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這些鬼賊子

婦好搖搖頭，「我都已經是王后了，還能去哪裡嗎？相不相見的，不都在這個王宮裡？」
「妳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當初你們大婚，我，我是很……」
他違心之論的說：「我是很替你們高興的，明明是兩情相悅，怎麼會鬧到如今這種地步？」

「沒，沒有鬧，你既知我的性子，就明白我不是會鬧事的人。」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不明白為什麼。」
婦好奇怪的看著他，「我不是子珂了，他也不是阿昭哥哥了，
我們都應該面對身份的改變，如此，王上與王后才能和諧共處，不是嗎？」
屋子裡有一瞬的沉默。
這種平淡蕭索的語氣，出自她的口中，讓傅說難以承受。

他衝口而出：
「妳不開心，妳在這個王宮裡不開心了，是嗎？妳……」
他想問一句，妳可有後悔？
卻不敢問出口。
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
婦好平靜的笑了。
「太傅，」她喊了他的官名，卻也清楚的把距離拉開了。
「我已經是大商王后了，不至於讓自己過的不好的，你放心吧！」
開心又如何，不開心又如何……
傅說離開時，失落的走在回府的路上，眼底慢慢泛紅，有一些氤氳的霧氣。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當初若知道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我就會有勇氣……向妳傾訴，求一個機會？
不會讓妳要面對後宮那麼多女人，不會讓妳失去率直純真的笑容，
不會讓妳冷靜平淡的像是活在塔裡……我，
我會……真心待妳，只有妳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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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侯虎興奮的趕到議事殿向武丁稟報。
「王上，臣查到那名侍衛了。」
武丁雖然諸事煩亂，還是提了提精神。
「夕沚傳遞消息的對象是同一名侍衛，這事本王已經知道了，所以他把消息傳給什麼人？」
「太傅讓我追蹤那侍衛，那日一路跟到了左區條巷，
阿易炎說過，那地方是土方細作的賊窩，臣蹲守了數日，發現先前抓捕過的兩名歹人，也出現在那裡。」
「可確實看見侍衛與他們連繫？」

倉侯虎猛點頭，「侍衛進了其中一間屋子，不久後就離開，
過了一會兒那叫中敦的人從裡頭走出來，顯然，與侍衛對接的人，就是中敦了。」
武丁冷笑：「這名夕沚宮女，很能耐啊，明明是井方的眼線，卻成了土方的細作？」
「太傅說過，夕沚是井方貴女……喔，是姌妃的人，
她吃裡扒外的投靠了土方，姌妃若是知道，只怕要氣壞了。」
聽見井方貴女、姌妃……，這名字讓武丁一陣煩躁。
他不耐的問：「太傅怎麼回事，近日都不見人影？」

倉侯虎：「王上不是一直想在邊邑修建土夯長城嗎？太傅在忙這事呢！」
武丁皺了眉，「土夯長城是他該管的嗎？等牛、馬運進來了，到時讓侯告去忙就是了。」
倉侯虎聳聳肩，「對於民間的事情，有益老百姓的制度，
他一向都跑的比誰都快，他的性子就那樣唄。」
武丁吐了口鬱悶的氣，
「身為太傅，重責在於出謀劃策，哪裡需要他親自去做這些，委實分不清輕重。」
他以為傅說做事分不清輕重，卻其實，傅說只是不想出現在他面前，
或者說，為婦好受了委屈而內心圭怒，偏偏，又哪敢對自己的王上如何？
想為婦好出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想大聲痛斥王上要好好對待王后的勇氣更加沒有，說不得，罵不得，
乾脆，眼不見為淨。
武丁心裡不痛快，傅說心裡卻是酸澀難當。

倉侯虎特別關心馬的問題，轉頭問甘盤：
「卿士，這牛、馬染了疫病的事傳出去，真會有成效嗎？他們會不會上勾？
萬一故意抬高售價，萬一故意夾賣一些帶病的牛、馬給我們，到時怎麼辦？」
甘盤微微一笑，「若是不上勾，我們也有由頭大肆從西南地區購買牛、馬，
再悄悄送到西北邊邑；若是上勾，故意販賣病牛病馬，那更好了，我們跟誰買，就能藉機挑撥那個誰和誰的關係……」
倉侯虎張大了眼，抬起手一擊掌，
「妙，此計果然妙。卿士真是多謀多見，我想的太過淺薄了。」
甘盤笑呵呵，「虎侯繆讚。」接著又說道：
「其實，沚方已經提供了大量的馬匹。」
倉侯虎：「這麼快？可是沚方哪來的馬？」
甘盤：「自然是土方在背後提供的，
能給大商挖陷阱，土方肯定比誰都急。」
倉侯虎揉揉鼻子：「看來，這些馬必然是病馬了。」
他一心愛馬，本來以為這回又能撈到幾匹好馬，結果，顯然都是障眼馬。

這些事方才甘盤已回報過了，武丁另外問道：「鬼方可有消息？」
甘盤難得帶上怒氣，肅著臉說：
「鬼方擺明了不願意售馬給大商，那也罷了，竟又頻頻搶奪邊邑的商隊，殺了不少人。」
倉侯虎氣憤難平，大手一捶，
「如此囂張，這些鬼賊子。」
鬼方世世代代都是馬背上的部族，愈戰愈強悍，若真要動手，
必須是萬全準備之下的一擊致命，因為茫茫大漠太遼濶，很難鎖定一個目標攻擊。
你攻不了，他們卻能輕易越過防線殺人搶貨，
而且完全沒有任何原則與道德可言。
所以，想要四海百姓安康樂業，滅了鬼方，是勢在必行之事。
歷代的商王都做不到，武丁也並非有十足的信心，
但他還是把鬼方當成一個重大目標，十年做不到，那就二十年，二十年做不到，那就三十年，
大商終有強盛的那一日，待到那時，必然動手。
但是動手之前，還須好好籌謀。

武丁摩了摩手指，「那麼就依照計劃，讓人傳出消息，鬼方有人將出售一千匹好馬給大商。」
甘盤撫須而笑：「這可是個極大的數字，呵，保證西北的那些方國，個個都要跳腳。」
倉侯虎又揉了揉鼻子，心裡默默的想，那可是大西北的馬呀，
一千匹啊，如果是真的，就太好啦，可惜……哼哼……這些鬼賊子。