吧!但我覺得更像是一見鍾情,好像是認識他千萬年之久,再後來,發現他的正直勇敢純善,他……是天下最好的人。」
甜甜驚呼,「哇……好浪漫呀!」
沒等千玖回覆,馬車外傳來乾元輕咳的聲音,打斷她飄遠的思緒。
乾元道:「公主,我們已經快到青州了,由於嚴國鄰近青州,依我們的速度應該會比樂王早到數日,我們是否先進城?」
馬車傳來甜美的嗓音,「好,我們先進城裏等他。」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乾元:「公主,前方設有路障,好像是嚴國軍隊。」
馬車中淡淡傳來,「依計劃行事,我們當作是一般的嚴國商隊進城。」
路障前,排列整齊的軍人中央站著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
幾名滄國士兵攔下千玖的馬車。
「停下來,全部停下來檢查。」
馬車邊走出穿金戴銀身著錦衣的男人,「官爺,我們是嚴國的辛家商隊,我是商隊的管事柳原封,此次進城行商,請官爺行個方便。」
說著,男人就在袖中掏出沈甸甸的錢袋,暗暗的塞在迎面而來的兵哥手裏。
兵哥手裏掂了掂錢袋的重量,打開了錢袋,看見了滿袋的金元寶,滿眼放光,趕緊將錢袋插入腰間。
此時,兵哥換了笑臉對著管事低聲和善道:「柳大哥,不是我不放你們進城,但上頭有令,所有進城的男子都要排查一遍。」
柳管事假裝膽小吃驚道:「是有什麼重犯逃到青州地界了嗎?」
兵哥笑著擺了擺手,嗤笑道:「不是什麼重犯,就是捉捕逃婚的樂王,真不知樂王怎麼想的,聽說嚴國玖公主貎美如花,好好的王爺駙馬不當,偏要當逃犯。」
柳管事呼了一口氣道:「那是……那是……」
兵哥轉而道:「就當我給你們行個方便,你們隊伍中年輕男子站出來,我們對看一下樂王畫像,就算給上頭交了個差。」
「好哩,好哩,多謝兵哥。」
沒多久,千玖隊伍中的年輕男子都站了出去,包含乾元,兵哥一一排查,最後站在了乾元面前。
兵哥眼神不善的盯著乾元,乾元面無表情的撇過頭。
人的氣質是改善不了的,乾元身為殺手暗衛血腥氣太重,明顯不像個普通人,也全然不像是個商隊裏會出現的人物。
柳管事顯然是個玲瓏剔透的人物,馬上到了兵哥面前,又送了一袋的錢袋,客氣哈腰道:「這位是我們商隊顧用來的保鏢,是個江湖人物,不是什麼奇怪可疑的人。」
兵哥眸光再掃了一眼乾元,仍心有疑慮,但看在錢的份上,冷聲道:「嗯,沒什麼問題,可以走了。」
「多謝兵哥。」柳管事趕緊揮了揮手,大隊馬車再次緩緩朝青州城門前行。
過了城門,乾元走到馬車旁邊,低聲道:「公主,路障是針對樂王殿下而來,若樂王殿下若想進城很可能會被捉住,是否要派人前往路上攔住樂王?」
馬車內傳來千玖的聲音,「派一小隊人去尋找樂王,保護好他,其他人隨我進青州,梨花院。」
「是。」乾元朝城內偏僻空曠飛身而去。
在人煙稀少的地方,乾元吹起口哨,就有一隻鷹鷲俯衝而下,直接停在乾元的手臂。
許久,那隻鷹鷲又展翅飛翔遠去,此時鷹鷲腳邊多了一個傳信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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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平凡姐弟乘坐馬車,這對平凡姐弟正是喬裝打扮的樂綏及弄月,一眾家僕騎著馬,正悠悠哉哉的朝南方前進。
「弄月,妳覺得會有人知道我們要去那裏嗎?」
「應該不知道吧!畢竟當年梨花院遷移至青州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知情的人都是梨花院的人,這些人應該都已經在青州了。」
樂綏心情大好,「我想也是,從此我就是浪跡江湖的小七,小七大俠是也。」
弄月看著展露笑顏的樂綏,心情也被感染愉悅。
「到了青州,我們就安全了,小七大俠,我們還是快快趕路吧!」
「救命……」,馬車外傳來虛弱的聲音。
樂綏,「管家,是何人呼救?」
「公子,是一名男子倒在我們馬車前面,昏了過去。」
「去看看吧!」樂綏邊說邊下馬車。
在樂綏與弄月走到男子身側之前,幾名侍衛早已圍在男子周圍警戒,樂綏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灰頭土臉看不出原來的樣貎,身著直襟藍色長袍,看身形打扮只知道是個年輕書生,身負多條刀傷衣衫下仍在滲血,傷的不輕,生死不明。
樂綏抬了抬手,「把人抬到馬車上去吧!管家快請閔先生看一下傷者,今天我們就在這裡歇息一天。」,閔先生是樂王府的隨醫。
幾個時辰後。
一襲儒衫眉慈目善的中年人,從馬車內緩緩走出,用手帕擦拭著手上的血漬。
樂綏迎上前詢問,「閔先生,怎麼樣了?」
閔先生長疏了一口氣道:「尚未脫離險境,明日若能醒來,就應該沒事了。」
「多謝閔先生,等那人醒了,我們就送他回家吧!」
閔先生神色略為一頓道:「只是公子,我們此行危機四伏,此人又是來路不明,若跟著我們上路,似乎不妥。」
樂綏輕笑道:「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讓人看著便是,我去看看那個人。」
「他還沒醒,最快也要明日早上才能醒過來。」
「知道了,閔先生,您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馬車內,男子原本蒼白如雪的臉色已略轉血色,眉頭緊皺的躺著,氣息不甚平穩。
馬車內的弄月聽到腳步聲,抬起眼見到來人,「樂綏,你快來看看他是誰。」
弄月的話讓他很是疑惑,「疑——是熟人嗎?」
樂綏瞧了一眼清潔後的男子臉龐,大吃一驚,「是他,梨花院的柳前!」
弄月與樂綏相互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他嘆氣道:「嗯……希望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不然青州就不安全了。」
面對前有刺客後有追兵的窘境,樂綏無奈的苦笑,對著馬車外喊道:「先原地休整數日吧!派個人先去青州探探情況。」
弄月憂心道:「沿路刺客不少,不然我們改變路線,繞過青州改往江南。」
樂綏蹙著眉頭眼中決絕,搖了搖頭,「不!我要去梨花院。」
「樂綏……」
樂綏平靜說道:「如果沒有看到柳前,我們還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前往江南。
但是,現在遇到了柳前,代表梨花院出事了,又是因為我,出事的,所以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梨花院的大家遇到我,三番五次的遇險,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夜晚的降臨,野外隔外的安寧,月悄悄的映入了湖面,蟲鳴交織。
弄月在湖邊丟了石頭,環環的波紋盪漾,滿腹心事眺望倒影下無邊無際星光燦爛的蒼穹。
童陣,你在鄴京看到月亮了嗎?是不是同我一般在看月亮?雖相距千里之遠,共賞著天邊月。
如果我來不及回鄴京了,失約了,你會怪我嗎?會再一次原諒我嗎?
遠在鄴京的童陣,正在城內巡視,心有靈犀般抬眼望向天邊的一輪明月,眼眸裏深藏著淡淡的哀傷及不安。
弄月,妳現在在那裏?妳到底還是跟著樂綏走了……,妳答應過我,月底同我與父母相見,所以,妳一定要回來,求妳,月底前一定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