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電子紀錄

自從去年末0111引起騷動之後，roommate與technicain便受邀，以技術顧問的名義跟隨著ideal。

roommate會同意這麼做的考量有很多，一方面獲取長期穩定的安全，使他們不必花費心思盤算著逃跑與生命危險，同時多出來的時間則是能讓他朝向自己的目標邁進。

然而，一旦掛上「顧問」這個稱呼，就得在關鍵時刻出力幫忙，而ideal這把理想的安全傘更是斷不得，雖然確實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膽，但還是得花費不少時間來處理ideal拜託的事項，其中一樣就是在各項電子紀錄中抹去一行人的蹤跡。

此外，現在這種要開線上視訊會議的狀況也算是其中之一。

「ideal久等了，這樣就設定完了。」

「辛苦了roommate，」ideal露出溫暖的微笑：「雖然只能用一台電腦，但還是謝謝呢。」

「小姐，您要考量到其他電腦裡的機密，現在只有這台新買的電腦能安全連上線。」0100對些許抱怨著的ideal說：「不過，能上線的確實也只限定一台電腦就是了。」

「只有一台電腦，要怎麼確認我們四人都出席？這次不會開影像吧。」technician面相roommate問。

「開會的程式是由家主候補手機裡的信件傳送程式過來的，雖然會開影像，但只會有主持人看到。」

雖然用一般的電腦就能參與，但這次的會議有點複雜，主持人似乎也考量到了各自資料的保密，採用多開會議房間，透過中央整合各種音視訊後再釋出給所有會議參與人員。

「簡單來說，主持人就像是站在監視器螢幕面前的保全嗎……」technician板起臉說：「我們又不是甚麼罪大惡極的犯人。」

「雖然現在還是被通緝中沒錯呢。」

「洗刷我的名譽這件事，也是roommate你要負責。」

「是是是。」

Technician話語不單單只有表面的意思，還包括『像以前一樣不為一般人所知』的狀態，再稍稍回想以前的承諾，直到此時roommate才猛然發現，自己是不是下了個比想像中還要難兌現的承諾呢？

但現在也不是去糾結這種事的時候，roommate操作電腦，隨後會議用電腦成功進入會議室。

『您好，家主候補暫定第六位，ideal小姐。』

成功連結會議室後，螢幕上跳出來的影像，是一道黑色的男性剪影。

「司儀您好，接下來麻煩您了。」直接被電子音指名的ideal富有禮儀的微微點頭，語氣平穩應答：「是否要等待其他人上線呢？」

『不，現在這場對話，只有以您為首，一行四人上線。』

什麼意思？一旁聽著的roommate與0100不約而同的皺眉。難道不是一場會議嗎？

『相信你們對這次的訊息有很多猜想吧，不過這場面對面的談話，也只是為了傳遞必要的資訊所使用的其中一種手段。』

「只是文字上的訊息，用嘴說或用書信往來都一樣吧。」0010說：「刻意用視訊方式聯絡我們，難道還是一樣的方式嗎？」

「大概，是因為即刻性吧？」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ideal見technician心中有底，好奇問道。

「我也不太能解釋……但我想，這次應該會有一部分的消息一定會傳達給每個人吧。」technician輕鎖眉頭說：「如果家主候補對這些消息有疑問的話，直接詢問就是最快的釐清手段了。」

也就是說準備了將所有疑惑一次解決的機會嗎？roommate微微點頭，如果真是這麼考量的話，那就非常考驗現場所有人的應答智慧了。並且根據提出的問題，being方或許也會做出相關的評價吧。

『technicain小姐說的沒錯，當然還有藉此確認各位這陣子成果的意思，不過顯然ideal一方都到齊了，並沒有問題太大的問題。』

「只是光憑視訊就確認我們的行蹤，這方面是不是做的太粗糙了。」

『若你們能將成果做假到騙過being的程度，那也不失為一個能力不是嗎？』

雖然roommate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回應，但為甚麼這些虛無飄渺的對話，總讓他有對方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認真確認的感覺呢？

『好了，開場白到此為止。』黑影身形頓了頓，操使著電子男聲的對方即便沒有音調的轉換，也能令人感受到對方要切入正題的意圖：『雖然近期對每個家主候補都有一次這樣的聯繫，但ideal您大可放心，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次的會議。』

「being的能耐我也清楚。」ideal言下之意便是信用這番話：「想必接下來您要說的，是必須要我們才能解決的事情。」

『並沒有強制力，身為領導的你能自己決定要不要配合，當然完成的話可以提升您於候補中的地位，但也不是沒有家主候補人對這樣的個別要求表示不會參與。』

這下子一夥人都明白了，雖然不知道being一方這麼做的意圖，但它們提供了那些急於表現的家主候補一個量身訂做的任務，在這場沒有任何提示的家主候補競賽中，親自擬定了能確實獲取評價的標準。

不過家主候補銳減到個位數的現在才主動宣布，很難不去想像這動作本身代表的含意，或許是考量到先前眾人已經有默契去回收外流的技術才沒有做出指示，但這無法解釋現在突然決定下具體指示的理由。

對字裡行間的語意異常敏感的0100，深刻感受到對方正想將某種意圖加諸在小姐身上。

『首先是個人，也就是只會告知ideal您的事項，這些事項就算由其他候補完成，他們也不會獲得評價，對ideal提出的共有兩項。』

「針對每個候補設下特別的加分項目，或該說是『個人事項』，我可以理解。但這意思是指，每個候補的個人事項數目並不一樣嗎？」

『雖然能理解你心中覺得不公平的地方，0100，然而請不用擔心這點，我們已經評估並設定過了，每個家主候補能透過個人事項取得的最高總評價相同的，所以個人事項越多並不代表越有利。』

「……這種規則，能操作的空間實在太多了。」

『若要黑箱作業，我們大可直接指定後繼者，也不會曠日廢時的舉辦評選。』黑影平穩地說道：『只是長年擔任仕女的妳不會不清楚這種事，胡亂引薦後繼者如果不符合條件的話，現任家主being一下子就能看的出來，到時項上人頭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歸根究柢，自己也只是隔著一層紗抬頭仰望著名為being的家主罷了，依照誰都不知道的家主條件，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能指望選拔的體制能有公平可言。但既然是家主候補的選拔，且設下了明確能取得勝利的規則，那即便ideal再落後，也有獲得最終勝利的可能。

這麼一想的話，現在0100最需要擔心的，反而要是ideal並不主動出擊的心態。

不過這份擔憂，或許也被退方考慮進去了。

『第一：請將現在失蹤，患有失絡症的compubrain持有者0111置入自己的麾下。』

本以為會是完全陌生的項目，沒想到還挺人性化，ideal總算有感受到個人項目是量身訂做的意思。

「……不在話下，我們的目標其中之一便是這項。」

『不過因為他本身就有一定的技術價值，若由其他組確保的話，本身就會具有提升評價的作用，還請注意別被捷足先登。』黑影說：『再來第二項：帶著roommate，technician，blank三人，至「白檻島」上與家主being見面，請注意，若瞄準最高評價，請一次帶著三人同行。』

「……啊？」

這是roommate一聽到第二事項的數秒後，僅用一音節所做出，無法理解對方意圖的反應。

若是在場的兩人還行，但為什麼硬要把那個blank也加進來呢？

「roommate。」technician關切說：「待會再想這些問題，現在還沒結束呢。」

「我知道。」雖說不是為局外人，但roommate也能從這些事項看出對方強人所難的目標，恐怕是想進一步硬塞blank這個人進入ideal的團隊，但除了某些蒐集狂以外的思考，roommate第一時間還真想不到有甚麼意圖。

「不過……剛剛提到的『白檻島』，小姐，該不會是……」

「雖然只是消息有所耳聞的程度，但如果是提到白色與檻欄……能想到的也只會是那個忌諱的地方。」光是提到與聯想到，ideal的身體彷彿為此感到過敏，再再表現出不適的反應：「如果只去一次的話……我還能忍受。」

『在此再強調一次，項目並沒有強制性，至於取得評價與否，全視你們自身規劃，接下來公布三項共同項目。』

「共同項目……」

『當共同項目被完成時，會依照貢獻程度給所有家主候補相應的評價，建議有爭取的人以這部分為優先，ideal，您應該能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吧。』

「……只要有參與並幫到忙就會有評價，並不是由完成的人獨佔的意思吧。不過反過來說，這些項目很難單純讓一個家主候補的團體完成吧。」

『「共同項目」大多都是極少或沒有相關線索，需要從頭開始的項目，或是非常重大需要全體動員的項目，適才您說的大抵正確，所以也請別冀望這些項目能在短時間內被解決掉，這次共計三項。』

與此同時，螢幕發出了舊式家電才會發出的短路聲響，同時電腦螢幕也正快速地轉換著。

『第一項：找尋失蹤的0101及1010，現在沒有他們的任何資料。』

而直到此時roommate才終於理解，為什麼這次的溝通不用談話訊息方式，而是要用四人到場的面對會議方式辦理。

『第二項：不論生死，回收協助i且行蹤飄忽不定的電極擁有者，0001。』

科嚓！

螢幕上顯現出了一張中年男性的臉，雖然圖片像素並不高，然而在其額頭上佩戴著黑色的compubrain深深烙在了三名擁有先驗單位的男女眼中。

「用上i的識別，所以才要求用視訊會議……」意識到了認知已經將人臉與名字做出連結，0100也理解了家主的用意，但她還是有放不下心的疑惑：「只為傳遞這點資訊，就必須要捨棄資安嗎？」

會議使用的程式是being方自製的，或許也有對網路連線做些代理之類的手段，但在見識到roommate電子方面的手段後，0100反而覺得飛鴿傳書還比網路值得信賴。

不過撇除自身蹤跡顯露的疑慮，透過這方式讓自己在往後能多識別了一名未知的電極擁有者，0100總歸還是能接受。

『最後第三項，一樣不論生死……』

黑影無形的臉，緩緩轉向了roommate。

同時螢幕上，切換出一張，對男子而言極為熟悉，卻有歷練滄桑的面照。

『……回收從家主候補管理下逃走失蹤的compubrain擁有者，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